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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略的深度》3
《战略的深度》(3)
抽象性
72.战略的最高境界也即最高之美,也即全点化基础上的无穷变形、极偏圆满,乃是因于信息群的最抽象状态。
对抽象性的研究,应是战略理论的主要研究方向。
战略应该以建立在抽象性上的不败局面作为行动的起点,然后追求将其变成具体化,也即实现化,也即成功或者胜利,也即终点。
如果以可败局面作为起点,然后追求达到不败局面,便是极大的错误。
不论起点局面多么糟糕,都必须首先建立起抽象的不败。
只不过越糟糕就被迫要越抽象,也越有实现的难度而已。
战场上充满各种不确定的因素,应该将它们转化为各层抽象性,然后进行处理。
如果不是这样,而是依靠所谓的“胆量”、“感觉”来进行或左或右的“选择”,那就将战略降格成轮盘赌了,再无理论可言。
战场上还有一些以随机概率的方式存在的现象,对它们也应转化为各层抽象性来处理。
最重要的在于:
要知道它们的存在。
而不是无视它们的存在。
它们极具隐形能力,无视它们会使我方危险,运用它们则使敌方不觉。
先发制人,如果总是在具体动作上先发,便较为低级。
如果在抽象动作上先发,才是高级的,而这种动作其实不太可见,于是就像后发制人了,颇能迷惑敌人。
后发制人的真义就是如此,就是抽象式的先发制人,因此先发制人仍是永远的。
我方用这种似后实先的行动可以使本来已先发的敌方重又变成实质上的后发者,这不仅是最出敌意料的,而且是敌所不觉的。
字串3
在实际的战略行动中,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就是如何给每个行动争取充分的思考时间(行动前和行动中),以求深思熟虑,以免被迫仓促。
应该说,越抽象的行动越有充分的思考时间,越具体的行动越是间不容发。
将我方的具体行动都纳入抽象框架中来运筹,则具体行动和抽象行动就都能宽裕地安排了,而且两者能够在框架中自由地互变。
用我方的抽象行动将敌方的抽象框架打破,则敌方就被迫要仓促忙乱了。
谁能将战略运动中的最抽象变形看得一清二楚,谁的战略水平便是最高的。
这一条就是天才的惟一本质。
于是,他往往用最抽象的东西来打击敌方,使敌方觉得两眼模糊。
这就是----看不见的东西才是最厉害的东西。
以弱胜强的奥秘正在这里。
人在这个世界上,最怕的是鬼魂,其道理便在于此。
鬼最容易作出攻击,同时又最不易被攻击。
战略最好是像鬼,而不要像人。
73.从根本上说,世界上并无抽象之物,只不过是人把自己不易看清的东西称为抽象之物,越不易看清的便称为越抽象。
而如果引开人的眼光,便可以说任何一种抽象之物都是一种特殊方式的具体之物,毫不玄虚。
这样一说,你便会明白最玄秘的战略行动也仍然是非常实在的了,切不可以把它弄成虚浮化。
字串7
抽象之物究竟是些什么?
有一幅画,不知是谁画的。
初看上去,只见满纸的色点,色纹和色块。
细看觉得上部象蓝天,下部象土地。
再细看天上有云流,地上有条干。
再细看云流颜色有深浅,地上条干如树木。
再细看云流的颜色映照着树木,而树身树枝斑驳陆离。
再细看斑驳陆离之中有一番湿润,树脚下还有一些湿润的小花......再细看整个的森林中透着一派忧伤。
再细看忧伤的色调中深藏着不可言状的绚丽,隐约通向何方......
这就是从最不抽象直到最抽象的各层顺序,也是从不美到最美的顺序,而且都是实际存在之物,真实地存在着。
74.作战要求精确性。
精确性就是指的具体性。
但各个不同等级的具体性(相当于各个不同等级的抽象性的对应说法),当然也就意味着各种不同方式的精确性,不应以同一种标准来要求它们。
否则它们那些丰富多彩的、各不相同的作用就会被齐一化、抑制住,十分可惜。
哪些等级的特殊精确性被抑制住了,也即没有达到,哪些等级上就会招致失败。
实际之中人们常常只强调一种最不抽象、最可见的精确性,这是思维不分层次的结果,正是属于可惜的做法。
75.最可见的精确性,往往体现为“招招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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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太可见的精确性,往往体现为“招招不见血”。
前一种是敌方易于明白的,后一种是敌方受了损还浑然不觉的,而累积到终于有感觉的时候,已经成了严重的综合症,百药无效,群医束手,他已经离死亡不远了。
与精确相辅相成的是浑厚,时刻相辅,这种相辅意味着它与精确具有相等的重要性。
一种浑厚如果是敌方可以一眼明白的,那么他就会防范。
抽象的浑厚则浑而无形,种种精确被包含在其中,如同一片浓云中含藏了众多的钢针,时时刺向敌方,而敌方无法预知。
浑厚同时意味着我方对于各种挫折的承受力、包容力,这毫无疑问是最重要的----在战略上,挫折并不是危险,挫折常有,所以是正常之事,而面对挫折时的薄弱的包容力才是危险,危险就应该这样定义。
从这个意义上说,浑厚比精确更是战略之本,或者说战略同时趋向于两端,一端趋于浑厚,一端趋于精确。
抽象的浑厚看起来像是仅仅只有精确,示敌以略薄,抽象的精确看起来像是仅仅一片云雾,一根钢针不见,这才可以称为战略。
76.最不可见的,是无穷变形中的那个不变的本质,即每次变形的圆满性。
这种不变,能使人体会到时间流动、事态发展、世界变迁的极缓甚至静止的感觉,也即以圆满性控制了世界的感觉。
万物虽万变,但万物莫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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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天才人物,也即达到了这种战略高度的人,往往具有一种极悠然的性格,因为迅速万变的世界越不出他的思维。
但不要忘记他的圆满思维又恰是由无穷变形构成的,因此他的静乃是“极动成静”,“视动成静”。
他在具有极悠然性格的同时,也具有着极迅疾的性格,显现于无穷变形的某些行动之中。
于是在这些行动中,他外现迅疾,而内心仍悠然,虽然身处枪林弹雨之境却永远不累。
相形之下,忙碌时便忙得煞有介事的人是拙劣的。
与此相似的是,他也同时擅长运用极轻的力量与极重的力量,极柔的风格与极硬的风格。
总结起来说,使万变的世界归于不变的圆满,等于是从无规律的节奏中倾听到了流畅的、特殊的韵律,这就是对天才之本质的解释。
天才感就是韵律感,再没有比这更明晰的话,一切领域的天才同归于这句话。
用于描述世界的战略逻辑,正是一种以韵律为结构的逻辑。
它可以揭示:
在越高的思维层次也即越抽象的思维层次上,就能够越清晰地感受到万物之变的最终规律也即韵律,然后感受清晰者战胜不清晰者。
这正犹如明眼人战胜昏眼人----若非如此,岂能战胜呢?
极偏圆满,就是那条韵律。
77.在可见变形中难以完成的动作,很容易在抽象变形中完成。
字串7
而战略获胜的最根本原因,就在于将某种难以完成的动作完成了。
包括对最平凡的东西进行奇特变形,也是出敌意料、效果极好、但却很难的。
所以战略要多多于难处用功。
对越抽象的东西,越难以侦察。
所以侦察虽是必要的,却不是万能的。
侦察技术再先进也仍是如此。
只有逻辑才是万能的。
我方运用高度的逻辑能力,既可以易于理解敌方态势,又可以营造出使敌方难以理解的抽象态势。
后者即使毫不掩盖机密,大白于敌方眼前,让敌方侦察个透,敌方也难以理解。
这并非不可能,因为围棋的全部态势就是大白于棋盘上的,毫无机密可言,但还是让人频频上当,难以理解其抽象之处。
仅仅依赖机密来企求胜利的人,其战略水平是偏低的。
78.战略上,固守地域正是相当于可见的东西之一。
因此,不得不固守的地域越少越好。
与此相应,进攻方有时也会出现一种情况,就是对某个目标不得不进攻。
进攻本来是好的,而不得不进攻却是坏的了。
如何解决上述两种情况?
就在于:
改变那个“不得不”固守或进攻的东西在全局中的战略价值。
改变价值之后,“不得不”就会变为“可以不”了。
字串9
而改变的方法在于:
全局变形。
这种变形越抽象越好。
有时候仅仅只能获得某一刹那的改变,那么就要抓住这一刹那。
何谓价值?
价值指的是战略量。
战场的特性
79.关于战场的定义,通常以为战场是指物质局面,这是一个极大的错误。
应该说战场是指双方的思维结构,而物质局面是它们的影子。
我们通过观察和处理影子来观察和处理双方思维结构,即是作战。
而战略就是指的思维对抗,战略的最高之美就是指的思维之美。
此处可以参看69。
对战场的基本感觉,在于区分战场中双方的哪些东西(影子)是易于变动的,哪些东西是不易变动的,然后多多致力于后者。
仅此感觉,便足够了,足以消除临场的一切恐慌感。
80.不要承认任何事实上的战场局面。
而只承认那足以变动或造成任何局面的——自由的战略力量。
这是一种睥睨天下的才华和胆量。
81.战略中的极变性足以自由地调动己方和敌方的一切战场要素。
极变性是战场上的灵魂。
知此灵魂,便具才华。
82.任何激烈的战斗和平缓的战斗,都只是战场组织结构的调整和重组而已。
字串4
战斗是复杂的,调整却是简单的。
知此简单,便具胆量。
83.要全心消除敌方的战略潜力。
这比消灭敌方的战场前沿力量重要得多。
这一条本来是广为人知的,但若深究其方法,则种种深奥的方法便不是广为人知了。
84.战果也分为具体战果和抽象战果两种。
最好是使双方的抽象战果都较长时间地保持其抽象性,以免敌方得以清楚地估计它们。
85.战略水的内部层次越少越好,而这是各层基本单位的圆满状态更具体化(与抽象相反,并且主要是通过技术因素和武器因素而达到,这两种因素的主要作用也正是在这里)之后的结果。
这种更具体化的圆满状态会使每层基本单位都减少对上层的依赖,于是就不需要太多的层次了。
同时,各基本单位也更有行动能力、行动速度、行动广度,更能在战场上自由无碍。
这种自由无碍,恰好又可造成战略变形“局面”上的抽象性,这局面使敌人眼花缭乱。
此外,层次少也可以使指挥更快速下达,减少信息失误,并增大灵活性。
86.再进一步考虑,在层次少的基础上,我方又可将每一个层次都展开成为多层配置的假相,这样一来,从真相上说我方层次较少,指挥简明,从假相上说我方极有纵深,使敌难办,这样就极妙了。
字串5
甚至可以说,这种多层配置也是有实效的,并不完全是假相,只不过它们实属同一个指挥层次,是同一个指挥层次的变体,并且可以还原回去,又重变出来,万般灵活。
高低层之间也要经常互变为佳。
我方一个低层局部经由全局变形而突然升变为高层,便有可能用那个局部的小战斗来奇特地升变击败敌方的整个战略部署。
这就是“以小破大”,是吴清源的魔术之一。
吴清源很少使用“以大破大”、“以小破小”这种常规思路。
在他的战例中,还可以经常见到“以大破小”,例如使己方一个受攻的高层局部降变为低层,于是敌方扑空,而且敌方的进攻力量相反立即处于众强环伺的山谷之中。
至于大小之间互变不停,混合推演,更是他的魔幻艺术所在。
结果是小处未必真小,大处未必真大,他的对手在失败后甚至往往找不到原因。
今天可以说,原因应该是在于:
某些小处往往是几个大处的连接点,也即几个大处的转换之点,互变之点,而且随着各大处的互变这些小处还会经常变换位置。
总之它们是似小实大,是整个战略局面中的诸多枢纽,战略艺术主要就是体现在这些幽小的枢纽上,小中生大,大又生小。
这里要结合56来看。
对比而言,拿破仑所留下的几十个战例并未达到这种魔术高度,甚至有明显差距。
而高低层互变,是只有战略水或者假想战略水才能达到的。
也就是说,只有基本单位或者假想基本单位才能不断地自由重组各级层次。
升变是因为某一层局部抽象度的增大,降变是因为某一层局部抽象度的减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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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何谓眼花缭乱?
即是指:
在战场上,我方一系列变形中的思路不断地变换着,从而迫使敌方也相应地不断变换思路,易于出错。
我方若一条思路用到底则是不好的。
至于落入敌方的思路之内来进行应对,那就更糟了。
应对当永远跳出敌方的思路之外,要不断地换用陌生道路,一直坚持下去,敌方一旦晕头转向,我方便不再有危机了。
在整个战略结束之前,无穷变形不可有丝毫的停顿,不可使敌方有一秒的安定感,敌方安定便会袭扰我方。
永远不要停止变形而静待敌方进攻,即使我方设有圈套也不要停止变形,因为静态的圈套远不如动态的圈套。
这是一条绝对准则。
又,基于这种不停顿的动态性质,甚至有时是高速的、复杂的动态性质,治军条令和指挥号令就必须是以动态内容为内容,而不是以常见的静态内容为内容。
当然,这是一个很高的要求,需要深入地探索。
敌军若在这一点上能力不足,我方一经将他引动、扰动,投入复杂的动态之中,便较容易发现他的这一点、击败这一点,无论这敌军在静态时显得多么严整、锐利、庞大。
此处可以参看17。
在将敌方引入动态之后,我方的攻击目标便也是动态的,包括动态中的各种概率、抽象性、功能、实物等,这比攻击各种静态目标更容易迷惑敌方或者为敌方所不知,这一点是十分重要的。
而前此所提到的“视动成静”,则是攻击方法的根本所在,因为谁如果只能视动成动,谁就是在眼花缭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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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态中的规律感,就是动态中的静止感。
相关而言,对一个局部的处理最好不要基于这个局部本身来考虑,而要力求从全局内的其它各处来曲线式地处理这个局部。
目的很简单,这种处理往往是敌方所不易看清的。
结果有可能将本来不利的局部奇特地处理成有利的结果----在经历了一番曲线之后。
就局部来处理局部,则处理方法往往落在敌方的理解力之中,不能取得优势。
88.无穷变形取消战场上的一切危机。
没有危机便相当于直取目标。
无穷变形本来意味着曲折,而这曲折偏偏最终等于直取,多么奇特啊!
谁若希望稍简单地直取,便会遭到敌方的有力阻挠!
另外,我方的任何一个部分都不可能在静止中获得真正的无危状态,因为一旦静止便不是无穷变形了。
连指挥中枢这个部分也是如此。
任何一级指挥中枢都可以随着信息流的分散运动而分散运动,同时信息流和能量流是统一的,如15所言。
在这种分散运动中,指挥者和被指挥者是可以随着需要而互变的(在指挥功能上而不是指挥身份上),以配合86所言的高低层互变。
最终原则---魔幻之水
89.中国有一条格言,谓“百炼钢成绕指柔”。
字串3
这是一句应该记住的话。
如果“百炼钢成最最硬”,那就毫无战略艺术可言了。
不可将自己的坚不可摧之处真地当成坚不可摧,依靠于它。
它的坚固性是有限度,有条件的。
也不可将敌方的坚不可摧之处真地当成坚不可摧,始终避开它,那样正落入敌方的思路之中。
应知敌方的这一坚固之处也是有限度,有条件的。
世上永无真正的坚不可摧之物。
而那永远不败的无穷变形,并不是“坚不可摧”四字可以表达的,因为它不是一个硬物,而是一个柔物,因柔而不败。
百炼钢成绕指柔。
极柔者犹如魔幻之水。
什么是柔?
例如当敌方进攻A处时,我方若简单地针锋相对,以力顶力,阻挠他取得A处,这便是硬,便落于他思路之中,成为低级的战略。
我方若大致上允许他取得A处,同时在其它各处使他付出相关的代价,这便是柔,便超出了他的思路,成为高级的战略。
代价付出太大,他便失败了。
因此柔是一种无形之战,无战之战,表面上如水平流,暗中却百转千回,推山移石,而山和石在被推移时可能毫无感觉,莫明其妙地便失败了。
即便如雷似电,也是生于流云。
其实这才是真硬,才是----百炼之钢。
90.战略应当以某种极端的东西来作为自己的根本。
字串8
这种极端的东西就是:
战斗力的极点。
它要求从极度的变化性也即柔性中寻求一个战斗行动的最大战斗力,以这种战斗力来取得最大的行动效果。
这种战斗力将施予敌方最大的压力。
我方由它可以用较小的兵力击败大得多的敌人,这种战略是最应该追求的,它是节约兵力、发挥效率的根本方法所在。
如果达不到这个极点,便可以逐步退寻各级次大点,最终寻到某一级可以达到的大点,这便是筛选出来的最佳战略了。
非此不足以寻到最佳战略。
不能最佳,便是错误。
因此极端性意味着战略理论中的根本标准,参照标准,有了这种标准我们才足以知道什么是佳,什么是劣,而不会陷于一派浑乱之中。
91.还有什么没说的吗?
主要而言,是关于信息群内部的组合分析(八种概念组合,十六种概念组合,各种变化度并用时的组合),和各种抽象度不同的信息群之间的组合换算,这些内容尚未论及。
由这些内容可推导出战略理论的所有条目,包括前述已经列出的条目。
战略上无论简单的计算还是复杂的计算,最终都是得出敌方运动和我方运动之间的某种战略量差值,这个差值意味着复杂难解的双方运动式思维法已经被转化成了简明有效的单方运动式思维法,而后者正是战略所必须追求的。
45所言的惟“我”境界正是由此产生。
字串6
围绕着这个差值的计算过程、生成过程、运用过程、变化过程所作的全部分析,并且消除过程化,转变成刹那静态,就是战略理论的全部内容。
全部内容起因于一点:
战略量的种类有着因时、因地、因领域而随时变化的余地。
指出这些,是为了表明战略理论的全部内容应该有多少。
但核心则早已全盘托出了。
92.指向核心而言,整个战略理论可以归结为最终的一句话,就是“全点化、无穷变形、极偏圆满”。
世界上任何学科的理论,都应该归结为各自的一句话,否则便意味着该理论尚未彻底,尚未结束。
往往,让人觉得复杂无比的理论局面,正是尚未结束的局面,是无法胜任实战的。
对一种理论进行思考时,最佳的方法是圆满思考法。
圆满意味着世界的顶点状态,从它出发,对比旧理论,便能发现旧理论的不足之处,然后可补足的补足,暂不可补足的保持,便可得到圆满的或者仅次于圆满的理论。
若无此种对比,便很难发现问题了,使人麻木。
这同时也是处理实务的最佳方法。
随时将实际的战略局面(当中纳入了所有的新事件)或者预设的假想战略局面(当中纳入了假想事件)与圆满局面也即无危机局面对比,然后力求达到后者,便能激发出所有的战略方法和战略艺术来。
这种对比感就是惟一的、根本的战略感觉,应当秒秒记住,秒秒运用,以秒秒把握住整个战略艺术。
字串7
还应该指出:
①不应追求局部的圆满,因为某一个局部的单独圆满往往是以全局的不圆满为代价的;②只要在全局上我方的所得不小于敌方就可以了(等于和大于都是可以的),就算是某种程度的圆满了,不是非要达到其顶点不可的。
而圆满是什么呢?
就是全点化、无穷变形、极偏变形,----极动成静。
就是最高之美。
这时就已经升入哲学的更深疆域之内了。
93.在战争领域中,有些人只依据时代特点来设计战略,而不思考超时代性的、圆满纯净的战略理论,那么他们的设计是否可取呢?
就很难知道了。
因为用实际战争来检验,其机会是远不充分的。
而纯净战略理论本身,却不乏检验的机会,并且十分充分。
因为它高悬于所有应用领域之上,各个领域都可以给它提供一些实验室。
所以对战争方法所进行的时代性设计,要建立在纯净战略理论的引导之下。
只有用超时代的、纯净永恒的东西才能处理好时代性的东西,而仅以后者去处理后者自身则是不达究竟的。
由此也可以表明哲学的重要性,因为超时代的、纯净永恒的东西只能出自于哲学。
94.纯净战略理论必须是此文中的这种面目吗?
至少,有几个因素是必须的。
字串8
①必须量化,因此要有一元战略量;
②战略量必须展开成信息群;
③信息群用来对世界万物进行分类处理;
④处理方法在于信息群的无穷变形;
⑤无穷变形即是世界上的最高之美。
如此,便是对5的回应。
人的一切精神范畴都属于美丑二字的疆界之内。
于是,由此当中可以看到从数学范畴到精神范畴的彻底沟通,真地是所谓“诗生于数”。
人文之诗和非人文之数绝非互不相关或互相对立的。
人类社会
95.以下讨论战略理论与社会理论的关系。
战略理论实际上是通过对战略模型的讨论而完成的,这已如全文所述。
模型越符合战略实际,则理论就越可靠。
模型讨论完,理论也就讨论完了。
实战中的思维也必须是模型思维,无模型便无法思维,模型低则意味着思维也低。
接手一个局面首先就要迅速建立起思维模型,模型越有层次深度越好(首先稳定上层),越高超越好。
本文中的战略模型符合战略实际吗?
这个模型是:
敌对的两个集团(有各种不同的敌对程度)……
而转念就可以发现:
这正是社会模型,而且十分符合实际。
字串9
社会中也确实是充满敌斗现象和敌斗意识的。
因此战略理论根本就是社会理论,而没有什么关系可谈。
战略以全点化为最理想境界,由此达到的是双方不败、最高之美和双方之爱。
这也正是社会的目标。
全点化社会,就是指社会各阶层、各位置的每个集团、每个人都达到圆满状态,尽管各自抽象程度不同,但务必保证其实质。
这不是痴人说梦,因为正由于社会历来未达到这一点,才导致未获圆满的那些人们起来战斗。
战斗的目标正是朝向梦中的全点化社会。
或许这目标永远不会达到,但至少也起了一个作用,就是成为动乱之源。
一直起作用并构成历史的东西,当然不等于痴人说梦。
由此也明白了:
为什么世界一直是敌意之海。
96.用一元量或者由它演变出的多元量来对模型进行量化思维,这就是数学。
数学是一切灵活思维的源泉。
量化的结果,可以有各种不同的精确程度,用于不同的需要。
一种数学失败的原因,往往在于其多元量不能还原成一元量。
这一点与数学的本质有关。
97.信息群是对战略的描述,也是对社会的描述。
它犹如战略的基因,社会的基因。
字串1
社会中的一切因素,都位于八种信息之内。
社会中的各种语言系统和符号系统,发挥着各种功能,它们与信息群有着密切的关联,相当于信息群的各种变体。
有一种特殊的信息,可以称为“信息的信息”,例如我方若判断“对方似乎知道了关于……的情况”,就属于这一类。
它具有叠加性,显得难以处理,但其实我们还是可以用处理非叠加信息的方法来处理它:
①无论对方真地知道了关于……的情况与否,这条判断都可以当成信息群内的普通内容之一;②然后将这条判断的不确定性转化为某一层次的抽象性;③对这层抽象性的处理方法当然仍属于普通方法。
之所以能够这样简明处理,乃是运用信息群作为处理框架的结果。
由信息的信息,可以构成纯粹的信息战。
它仅以虚拟世界为战场,这种虚拟世界甚至可以是多重的。
虚拟世界可以决定现实世界,也可以与现实世界混合推演,而两者运用的是同一套战略原理。
人的精神世界,也是虚拟世界的例子之一,它的任务是对现实世界进行调整、改变,也即选择现实世界的某种可能面貌并实现这种面貌。
在战略中,对虚拟世界的考虑,应是首要的考虑内容。
所谓寻求圆满,应是首要寻求虚拟世界的圆满,其次一点才是同时地在现实世界中实现它。
有了前者就决定了后者,后者无可逃。
此处与79和92是一致之言。
字串9
虚拟世界就是纯概念世界,它既可以说是信息,也可以说是思维。
它是人与人之间相互对抗和相互理解、接受的中介,而现实世界并不是这种中介。
现实世界是虚拟世界(一重或多重)的影子,它们都指社会的全领域,而大自然位于社会领域之内。
诗也是对虚拟世界的描述,诗中的一切奇特变换都发生在其中。
因此谁缺少诗性气质,也就意味着谁不太看得清虚拟世界。
98.军事信息群和各种社会信息群要能够换算沟通才好,而这是以它们各自一元量的换算沟通为基础的。
这意味着军事在社会中的更大变通余地,更大灵活性。
也意味着社会中的广义武力不止一种,军事仅仅是其中的一种。
因此畸形发展军事是易败的,全面建设社会之美才是正确的。
相关而言,邪恶的世界征服者却总是代表着一个畸形的社会。
应该用社会式的整体战略来针对他,这种战略力量和战略艺术大于军事,它基于社会中各领域信息群之间的沟通。
至此可以确信邪恶的必败和最高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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