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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换变形复仇母题与象征意象
置换变形、复仇母题与象征意象
《赵氏孤儿》是一个值得研究的现象。
如何理解“赵氏孤儿”现象,尤其是在上演的不同版本中,采用了不同的改编和解构策略,这种改编和解构又意味着什么?
是更值得关注的问题。
《赵氏孤儿》从历史到故事传说的演绎过程,从戏曲到话剧的改编过程,是一种母题的置换变形;《赵氏孤儿》表现的是复仇的神话母题,但是在话剧改编中消解了复仇的问题;《赵氏孤儿》的舞台空间,是一个不断仪式化的过程。
赵氏孤儿;置换变形;复仇母题;象征意象
I207.419A007606
《赵氏孤儿》是一个非常经典的范本,我们可以从神话原型批评的方法来进行探讨,它牵涉到历史、社会和空间三个方面的问题。
首先,《赵氏孤儿》是历史剧,如果从空间的意义上说,就是历史的空间;其次,《赵氏孤儿》又是一个复仇剧,从原型的角度来说,隐含着原型母题;第三,《赵氏孤儿》又可以说是象征剧,从舞台空间上说,是具有仪式性的。
本文试图从置换变形、复仇母题和象征意象三个方面来对《赵氏孤儿》进行阐释。
一、置换变形:
故事的历史演变
加拿大文化批评家诺斯洛普·弗莱(NorthropFrye)认为,文学发展的演变规律的线索在于母题的“置换变形”(displacement)。
“displacement”这个概念是从弗洛伊德的学说借用来的,又译移位、移置或移用。
是指无意识的移置、换位或转换的意思。
弗莱指出,现实主义的虚构作品中存在的神话结构,要使人信以为真则会涉及某些技巧问题。
而且解决这些问题所用的手段皆可以划归“移用”(displacement)。
我们论述了戏剧的基本原型是生与死,那么我们可以以此置换出一系列母题。
卡西尔说,“神话幻想”创造出来的情感表现为“爱与恨、恐惧与希望、欢乐与忧伤”,这是一种“特殊的表象世界”。
我们可以根据“爱与恨”置换出复仇的母题,这是一种自然的法则,根据“恐惧与希望”置换出乱伦的母题,这是一种生命的法则,根据“欢乐与忧伤”置换出弃妇的母题,这是一种伦理的法则。
《赵氏孤儿》故事的演绎,几乎走的就是一个从历史到故事传说的演绎过程,是一种母题的置换变形。
母题演绎,一般经历从基型、发展和成熟的过程。
它和《白蛇传》、《梁祝》等根据民间传说改编的戏曲不同,它是以历史的真实故事作为基础的。
因此,它的基型应该是历史的史实。
《赵氏孤儿》是历史悲剧,但它不能说是纯粹的历史剧,从历史的角度看,《赵氏孤儿》是根据春秋时期晋国的真实故事创作的。
因为春秋晋国的历史要复杂得多。
《左传》记载:
《左传·宣公二年》“秋九月乙丑,晋赵盾弑其君夷皋。
”
成公四年(前587年)“晋赵婴通于赵庄姬。
”
成公八年(前583年,赵同、赵括死)“韩厥言于晋侯曰:
成季之勋,宣孟之忠,而无后,为善者其惧矣。
三代之令王,皆数百年保天之禄,夫岂无辟王?
赖前哲以免也……(晋景公)乃立武,而反其田焉。
”
在这个历史故事的“基型”中,有景灵公、赵盾、赵婴、赵朔、庄姬和韩厥等,有赵朔的遗腹子,但没有出现屠岸贾,也没有程婴,也就没有“忠奸”、“仁义”的主题。
胡志毅:
置换变形、复仇母题与象征意象
《史记·赵世家》的记载则要丰富得多。
在《史记》中,司马迁的故事已经基本成型。
已经出现了屠岸贾、程婴、公孙杵臼等人的形象,遗孤的故事也显现了,甚至有药箱的细节。
遗孤也被命名为赵武,“攻屠岸贾,灭其族”,结尾是程婴自杀。
元代纪君祥将其创作成悲剧,成为元代历史悲剧的典范。
王国维在《宋元戏曲考》一书中说道:
明以后传奇,无非喜剧,而元则有悲剧在其中。
就其存者言之:
如《汉宫秋》、《梧桐雨》、《西蜀梦》、《火烧介子推》、《张千替杀妻》等,初无所谓先离后合、始离终亨之事也。
其最有悲剧之性质者,则如关汉卿之《窦娥冤》、纪君祥之《赵氏孤儿》,剧中虽有恶人交构其间,而其蹈汤赴火者,仍出于其主人翁之意志,即列之于世界大悲剧中,亦无愧色也。
元代纪君祥的版本,是典型的元杂剧的五折样式。
第一折,晋国大将屠岸贾和丞相赵盾结怨,谋害赵家三百余口,只留下赵朔的妻子庄姬的遗腹子。
第二折,赵盾家的门客程婴应招诊治庄姬,庄姬托孤后自缢,程婴将婴儿夹带出门,被韩厥察觉,但是韩厥被程婴的“义”所感动,放他出门,自己自刎身死。
第三折,屠岸贾得知赵氏孤儿不知去向,下令:
如不交出孤儿,晋国上下一月以上、半岁以下的婴童将被全部杀死。
程婴去太平庄寻找公孙杵臼,他和公孙杵臼约定,他舍子,公孙杵臼舍身。
第四折,程婴状告公孙杵臼,并将自己的儿子当作赵氏孤儿献出,屠岸贾用剑将婴儿杀死,并收程婴为门客、赵氏孤儿为义子。
第五折,赵氏孤儿长大,程婴用图画将故事原原本本告知赵氏孤儿,赵氏孤儿在魏绛的协助下,杀死屠岸贾,赵氏孤儿大报仇。
明人孟称舜点评纪君祥的《赵氏孤儿》说:
“此是千古最痛快之事”(《新镌古今名剧酹江集》)。
明徐远久创作的《八义图》就是根据《赵氏孤儿》改编的。
后来又有昆曲、京剧、梆子剧、越剧等各种版本。
京剧,是从折子戏《举鼎观画》逐渐发展成全本的《搜孤救孤》,一直到20世纪60年代,马连良、裘盛荣、张君秋联袂演出了京剧《赵氏孤儿》,这是京剧的定本。
这应该说是一种“成熟”的阶段,但是它还应该有一个“转化”的阶段。
人艺版和国话版的《赵氏孤儿》,应该说是这个转化的阶段的具体体现。
根据叶廷芳的研究,1990年林兆华在演出《赵氏孤儿》之前,在天津戏剧博物馆的旧戏楼作为演出场地上演了伏尔泰根据中国《赵氏孤儿》改编的《中国孤儿》。
他把剧场分为两个表演区:
台上和台下。
台上由河北梆子剧院演出《赵氏孤儿》的某些片断,台下三面由观众包围的中央表演区让天津人艺表演话剧《中国孤儿》。
台上台下轮番表演,当台上在表演时,台下的演员们就变成了观众,因而产生“间离”感。
叶廷芳说,元杂剧《赵氏孤儿》与伏尔泰的《中国孤儿》,一个是表现春秋战国的晋国晋灵公时期,一个是在宋末元初。
伏尔泰误读《赵》剧,在《中国孤儿》中把故事改为成吉思汗灭宋杀仇,因爱上赵家公主而化干戈为玉帛,认敌为亲、为爱,从而让野蛮服从文明,让仇恨的感情服从于古典主义的“理性”。
在人艺版和国话版的《赵氏孤儿》中,对纪君祥的版本作了较大幅度的改编,人艺版对历史有新解,但解构了悲剧;相比之下,国话版更接近历史,而且保留了悲剧的特色。
后又在上海、杭州出现了越剧的改编本。
然后,河南豫剧又改编成《程婴救孤》,出现了所谓的“赵氏孤儿”现象。
如何理解“赵氏孤儿”现象,尤其是在上演的不同版本中,采用了不同的改编和解构策略,这种改编和解构又意味着什么,是更值得关注的问题。
富有意味的是,这些年上演的《赵氏孤儿》都对原剧进行了改编。
在《赵氏孤儿》中,屠岸贾对赵盾一族的“灭门”的谋杀,是一个令人震惊的血腥事件。
在中国,族裔的延绵是第一要义。
如果一人的死亡,带来一家或族人的生命的延续,那这种死亡被认为是善终。
而一族人的死亡,只有一人来担待,那是一种义举。
屠岸贾为什么会如此残忍,是因为自己缺乏子嗣,当他收赵武为义子以后,似乎变得慈祥了。
这在上海越剧院的越剧《赵氏孤儿》中得到了表现。
在国话版《赵氏孤儿》中,则是充满了血腥的谋杀。
故事讲:
庄姬和赵朔的叔父赵缨通奸,赵婴被赵朔刺死。
反过来,庄姬诬告赵朔谋反,赵朔在恐惧之余真的杀死了晋灵公,并拥立新主晋景公。
新主晋景公却借屠岸贾诛灭赵氏一族,杀死赵家三百余口。
国话版《赵氏孤儿》的改编引起了争议,尤其是将其和人艺版的改编放在一起进行评论的时候更是如此。
如前所述,赵氏一族三百余口的被诛杀,是因为庄姬的淫乱所致,这是根据《左传》的“乱伦灭族”的记载。
相对于林兆华的孤儿放弃复仇来说,田沁鑫是突出了孤儿的“孤”的主题。
这种改编没有引来评论界更多的异义,但都是《赵氏孤儿》故事历史演变的“置换变形”。
二、复仇母题:
社会关系的模式
复仇作为一种母题,具有国际性的语境。
东西方都注意到《赵氏孤儿》,其内在原因是这个剧表现的是复仇的神话母题。
复仇的母题:
复仇是人类的一种本能,是人类自然法则的体现。
弗莱指出,在这种最基本的形式中,自然法则(dike)的观念是以复仇法则(lextalionis)的形式起作用的。
古希腊悲剧有复仇女神的原型。
中国的戏剧也不乏复仇的故事。
纪君祥的《赵氏孤儿》是一出典型的复仇剧。
和西方的复仇故事不同,中国的复仇剧更具有伦理性。
它充满了中国特有的侠义精神。
剧中叙述奸臣屠岸贾设计陷害忠臣赵盾,在赵氏一家三百余口被杀以后,草泽医生程婴冒着生命的危险,接受公主托孤的重任,特别是当屠岸贾声称要杀尽晋国“半岁以下,一月以上”的小儿时,程婴毅然献出了自己唯一的儿子去代死,赵氏孤儿长大以后,杀死了既是自己的养父又是仇人的屠岸贾。
在京剧《赵氏孤儿》中,赵盾代表的是正义,屠岸贾代表的是邪恶。
屠岸贾派鉏麂刺杀赵盾,行刺者不愿昧着良心而触树身亡。
屠岸贾训练神獒专咬赵盾打扮的草人。
神獒被殿前大尉提弥明撕成两半。
赵盾逃至自己的马车上轮落,被灵辄手提马车救出。
而守边的将军魏绛半世回朝,带有重整社会秩序的意味,起到了《哈姆雷特》中福丁勃拉斯这个角色的作用。
用勒内·吉拉尔所说的是“一种社会危机的局部的仪式重构”。
《赵氏孤儿》英文名为“TheOrphanofZhao”,又名“Sacrifice”,直译为“牺牲”。
程婴为了救赵氏孤儿,同时也是救晋国的婴儿,将自己的儿子作为牺牲,这是一种“替罪羊”的模式。
“宗教的牺牲仪式的原则是:
建立一种替代其他暴力的‘原始的暴力’。
一个人的死亡换来大家的生存,”3
在《赵氏孤儿》中,程婴是将自己的儿子作为牺牲者,这个牺牲者因为是婴儿,不能决定自己的命运,就被作为牺牲者献祭了,他是一个真正的替罪羊。
但是,从《赵氏孤儿》更深刻的意义上说,屠岸贾杀死了赵氏孤儿的替代者——替罪羊——程婴的儿子,自己也成了替罪羊,因为,他杀死赵盾一家,是受到晋灵公默许的。
勒内·吉拉尔说道,替罪羊回填乏力,因为从表面上看,这个受难者又在重建旧的秩序。
其实,过不了多久,他将永远毁去它。
他一点也没有驱走它。
自己反而被它驱逐,但他为人类启示这种驱逐的秘密。
这个撒旦不得不让人觉察到他的秘密,撒旦权力的正面因素——暴力的秩序化的力量就是建立在它之上。
240在这里,屠岸贾这个撒旦,不是一个受难者,而是一个迫害者,确实是表面上“又重建旧的秩序”,但是,过了15年(一说16年),“他一点也没有驱走它。
自己反而被它驱逐”,他这个撒旦的“暴力的秩序化”将会被新的秩序所替代。
但是人艺版和国话版的《赵氏孤儿》,消解了复仇的问题。
在人艺版中,赵盾和屠岸贾的冲突,是赵盾不义在先,他将屠岸贾的妻子杀死,逼走屠岸贾去了西域。
当新任的皇上晋灵公登基,将屠岸贾从西域调回来,屠岸贾就训练西域的神獒来扑咬赵盾。
在这里,复仇的关系发生了扭转,不是赵氏孤儿复仇,而是屠岸贾在复仇。
在人艺版的《赵氏孤儿》中,屠岸贾确实是一位“受难者”,然后他又成为复仇者。
程婴的儿子成了“替罪羊”,但是“赵氏孤儿”没有成为复仇者,屠岸贾也没有成为“替罪羊”。
因此,这种改编,将替罪羊的意义消解了,也就消解了《赵氏孤儿》一剧的意义。
“人艺版”最具有解构意味,当程婴将“赵氏孤儿”的身世告诉程勃以后,作为“赵氏孤儿”的程勃却不愿复仇。
傅谨认为,我们会看到,所有涉及这一题材的剧目,无论南北,无论哪个剧种,无不以对舍生取义的侠士精神之张扬、以侠义为它的核心主题,这也深刻体现出中华民族以“仁”和“义”为两个最基本的价值原点的传统伦理道德体系的延续性。
对“赵氏孤儿”题材的这种处理,并非完全出于偶然。
解玺璋认为,人艺版《赵氏孤儿》所表现的却是一种深刻的绝望。
这种深刻或许正源于编导对社会现实的洞察和理解,但是,从这里我们也不难感到,这代人由于因袭着历史的重负,而显得十分的焦虑和紧张。
历史之于他们,是无法摆脱而又难以认同的心结。
他们渴望颠覆历史,而到头来,只是把历史的背面翻转过来做了它的正面。
其他则一切如旧。
孤儿固然可以不再复仇,但问题并没有得到解决,个人生命存在的意义和尊严,仍然悬置于虚无之中。
这种解读不仅具有文化的指向,更具有政治的指向。
在国话版中,撒旦“暴力的秩序化”通过屠岸贾来完成,当他从程婴处得知自己将不久于人世之后,向义子屠诚宣扬自己的荣耀,杀死了赵家三百余口,并追杀“赵氏孤儿”。
程婴是被晋景公在打猎时射箭误伤的,他也向孤儿说出了真相。
在这里,故事是通过两人的回忆来展开的,成为一种由田沁鑫所擅长的倒叙方式来进行。
孤儿带着正义和邪恶两种精神传承“在世上行走”。
在解玺璋看来,孤儿成了国话版《赵氏孤儿》中真正的主角,这出戏也因此可以称为“成长戏剧”。
它所表现的,正是这个“孤儿”如何从困境和焦虑中成长起来,从而超越了他的父辈。
“父亲,教我生而为人之道,义父,教我在世为人之勇。
残阳浑浊一派,血光笼罩苍弯,那迷狂的血色预兆着我的前程”,孤儿最后所做的这一番表白,或者正是当下一代年轻人的心声。
国话版的《赵氏孤儿》有一种历史的伤感,略带一些忧郁的乐观,这个剧突出的不是一种复仇的理念,而是“一种青春悲伤气息”。
田沁鑫说:
我做戏,因为我悲伤,私欲的弥漫,道德底线的几近崩溃,思想的覆灭,礼节的丢失。
垄断与霸占的蓬勃与横扫,过度的竞争产生出人情绪上的迷乱,焦躁到了不识好歹。
人和人之间的隔膜越来越深,甚至出现有良善举动之人,我们都会想想他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目的。
真实悲惨的人生图景。
忙乱与无序。
我做戏,因为我悲伤。
悲伤在我的社会中。
让我们营造出一个展开想象而构筑的舞台假象社会,这个社会浓缩了我20XX年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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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国话版《赵氏孤儿》中,孤儿成长,然后是否复仇,成为一种“成长的仪式”。
屠岸贾和程婴都要教育儿子——屠诚和程勃。
而不是原剧中,只有程婴将程勃的身世告诉程勃。
在这里,田沁鑫表明了在赵氏孤儿成长的过程中,会受到正反两个方面的影响。
屠岸贾从程婴处知道自己将不久于人世的时候,告诉屠诚自己的秘密,他“征战讨伐,受过内创,无能生养。
”他说道:
我要你继承为父一生搏杀,伤害自己甚至不惜戕害他人而创荡出的荣耀!
这荣耀,在我头顶上悬荡……你生性随善,平日做事不够果决。
为父心里焦急。
为父已经感觉体内的病灶就在这几天会把我吞噬干净。
几天光景,儿,你要立刻长大成人。
在这里,“孤儿”不仅具有一种非常丰富的“形象魅力”,而且也成了田沁鑫自我的一种成长仪式。
三、象征意象:
舞台空间的仪式
神话原型,需要有母题,也需要舞台空间的仪式。
在《赵氏孤儿》的改编过程中,是一个不断仪式化的过程。
林版和田版的《赵氏孤儿》的舞台空间是仪式化的。
在《赵氏孤儿》中,仪式化首先是通过死亡的仪式来实现的。
人艺版的《赵氏孤儿》,男性是主宰性的,皇上用毒酒让太后自裁,屠岸贾逼死了赵盾的母亲,也逼死了庄姬。
在这里,谋杀成了一种男性主宰的仪式。
在人艺版《赵氏孤儿》中,编导一开场就是赵盾的老母亲的七十寿辰,灵辄灵公公、提弥明、魏绛、公孙杵臼、韩厥等依次上场拜寿。
最后引出王上晋灵公和王上赦免从西域调回的屠岸贾,他们都来拜寿。
这是仪式性的场面,一方面将人物关系一一加以介绍,一方面是通过拜寿引出赵盾的对手屠岸贾。
第二场,顾侯持香上场,他祭奠屠岸贾的夫人归天的日子。
在这个剧中,将西域灵獒置于更重要的位置,晋灵公给它授予官衔,灵獒欲咬鉏麂,被赵朔一剑刺伤,屠岸贾派顾侯将赵朔送回府中,赵盾要程婴鞭打赵朔,正好王上驾到,其实这是打给王上看的。
而顾侯杀死了鉏麂(在京剧中,鉏麂是屠岸贾派去刺杀赵盾的人),而后自杀,在这个剧中人物做了颠覆。
第三场,灵公公受庄姬之托,先抱着婴儿出宫,被守城的将士抓着。
屠岸贾把他们送到王上那儿。
太后说,将婴儿送回去,人留下,灵公公被赐自断。
这里先上演了一个“救孤”的故事,虽然孩子这时还不是孤儿。
赵盾将赵朔送到太尉府,提弥明派骁骑营围住太尉府,王上知道后就派韩厥率兵去镇压提弥明。
顾侯杀死赵朔,韩厥到后,骁骑营投降。
赵母知道后悬梁自尽,赵盾说给老太太俭朴办丧事。
如果说,人艺版是男性的视野,而国话版则具有女性的视野,这就构成了性别的表演。
国话版的《赵氏孤儿》,不仅表现了庄姬的淫乱,也表现了晋灵公的好色,而且好的是男色“美人”。
在剧中,他随意将“美人”杀死了。
在《赵氏孤儿》中,田沁鑫将赵盾被满门诛杀归因于晋灵公的女儿庄姬的淫乱,这种“女人是祸水”的观念是一种陈套,但是田沁鑫却作了新的阐释。
她说,她生下赵家的孩子,一个女人通过分娩的阵痛,得以出落为一位母亲,这是女人的成长,她才懂得了羞耻,才觉出自己的罪愆,也才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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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剧中,这个罪愆还不仅仅是庄姬的淫乱,而是“乱伦灭族”。
富有意味的是,在剧中表现了女人分娩的场景:
要分娩了……疼痛摧毁着我,疼痛,罪愆……什么样的光辉能够融化烧灼了我,什么样的流水可以吞噬淹灭了我,散尽我的罪,疼痛……快出来吧!
儿,你会看见光……你要努力出去啊!
冲出这阻碍着你的皮囊,冲上九霄,你能看见苍天……那儿……云开日出!
在这个场景中,我们看到女性通过分娩赎去了她的“罪愆”,更是通过托孤自杀完成了一种生命的涅槃。
在国话版的《赵氏孤儿》中,庄姬在程婴的脖颈上献上一吻,这里具有一种巫术的意义,使得程婴义无反顾地舍子救孤。
舞台空间的仪式还通过布景来实现。
人艺版《赵氏孤儿》是用一块巨大的岩壁,舞台上铺满了上万块红砖,演员走在红砖上会出现一种声音,产生奇妙的感觉。
杀死一个人,就用剑一指,出现一种声音,就表明该人已死。
道具中两个凳子的运用非常有特色,它象征着一种对峙,屠岸贾和赵盾两人分别坐在两个石凳上对话。
林兆华将马和牛也牵到舞台上来了。
他似乎是用马来表示一种空间的仪式,甚至有两人骑着两匹马,然后是仪仗,表示晋灵公的驾到。
在舞台中,用牛来表示一种时间的过渡,16年过去了,舞台上的梅花出现了。
最后当赵氏孤儿表示不愿复仇,屠岸贾的杀手将要杀死程婴时,天幕上大雨如注,其中的意味只有让观众去体味。
国话版《赵氏孤儿》是用红黑色的布幔来象征的。
编导不是将程婴救孤的故事按照原有的顺序来表现,而是在程婴顶着骂名、将救孤的故事倒叙出来。
现代绘画中的造型意识,将赵无极的绘画作为背景来表现。
田沁鑫说:
这个戏,灯光舞美上还是花了不少心思的。
……形成现在这种红黑色块为主调的舞台美术,包括选画这个过程,考虑能不能既用中国画,又有西式的风格,最后用了赵无极先生在法国画的画。
配上沙幕,因为沙幕还要诡异一点,也是一个风格。
在这里,舞美也是中西合璧的,具有某种跨文化的色彩。
话剧一开场,就出现了“脑血管挂幕”。
孤儿在梦游中梦见母亲被自己刺死,自己也被众武士刺倒。
在这里,舞台的仪式是通过反复出现的红色意象来完成的,而为了救孤,庄姬自杀,韩厥自杀,公孙杵臼也慷慨赴死。
在剧中,编导采用了一道“黑片”来表示一种阴阳相隔。
赵朔杀死晋灵公使进入了这扇门,赵盾在将要合闭的门中间尽力拉开“黑片”,表示他想阻止这次谋杀,屠岸贾趁机杀死了赵盾。
赵朔在一扇门上被行刑。
屠岸贾诛杀赵盾的九族,一家三百余口。
舞台上用红布包裹的人头来表示。
程婴和妻子的对话,也是在两人举起一道前纱幕时进行。
在这里,有一种为了儿子生死相隔的意味。
程婴妻,为了儿子赴死,“我为我的儿去探路”。
赵氏孤儿,最后也走进“二道黑片”,说出了“我是孤儿”。
国话版《赵氏孤儿》的结尾是程婴和屠岸贾都死了,只剩下“赵氏孤儿”,成了真正的孤儿。
“我以前有两个父亲,现在我是一个孤儿。
最后程婴和屠岸贾都死了,只剩下了孤儿。
孤儿:
今天以前,我有两个父亲……今天以后,我是……
众武士:
孤儿。
在这里,幕和门都成了生死、成长的过渡,因此也就成了一种过渡的仪式或者成长的仪式的象征。
舞台空间的仪式,还表现在演员的服装上。
国话版的《赵氏孤儿》的服装,不是人艺版的那种非常礼仪性的古代服装,而是一种“质地粗粝”的袍服。
从以上三个方面,我们可以看出《赵氏孤儿》的演绎和改编的过程,我们从神话原型批评的角度来进行阐释,就会明白《赵氏孤儿》是一个以复仇为母题的范本,如果将复仇母题消解了,也就消解了《赵氏孤儿》的核心。
但是,不同的演绎和改编,也给我们提出了一些时代性的问题,其中的成败得失,是值得我们去探讨和思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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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OrphanofZhao;displacement;themotifofrevenge;symbolicimag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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