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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间道影评
总体来讲,这部电影在国产片里算是比较成功的,虽然剧情有些略显老套,还是传统的香港警匪片类型,但是它对于人性的揭示和善恶的思考才是这部电影的亮点影片以一句佛经的话作为开头,十八层地狱之最底层是为无间,而无间道,无疑也是关于罪恶与救赎的一部电影,其实有了这样一层意义它的表现形式已经是其次了,选警匪片无疑是照顾一部商业片的票房问题,但我个人认为它真正打动人的还是它对于善恶的思考影片的两个核心人物,刘德华和梁朝伟,前者是出身黑道,被大哥指派来到警察局的卧底,而后者则是警察安插到黑帮的卧底,这完全是两个鲜明的对比,刘德华从青年时代心里就有善良的种子的,从他看着梁朝伟的背影说出的“我想换”就可以看出来。
两个人其实心里都遭受着煎熬,刘德华想做一个好人却是坏人的身份,梁朝伟是一个好人却每天做着坏人的事,以至于最后连他们自己都产生了深深的怀疑影片的最后,刘德华将曾志伟杀死,却在这时遭受到人生最大的煎熬,他将培养自己的老大杀死,表明他是想做一个好人的,但是梁朝伟却发现他坏人的身份,于是人性中阴暗的一面爆发了出来,他将梁朝伟的档案彻底删除,这就表明他已经做了决定,那就是牺牲梁朝伟来成就自己的好人,相信尽管是这样他的内心还是挣扎的,可是这个时候,一个人出现了,他就是从小和刘德华一起被安插在警察局的黑帮卧底师弟,师弟将梁朝伟打死,在转身看到梁朝伟倒下的时候刘德华的眼神是复杂的,有震惊,轻松,无奈,更多的是惋惜,于是影片给了刘德华一个做好人的机会,他打死了自己的师弟,一段秘密就这样被掩埋在一个人的心底,最后,梁朝伟成了英雄,成了烈士,而刘德华终于如愿以偿的当上了好人,当上了一个真正的警察,可是,他却要一生受到煎熬,毕竟他做一个好人的代价太大了影片到此为止,留给人们充足的思考空间,究竟什么是善,什么是恶,是梁朝伟善还是刘德华善,对于我们每个人要做到善又应该怎么做,或许真的是有的善是要以恶为代价的,善和恶本来就是交织在一起的,善与恶交织不清才是每个人心灵深处的无间道
当被人问及最喜欢的电影时,我可以毫无迟疑地告诉他,无间道。
这是一部极具香港色彩的电影,正如国语班主题曲中所唱得那样,谁了解生存往往比命运还残酷,只是没有人愿意认输。
这是一个有关于生存的故事,而似乎“生存”这个主题,在香港这样一个夹缝似的土地上却又如此的尖锐。
其实,面对生存这样一个庞大的主题,我根本没有能力评论上只言片语,因为现在的我根本不知自己到底是走在怎样的一条路上,而这条路又通向何方……这也是长久以来藏在我心中的一个巨大的恐惧,我会恐惧未来的某一天为今天作出的选择而遗恨终生,会害怕未来的结果是因为今天的别无选择,就像粤语版主题曲中唱得那样“快到终点才能知道”。
大家都知道故事结束之后将是一成不变的各司其职,所以才会把故事不当一回事。
然而,当这是我们的故事,当我们的故事,我们的生命结束之后呢?
没有人知道我们会去哪,没有人知道到底会不会有末日审判……就因为一切都是未知,才会在好与坏中为自己选择阵营。
于是,这成为了一个永恒的话题,你是好人,还是坏人?
只要不是在开玩笑,这个问题都不是一个有趣的问题,他直击一个人的灵魂深处,像一把穿心利刃,挡开所有的借口,只求一个简单的答案。
往往越是简单的答案越是充满玄机,越是二选一越是难以抉择。
我觉得每个人在自己的内心深处都倾向于认为自己是好人,用张爱玲的语言来解释,就是“因为懂得,所以慈悲”,毕竟肚皮帮我隔开了一切,我唯一真正懂得的人只有自己,唯一知晓那些一切的难言之隐的人也只有自己,唯一能接受那些辩解的人还是自己。
而正是这些懂得又让我无法顺理成章地说出“我是好人”,我们确实都没有那么好。
你会不会回想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现在这样一个说好不好说坏不坏的样子?
电影中,警校大门关闭的那一刻,分出了截然不同的两条路。
门外的人回过头来,看看自己作为一个好人的生活,笑笑,即使陈永仁在道德上得到了全面的胜利,这样的命运也注定他无福消受。
而门里人即使被打上了好人的标签也无法改变坏人的出身。
对于他们来说,这一步都错了,而接下来就是步步错……人生最让人痛苦的事情就是只能回首却不能重选,如果果真想要一次重新来的机会的话,拿命来换
这部电影让所有的主演都达到了自己事业的巅峰,梁朝伟,刘德华,黄秋生,曾志伟,包括杜汶泽。
所有人,都带着如此鲜明的标签,陈永仁和刘建明,黄志明和韩琛,他们身上的好与坏都太淋漓尽致。
人活得过于明白的时候,生活就是这样腥风血雨,但是如果活得糊涂,这些也可以一笔带过,所以说难得糊涂,尤其是面对这种根本无法严格划分的二选一。
我们都在为自己辩解,希望别人知道自己如同陈永仁一般忠于职守的一面,却也奢望别人能理解自己如同刘建明的一面,只是因为一步错步步错或者其实命运根本就没有安排我们走上那条好人之路。
这就是天下无贼中黎叔那句著名的诗句所讲的道理“我本将心像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电影中的故事只能用生死来结束,而生活中的故事,却可以多一些宽容,给好人一些安逸就如同给自己安逸,给坏人一次机会就如同给自己一次机会
——快到终点才能知道
又再回到起点从头上路——
《无间道》来自香港,这个比世界上大部分生活水平都好的岛屿,一度是天堂的代号。
几个杰出的艺人和一帮高明的商人及用心良苦的故事高手,用命运和职业的格局码出换体思维,在好人坏人之间追问、游离,终而幻灭在规则底线。
令人自然想起《变脸》,有点类似的抗争。
从导演手法和推进方式看,《变脸》展示出更多是故事的猎奇,人心的惶然与迫切。
《无间道》则十分冷静,是一部预设好的棋局,一座固守的监狱,人在中间,等待发生、过程和终结,最后只剩哀歌一曲。
这个中间,导演和编剧占了主导位置,而刻意轻描淡写的拍摄手法更增添了偏重砝码。
同为商业片,对生命的思索和残酷的体现,《无间道》显得胜过《变脸》。
四位主角表演没有辜负他们享有的昌隆声誉,平实、内敛,不沾暧昧的流露。
背景、用光不徘徊在奢侈的铺张;平稳的表叙令人有足够时间让感觉壮大,溢满。
音乐也没有刻意忧伤和煽情,低低呜声直通天际,让你相信这不只是命运的一首协奏曲,确是某个阴曹地府招安之音。
更难得是,没有以往港产片中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愚蠢花巧和卖弄。
枪砰然响,人颓然倒,慌张中只剩模糊不安。
黄秋生睡在摔扁的车上,嘴角挂着血丝,静止的肥大身驱在血腥中透出得固执,让人相信他是曾经的朋友和严肃的上司。
曾志伟的阴鸷残忍,在影片开头几个眼神中便已画出。
而他逃往消防楼道趔趄脚步,心里趴出的慌张和绝望,到无声无息中枪死去。
很生活告之,真实老大和死人的区别,其实很小。
片中刘德华饰演的角色应该是最矛盾综合体,史无前例的位置必须让他掏出更多本钱丰富故事的完整,最好的演绎方法是忘记自己,忘了自己作为艺人刘德华的地位,明确主角是四个人。
很庆幸,他不仅没带进个人戏外的乖张,而且很好找到了自己位置。
差馆里的个人戏也显得克制,警察面对审犯,除了偷巧的智慧和些许得意,没有肆意夸张的烘托。
到后来从电梯中平静出来的神态,十年前种下因果循环,已使他对任何结局都了于在胸,生亦何欢,死又何哀。
刘在这里做得很成功。
梁朝伟是个超一流演员,绝不是他人口中所谓的工兵型,天生的忧郁和四顾无依的气质,强烈影响他所演过的每一部影片。
这种角色演来更游刃有余。
迷惘的眼,散漫的形神,总能看出内心对行为和身体的背叛,自我的怀疑。
我是警察,这话只能在医生面前心不在焉吐出。
求证永远在炼狱中,道路从不间断,最后也只能睁大眼睛,在四面封闭的电梯瘫软到另一个世界。
所有信心在这里嘎然而止,是为无间道。
令人心悸的生存状态安排,自然离不开对爱情的编弄,而爱情相对这些,实在无力和不足为道。
导演让郑秀文和陈慧琳适可而止的表演再次证明他的高明。
郑演惯都市傻女人,没有在片中长久撒泼,破坏阴沉平静气氛,实是幸事。
而陈慧琳的寡言少语,和惊艳容颜符合大众对心理医生的神秘期盼。
没有风雨中的凄厉,生离死别的痛苦,只留底匆匆的录音和纸片儿。
爱情,只是众多炼*狱中的一个痛苦而普通程序。
女人,地狱里只是配角。
影片的结局据说有两个,刘的被铺和升官。
前者符合普通人心中因果报应的快意;但后者绝不是所谓的皆大欢喜,相比下更符合故事的发展路线,刘最后望着陈(梁饰)的坟,千般痛苦和欲望熬成一句话,“我想和他换”。
生不如死。
亦是无间道。
好的影片,往往有许多解读,须得亲身去看,去体验。
如果只看预告和影评,就有如我幼时看到超度挂画中的地狱,离事实太远,太不可信。
但《无间道》完全没有这类可以说是浮面的花招。
它是一部拍给成年人看的电影,又或者说,能够进入这部电影的脉络,并细细体会的观众,都算是成年人;它呈现的是成人世界中赤裸裸的真实。
正是在这个意义上,以及进一步的,在电影本身构成的各项技术上,我才说,《无间道》是完全成熟的。
也因此,《无间道》系列值得我们更细致的讨论。
特别是,它引用了涅盘经上关于无间地狱的话语,来隐喻,或者开展剧情;这一点,不仅展现出既宏伟又幽微的气势,更带给我们无穷的想象。
而这延伸出来的想象,绝不是仅仅用目前这《无间道》三部曲的幅度可以完全涵纳的。
在《无间道I》当中,以一种单纯但有效的双线交错与对应来推进故事。
「曾志伟—刘德华」的黑道空间,以及「黄秋生—梁朝伟」的白道空间,两者之间形成简洁的奏鸣与对位;在这个架构之下,黑白之间交互「卧底」所产生的角色内在心理与外在情绪张力,则将这两条线绞在一起,并且越绷越紧,终致陷入一个无间地狱的境地。
故事是怎么发展的,我想就不用在这里多费唇舌了。
重点是,这种双线交错的叙事模式在国内外并不罕见,但《无间道》用来胶合这两条线,并使之产生化学作用的核心意念,我觉得,其实是一种属于东方文明的深度现实主义,透过「卧底」这个位在社会生活与道德价值最边界的人生角色,具体地传达出来。
说是现实主义,因为,它不仅仅表现了警匪之间的尔虞我诈,更因为刘德华的企图自我漂白以及梁朝伟的最终殉职,而使得《无间道》可以超出一般这类影片正邪斗智的既定模式,而往更深沉的真实人生之辩证过程发展。
而这个辩证,最终就表现在公祭梁朝伟的场合,刘德华代表警界举手致敬时,不禁闭上眼睛的那个特写镜头里。
在好莱坞影片当中,我们不难看到成熟的警匪片、间谍片、股市大亨片;与《无间道》首部曲同时间推出的,有BradPett与RobertRedford的《SpyGame》(台湾译作《间谍游戏》)。
这部片我在HBO上看了不下三次,深深为其剪辑的功力与运用回溯叙事(flashback)的巧劲所折服,而对我来说,这也是一步拍给成年人看的片子;但是,它依然不脱西方叙事当中,角色必须「正—邪」截然分明的架构----正:
BradPett与RobertRedford;邪:
中情局。
而正邪之间最终的价值判断与调和,会落在一个超然的上帝手上;这个上帝角色通常由美国宪法与立国精神来扮演。
在绝大部分的西方故事当中,似乎舍此二元对立与上帝之眼,故事就无法推展,说不下去,或是无法吸引观众。
而《无间道》却揭示了东方文明中的深沉真实。
正邪的无法二分,并不在白天是上帝、晚上是魔鬼,或者白天是人、晚上是吸血鬼----在西方那通常都会有一个转换的过程。
相对于此,在东方,正邪无法二分是人世间芸芸众生的共相,两者是时时刻刻都存在的。
正如阴与阳、佛与魔、因与果、王与霸、善与恶,往往都是一体的两面,既可能相克,也可能相生;屏幕上的梁朝伟与刘德华就是这样一个活生生的对子。
儒释道这三个东方社会的主要信仰,在其思想核心,并不像西方那样,需要依赖一个超凡的上帝来指导凡间的所有准则与次序;而是直接去体验或揭示现实的娑婆世界里头,人自身与人际关系当中,最复杂也最基本的道理。
儒释道都观察到,自大规模的灌溉农业社会成型以来,社会集体当中最现实也最奥秘的细微人性变化,是如何在形成与作用;而它们的道理也就架构在对于这变化的体验、诠释与超越之上。
在这当中,佛的道理,或可说成是,当对于这现实人性纠葛的超越无法有效进行时,就会不断地堕入轮回,甚至陷进最糟糕的地狱烈火之中,永世不得超生。
从这样的观点来看,如果说,电影本身是一种对于故事逻辑的玩弄,那么,《无间道》就是是一系列高度「玩弄」人性的故事。
而这种「玩弄」的手法与深度,对我来说尽管是那么真实,但我怀疑,西方人在正邪二分、上帝存在的既有框架底下,是否看得懂当中的奥妙?
而他们是否会将之认知为,那是属于东方的奥妙?
听说好莱坞已经将《无间道》的剧本买下,准备改拍成好莱坞版;届时,我们就可以来瞧瞧,西方人是否能够领悟属于东方的人生智能?
在看完《无间道I》的隔天,《无间道III:
终极无间》尚未下片,我连忙冲到戏院去看。
在这之前,已听过许多人说,看不懂这第三部;老实说,我也看不太懂。
如果回到《无间道》系列本身,引用佛经「无间地狱」说法的这个隐喻上面,那么我会觉得,仅仅去描述刘德华这个角色的无法自拔、终致必须在无间地狱中承受无法超脱轮回的痛苦,这样的设定其实并无法撑住连续三部影片、将近五个小时的叙事幅度。
我想这是造成编剧在《终极无间》当中必须绞尽脑汁,使用各种叙事花招的原因之一;但这也使得观众不易进入整体脉络。
事实上,到了第三部,应当要有另外一个与刘德华同样强烈的元素进入故事脉络,方能如第一部一般,继续有效、简洁地推进叙事。
而这个元素,我以为,如果回到佛经的典故,无疑地应当是「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地藏王菩萨;如果有一个象征地藏王菩萨的角色,就可以跟永沉轮回、等待被拯救的刘德华,两者之间形成另一组强烈的张力对比。
但在第三部当中并没有这个角色,而刘德华也还未往生;也因此,我觉得,《无间道》的系列故事,还有继续发展的空间。
当然,回到东方文明的深沉里头,这个地藏王菩萨的角色,在影片所要呈现的现实世间,不会仅仅是纯洁如莲花的,而是会有他人性的、二元并存的、相生相克的面貌…
罗永生:
作为政治寓言的「无间道系列」
《无间道》(InfernalAffairs)在亚洲金融风暴后的香港取得空前的成功,不但有人视之为走向没落低迷的香港电影新希望所在,甚至罕有地受到特区首长公开赞誉。
然而,具讽剌意义的是,《无间道》却可能是香港电影历史上最强烈的政治寓言。
我试图以政治寓言的角度阅读“无间道”系列,在另文曾仔细追索过香港电影中“卧底”题材的次类型(sub-genre)自八十年代的发展,[1]也会在本文展示“无间道”系列各集之间的内在联系。
我认为“无间道”系列的吸引力,在于它能在香港卧底电影的传统上创新,而在各集之间,也互有连系地发展出一种新的叙事风格,切中香港历史现实和当下处境,对时间、记忆、身份等三个深具香港当下文化政治意义的问题,作出别具新意的介入。
毫无疑问,过去二十多年以来,香港深受九七问题的左右,这个问题既是政治性,也是文化性的。
甚至虽然“后九七”的说法已渐渐在这几年浮现,[2]二零零四年的“爱国论”争议及人大释法,却又随即激发出“二零零四才是一九九七”的惊叹,[3]可见“九七”其实并未随主权移交中国而离香港远去。
九七之前,海外和香港的文化评论,出现了不少争论,辩说香港是否一种混杂的文化形态。
这些争论虽有助厘清一些事实,但其局限是把香港的文化问题,收窄为对香港文化身份属性的检验。
然而,当代文化研究正好要指出,文化属性的争论不可能抽离在不断变动中的具体政治处境。
文化身份并非静态的文化特质,它同时是文化认同的定位、政治身份的选择、政治位置的占取并谋求确认的问题。
所以,当这些九七文化争论还在空泛地捕捉香港人是如何混同中西,且内在矛盾之际,香港人更切身地从每日生活和政坛政治变化所感受到的,更是活灵活现、目不暇给的政治“变脸”活剧,及种种关于转换身份和政治效忠的游戏。
这种活生生的文化政治,更能剌激香港文化创作人的思绪。
占据香港电影创作人心目中一个重要地位的,当然是香港人的身份政治,以及和身份政治相互紧扣的几个课题,其一是时间,其二是记忆。
九七前后不少电影以人文体验的切身角度去探讨时间经历、时间意识,其实它们都可阅作为对“九七大限”那种被动时间观的反抗。
从大部分香港人亲身感到的文化经验来说,一百五十多年的香港,有着繁杂多样的种种“过去”(pasts),并无清晰线索,然而九七“回归”,却逼着所有人去面对和接受一个一统版本的历史命运\。
在“线性历史观”下所描画的“历史”长河上,香港完成了政治“回归”,但这却非意味为人们找到了一个原乡式的“归宿”。
相反地,九七年的时间“大限”,毋宁是一个逼在每个人面前,要作的存在选择。
无论是走还是留,都要同时整理过去,为自己选择未来。
也正因九七是这样一个具存有论意义上的选择(ontologicalchoice),它也是一个叫每个人都重整记忆,清理旧帐的大决算,彷如一个让每个人“重新做人”的生死大关。
然而,正由于各人身处位置不同,经验不同,在一连串剪不断、理还乱的恩怨情仇面前,并没有一个放诸天下而皆合乎道义标准的公式,让人整理自己的“过去”,因而产生各式各样的焦虑和响应方法。
有人寻回过去失落了身份的回忆,有人力挽狂澜,在即将消逝的“现在”,保存这个即将失去的身份的回忆,也有人以为自己欠缺的,就是自己失去了的,对这一切都声称曾经拥有,保留或运\用追究、索偿的“权利”。
于是,香港在过渡期末的电影,就出现了多种关于“过去”记忆的题材,其中包括“恢复记忆”和“失忆”这两种主题,一些叙述关于失忆之后找寻那失落了的“记忆”的故事,另一些则讲述如何为了逃避痛苦而选择“失忆”,分别展示对九七的记忆政治的不同取态。
[4]《无间道》是关于卧底的电影,编导们对卧底题材有崭新的演绎,但它同时是属于那一系列探索时间和记忆问题的九七电影。
记忆的政治与时间的暴力:
《无间道I》(2002)
与八十年代开始把卧底写成悲剧人物的传统不同的是,《无间道》把卧底的形像和可书写的角度大大开阔,卧底不再单指警方派到匪帮的卧底,也包括匪帮派进警队的长期卧底。
于是,卧底就成了一种更有广泛意含的“身份错置”的象征。
第一集的《无间道》,把卧底探员陈永仁和卧底匪徒刘健明两人的身份错置,编写成两人你死我活的斗争,而这也是环绕身份的记忆的斗争。
因为当刘健明正要利用自己的假身份(也就是在警队的职权),追查谁是破坏匪帮的卧底探员之时,匪帮首领韩琛,却派人把陈的上司黄志诚\打死了。
但黄却是惟一能证明陈乃卧底探员的人,掌握着关于陈的身份的全部记忆。
这“身份”的机密记忆,只剩下刘健明可以替陈恢复,但陈后来偶然知道,这个事业上正如日方中的刘,其实正是潜伏在警察内部的卧底,两人的对决就不可避免。
卧底如何回复真正的身份,是香港卧底电影的经典结构。
对“真正身份”的执着,是港式卧底悲剧的基本原素。
但《无间道》并没有停留在重复这个悲剧故事,而是要讨论一个更深入的问题,那就是如何才能“重新做人”。
“重新做人”不一定是回复原来身份,但“重新做人”的历程一定要求每一个人处理好自己的“过去”,那些只能透过记忆、记录、档案而留存的“过去”。
对记忆的所有权,变成对身份的所有权,个中包括对他人的记忆、他人的身份的所有权。
对于卧底探员来说,“重新做人”就是回复“真”身份,也就是恢复记忆,制止自己继续在身份迷失的苦海中流放,终结那在善恶边缘的危险徘徊。
他需要的是名实相符的“回归”,重获警察这个国家机器的确认。
相反,对于一个潜伏在法治文明世界的匪徒,想“重新做人”的话就要为自己“洗底”,洗刷掉自己的记忆,也抹去甚至消灭他人对自己的任何记忆。
《无间道》片中经常朗日高照的天台,是卧底任务的指派、争吵和斗争的主要舞台,暗示见不得光的卧底身份,将要在炙热伤人的阳光下暴露,过去在暗室进行的勾结、交易,将要成为过去。
然而,对“过去”的拥有权,仍然是善恶斗争的关键。
就如陈永仁在阳光普照的天台上,不肯和刘健明达成交易,让双方都有做“好人”的机会,是因为他自豪地坚持自己“真正”的身份,道:
“我是警察!
”,刘的回答却是:
“谁知道?
”
九七年“重新做人”的暴力性格和政治本质,就在于时间的无上律令,逼令对“过去”进行整理和清算。
而香港的“过去”,洽巧就是那种充满含混,充满暗室交易,充满身份错置,见不得光的勾结游戏(collaboration)。
[5]那是一种关于时间的暴力,或更正确的说,是一种历史主义时间排序的暴力(violenceofhistoricisttemporalization)。
《无间道》对法理身份和法理的时间的讽喻,表现在陈和刘相争不下的悲剧。
正因为委身于法理秩序和法理身份的陈永仁,否决了让刘和平地“重新做人”的选择,拒绝继续玩“勾结”游戏,它所换来的,却是杀身之祸。
[6]然而,消灭记忆的需要,也成为这个杀手(另一个匪帮潜伏在警队的卧底)被刘健明杀死的原因,因为这个匪帮“兄弟”,也保留了刘健明真正身份的记忆。
为彻底完成为自己“洗底”的工作,以终结他长期为匪帮卧底的痛苦,继续当一个成功地活在法理社会秩序下的警察,他把“兄弟”也杀掉。
从电梯暗室中善恶无间(无差别)的地狱深渊中,进行过以暴力完成的身份抉择(重新做人)后走出来的,是手持警察身份证的“好”警察刘健明。
无间地狱的“史诗”:
《无间道II》(2003)
《无间道I》以天台和电梯的空间辩证,讲述一个发生于回归之后六年关于卧底身份和记忆的传奇故事。
然而,《无间道II》却进一步把这传奇的叙事的时间也颠覆掉。
它是《无间道I》的前传,说的是一九九一年开始直至一九九七的事(如电影的宣传口号谓,是关于“一个传奇的诞生”)。
出人意表地,观众\在《无间道I》知觉到的善恶分野,在此集中被回溯式的叙事时间重新打乱和问题化。
在第一集中与黑帮相斗,最后被杀的正直督察黄志诚\,原来曾透过勾结黑社会内部分势力,把黑帮龙头首领杀掉。
事变触发了黑帮家族底下的五大头目,产生脱离龙头控制的背叛之心。
家族第二代倪永孝施计对他们继续牵制,并准备将他们歼灭,警匪双方向对方派长期卧底的计划,亦在这时开始。
奇情之处是,卧底探员其实是黑社会新龙头倪永孝的同父异母兄弟。
这个大家族权斗的故事,包含各条支线,探讨夫妻间的情爱忠诚\和同事朋友间的兄弟情谊。
关键人物是前头目手下的“忠臣”韩琛,他被追杀至泰国不死,后答应回港以污点证人身份,指控发动帮会内部血腥清洗的倪永孝。
影片以九七过渡为背境,片中几个人物亦都面临“重新做人”的抉择:
倪永孝发展“正行”生意,甚至在政界穿梭,靠拢“亲中”力量,令他有可能得以放弃黑道事业,变为“正当商人”;督察黄志诚\要面对如何洗刷他被揭发策划谋\杀,和引致好友同事死亡的悔疚;韩琛要以污点证人身份指控倪家,求取“重新做好人”的机会;而卧底探员陈永仁则努力搜集黑社会的犯罪证据,以助瓦解这个他在血缘上从属的黑社会家族,以和它割断关系。
然而,韩要报复妻子被杀之仇的欲望,打乱了警察部署好,以法律制裁倪永孝的计划(因而浪费了卧底陈永仁仔细搜集编排,曾说“绝不能把日子弄错”的证据)。
结果,督察黄志诚\被韩琛设巧计亲手杀了倪永孝,国家机器只成了被复仇欲望愚弄的工具。
与韩同伙的泰国歹徒,亦在夏威夷把倪全家杀死,利用和收编了原来单纯的为爱复仇之心。
杀人和罪恶的无间断伸延,于闪念中或有从善之心的韩琛,亦在无间地狱的犯罪之路上越走越远,一切善行恶行的精密平衡和计算,最后都全部失控。
因为,在私人恩怨、个体身份选择背后的,是跨境跨地争夺利益,重划地盘的野心。
黑道“全球化”的逻辑,无情地嘲弄了“现代”的法理公义及“前现代”的恩怨情仇。
这种对黑社会家族故事接近史诗式的描述,令不少人将《无间道II》比拟为《教父》(Godfather)。
不过,我以为只有从政治寓言的角度,才可以解读出这两集《无间道》电影的有机统一,及有别于一般黑道影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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