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情戛然落幕.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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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情戛然落幕.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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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情戛然落幕
剧情戛然落幕
剧情戛然落幕
1
33是个弯曲的数字,有人说每个人到了这个岁数都要破下戒,于是我就信了。
在33岁开始的第一天,我用刀剁了一堆碎肉,然后用袋子包好,丢在了马路中央,让每一辆经过的车一一碾过,那么就当这一年的霉运都跟着碾掉了。
这是个寒冷的早上,天还没亮透,我缩着脖子往回走,仿佛干掉了一件大事,心情是无比轻松的。
33,这个数字对于任何一个女人来说应该已经拥有了一个温馨的小家,可三个月前我刚结束了一段鸡肋般的婚姻。
因为我生不出孩子,于是我的男人将立天说他不能再跟一个下不了蛋的女人混沌过日了。
当时他的眼通红,不是喝酒的缘故而是伤心的缘故。
最后我在他的热切注视下很大方地签了字。
我不是个死缠烂打的女人,面对医院不孕的诊断我也很惭愧,仿佛自己成了祸害,熄灭了太多人熊熊燃起的希望之火。
我不想成为一个殃及别人幸福的罪人。
离开将立天后我的生活一下子清晰明朗了,有了奋斗的目标,不再懒散。
我也没有过多地想念他,只是他偶尔来电话时我记起有这么个人,看来这么多年的同床共枕我并没有对他产生多大的爱,这样的想法令我很意外。
2
我一个月有半个月起早贪黑滚在外面,开着出租车在城市的各个角落钻来钻去。
出租车这行业钱很好赚,但也很累人,特别是瘫倒在床上的时候我的脑子总是空茫茫的,一下子会睡意全无。
于是总是起来喝水;或在客厅走来走去;或仰沙发上抬眼看晕黄的灯光;看着看着便陡然有了心酸感。
常常自问着:
难道生不出孩子的我将永不可能找到真爱吗?
又是一个轮子飞转的夜晚,我数了下钱觉得生意不错,便打算回去睡了。
这时旁边一家名叫“笙歌”的歌厅里走出一个年轻男人,他的脚步轻快地奔向我的车。
等他走近一看应该不是男人还是男孩,太年轻了,个子高又瘦,脸也很瘦但轮廓分明,眼睛细长,含着暖暖的笑意。
他说:
姐,去趟嘉善方便吗?
我笑:
上车吧。
他坐进来时我闻到了一股浓浓的烟味,我皱了下眉,说:
这么年轻,抽烟就这么凶,不好。
他转头笑:
我不抽烟,热闹的场所,吸烟的人多,跟着就沾染了这味道。
接着他侧头往肩上闻了下,也皱了眉,说:
是很浓,回去洗了便是。
我不知道怎么了,刚刚还萎靡的心境因为这个男孩的到来而振奋起来,话一下子多起来。
我跟他聊新闻,聊各种话题。
气氛越来越好,但我不敢大笑,怕眼角的细纹透露我的年龄。
我如此惶恐在一个男孩面前显露任何一丝衰老的痕迹,他看起来顶多23。
我多么想跟他站在一个年龄段上,那么我就可以笑得肆无忌惮,那么我就可以昂起头任他打量,一切都无所谓。
总之这一路我想得东西实在太多了。
他要到达的地方很快到了。
此时大街上安静极了,摇下车窗,夜风便吹进来,有刺骨的凉意袭上身。
我转头看他时,他却没有要下车的动静,只是盯着我看,眼神却是畏怯不安的,我还看到他整个人在微微发抖。
我问:
你怎么了?
脸色这么苍白。
他尴尬地笑笑,然后递给我钱。
我低头找钱的时候,他的气息瞬间就袭击了我。
此时他的手臂正紧紧圈在我的脖子上,浓浓的烟味在我鼻腔里窜来窜去。
我不敢相信他的行为,前一秒他在我眼里如此美好。
僵持了几分钟,我感受到了他身体发抖的频率增强,看来他是第一次干这事,经验还不是太足。
他哑着声说:
把钱统统拿出来,不许耍花样。
我只好摸索所有口袋乖乖上交,心里却寒冷透顶,失望透顶。
最后他拿着我的一千六百块钱仔细地看了下,摸了摸,然后却呜呜地哭了。
很快他放下了圈住我的手,说:
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的,但我实在太需要这笔钱了。
我眼神里的失望令他瑟缩了,他并没拉开车门疯跑,而是把钱塞回到了我手里,然后,拽着我的手跟我说了一个俗套的故事。
他的爸爸得了尿毒症,正等着钱用,而他这么些天一直在想以最快速度能赚到钱的办法。
想了很多很多但都行不通。
看到我一个女人开出租,所以一时动了邪念。
但他现在后悔了,这么丧天害理的事即便做了他也会被噩梦惊醒。
虽然是俗套的故事,但面对他的动情诉说我还是被打动了。
最后我给了他一千块,说:
快走吧,姐不怪你。
于是他便哭得更伤心了,然后一定要我说出电话号码,说等有了钱他要还我。
车子滑出街巷时,我觉得今天的自己太反常了。
我很小气,自从单身后我一直很小气。
我拼命赚钱,只是觉得只有钱才能给我足够的安全感,可今天我却大方地把一千块给了一个想犯罪的陌生男孩。
他的故事打动我了吗?
没有,我可以怀疑他是骗子,他编故事只是为了换得我的同情,然后堂而皇之地拿走那些我施舍给他的钱。
可我没有,我选择相信他,就象相信自己能找到幸福一样。
3
日子不紧不慢,我却时常恍惚,头脑里会闪现那个男孩疼痛的表情,不知他父亲现在怎样了?
或许他真是骗钱的,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我这个恩人的电话一下都没响过,更不用说听到一句问候的话了,我陡然为他的不懂事而恼怒起来。
我更为自己莫名其妙的情绪诧异,或许我孤独的实在太久了,太需要有个人来关心了,哪怕他是个陌生人,哪怕他是个抢劫犯。
许是老天听到了我寂寞的呼唤,他很快来电话了,约我出去喝茶。
那天,正好轮休,在屋里,我一个劲地瞎折腾。
衣服摊了一床,脱了穿,穿了脱,总觉得33的年龄有了老气横秋的感觉。
在“沁园茶馆”我见到了他。
他看起来好像更瘦了,但眼睛依旧清澈,温暖。
他局促地把钱塞到我手里,然后说:
姐,不需要了,父亲死了。
说完他整个人像虚脱了一样,眼里裹了浓重的忧伤。
我揪着钱心里说不出地难过,当然这点钱怎么可能救得了一个重病的人。
这天,他跟我说了很多,他说他叫陈琪,25岁,在一家广告公司做文案,很简单的一个人,做着很简单的事,过着很简单的生活。
现在他的父亲一走,他就一个人了,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改嫁了。
他很可怜,跟我一样的可怜。
不知怎么的,他的话一下子牵扯了我心底疼痛的伤疤,于是一股更巨大的悲伤笼罩了我,等我发觉自己失态时,我的手竟然被他温暖地包裹着。
4
熟悉的过程有时是一层纱,一片树叶的厚度,轻轻一撩,一戳就面对真实的一切了。
即便陈琪跟我的身体经过一个多月的感情磨合后毫无缝隙地镶嵌在了一起,我依然找不到一个支撑的点,总感觉在这个年轻的身体上我贪恋的那点快乐是偷来的,说到底,我不自信。
但陈琪不这样想。
当我告诉他我有身体缺陷,不能生孩子时,他怜惜地对我说他不在乎,根本不在乎;当我照着镜子为眼角的一条细纹恼怒半天时,他会认真地捧起我的脸,像捧着一件易碎的瓷器,小心翼翼,目光贪恋。
然后他性感的唇便吻上来,吻在眼角,眉心,鼻梁,唇瓣,耳垂,脖颈……热热的呼吸,急促的呼吸令我跟着旋转,飞舞,灵魂出窍。
我宁愿就此死去,也不要想那么多不和谐的问题。
因为陈琪对我说我在他眼里就是天使,善良,真诚,可爱的天使。
于是我便就让自己相信自己是天使。
这样的日子美好的让我不敢想象,他说他在我身上体验到了从没有过的温暖,他需要这样的爱,很需要。
其实我也很需要,那么就让我们两个都很需要爱和温暖的人彼此缠绕吧,不问时间,不问对不对,可不可以,只求那心跳加速的过程,像春天花朵开放,小草苏醒那样活过来的过程吧。
5
陈琪的工作一直没起色,温温吞吞的,谈发展那更是天方夜谭的事。
我看着他整天烧烟,愁眉苦脸的样子索性让他把工作辞了。
他很诧异,问:
你养我吗?
我走过去,仔细看他,这张年轻的脸多美好,我养,我当然养。
于是我踩油门的脚便更拼命了。
我愿意用钱换成礼物满足他的一切嗜好,比如苹果手机,电脑,名牌衣服和鞋子,我要把他包装的美美的,即便站在屋角他也是充满活力和新生力量的。
就那样看着也是好的。
他就是老天赠给我的礼物,小八岁又怎样,电视里年龄差距三十岁的都有,那么我们当然更有理由在一起了。
那天又是个忙碌的日子,接到将立天的电话时我很意外,他说他想见我。
本来我想拒绝的,想着他无非是来跟我炫耀他找到了替他生孩子的女人,然后用他怜悯的目光来搜刮我脆弱的灵魂。
但最后他跟我说的一句话勾起了我的兴趣,他说他有很重要的事要跟我谈。
很重要的事,听起来有内容,我真的很想听听他口中很重要的事究竟是什么?
坐在江边的休息椅上,头一歪,就看到将立天从阳光深处朝我走来。
站定后,我发现离开我这么些日子的将立天老了很多,整张脸灰扑扑的。
眼神的清澈度当然不能跟陈琪比,而且他说话的声音也不好听了,没有陈琪的性感磁性。
原来不爱了一个人这个人就会在眼里突然不美好了。
他看着我情感饱满地张开了双臂,我被他这洋式的开场吓住了。
他自觉失态,整了整面部表情说:
杨云,你过得还好吗?
我瞪着他,语气轻松地说:
好,非常好。
我差点说出我的小男人陈琪了,我也好想在他跟前炫耀一番,我这个被他抛弃的女人还很吃香,还有小男人爱。
可看到他后瞬间我没有了要对他说的欲望了。
他嘴里很重要的事只是他后悔跟我离婚了,这段日子过得很不顺,找的第一个女人过后发现是人家包过的二奶;第二个女人看起来表面很贤良,但每天出去打麻将,跳舞,夜不归宿。
所以他就想起了我的种种好,希望能跟我复婚,没有孩子不要紧,抱一个来养就行了。
我诧异地看着他。
他倒够坦率的,这事很重要吗?
我当场就拒绝了,理直气壮地说:
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
然后我头也不回地跑了。
我现在有了陈琪,真诚待我的小男人陈琪,我怎么会回过头来要这个不能体恤一个处于困境中忧伤女人的男人?
他在身后大声叫我,我捂住耳朵跑得飞快。
6
将立天不死心,每天一个电话问我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很恼火他的自私,把电话给了陈琪,我说我前夫。
陈琪很乖,他在电话里警告他远离我,因为我现在是他的女人。
关了电话后陈琪笑着说:
你放心,他不会再来骚扰了。
他还蛮重情,最后不忘叮嘱我对你好。
接下去的几天,我还是会接到将立天的电话,当我听到他的声音要挂电话时,他就那么紧张地喊:
杨云,我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满足我这点小要求好吗?
他现在变态了吗?
难不成把我当午夜情感热线的主持人了?
我的声音有那么好听吗?
之所以将立天性情大变,我是在之后的一个星期了解清楚的。
那天开车正好拉了将立天早前的一个哥们。
无意间聊起,我茫然的神情让这个矮小男人的表情很诧异。
随后我跟着也很诧异,因为他告诉我将立天由于一次车祸伤了下半身的功能,所以他现在很忧伤。
可怜的男人没有了让自己强大起来的资本,于是他就想到了我这个同样没有资本强大的可怜女人。
那个晚上,我喝酒了,很多,我让陈琪陪我喝,我不知道自己是兴奋还是悲伤,反正各种情绪复杂纠结,到最后,我还是有点伤感的,为可怜的将立天,为可怜的自己。
7
我约了将立天,我要以一个幸福女人的口吻安慰他几句。
但我还要告诉他,我跟他不可能有将来,两个绝望的人捆绑在一起便是更灰色的无望,所以我要摆明自己坚定的立场,我们不可能,请他以后不要以任何借口给我打电话,因为我的生活此刻已经奔向明媚了,当然我也希望在不久的将来他能找到属于他的明媚。
一路上我想了很多,大街上年轻靓丽的美女飘忽而过,现在我已经丝毫不妒忌她们了,我有了激动人心的爱,这爱足够让我自信。
车子经过一个偏僻的大广场时,我看到前方围着一堆人,周边还安放了各种摄影支架,几个人立在凳子上高举着作背景墙装饰的五彩幕布。
我从没看到过真实的拍电视场面,这让我很兴奋。
眼睛的光速越过拥挤的人群,我竟然看到了陈琪。
他是男主角,看起来年龄比他大一轮的女主角此刻正微微仰头问他:
你说你爱我,你怎么证明呢?
他的目光柔情似水,喉结迅速滑动,猛地一下,他把女主角拉进了怀里,然后一个俯身就捉住了女主角红艳艳的嘴唇,绵长的吻,我瞬间就窒息了。
导演一声“咔”后两人还沉浸在其中无法弹开,周遭围观的群众拍手了,还夹杂了意味深长的口哨声。
接下去拍的依然是吻戏,看来爱的够深,因为当女主角闪着泪花继续问他:
我身体有缺陷,你还爱我吗?
他怜惜地捧起她的脸说:
我不在乎,根本不在乎。
这些话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我瞬间湿了眼。
陈琪的身份我回到小屋后从他的行李中翻出日记本后才明了。
他的梦想是当演员,所以他要在现实生活场景中找个女人陪他练戏,而剧中戏的情节跟生活剧的情节亦是吻合的,所以导演夸他演得很到位,很熟练,还说他继续努力会有更好的发展前途,他很期待……
泪不停从我眼眶里涌出来。
33,我依然跳不出这个弯曲数字的魔咒。
我还想问问陈琪,我是不是他想要真心疼惜的那个生活中的女主角?
这时将立天的电话来了,他质问我为什么失约?
我哽咽着说我马上过来。
我不知道接下去我应该去安慰将立天还是该借他的肩膀好好靠一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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