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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亚泉
杜亚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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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平简介
往事略集
自学成材
文化论争
杜氏影响
主要书目
[编辑本段]
生平简介
杜亚泉(1873~1933),原名炜孙,字秋帆。
号亚泉,笔名伧父、高劳,会稽伧塘(今属上虞)人。
1873年9月14日生。
浙江山阴县仓塘乡(今上虞长塘)人。
16岁中秀才。
21岁肄业于崇文书院。
光绪二十四年(1898)年,应蔡元培之聘任绍兴中西学堂数学教员。
1900年秋到上海,创办中国近代首家私立科技大学---亚泉学馆,培养科技人才。
同时创办了中国最早的科学刊物---《亚泉杂志》半月刊。
又编辑《文学初阶》,为中国最早的国文教科书。
1903年,返绍兴与人创立越郡公学。
翌年秋入商务印书馆编译所。
历时二十八年。
早年又攻理科,商务早期理化书、博物教科书大多出自他手。
主编《东方杂志》,改为大开本,增加篇幅和插图,从东西文报刊选译最新的政治、经济、社会、学术思潮。
并开设“科学杂俎”栏目。
对于国际时事,论述详备,成为当时很有影响的学术杂志。
他发表的译著论文达300多篇。
始终坚持科学的立场,于人生观和社会观,于理智支配欲望为最高理想,以使西方科学与东方传统文化结合为最后目的,实为中国启蒙时期的著名爱国学者、编辑家。
1920年辞去《东方杂志》主编兼职,专任理化部主任。
杜亚泉以其刻苦自习的知识和精益求精的治学精神,先后主编并出版了《植物学大辞典》、《动物学大辞典》,都是该学科的第一部大辞典。
1924年,出资在上海创办新中华学院,并任教。
两年后停办。
1932年,淞沪战役中,他的寓所与商务印书馆俱被焚毁,全家回乡避难。
在家中指导商务同仁及侄儿编辑《小学自然科学辞书》及大量的各类教科书,为中国科学和教育的发展奠基,给后人留下了宝贵的科学文化遗产。
1933年12月6日在家乡逝世。
著有《人生哲学》、《博史》、《杜亚泉文选》等。
译有叔本华的《处世哲学》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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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略集
●从旧学转向新学
杜亚泉1873年出生在浙江上虞的一个殷实家庭。
他的父亲十分重视培养他读书,盼望他走“学而优则仕”的道路。
他也自幼勤奋好学,起初致力于训诂和清初大家之文。
夏夜在庭院内围帐挑灯以读,冬日在屋内掩窗仅透一线光以读,废寝忘餐,常被人看成是痴子。
杜亚泉的青年时期,正是清政府政治腐败、列强入侵、民族危机深重的时代。
当时举国上下,特别是知识界变法图强、救亡图存的思想浪潮十分高涨。
怀有炽烈爱国心的杜亚泉,在维新变法思潮的激荡下,不能不重新审视自己的学习道路。
他的结论是旧学救不了中国,必须“翻然改志”,讲求实学以救世济民。
有一段文字记叙了他的这一转变:
“甲午之秋,中日战耗传至内地,予心知我国兵制之不足恃,而外患之将日益亟也。
蹙然忧之时,方秋试将竣,见热心科名之士,辄忧喜狂遽,置国事若罔闻知,于是叹考据词章之汩人心性,而科举之误人身世也。
”
自是而后,他毅然违背父意,弃科举,自学数学,由中学转向西学。
他阅读当时制造局翻译的科技书籍,觉得“天下万物之原理在是矣”。
于是倾心研究,渐对西学产生浓厚兴趣。
1898年,杜应蔡元培之邀,任绍兴中西学堂(今绍兴市第一中学前身)算学教员。
他一边认真教学,一边如饥似渴地吸收先进的西方科学文化知识。
他学习的面极广,除理化外,还读了动植矿物以及医学等自然科学书籍。
由于他自学能力特强,“虽无师,能自觅门径,得理化学之要领”。
他曾经将物理化学的各种实验逐条录出,准备在教学之暇,携带器具药品,到市场、名胜等大众聚集之处作演说表演,使老百姓能“惊眩变化之奇妙,增长事物之智识,响慕学问之旨趣,藉以为开通风气之助”,认为这是“开民智之良法”。
杜亚泉觉得仅藉译本研究学问,“如沟之无源,如丘之无脉”,必须直接阅读外文原版书籍。
又认为在外国文化中,日本文化与中国相近,更值得学习。
于是就与学堂同事延请日人讲授日文,不久就掌握了翻译日文的本领。
从此便能更多更快地从日文书籍接触到西方科技知识和民主思想,科学与民主的意识在他脑中日益深入地扎下了根。
据蔡元培回忆,杜亚泉虽专攻数理,头脑冷静,但探寻哲理、针砭社会之热忱,却也激不可遏。
在中西学堂任职时,常在用膳时与别的教职员讨论国家大事。
他和蔡元培往往偏于革新方面,他们提倡民权、女权,提倡物竞争存的进化论,与一些旧学精深但倾向保守的教员进行过多次辩论。
终因龃龉之积累,致受袒护旧派的校董的警告,蔡愤而辞职,杜也相继离校。
●以出版推动科学
杜亚泉深知,要强国必先普及科学,而普及科学的根本途径在于办教育。
因此,他从1902年开始,就在办刊物的同时,致力于科学书籍和教科书的编著出版。
普通学书室一创立,他就延聘翻译和精通西学自然科学方面的人才,陆续编译了诸如《普通数学》、《普通化学》、《普通质学》、《普通矿物学》、《普通植物学》、《普通动物学》、《普通生物学》、《普通英文典》、等中等学堂教科用书。
这些教科书的内容全都反映了当时西方科学的最新水平,对我国科教界来说,具有很新的创意,对西方科学在我国的传播起到了很好的作用。
杜亚泉编著教科书具有革新的精神,使教科书适应新的时代。
这里举一个《文学初阶》的例子:
《文学初阶》是杜亚泉于1902年编纂,由商务印书馆出版的专供蒙学堂用的读本,一部共6册,供3年学习之用。
当时清朝政府“兴学堂”,但仍规定“其教法当以四书五经纲常大义为主”。
杜置清廷法令于不顾,一改“三、百、千”(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的传统教材,首创按语言规律,从实词入手,由浅入深,循循善诱,然后由实而虚,由单字而句子,由儿童身边常见事物各种浅近知识,再到声光化电、中外史地人物,再进而到伦理修身,以及激励奋发读书学艺以振兴中华等内容。
特别值得指出的是此书已明显地抛弃了唯有读书高和读书为做官的思想,并对忠孝仁爱等传统的伦理道德赋予了新的民主的内涵。
这套课本现在能见到的最晚印次是1906年,即流行前后不少于5年,这个“寿命”是它以前各种课本所没有的。
该书“抛弃经学中心和贴近儿童生活,使教育具有生活气息,具备近代概念的普通教育内容。
新式教育提倡多年,课本建设摸索多年,至此才大致走上正道”。
“这部书从教育学的原理讲,是我国小学课本史上划时代的一部课本”。
杜亚泉在编纂教科书时,不忘宣传爱国主义思想,以激发青年人振兴中华之志。
他编纂出版的《普通新历史》,在其“总论”中有一段话:
“前清时代,我国割地开港,几为白种人所分割。
今已肇建共和,从此举全国之力,振兴庶务,广求智慧,以光我古国之声名,驾五洲各国而上之,非国民之责任而何?
”在该书“凡例”中又说:
“近世全球交通之会,我国民渐渐与世界相见,优胜劣败,即在此一二百年之间,诚千载一时也。
我国民之眼界,断不可仅注于国内数十朝之兴替沿革中,须考察种族势力之强弱,文明之高下,能力之大小,以为大家警醒振拔之标准。
”这本历史教科书极受学界欢迎,在短短5年中,即重印28次。
后来,普通学书室也因经费短缺等原因陷入困境。
而此时,上海的商务印书馆则在当时社会上兴学堂浪潮的机遇中获得了发展,正在罗致人力,扩大业务。
1904年秋,杜亚泉应商务的创始人夏粹方、张元济之邀,被聘为商务的编译所理化部主任,一心致力于科学研究和编译工作,而普通学书室也并入了商务印书馆。
从此,杜亚泉在“商务”服务了28年之久,长期通过出版工作来实现他的科学理想。
杜亚泉在“商务”的前些年中,几乎全力扑在教科书的编译工作上。
他编译的教科书,范围从初小到高中以及师范学校,内容包括动物、植物、矿物(三者当时也合称博物)、数学、物理、化学、生理及农业等,还有部分学科的《示教》、《教授法》。
据后来担任商务印书馆总编的王云五称,杜“编著关于自然科学的书百数十种”,其中有相当数量是教科书。
商务印书馆“初期所出理科教科书及科学书籍,大半出于先生手笔”。
●主持重大编辑活动
一是编纂《植物学大辞典》。
该书为我国第一部有影响的专科辞典,由13人合作,杜任主编。
自1907年开始编撰,1918年出版,历时12年,1934年再版。
此书收载我国植物名称术语8980条,西文学名术语5880条,日本假名标音植物名称4170条,附植物图1002幅,全书1700多页,300余万字。
蔡元培为之作序说:
“吾国近出科学辞典,详博无逾于此者。
”时任苏州东吴大学生物系主任的美国科学家祁天锡也认为:
“自有此书之作,吾人于中西植物之名,乃得有所依据,而奉为指南焉。
”
二是编纂《动物学大辞典》。
该书由5人合作,杜任主编。
自1917年开始编撰,1923年出版,历时6年,1927年四版。
全书共250余万字,所收录的动物名称术语,每条均附注英、德、拉丁和日文,图文并茂,正编前有动物分布图、动物界之概略等,正编后附有西文索引、日本假名索引和四角号码索引。
该书与《植物学大辞典》同为我国科学界空前巨著,至今仍在发挥作用。
三是编著《化学工艺宝鉴》。
该书于1917年3月初版,至1929年12月已出第九版。
书的内容包含重要工艺30余类千余种,自家庭日用以至工场制造,各种化学工艺如合金、镀金、冶金、玻璃、珐琅、人造宝石、陶器着色、火柴、油漆、墨水、漂白、防腐、肥皂、毒物及解毒等,均有详尽的说明。
编此书的目的,在于为国货制造家们提供一份技术参考资料。
为了推动我国的科学教育,杜还在编译出版教科书的同时,重现科学实验仪器和设备的制造。
在他的倡议下,商务印书馆开办了标本仪器传习班,招收学徒,授以技术,培养自制仪器、标本、模型的人才;他本人也曾亲自在传习班中讲课。
此外,他还发动并资助自己的子侄辈开工厂从事仪器文具的生产。
例如他支持表侄周榕仙在上海开了一家中国仪器厂(现地质部所属上海地质仪器厂的前身);支持堂弟杜春帆在上海开了一家墨水制造厂“天然墨水厂”(1949年后与其它厂合并为上海墨水厂)。
鉴于杜亚泉在科学传播普及上的贡献,有人称他为科学家,他谦虚地回答说:
“非也,特科学的介绍者耳。
”
●力求科学地剖析社会
杜亚泉是一个忧国忧民而又具有科学头脑的人,他对各种社会现象的思考是严肃而冷静的,而且勤于思考,善于思考。
据蔡元培回忆,杜“有时独行,举步甚缓,或谛视一景,伫立移时,望而知其无时无处无思索也”;而且他“脑力特锐,所攻之学,无坚不破,所发之论,无奥不宣”。
杜亚泉对于各种社会现象,不仅有敏锐的洞察力,而且敢于公开阐明自己的见解,不人云亦云,不畏惧权威。
一旦形成自己的观点,就锲而不舍,不轻易放弃。
他把这视作自己义不容辞的社会责任。
辛亥革命后政治并不清明,封建军阀势力的割据,帝国主义列强的掠夺,腐朽的封建意识与资本主义思想交织熏染,使社会精神道德日益衰败,人们思想极为混乱。
当时我国爱国的有志之士,政治意识和求知欲望正日益发展,杜亚泉也深感需要有一种工具“以救国人知识之饥荒”,并加以“诱导”。
正在此时,商务印书馆为刷新《东方杂志》,聘杜亚泉兼任主编。
这对他来说,真是一个天赐良机。
于是他一方面对《东方杂志》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一方面自己笔耕不辍。
《东方杂志》为月刊,创始于1904年,初仅为选报性质,汇编朝廷文告及报刊文章之类。
杜任主编后,扩大篇幅,活跃版面,增加撰述文章,对国内外形势、国家政治经济、社会问题、学术思潮等,无不作详明迅速的编载,并发表评论文章。
同时,增设“科学杂俎”等栏目以传播科学知识,增设“谈屑”等栏目以针砭时弊,《东方杂志》从而面貌一新,成为当时我国销量最大、最有影响的综合性杂志。
在1911—1920年任《东方杂志》主编的9年间,杜曾用“伧父”和“高劳”笔名,撰写论文、杂感和译著约300余篇。
他的文章,内容范围很广,哲学、政治、经济、法律、外交、文化、伦理、教育等等均有涉及。
文章从实际出发,有批评,有建议,批评则尖锐直率,触及时弊,建议则独具慧眼,切合国情。
有的文章,即使在几十年后的今天读来,仍发人深思。
杜亚泉的政论文章中,常有一些独到的见解,给人以启迪。
例如他的《中国政治革命不成就及社会革命不发生的原因》一文,谈到中国社会过剩的劳动阶级,即历史上的游民阶级力量强大,他们有时与过剩的知识阶级中的一部分结合,对抗贵族阶级势力,可是一旦革命成功,他们自己也就逐渐贵族化了。
这种革命非政治革命,也非社会革命,只可谓之帝王革命。
而中国的知识阶级,今日“尚辗转于贵族游民二阶级之势力中而不能自拔”,“达则与贵族同化,穷则与游民为伍”。
这就是政治革命不能成就之原因。
至于社会革命,则是缺乏发生的社会基础。
文章指出:
“欧洲之社会革命,其基础于哲学上之思想,既深且远;其关于生产上、政治上之运动方法,又甚周备,即吾国之知识阶级中,亦罕能言之;劳动阶级中,更无从得此知识,其不能发生自无疑义。
”他断言:
“若今后之知识阶级,犹不肯断绝其政治生活之希望,不置身于产业阶级、劳动阶级中以与之结合,而惟与贵族化之游民为伍,则贵族势力与游民势力,将日益膨胀而不可制,何政治革命社会革命之可言?
”按现在的话说就是:
中国的知识分子若只知谋求个人政治上的发展,而不与产业阶级、劳动阶级相结合,则中国将谈不上什么政治革命和社会革命。
在《未来之世局》一文中,他预见“国家的民主主义末期……社会中发生一有力之新阶级,即有科学的素养而任劳动之业务者。
此等科学的劳动家,以社会上之需要,日增月盛。
国家社会间一切机关、职业,悉落于劳动家之手”。
此时的政党,“无复可施之伎俩”,而军队也“不得不撤除”,战争“不得不停止”;“于是国家的民主主义,一变而为世界的社会主义”,“人类生活所需之事物,供给之,分配之,排除其障害,增进其福利,皆为社会事务。
”这里,他已朦胧地看到了工人阶级的历史地位和作用以及社会主义的美好远景。
在《中国之新生命》一文中,他又预言,我国的新势力,在于那些“储备其知识能力,从事于社会事业,以谋自力的生活”,“标准于旧道德,斟酌于新道德,以谋个人之自治”的人。
这一类年轻有为之士,“惩于戊戌以来诸先进之种种失败,始有所觉悟,于是去其浮气,抑其躁心,乃从社会生活上与个人修养上着手。
将来此等青年,益益遍布……当旧势力颓然倾倒之时,其势力自然显露,各方面之势力,自然以此势力为中心,而向之集合。
”“现今文明诸国,莫不以中等阶级为势力之中心,我国将来,亦不能出此例外,此则吾人之所深信者也。
”这就是说,他认为我国的新生力量,在于努力掌握知识能力,潜心社会事业,关心国家前途,有道德、有觉悟、不浮躁、讲实干的年轻一代。
又如在《减政主义》一文中,他指出:
“一国政府之本分,在保全社会之安宁,维持社会之秩序,养其活力之泉源而勿涸竭之,顺其发展之进路而勿障碍之,即使社会可以自由发展其活力而已。
”如不察此理,“贸贸焉扩张政权,增加政费,国民之受干涉也愈多,国民之增担负也愈速。
干涉甚则碍社会之发展,担负重则竭社会之活力,社会衰而政府随之”。
这种理论,不正与我们改革开放后提倡的“小政府,大社会”的内涵相暗合吗?
深入研究杜亚泉的文章,我们可以得出这样的印象:
杜亚泉不仅在自然科学方面是一位先驱,而且正由于他在自然科学的研究中掌握了可贵的科学思维的方法与习惯,使他在社会科学的研究中,也能严格遵守实事求是的、理性的思维方式,从而始终保持着清醒的头脑。
他以西方哲学中的“接续主义”作为自己的理论基础,认为历史是继往开来、不可割断的,故在政治上主张调和,主张开进与保守(这里的“保守”指“不事纷更,而非力求复古”)相结合。
他提倡科学与民主,反对专制,反对帝国主义和官僚买办。
他对社会改革是真诚而坚定的,但是他主张渐进而反对激进。
他在对西方文明的审视中,既觉察到资本主义的弊端,也隐约地看到了人类社会“未来的文明”“必趋向于社会主义”,它必是与劳动阶级联系在一起的。
在任《东方杂志》主编期间,杜亚泉还翻译了大量日本国的以及通过日文转译的西方国家的专著、评论和各种重大事件的报道。
例如《东西洋社会根本之差异》、《美国之新国民主义》、《墨西哥革命成功之伟人》、《日本明治时代之进步》、《欧美社会党之消息》、《妇女参政权运动小史》等。
据章锡琛回忆,他还经常在《东方杂志》上介绍摩尔、欧文、傅立叶、圣西门等的空想社会主义,把克鲁泡特金的《互助论》和叔本华的《处世哲学》等全部译出,分期刊登。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他曾于1912年翻译过日本著名社会主义理论家幸德秋水所著的《社会主义神髓》一书,连载于该年5月至9月的《东方杂志》第八卷第十一号至第九卷第三号,后被收入《东方文库》丛书,单本发行。
此文在《东方杂志》发表时,较陈望道先生翻译的《共产党宣言》的出版日期1920年8月还早8年。
●鞠躬尽瘁寻常事
杜亚泉在离开《东方杂志》后,人已进入老年,但他丝毫没有松懈奋斗的意志。
这时,他除了做好日常的理化部主任的工作外,把主要精力集中在两个方面:
一是办教育,一是著书。
兴办教育,栽培社会需要之人才,是杜亚泉一生的一个重要理想和追求。
早年他与蔡元培在绍兴办中西学堂,后在上海创办亚泉学馆;1902年,应浙江南浔庞清臣之邀出任浔溪公学校长,1903年,又与绍兴文化教育界人士王子余、寿孝天、宗能述等创办越郡公学;在任绍兴七县同乡会议长期间,还办了小学3所。
杜的这些办学活动,多因经费不济等原因而未能持久,有的存在时间很短。
但他办学之志,始终未泯。
后来他又想在绍兴诸葛山麓办一中学,“尝与朋侪言及,作何设备,作何措施,如何进行,如何扩张,如何由中学以晋大学;并谓苟得如愿,虽终其身服务于是校,并子侄亦终其身服务于是校,均所不惜。
谈至酣畅时,兴高采烈,几欲克日观成”。
终因格于情势,没有如愿。
1924年,杜终于在上海自费创办了新中华学院,培养从事科学、实业人才。
他自己及子侄均任教课,并自任训导之责。
虽旷去商务印书馆的编译时间,扣减薪水,也不介意。
他痛恨官僚买办,常教育学生千万不要做买办。
他深恶社会学风之颓靡,力主敦朴,鼓励学生毕业后到农村去,从事教育及农村合作事业。
当时有些学生想到美国去,他颇为担忧,他说他并不是反对他们去美国学习,只怕他们学成回来为洋人做买办。
他还很关心学生的健康。
学生饭菜里有老得像竹的笋和长了斑斑黑点的茭白,他发现后就自己贴钱,嘱厨房给学生加菜。
然而,这样办了两年半,斥资8000余元,家中积蓄尽罄其所有,杜原有商务股票若干,全部出售,仍不足数,终负债二三千元,学校也只好停办。
关于著书,杜亚泉一生编写过不少,最“惨淡经营”者,则为《人生哲学》。
据蔡元培介绍杜编写的教科书虽然都是自然科学方面的,但是他始终不肯把自己的注意力囿于数理化的圈子中,“而常好根据哲理,以指导个人,改良社会,三十余年,未之改也”。
在新中华学院时期,他在学生中开设了人生哲学课,以开发青年的思想。
学校停办后,他根据讲课内容,又搜取生物学、心理学、社会学、伦理学等学科中新颖警切的理论,加以扩充整理,历时六七年,编成《人生哲学》一书,作为高级中学教科书,于1929年8月由商务印书馆出版。
“由于杜所治为科学的哲学,与悬想哲学家当然不同”。
他“以科学方法研求哲理,故周详审慎,力避偏宕。
对于各种学说,往往执两端而取其中,如唯物与唯心、个人与社会、欧化与国粹、国粹中之汉学与宋学、动机论与功利论、乐天观与厌世观,种种相对的主张,无不以折衷之法,兼取其长而调和之;于伦理主义取普泛的完成主义,于人生观取改善观,皆其折衷的综合的哲学见解也。
”
1932年1月28日,日寇侵犯上海,商务印书馆被炮火焚毁,杜亚泉寓所同时遭灾。
“商务”停业并解雇职工,杜也率全家避难回乡,变卖家产度日。
然而他对社会的热心,仍未因此而稍挫。
在乡间,他自费创办了“千秋出版社”,聘用离馆旧同事和两个侄子,拖着老迈的身体,继续从事科学编著工作。
他宁肯不添置必须的衣物,将“商务”发给的遣散费400余元,悉数购买参考书籍,从上海运至乡间,埋头编译,在一年多时间里,完成了70余万字的《小学自然科词书》的编撰。
此书收录小学自然科学教材所必须的词汇2000余条,包括天文、气象、物理、化学、矿物、医学、动物、植物、化工、农业、建筑、食品等23类,对于补充小学自然科教师的科学知识,可谓十分详尽。
此书于杜去世后由商务印书馆出版,这是他最后贡献于社会的一部著作。
杜亚泉可以说是以著述贡献于科学事业而终其一生的。
在乡间编词书的同时,他还每隔一周乘船去绍兴县城,为稽山中学(今绍兴第二中学前身)义务讲课,孜孜不倦。
讲课内容有政治、经济、自然科学等,并宣传抗日救国。
此外,他还在乡间支持群众打击恶霸豪强罗厚卿,帮助乡间革新教育。
由于操劳过度,本已显得消瘦苍老的杜亚泉终于病倒。
1933年秋患了肋膜炎。
他在病中仍没有停止对他的事业和他始终关心的各种问题的思考。
一天晚上他思虑过度,彻底不眠,次日体温增高,病势转沉,于12月6日去世。
杜亚泉本无财产积蓄,“平时卖文所入,除供简单生活费用外,悉捐作教育公益费,因此身后萧条,无分文遗产”。
病笃时无钱医治,死后借棺入殓。
是年6月,杜亚泉曾赴绍兴龙山诗巢雅集,有和友人六如韵诗,末两句云:
“鞠躬尽瘁寻常事,动植犹然而况人。
”实为他一生为人的写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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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学成材
杜亚泉少习举业,十六岁中秀才。
廿一岁肆业杭州崇文书院。
1895年甲午战败,他受深刻刺激,思想剧变,决心讲求实学,以救世济民。
因此弃举业而改学算学,由中法而西法,读李善兰、华蘅芳二人的著译。
1898年应蔡元培之聘,任绍兴中西学堂算学教员。
此时他利用教学余暇,又自学理化、博物和日文,并对我国传统学说开始有所怀疑。
1900年他去上海创办亚泉学馆,同时出版《亚泉杂志》(半月刊)。
1903年他返回绍兴创办越郡公学,任校长兼理化、博物教员。
1904年应张元济之邀,出任上海商务印书馆编译所理化部主任,时间长达28年之久。
1932年,上海发生“一.二八”事变,商务印书馆和他的寓所均毁于战火,全家逃回故里,以变卖家产度日。
在贫病交迫中,他仍坚持编著科学书籍,并任稽山中学的义务教员。
1933年12月,因患肋膜炎无钱医治而不幸去世,享年六十岁。
蔡元培与杜亚泉是道义相交的挚友,杜去世后,蔡在《杜亚泉君传》中对他的治学精神有一段生动的描绘:
“君身颀面瘦,脑力特锐,所攻之学,无坚不破;所发之论,无奥不宣。
有时独行,举步甚缓,或谛视一景,伫立移时,望而知其无时无处无思索也。
”杜亚泉就是凭他深邃的眼光,独到的见解,探索的精神,在我国近代文化学术史上,创造了四个“第一”:
1900年,杜亚泉在上海创办“亚泉学馆”(次年改名“普通学书室”),刊行科学书籍,培养科学技术人才。
这是我国近代第一所私立大学。
1900年杜亚泉在创办亚泉学馆的同时,出版《亚泉杂志》(后改名为《普通学报》),内容多为数理化论文和知识性文章,深受我国知识界的欢迎。
清两广总督陶模对《亚泉杂志》尤为赞赏,他曾命下属官员普遍订阅。
这是我国近代第一份科学杂志。
1901年,普通学书室除继续出版科学书籍外,又编写出版语文、史地等教科书,其中杜亚泉所编的《文学初阶》,这是我国近代第一部国文教科书。
1918年,由杜亚泉主编、13位专家合编历时12年、全书达300余万字的《植物学大辞典》由商务印书馆出版。
这是我国近代第一部专业辞典。
杜亚泉不仅是一位文理百科无所不通的科学家,而且是一位出色的教育家、编辑家和翻译家。
科学方面,他的专著有《化学工艺宝鉴》、《博史》、《高等植物分类学》、《下等植物分类学》、《人生哲学》等。
科学论文多达数百篇,其中以化学为主。
袁翰青编著的《中国化学史论文集》中就收录他的论文四篇。
我国至今延用的化学元素中文译名,也出于他的首创。
教育方面,他创办上海亚泉学馆、绍兴越郡公学、上海新中华公学。
专著有《格致教授法》、《博物学教授指南》、《小学自然科词书》等。
此外,还有《算学问答》、《化学问答》、《珠算开方法》、《电学试验》等大量教学辅导性文章。
编辑方面,他除早年编辑《亚泉杂志》外,在长达28年的亡海商务印书馆编译所工作期间,还致力于编译出版理化、博物、哲学、政治、法律、经济和医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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