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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老古河的水
忆老古河的水
作者--王书民
序
作者是新泰市古河村人,古河村的“河”在当地唸(ké)音。
古河村地处新泰中部,临莲纹路西傍柴汶河阳。
现在的古河村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期,因故整体搬迁至此。
老古河村位于现址向北不到不到两里地。
依据下图,老古河村也不是古河原址,在古代应当还有一次整体搬迁,年代原因待考。
乾隆五十年(1785年)古河位置图
知命之年,思乡愈浓。
他乡漂泊大半生,儿时的记忆不断在脑海里翻腾,越来越清晰。
总想把童年的老家展现出来,从何写起困扰多时。
在苏南、闽南工作,满眼绿色,步步溪流,于是想起了老家的水。
是水,养育了一代又一代的古河人。
老古河村有以下主要水系:
老古河村整体地势北高南低。
村东北方向水库一座、饮用水井一口,村东侧庙汪溪一条、东沟沿一条,村西侧水井一口、苇子汪一处,村南端有小河沿一条、大河沿(柴汶河)一条,最后全部汇入大河沿。
在古河及周边,习惯在河流名称后面加一个“沿”字,很口语化、很亲切,像北京人的“儿”话音。
小型的蓄水池叫“汪”。
有水有河就有桥。
目录
序……………………………………………………………………前1
第1章大石桥………………………………………………………1
第2章庙汪溪…………………………………………………………3
第一节庙汪溪和庙…………………………………………3
第二节古井…………………………………………………6
第三节水库…………………………………………………9
第四节刺玫…………………………………………………10
第3章小河沿…………………………………………………………12
第一节小河沿………………………………………………12
第二节果园的狂欢…………………………………………17
本文小结……………………………………………………21
第1章大石桥
老古河村东南方向一里多地,有一座年代久远的“大石桥”。
大石桥用俗称“青石”的块石垒叠桥墩和两端护坡,整块双层厚重板材做桥面,两墩三孔,石桥长九米宽四米,虽没有赵州桥名气大,但有其坚固长久。
大石桥建造年代无考,向村里多位老人询问,都说自古就有。
在古河悠悠600年的历史长河中,大石桥是我们先人日常耕作的重要通道,见证了我们先人生息繁衍的历史。
传说:
这是古代新泰西部柴汶河北岸的人们通往县衙的唯一道路,不然在古代仅凭一村之力,很难建造如此规模的石桥。
过大石桥左转,一条东西方向的土路以往的确叫“官路”。
看到大石桥,首先想到的是儿时生活:
大石桥上下的小河常年流水不断,清澈见底,鱼虾鳅蟹随处可见、伸手即触,白鹭等候鸟在水边静候啄食。
河流两岸杂草茂密,高大的柳树排排行行遮阳避日。
最快乐的时光莫过于夏季在河里洗澡游泳、抓鱼摸虾。
当时不过几岁到十几岁的娃娃,那个年代生活困难,正常穿衣都是问题,更别说泳衣了,大部分孩子只能光腚子下河。
由于水流冲刷的作用,小溪水位最深的地方在大石桥桥墩周围,也是较大的鱼虾藏身之处,大胆的孩子就游到桥墩,在桥墩缝隙里摸到较大的鱼虾。
可是,摸鱼虾的手有时也会被卡在缝隙里拔不出来。
这时被卡的孩子由于着急,反复拉伸导致肿胀,卡的更死,于是全家甚至全村的老老少少都赶到大石桥,气氛骤然紧张。
大家出于对神明的敬畏,家人开始请“神妈妈”,摆供祭拜,现场一片神秘肃静。
期间水性很好的大人下到水里,托举、安抚小孩不要乱动,静待神仙开恩。
焚香祈祷,短则一两个时辰,长则半天,每每奏效。
当被卡的手从石缝里拔出来,大人带着孩子一起上岸,与众人一起跪地磕头,感谢神恩。
现在回想一下,过程除了敬畏之心,也有一定的道理:
焚香祭拜开始,由于现场神秘,大家静心屏气,被卡的孩子也开始安静,不再乱动,肿胀的部位慢慢消退,再细心调整角度,自然也就拔得出了。
同样,大石桥也一直庇护着生活在古河的人们。
人,对大自然本就应当存有敬畏之心,是大地河流山川为人类的繁衍生息提供了一切资源。
三九隆冬,河面结冰。
放学后小伙伴在冰上打滑擦、坐滑车等各种游戏,给夜长昼短寂寞无聊的寒冬带来快乐、增添温暖。
生于斯长于斯,爱这片土地,更爱家乡的水。
第二章庙汪溪
一、庙汪溪和庙
村东侧有两条溪流在“大石桥”前汇合,一条紧邻村东侧的是庙汪溪。
另一条较大较深的叫“东沟沿”,溪源向东北延伸到蛤喇沟村(今春阳庄村)东北的一个小水库。
由于离村较远童年时鲜少在东沟沿玩耍,记忆不多,不敢乱写。
庙汪溪。
位于老古河村东侧,北南方向,与大石桥桥面平行,紧邻大石桥东侧北端的护坡向北。
从大石桥向北溯流而上一里多地,有一个南北长百十米、东西宽三四十米、最深处两米左右,建庙筑墙取土形成的不太规范的椭圆形水池,叫“庙汪”。
之所以此汪叫“庙汪”,是因为有一座古老的庙在汪的东侧,至今该汪仍沿用此名。
取土建庙形成的庙汪除供牲畜饮水外,也是重要的消防水源,因为过去的房顶基本都是各种秸秆苫的,房屋周边一定要有灭火水源。
庙建于何年已无从考证,夯土墙体、麦秸苫的草屋顶。
夯土墙在古河一带称为:
“柭打墙”。
柭打墙的原料取自就地的黄土,掺上一定比例的生石灰拌匀,称三七灰土。
经济条件不济掺不起石灰就只有黄土,这种没有掺石灰的柭打墙不耐年候。
柭打墙主要工具有:
用两块长三米高半米左右的结实木板做墙体模板,两三个单人石夯、几根柭(柭有点像划船的桨更像打棒球的球棒),还有固定墙体厚度的内支撑、外固定架、绳索、拌土、上料等辅助工具。
此项工作需要四五人以上团队作战。
施工时一层一层的安置固定模版,将拌匀的黄土逐层填入,石夯捶打,当逐层填平夯实后,拆掉木板模具,用柭使劲的拍打侧面形成结实的墙面。
墙体厚度通常是过去的一白布尺,一白布尺相当于现在的一尺七,约五十六厘米。
用柭打墙、麦秸苫顶建造的房屋保温效果良好冬暖夏凉。
三七灰土的柭打墙坚固耐雨水冲刷,据说有一种荒草秸秆用桐油浸渍后苫的屋顶百年不坏。
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前,柭打墙是当地建房的主要方式。
古河人对“柭打墙”驾轻就熟,并成为一种谋生的手艺。
在上世纪七十年代以前,此庙是政府官办的有公办教师执教古河小学。
该庙作为古河小学,为古河村的教育事业做出了实实在在的不能也不该忘记的贡献。
从能够承办一所小学来分析,该庙在当地及周边村庄应该有一定的规模。
只可惜,在我上学时,已不见了庙里供奉的神灵,没有一点
庙的气息,也不知道是什么庙。
只有破破烂烂、高低不平、大小不一,各家各户拼凑起来的课桌凳。
本人的小学生涯就在此度过,我从上一年级开始,一直在第一排中间正对讲台的位置,是一个用石块支起的石板做得课桌,从自己家里带到学校的板凳,就这样在一个位置从未调桌,上完了五年小学并
以第一名考到红联中学(典型的文革味道)上初中。
而且毫不吹牛的说:
从一年级到毕业,学习成绩不是名列前茅而是一直第一名。
借用当下流行:
甩下第二名好几条街。
所以童年是自豪和快乐的。
过庙汪向上三百多米,到达小溪的源头:
一口古井。
2、古井
古井在古河村外东北方向的深沟里,是村里两口饮用水井之一。
该井水质优良、清澈甘冽,滋养了世世代代的古河人,井水也是做豆腐的上乘水源。
村西南还有一口水井,水质口感不好,也不能做豆腐。
青石板砌的井沿,井壁是人工开凿的红褐色砾岩,井筒为长方形,约有一米半宽两米长。
趴在井口,透过清澈的井水,可以清晰的看到井底的东北角有一个拳头大小的泉眼,一年四季不停的汩汩而涌。
水位离井沿一米上下,多余的泉水从井沿下的井壁向东侧漾出,形成溪流。
古井是庙汪溪的正源。
特别是冰天雪地、寒风刺骨的冬季,水库、溪流冰封,鱼沉底鸟宿窝,大地一片肃杀。
唯有古井上方,雾蒙蒙,烟袅袅,给漫长死寂的冬季带来一丝生机。
古河人从井里打水用的不是井绳也不是辘轳,而是钩担。
“钩担”,就是一根竹制或木制扁担(黄杨木或桑木最好),在两头装上铁钩。
使用时铁钩勾起两只水桶,躬身将扁担放在肩上,起身挑起扁担,担着水桶行进。
用钩担打水比用井绳困难但过程相对简单,不用带更多的工具,但是需要一定的技巧:
担着空水桶到井边,卸肩,摘下一只水桶,将另一只空水桶挂在
钩担的一个铁钩上放入水井,双手紧握钩担,在合适的高度和正确的角度使用合适的力,巧劲的一甩,水桶口朝向水面,顺势向下牵引水桶,待水桶水满,提起扁担,用力将水桶拔出井沿,放稳摘钩。
然后再打另一只。
可是,初期学习打水的孩子、眼神不济身体虚弱的老人,往往在一甩的瞬间,水桶脱离铁钩,掉入井底。
所以就得请专人,使用专用的打捞工具将掉入井底的水桶打捞上来。
每年春节前,村里有一项重要活动:
“淘井”。
平常打水时各家各户使用自己家的水桶(现在老家的人仍然不叫水桶,金属或者竹木材质的叫筲,陶制的叫罐子),桶底难免不干净,日积月累,井底就会沉积一定的污泥,为保持井水干净,也为春节增添欢乐气氛,每年冬季农闲的春节前,村里组织大家义务淘井。
集中青壮劳力,快速的从井里往外打水,直到将井水打干。
一个精干男劳力带着一把全新的用高粱穗扎制的刷帚、一把新的的用长柄葫芦对开的水瓢下井,用刷帚刷井壁、井底,用水瓢舀水冲,直到不再有污水出现,淘洗人上井,静待井筒被泉水灌满。
再次快速打干井水,反复两三次,井水开始饮用。
我的童年每天都要到这口古井打水,累也快乐。
幼小的身躯,肩上早早的磨出了老茧,为家里分担一点生活的责任。
3、水库
古井和溪源的顶端,横亘一条高约五米左右的库坝,坝上是村里唯一的水库。
水库南北长五六百米,东西最宽处百十米,呈南端宽北头窄的楔形状,最大库容大约有二十万立方。
水库里的水源来自西北方的黄瓜岭上的溪流、于家庄(今朝阳庄)村前的溪流,主要是雨水蓄积。
出水口在水库东南角向东,有一个简易水闸,水渠向东。
打开水闸,库水自流灌溉水渠南侧地势较低的土地。
向东约两三百米转向南流,同样自流灌溉水渠东西两侧的土地。
流淌五六百米后,浇灌土地剩余的水流入一个南北长七八十米东西宽四五十米的长方形小汪暂存,再多余的水漾出汪流入东沟沿、过大石桥。
水库的水全流域流经庄稼地,且自流灌溉,滋润了上百亩的土地,收获的粮食养育了一代又一代的古河人。
水库虽不大,但是没有水库,就没有古井,就没有庙汪溪,也没有旱涝保收的庄稼地。
其实,是水库里的水,通过地下裂隙过滤渗透到水井,井水溢出形成庙汪溪。
是水库的水涵养了一口水井、一条小溪、几百亩土地。
再说这条庙汪溪。
四、刺玫
位于古河村东侧,自北向南的庙汪溪全长也就两里地,涓涓细流常年不断,风景如诗如画。
自打记事起,不知始于何年,起于何因在庙汪上下游、溪流东侧载满了刺玫。
刺玫属落叶灌木,每当春天到来,在土壤中孕育了整个冬天,在满身是刺的枝条间里,一簇簇嫩嫩的、水水的、胖胖的、肉肉的、顶头微微泛红的新芽破土而出。
这些嫩芽引来了我们这些熊孩子的狂欢:
尝鲜。
刺玫嫩芽微甜,鲜美无比。
偷採过程一旦被发现驱逐,调皮的孩子们便四下狼狈逃窜,在刺玫深处的则被刮破衣服、划破皮肉。
虽然如此,一到刺玫发芽季节,个个蠢蠢欲动、年年乐此不疲。
现在想想当初真是暴殄天物,糟蹋自然。
虽然被我们採掉很多嫩芽,由于土地肥沃、水流不断,刺玫依然生长旺盛,用她的美丽回报着大自然。
春末初夏,刺玫花开,从南到北,约有一里之地。
一团团一簇簇,白的、粉的竞相开放、争芳斗艳,铺天盖地、一片花海。
溪边长满野草,苦菜开着艳艳的小小黄花铺在地面衬托着刺玫的怒放盛开,牵牛爬在枝上开着蓝色的花与其争艳。
蜜蜂在花间飞舞采蜜,蝴蝶双双追逐寻爱、家雀在枝头啄虫饱腹,放眼望去,美不胜收。
潺潺溪水载着落花,花瓣随溪漂流,静静的慢慢的悠然的,散发着一路余香,走向归处。
虽是落花却没有黛玉葬花的伤情,只有春的浪漫、夏的热烈,和满世界沁人心脾的芬芳。
闭上你的双眼,闻着花香,
醉了。
第3章小河沿
一、小河沿
小河沿发源于阳洼村(今汶河北村)南的低洼地,向西流。
在红石板村南端,与从村中“鸭子汪”流出的溪水汇流继续向西,出红石板境,流入古河境内转向西北,称“小河沿”。
小河沿是一条沙河,庙汪溪则是泥河。
但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前,无论沙河泥河都是清流。
小河沿在古河境内的河底、河岸是细柔的白沙。
河水清清,鱼虾嬉戏;缓缓流淌,波光粼粼。
太阳一出,阳光照在河面,河沙闪耀着耀眼的光芒,七彩斑斓,如钻、如玉、如晶。
河东岸是柳树林,向下与大石桥的树林连成一片,向上与红石板交界,变为刺槐林。
夏季一到,河里蛙鸣一片,柳树林蝉鸣阵阵,聒噪纷乱;雀巢内黄口小儿伸长脖颈吱吱待哺,灰喜鹊等飞鸟穿梭枝间啄虫捕食,勤奋的哺育下一代。
没有上学的孩子整个夏天不分昼夜在浅滩上嬉戏玩耍,打水仗、埋沙人。
玩累了就躺在沙滩上睡,渴了就自造泉眼喝水:
在靠近水边的沙滩,挖一个脑袋大小、一拃深的泉坑,坑里很快冒出不太清澈的泉水。
顺河流方向,给泉坑挖一条比泉坑稍浅一拳宽一米多长的引流渠,在渠尾用手掌向外泼水。
不一会,泉坑里的泉水变得清澈见底,大家一个一个轮流,趴在泉边,嘴伸到泉坑里,开始享用泉水。
这种纯天然、无污染的优质泉水在那个年代,是解决小伙伴口渴最为有效便捷的方法。
整个夏天,大家几乎天天这样喝自制的泉水,从未听说谁家孩子因喝生水而患肠胃病的。
傍晚,大人们吃饱喝足,带着兀扎子、拿着蒲扇陆陆续续来到河滩,消暑纳凉。
脱鞋放在岸边,光着脚丫子走进浅滩,坐在兀扎子上,脚伸到河水里,泡在丝丝凉意的河水里,小鱼不时的在脚上游动,那份惬意、那份享受,你能体会得到吗?
男人们抽着旱烟讨论着季节变换、作物轮替;
女人们啦着家长里短:
谁家的儿子该成亲了、谁家的闺女该找婆家了,叽叽喳喳赛蛙鸣。
在闲聊的同时也勤奋的劳作:
“掐辫子”。
为什么叫掐辫子不叫编辫子,关键就在加工过程:
一种用麦秸(当地发mījíe音)梃子(头节麦秆)编织的草辫,分五根和七根不同的辫子,为家里增加收入。
很多家庭称盐打油、孩子上学等日常花销指望着掐辫子的收入。
麦秸梃子经充分浸泡,变得柔韧舒滑。
首先用七根长短不一(避免接头在一起)的麦秸梃子起头,编成七股辫子,在麦秸梃子交叉编织的过程中,完全靠勤劳女人有力的手指甲用适当的力道来回的“掐”,所以叫掐辫子。
把一条辫子掐的宽窄一致、平整顺滑,把接头藏得严严实实毫无破绽,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需要常年不断的劳作和心灵手巧的配合。
有些比较笨拙的女人,掐了一辈子辫子,用同样的麦秸梃子,掐出来的辫子都是三级货,卖较低的价。
当时一条辫子只卖一两毛钱,有时甚至不到一毛钱,而掐一条辫子,熟练的快手也需要三五个晚上。
掐好的辫子能卖出高价,哪怕一条辫子因质量好比别人多卖一分钱,也是受人称道的一件事。
勤奋有盘算的家庭在麦收季节,整根麦秸尚未打成牛饲料之前,备下足够的麦秸梃子,这项工作在古河周边叫:
“纺梃子”。
纺梃子就是手工掐去麦穗、掐出头节麦秆,很费工夫也很劳累,常常是在生产队的场院里一家人昼夜劳作。
那时一个整劳力在生产队劳动,一天一个工,年底一算账,一个工经常不到一毛钱。
所以掐辫子是一项不错的稳定的家庭收入来源,而且保证没有被“割尾巴”的危险。
喂只鸡养头猪,人民公社和大队的干部一高兴或要伺候上级,那天就给你“割尾巴”了,这真不是笑话。
当人们凉爽透彻,回家睡觉为第二天繁重的农活养足力气。
春天,岸边折柳吹笛坡里放风筝;夏天,河里捉鱼摸虾树上粘知了;秋天,草丛里扑蚂蚱逮蛐蛐;冬天,冰上抽尜尜挤油油。
只要河在,无论是流水还是冰面,总能把一年四季玩的花样百出。
爱女看到老爸工作之余写的这篇杂文,特别是看到小河沿这一段,赋诗一首,羡其美、念乡情:
《七律·小河沿》
尘埃不到晴如碧,水清沙白明似镜。
鱼游虾戏蟹争霸,蛙声蝉鸣雀筑巢。
堤岸草木绿成荫,纳凉消暑享福泽。
悠悠他处待归时,切切故乡总关情。
小河沿的西岸,是村里最好的沙土地和一片果园。
优质的山东大花生就产自这种洁白的沙土地,而果园---
是我们的狂欢地。
2、果园的狂欢
上世纪包产到户前,古河村在村南栽种了一个果园,苹果居多,也有杏桃梨等。
为看护果园,北西南三面围墙,大门在西北角向北,东侧紧邻小河沿,为防止人们涉水过河进入果园,村里组织把果园东侧的河流加宽挖深。
从果树刚刚瓜挂果,河水还冰凉冰凉,小伙伴们已经开始商量怎么潜水到果园,偷杏、偷桃、偷梨、偷苹果。
没成想,加宽挖深的河流成了我们这些熊孩子出入果园的通途。
上世纪七十年代前,几乎没有不会下水游泳的孩子,虽然不知道什么姿势,也没人专门教,但是狗刨、憋气、踩水、扎猛子等却是每个孩子的基本功。
首先侦查和清理通道。
看守果园的人利用冬季的枯水期,水位较低时,在河岸平缓、容易上岸的河水里暗插一些酸枣枝、刺槐枝等带刺的枝条作为阻挡。
同时在果园与河道之间也会用修剪的枝杈做一道临时篱笆。
在瓜果成熟之前,我们就要把通道侦查清楚:
避开河水里的荆棘或者清理出一条通道,并做上暗标,避免将来过河时被刺伤;查清篱笆的薄弱部位并动好手脚,便于快速进出,还要记清楚不同成熟期不同瓜果的大体位置。
因为果园里除了果树,利用树下空地和作物生长期的不同,还种植各种瓜类作物:
如梢瓜、甜瓜、西瓜等。
届时一旦进入果园,直扑目标,速战速决。
成功的调皮捣蛋也是有计划、有组织、有分工、有策略的。
瓜果由酸涩变得甜香直到收获结束,也就开启了我们的狂欢模式,从仲夏到秋末,都是我们的兴奋期。
约定俗成,小伙伴们从来不在晚上行动,大家共同认为晚上那是偷盗行为,也没有调皮乐趣。
所有的行动一般在星期六或星期日,而且都在大中午,大家从心里以为确实是在玩。
分工协作是完成任务的重要措施。
佯攻。
那个年代的夏天,小伙伴们大部分时间只穿着一条裤衩、赤着脚、光着膀子。
其实是大部分孩子根本没鞋穿,就是有上衣大人也不让穿,怕晒毁了,留着出门走亲戚穿。
佯攻的小伙伴在小河沿东岸脱掉裤衩,光腚子跳入水中游泳过河,经常有两组以上人马从不同的位置先后到达果园岸边后,开始故意制造假象,吸引果园的看护人员来回追赶驱逐,疲于奔波。
实战:
趁看护人员不注意的时候,真正偷瓜果的熊孩子才开始行动:
脱掉裤子,用柔软的柳枝等扎起裤腿做好口袋,把裤子揉成一团,抓在手里。
为避免被对岸的看护发现,要在提前清理好的做好暗记的安全通道里扎猛子过河。
上岸后直奔早就侦查好的有成熟的瓜果处,迅速偷摘几个,装入用裤子做成的口袋,搭在肩上返回岸边,扑通一声跳入水中,而且还大喊一声:
撤!
带着战利品游回东岸。
佯攻的小伙伴也开始撤离西岸,跳入水中,陆续游回东岸。
本次活动宣告胜利结束。
大家在小河沿东岸的柳树林里,聚在一起开始分享战果:
不一会吃个精光,从无多余,因为根本就没有多摘。
商量好下次行动日期,总结本次战斗经验,确定下次谁佯攻、谁实战。
警告不出力拾干鱼的:
下一次再这样就不带你玩了。
确定下一次行动带本次想来没让来的一起玩。
抹抹嘴,穿上裤衩,悄悄溜回家。
一旦被大人发现,或者被看护告状大队找到家长,挨一顿胖揍是脱不了的。
在我小时候的那个年代,很难找到不调皮捣蛋和没有被家长揍过的皮孩子,反正我是挨过。
一个瓜果成熟季,从星期一上第一节课开始,就盼着快到星期六快到星期六,放了学好去苹果园。
当长到十二三岁,小学毕业上了初中或者辍学,每个人都会很自觉的退出这个欢乐的队伍,再也不能参加摘瓜偷果的行列。
否则,真的会被村里的大人认为不是好孩子。
从这一点来看,熊孩子的这种行为真的有其可爱的一面:
该调皮的时候调皮,虽然可气但也不是很过为;该老实的时候老实,准备做大人该做的事。
我也是一样,小学毕业上了初中,再也没有参加过这支给童年带来无限欢乐的队伍。
第四章本文小结
小河沿入古河境内后,向西北方向,流淌约五六百米后将从大石桥下来的溪流揽入怀中,调整方向,向西流淌。
在向西流淌的过程中,将村西侧发源于苇子汪的溪流汇入。
小河沿向西流经黄里谷堆(今黄泥庄村)村前,转向西南汇入大河沿,大河沿就是柴汶河。
柴汶河在大汶口与汶河汇流形成大汶河,大汶河是中国难得一见的稀有河流:
自东向西流的一条倒河。
大汶河继续向西流入东平湖,东平湖就是中国古典四大名着之一《水浒》里的八百里水泊,东平湖也是古京杭大运河横跨穿越黄河重要的枢纽工程。
东平湖的北端与黄河相通,各条溪流在东平湖汇合不分你我,出东平湖随黄河一起到入海口,在渤海湾汇入大海,完成了每一条溪流自身的最终使命:
投入到大海的怀抱。
年过半百,虽无衣锦待还乡。
老家依然是:
溪流清澈鱼虾戏,刺玫怒放蝶双飞。
待我?
古河人王老二
2017年10月于福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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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作者简介:
王书民,新泰市古河村人,一九八五年山东建材学院(现山东理工大)工程测量专业毕业,分配在山东省新汶水泥厂,企业政策性破产。
现在福建一钢铁公司做工艺专家。
二、本文写作过程中,先后得到了陈振涛、刘元珍、肖胜菊、王斌、王书伟、王珑等各位的帮助,一并表示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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