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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reenberg某些主要跟语序有关的语法普遍现象
(黄行,赵明鸣)美国语言学家JosephH.Greenberg在其经典论文《某些主要跟语序有关的语法普遍现象》中归纳了45条这类基于众多语言资料的语言共性,我国少数民族语言的词序分布大多和这些语言共性相符。
但是,藏缅语中至少有3种词序参项和其他语言的蕴涵共性不符,或者说为不和谐词序,它们是:
形容词修饰名词的词序和领属成分修饰名词的词序之间;数词修饰名词的词序和指示词修饰名词的词序之间;数词修饰名词的词序和比较结构的词序之间。
此外,其他词序参项在各种语言中的分布也有某些不和谐的表现。
这种不和谐现象给我们的启发是,可以通过语言类型学方法深入对语言结构的认识,同时,又可以从看来是违反语言共性的现象发现新的问题。
AppendixIII
基本语序
1:
带有名词性主语和宾语的陈述句中,优势语序几乎总是主语处于宾语之前。
2:
使用前置词的语言中,领属语几乎总是后置于中心名词,而使用后置词的语言,领属语几乎总是前置于中心名词。
3:
优势语序为VSO的语言,总是使用前置词。
4:
采取SOV为常规语序的语言,在远远超过随机频率的多数情况下,使用后置词
5:
如果一种语言以SOV为优势语序,并且领属语置于中心名词之后,那么形容词也处于名词之后。
6:
所有以VSO为优势语序的语言,都可以把SVO作为可能的或唯一的一种替换性基本语序。
7:
在以SOV为优势语序的语言中,如果没有或仅有OSV为其替换性语序,那么动词所带的一切状语都处于动词之前。
(这就是Ⅲ型的“严格”次类)
句法
8:
如果可以根据语调模式区分是非疑问句和其相应的陈述句,那么语调模式中的每一种语调上的区别性特征表现在句末,而不是句首。
9:
在远远超过随机频率的多数情况下,涉及全句的疑问小词或词缀,在前置词语言中居于句首,在后置词语言中居于句末。
10:
疑问小词或词缀如果指向句中某一特定的词,几乎总是跟在这个词的后头。
以VSO为优势语序的语言中不出现这样的小词。
11:
只有在疑问词或疑问短语通常居于句首的语言中,才会颠倒陈述的语序,使动词置于主语之前;只有特殊疑问句的情况如此,是非疑问句才会出现同样的语序颠倒。
12:
陈述句中以VSO为优势语序的语言,其特指疑问句中总把疑问词或疑问短语放在句首。
陈述句中以SOV为优势语序的语言,不会有这样的变换。
13:
如果名词性宾语总在动词之前,那么从属于主要动词的动词形式也要置于主要动词之前。
14:
在条件陈述句中,所有语言都以条件从句处于结论之前为正常语序。
15:
除了名词性宾语总是居于动词之前的那些语言之外,表达意愿和目的的从属动词形式总是置于主要动词之后。
16:
以VSO为优势语序的语言中,有屈折变化的助动词总是前置于主要动词。
在以SOV为优势语序的语言中,有屈折变化的助动词总是跟在主要动词之后。
17:
除了偶然出现的情况外,优势语序为VSO的语言绝大多数是形容词居于名词之后。
18:
当描写性形容词前置于名词时,除了偶然出现的情况外,绝大多数情况是指别词和数词也处于名词之前。
19:
当一般规则是描写性形容词后置时,可能会有少数形容词常常前置;但一般规则是描写性形容词前置时,则不存在例外。
20:
当任何一个或者所有的下述成分(指别词、数词、描写性形容词)居于名词之前时,它们总以这种语序出现。
如果它们后置,语序或者依旧,或者完全相反。
21:
如果某些或所有副词跟在它们所修饰的形容词后,那么这种语言中的形容词也处于名词之后,而且以动词前置于名词性宾语为优势语序。
22:
在形容词比较结构中,如果唯一的或可能交替的语序之一是基准-标记-形容词的话,那么这语言是后置词语言。
如果唯一的语序是形容词-标记-基准,那么这种语言除了偶然出现的情况外,绝大多数是前置词语言。
23:
如果同位结构中专用名词一般前置于普通名词,那么这种语言里的中心名词也前置于从属它的领属语成分。
如果普通名词一般前置于专用名词,那么,从属的领属语成分绝大多数处于它的中心名词之前。
24:
如果关系从句前置于名词是唯一的或者是可交替的结构,那么这种语言或使用后置词,或者形容词前置于名词,也可能二者兼有。
25:
如果代词性宾语后置于动词,那么名词性宾语也同样后置。
词法
26:
如果一种语言有非连续性的词缀,它总是有前缀或后缀,或者两者兼有。
27:
如果一种语言仅有后缀,那么这是使用后置词的;仅有前缀,则是使用前置词的。
28:
如果派生后缀和屈折后缀都后置于或都前置于词根,派生词缀总在词根和屈折词缀之间。
29:
如果一种语言有屈折变化,那它总有派生现象。
30:
如果一种语言里动词有人称-数的范畴或有性的范畴,那么它总有时-式的范畴。
31:
如果作主语或作宾语的名词跟动词有性的一致关系,那么形容词跟名词也总有性的一致关系。
32:
只要动词跟名词性主语或宾语有性的一致关系,总也有数的一致关系。
33:
如果名词跟动词之间的数的一致关系没有专门表示出来,并且这又跟语序有关,那么此时动词总是前置的,并且是单数形式。
34:
有双数的语言才会有三数。
有复数的语言才会有双数。
35:
复数在所有的语言里都用某种非零形式的语素来表示,而单数在有些语言中仅用零形式表示。
双数和三数几乎从不采取零形式。
36:
一种语言如果有性的范畴,它总具有数的范畴。
37:
一种语言的性的范畴在非单数中不会比在单数中多。
38:
在有格的系统的情况下,唯一用零形式语素表示的是意义上包含了不及物动词主语的格。
39:
如果表示数和格的语素一起出现,并且都前置或后置于名词,那么表示数的成分总在名词词根和表示格的成分之间。
40:
当形容词后置于名词时,形容词表示出名词的所有的屈折范畴。
在这种情况下,名词可能缺少其中一个范畴或全部范畴的显性标记。
41:
如果一种语言里动词后置于名词性主语和宾语是优势语序,那么这种语言几乎都具有格的系统。
42:
所有的语言都有至少包括三种人称和两种数在内的代词范畴。
43:
一种语言如果名词有性的范畴,那么在代词方面也有性的范畴。
44:
一种语言如果在第一人称上有性的区别,那么第二或第三人称,或者这两种人称,也总有性的区别。
45:
如果代词的复数有任何性的区别,那么单数也会有某种性的区别。
译文载《国外语言学》1984
(2):
45-60
某些主要跟语序有关的语法普遍现象
[美]JosephH.Greenberg 陆丙甫 陆致极译
1.引言
首先,读者要知道本文所提出的结论是尝试性的,由于没有对全球语言作更全面的抽样调查,还不能充分保证这里所断言的大多数普遍现象没有例外。
诚如题目所示,我们关注的主要是语素和词序问题,当然绝非仅限于此。
作出这样的选择是因为以往的经验已显示了语法的这个专门方面即语序方面的很多规律。
本文提出一系列普遍现象,它们大部分是蕴含性的,即它们采取这样的形式:
某语言中有现象x,就必然有现象y,若不作出进一步说明,逆命题即有y必有x就不能成立。
当这两种现象分别具有“有”“无”两种可能时,四分表上的典型分布是:
四组中有一组是零。
就科学方法论而言,这结果无可厚非,理由有二:
科学方法手册中描述的最起码的法则恰是这种形式。
其次,那些看来是非蕴含性的语言普遍现象,由于它们被语言的定义性特征所蕴含,因此事实上不言而喻,还是蕴含性的。
有必要指出第二种普遍现象,即蕴含在语言定义性特征之中的普遍现象,尽管本文通常不作正式阐述,事实上已包含在各种语言在语法方面是可以比较的这一观念之中,这个观念正是本文所作具体阐述的基础。
例如,以下这个叙述就含有一系列通常被认为是普遍现象的假设:
如果一种语言以“动词-主语-宾语”为陈述句的基本语序,那么从属的领属语总是跟在核心名词后面。
这里已经假定:
所有的语言都有主谓结构,有词类之分和领属语结构等等。
我很清楚,在确定不同结构的语言中的这些现象时,人们使用的基本上是语义标准。
很可能会有形式上的相似点,可以用来归并不同语言中的这类现象。
寻求这种相似点尽管很重要,但十分艰难。
若全力干这项任务,恐怕无法在这类调查的基础上得到具体的假设,而这些假设具有经验的意义,是非语言学家的主要兴趣所在。
况且,给“名词”下的适用于各种语言的定义是否恰当,完全可以依据它所要表达的语义现象的效果来加以验证。
例如,假使“名词”的一个形式定义把一种语言中的含有诸如“男孩”、“鼻子”、“房子”那些词项的类同另一种语言中含有“吃”、“喝”、“给”等词项的类等同起来,这样的定义会立刻被排斥,这样做所根据的是语义。
事实上,各种语言中处理此类问题时并无多少疑虑。
完全有理由相信,这类判断是十分有效的。
譬如说,如果有人对本文所作的某一领属语结构语序类型的安排提出质疑的话,那么,这种安排之所以被接受或排斥的依据还是十分明白的。
本文的许多描写利用了以下30种语言的抽样:
欧洲的巴斯克语、塞尔维亚语、威尔士语、挪威语、现代希腊语、意大利语、芬兰语;非洲的约鲁巴语、努比亚语、斯瓦希里语、弗拉尼语、马萨伊语、宋盖语、柏柏尔语;亚洲的土耳其语、希伯莱语、布鲁沙斯基语、印地语、坎纳达语、日语、泰语、緬甸语、马来语;大洋洲的毛利语、洛里查语;美洲印第安的玛雅语、萨波特语、凯楚亚语、奇布查语、瓜拉尼语等。
选择这些抽样主要是出于方便。
总的来说,它包含了我过去接触过的或我有适当的语法书可以查对的语言。
我的选择有所倾向是显而易见的,但我力图使发生学和地域性方面的包括面大些。
这个抽样用于两个主要目的,首先,任何对这30种语言适用的陈述很可能会具有普遍性,或者至少接近于这样的普遍性。
其次,它可以猜测性地提供某些语法特征之间联系的相对频率。
当然,这方面并不是十分精确的。
某些方面,我的语料大大超出了这30种抽样范围。
本文的主要部分是根据语言的经验事实提出种种普遍现象,尽量少作理论性评述。
最后一节是探索性的,试图找出一般的原则,它们至少可以推导出前几节中的某些概括。
为了表述的方便,附录三重复了散见各处的普遍现象供核查。
理论部分比起阐述普遍现象本身的部分来说,臆测的成分和不确定性要多得多。
在某种意义上,我们宁可使获得的普遍现象尽可能少些,而不是尽可能多一些,也就是说,我们希望能够从数量尽可能少的一般原理中推导出众多普遍现象。
然而,建立起相对来说数目较多的经验概括,总是必须跨出的第一步。
从一个似乎有效的概括性原理中推导出一种特殊的普遍现象,结果却发现这个概括在经验上并不能成立,这就够麻烦的了。
2.基本语序类型
语言学家一般都知道,某些语言总倾向于把修饰或限定成分放在被修饰或被限定的成分之前,而另一些语言又恰恰相反。
作为前一种类型的例子,土耳其语把形容词置于被修饰的名词之前,把动词的宾语置于动词之前,从属的领属语置于中心名词之前,副词置于它所修饰的形容词之前,等等。
此外,这类语言还倾向于使用意义上相当于英语前置词的后置词。
泰语是相反类型的一种语言,它的形容词在名词之后,宾语在动词之后,领属语在中心名词之后,并使用前置词。
大多数语言,譬如英语,在这方面并不这么显著。
英语象泰语一样,使用前置词,名词宾语在动词之后。
另一方面,英语又象土耳其语,形容词在名词之前,而且,领属语结构具有两种语序:
John’shouse和thehouseofJohn(约翰的房子)。
更细致地考虑这类语序现象以及别的语序现象,不难发现某些因素是密切相关的,而另一些因素则相对独立。
鉴于以下阐述中会明了的某些原因,最好设立一套涉及某些语序基本因素的类型,可称之为基本语序类型。
这可使用三组标准:
第一是使用前置词还是后置词,分别标作Pr和Po。
第二是带有名词性主语和宾语的陈述句中主语、动词和宾语的相对顺序。
绝大多数语言有几种语序变体,但总有一种占优势的语序。
从逻辑上来看,有六种可能出现的语序:
SVO,SOV,VSO,VOS,OSV和OVS。
然而,在这六种之中,只有三种通常作为优势语序而出现。
其它三种则根本不发生或极为少见,它们是VOS,OSV和OVS。
其共同点是宾语处于主语之前。
由于我们得出第一个普遍现象:
普遍现象1:
带有名词性主语和宾语的陈述句中,优势语序几乎总是主语处于宾语之前。
这样,通常的三种类型是VSO,SVO和SOV,分别标记为类型Ⅰ,Ⅱ,Ⅲ,以示动词的相对位置。
分类的第三组标准是那些性质形容词与名词的相对位置,正如下文要谈到的,指示词、冠词、数词和指量词(如some、all)的位置往往跟性质形容词不同。
这方面有时也有变化,但绝大多数语言总有一个优势语序。
形容词位于名词之前的优势语序标作A,名词位于形容词之前的标作N。
这样,就有了涉及2×3×2=12种逻辑上可能的一套类型。
在这十二种搭配中,30种语言的抽样分布如下:
表1:
ⅠⅡⅢ
Po-A
0 1 6
Po-N
0 2 5
Pr-A
0 4 0
Pr-N
6 6 0
如表所示,“极端”的类Po-A和Pr-N分别处于第一行和第四行,而Ⅰ型和Ⅲ型显然又是其中的两个极,Ⅰ型跟Pr-N密切相关,Ⅲ型跟Po-A密切相关。
Ⅱ型则更密切地跟Pr-N而不是跟Po-A相关。
形容词的位置比起Pr/Po的对立来说,跟Ⅰ,Ⅱ,Ⅲ型的关系要疏远得多,这也是很明显的。
我相信,此表正确地反映了世界范围内的这几种类别的相对频度,Ⅱ型频度最高,Ⅲ型也常见,Ⅰ型则少得多。
这意味着在世界上的极大多数语言中名词性主语通常位于动词之前。
考虑一下领属语的位置,本来或许也可用它来分类,没有用它作标准是因为它跟Pr/Po有密切的对应关系,这是语言学家都知道的。
两者实际上是重复的,况且总的来说Pr/Po跟其他的现象的对应程度也较高。
在上述30种语言的抽样中,14种用后置词,其中领属语语序皆为领属语处于中心词之前,无一例外。
在用前置词的14(译者注:
原文如此。
当为16)种语言中,13(译者注:
原文如此。
当为15)种是领属语处于中心词之后,只有挪威语例外,领属语在中心语之前。
可见30例中29例符合这条规则。
从全球范围看,例外的情况更要小于1/30。
于是我们得出第二个普遍现象:
普遍现象2:
使用前置词的语言中,领属语几乎总是后置于中心名词,而使用后置词的语言,领属语几乎总是前置于中心名词。
再回过头来看表1,我们发现明显的证据,说明在诸变项之间有些确定的关系,那就是12种可能搭配中有5种,几乎近一半,在样品中几乎没有例证。
这些类或者稀少,或者根本不存在。
对Ⅰ型来说,样品中所有的6种语言都为Pr/N,在全球范围内这很少例外。
但Ⅰ/Pr/A有少数确凿的例子,可以说,是相当常见的Ⅲ/Po/N的反像。
另一方面,就我所知,没有Ⅰ/Po/A或Ⅰ/Po/N的例子,因此我们可以列出下面第三条普遍现象:
普遍现象3:
优势语序为VSO的语言,总是使用前置词。
Ⅲ型语言如上所述是Ⅰ型的相反极。
正如Ⅰ型中没有用后置词的语言,我们期待Ⅲ中没有用前置词的语言,这基本上是对的,但我也知道有一些例外。
既然象上面所讲的那样,领属语位置跟Pr/Po有严格的对应关系,那么Ⅲ型语言通常应当具有GN(G代表领属成分)语序。
这也有些例外,不过当领属语语序反常时,形容词语序也会反常。
而在Pr/Po方面却并非如此。
于是我们得到第四个普遍现象:
普遍现象4:
采取SOV为常规语序的语言,在远远超过随机频率的多数情况下,使用后置词。
普遍现象5:
如果一种语言以SOV为优势语序,并且领属语后置于核心心名词,那么形容词也后处于核心名词。
在Ⅰ型和Ⅲ型语言之间有个重要差别值得注意。
Ⅰ型语言常把修饰动词的副词和短语以及修饰全句的副词置于动词之前,这样动词就不必非居于句首不可。
并且所有的VSO语言显然都有一些可替换的基本语序,其中经常出现的是SVO。
另一方面,Ⅲ型语言中的相当一部分,可能是大部分,其动词总在一切修饰语后,若有其他基本语序替换的话,那就是OSV。
因此,除了可能出现的某些句子修饰语(如疑问小词)之外,动词总在动词句句末。
逻辑上自然并不要求基本语序中动词处于第三个位置上的语言必然要求所有的动词修饰语置于动词之前,但这在经验上似乎是成立的。
因此,动词总是处于末尾的语言可以称作Ⅲ型语言的“严格”次类。
在本文的抽样中,布鲁沙斯基语、坎纳达语、日语、土耳其语、印地语和缅甸语属于这一类,而努比亚语、凯楚亚语、巴斯克语、洛里查语和奇布查语则不属于这一类。
考虑到这些,我们又可以得出:
普遍现象6:
所有以VSO为优势语序的语言,都可以把SVO作为可能的或唯一的一种替换性基本语序。
普遍现象7:
在以SOV为优势语序的语言中,如果没有或仅有OSV为其替换性语序,那么动词所带的一切状语都处于动词之前。
(这就是Ⅲ型的“严格”次类)
3.句法
限定了基本语序的类型并阐述了直接可以从这些限定的性质中推导出来的若干普遍现象之后,现在我们来谈一些句法方面的普遍现象,其中不少(不是一切)都跟这套类型有关。
在这套类型中所采用的一组标准是陈述句中名词性的主语、宾语和动词的语序。
之所以指明再陈述句中,是因为疑问句往往有某些不同于陈述句的特点。
疑问句主要有两类:
是非疑问句和包括特定疑问词的疑问句。
通常区别是非疑问句和相应的陈述句的方法是看它们的语调模式,英语就是如此。
我们对语调模式的知识还很不够,但以下的叙述看来还是有充足的材料根据的:
普遍现象8:
如果可以根据语调模式区分是非疑问句和其相应的陈述句,那么语调模式中的每一种语调上的区别性特征表现在句末,而不是句首。
例如,英语中是非疑问句句末重读音节是升调,而相应的陈述句是降调。
根据句末调式特征来判断,对所有语调模式都管用。
是非疑问句也可以用疑问小词或词缀来表示。
某些语言中它们同语调交替使用。
这些疑问标记的位置,或者跟某些专门词(大多数是动词)或疑问重点所在的词相连,或者跟整个句子相联系。
在严格的Ⅲ型次类的语言中,自然不可能区分动词后和句末这两种位置。
在本文的抽样中,12种语言具有这类句首或句末小词,它们在各种基本语序类型中的分布如下:
表2:
ⅠⅡⅢ
句 首 小 词
5 0 0
句 末 小 词
0 2 5
在Ⅱ型的那一群语言中具有句末小词的两例都是使用前置词的语言(泰语和约鲁巴语)。
表中包括的语言都只有一个这样的小词或词缀,或者虽有几个,但遵循同样的规则。
抽样中有两种语言具有不止一个这样的成分,而且各自的用法不同,萨波特语(Ⅰ/Pr)句首小词既可单用也可同一个句末小词并用。
宋盖语(Ⅱ/Po)则有三个这样的小词,两个是句首的,一个是句末的。
这些复杂情况以及抽样之外至少有一种属于(Ⅱ/Po)的语言(即立陶宛语)也使用一个句首小词的事实,使我们作出以下较为谨慎的陈述:
普遍现象9:
在远远超过随机频率的多数情况下,涉及全句的疑问小词或词缀,在前置词语言中居于句首,在后置词语言中居于句末。
当疑问重点在个别词上时,小词几乎总是紧随其后。
抽样中有13种语言有这类小词。
严格的Ⅲ型次类既可以看作是属于这类范畴,也可以看作属于前一类范畴。
13种语言中,12种是后缀,使用前置词的语言和使用后置词的语言都有,就是没有Ⅰ型语言,因此以下叙述可能成立:
普遍现象10:
疑问小词或词缀如果指向句中某一特定的词,几乎总是跟在这个词的后头。
以VSO为优势语序的语言中不出现这样的小词。
另一大类疑问句,即含有疑问词的疑问句,同样跟基本语序类型有确定的关系。
在这类句子中,不少语言具有不同于其相应陈述句的语序。
最明显的是疑问词首先出现,但在一个较小的单位(如短语)内则可能仍保持正常的语序。
英语就是如此,比如前者,跟陈述句Heatemeat.(他吃肉)相对照,在Whatdidheeat?
(他吃什么?
)中是疑问词首先出现。
而后者可由Withwhomdidhego?
(他跟谁去了?
)跟HewentwithHenry?
(他跟亨利去了?
)的对照来体现,其中表示疑问的短语首先出现,但短语内部本身的语序不变。
许多把疑问词放在句首的语言同样要颠倒动词和主语的位置(例如德语Wensaher?
他看见谁?
)。
这类语言有时是非疑问句也颠倒语序(如Kommter?
他来了吗?
)。
看来,只有疑问词总是在句首的语言才会颠倒主语和动词间的语序,而且只有特指疑问句颠倒主语和动词间语序的语言,才有是非疑问句也颠倒主语和动词间的语序。
抽样中16种语言把疑问词或疑问短语置于句首,它们分布如下:
表3:
ⅠⅡⅢ
PrPo
疑 问 词 在 句 首
6100
142
疑问句和陈述句语序一致
0311
212
这就显示出一定的对应关系,于是我们得到:
普遍现象11:
只有在疑问词或疑问短语通常居于句首的语言中,才会颠倒陈述句的语序,使动词置于主语之前;只有特殊疑问句的情况如此,是非疑问句才会出现同样的语序颠倒。
普遍现象12:
陈述句中以VSO为优势语序的语言,其特指疑问句中总把疑问词或疑问短语放在句首。
陈述句中以SOV为优势语序的语言,不会有这样的变换。
下面讨论从属于动词的动词性附加语。
从语义上看,这里要考虑的概念包括时间、原因、目的和条件。
形式上,则有以下一个或几个方面:
引导词(即关联词):
动词屈折变化,包括人称和数的范畴(如虚拟式)的限定形式,或动名词、动形词之类的非限定形式。
看来,前置词语言更多使用关联词,而后置词语言则多用动词非限定形式;动词限定形式在两种语言中都用,但这点还没有作过调查。
跟全文的重点相一致,我们注意的是动词的从句形式和主句形式的相对位置。
既然从属动词修饰主要动词,我们可以推测,在属于严格Ⅲ型次类的语言中,从属动词位于主要动词之前。
由于这个次类仅是根据名词宾语一概前置这一点来限定的,所以这问题还有待经验验证。
实际上,抽样中所有属此次类的语言的情况都的确如此,这无疑具有普遍性。
其他类型的语言也有个别结构的某些特征。
表示条件的结构中条件从句置于结论之前,则是所有语言的常规语序,这对抽样的30种语言都适合。
在严格的Ⅲ型次类的语言中,条件子句从不后置,但其他语言偶有例外。
另一方面,除了严格Ⅲ型次类语言之外,表示目的和意愿的短语通常在主要动词后面,这在抽样中也无例外,于是我们得到:
普遍现象13:
如果名词性宾语总在动词之前,那么从属于主要动词的动词形式也要置于主要动词之前。
普遍现象14:
在条件陈述句中,所有语言都以条件从句处于结论之前为正常语序。
普遍现象15:
除非在名词性宾语总是前置于动词的语言中,表达意愿和目的的从属动词形式总是后置于主要动词。
动词间的另一种关系是有屈折变化的助动词跟主要动词之间的关系。
就本文的目的而言,这样的结构可以规定为一个在人称和数两方面都变化的动词封闭类(助动词)加上一个在人称和数方面都不变化的动词开放类组成的结构体。
例如英语中的isgoing(即将)就是这样的结构体。
当然,这个定义排除了动词没有人称和数范畴的语言(如日语)。
在30种语言的抽样中,19种有这种变化的助动词,它们在各种语序类型中的分布如下:
表4:
ⅠⅡⅢ
PrPo
助 动 词 前 置 于 动 词
370
91
动 词 前 置 于 助 动 词
018
09
这材料提供了以下普遍现象:
普遍现象16:
以VSO为优势语序的语言中,有屈折变化的助动词总是前置于主要动词。
在以SOV为优势语序的语言中,有屈折变化的助动词总是后置于主要动词。
没有屈折变化的助动词将在下面谈及动词屈折变化时讨论。
在名词短语中,充当定语的形容词跟所修饰的名词之间的位置是关键因素。
性质形容词的位置,仅在统计上说,跟其他两种基础类型有确定的关系。
这些抽样语言中的数据概述如下:
表5:
ⅠⅡⅢ
PrPo
N A
685
127
A N
056
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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