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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汉魏以来,诗妙于子建,成于李、杜,而坏于苏、
黄。
......子瞻以议论作诗,鲁直又专以补缀奇字,学
者未得其所长而先得其所短,诗人之意扫地矣。
(《岁寒堂诗话》)
张戒认为我国诗歌发展至苏、黄而遭到破坏,而苏、黄断送诗史的“贡献”又有区别,黄山谷在于他的“补缀奇字”,而苏东坡则在于他的“以议论为诗”。
当前学术界对苏“以议论为诗”的评价,大致可归纳为三种:
(一)、认为“以议论为诗”是“反形象思维”的,是缺乏形象和“意境”的。
如姜书阁先生说:
“我们如进一步看严羽所说宋诗的三条特征,其实都是反形象思维的,都是不用形象思维所必然走的错误道路。
”并进一步批评苏轼:
“总之,宋人‘以文为诗’,‘以学问为诗’,‘以议论为诗’等宋诗特征,苏轼都具备齐全。
这是他所遗留下来的坏影响。
”(姜书阁《诗学广论》)如苏者聪先生说:
“宋人以文为诗,以议论为诗,直抒胸臆,故导致诗歌创作上的抽象说教。
”(苏者聪《宋诗怎样一反唐人规律》载《武汉大学学报》1979.1)
(二)、承认宋诗的某些长处,但认为“以议论为诗”等不一定能概括为宋诗的主要特点,譬如胡念怡先生说:
“我们不能简单地说他们的好诗也是‘以文字为诗,以才学为诗,以议论为诗’。
”提出了“‘以文字为诗,以才学为诗,以议论为诗’能否概括为宋诗的特色”(胡含贻《关于宋诗的成就和特色》)的质问。
试图寻找出宋诗其它的代表性特征。
(三)、肯定苏轼等宋人“以议论为诗”的长处,认为这是对唐诗的革新。
此派观点的主要不足在于未能对苏轼“以议论为诗”产生的原因、性质、意义给予从理论到实践的全面考察。
特别是未能针对古、今人对“以议论为诗”的批评,考察清楚“以议论为诗”与“意境”、“形象”等之间的关系,遂使目前学术界对苏轼的“以议论为诗”仍然缺乏应有的认识和评价。
从以上综述的评价中,可以归纳总结出几个主要问题:
(一)、“以议论为诗”是否是苏诗的艺术特点?
(二)、“以议论为诗”是否合于诗歌的本质特征?
它与
“意境”、形象之间的关系如何?
(三)、苏轼为什么要“以议论为诗”?
批评家们为什么难于接受“以议论为诗”?
(四)、“以议论为诗”使苏诗具有了哪些艺术特点?
(五)、苏轼的“以议论为诗”意义和影响如何?
辩证地、科学地回答这些问题,无疑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它不但对于苏诗的科学认识和重新评价具有重要意义,而且对于宋诗的总体认识和评价,也将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它不但对中国诗史发展历程的研究具有重要意义,而且也将促进对于诗歌的艺术本质、艺术思维、艺术形象以及“意境”说等一系列理论问题的研究。
然而,这又是一个十分复杂、十分困难的课题。
“以议论为诗”之说,自从严羽等人提出之后,至今仍然争议不休,这一点本身就是有力的说明。
宋诗处于辉煌的唐诗之后,这就增加了宋诗研究的难度。
这一点,研究宋诗的学者都会有所体会。
如张白山先生说:
“你说唐诗成就大,人们没有争议;
说宋诗成就大,人们就有争议。
这争议不仅指现在,而且早在南宋就开始了。
一直延续到今天,前后达七百年之久。
”(《宋诗散论》)进一步说,探讨对唐诗具有反拨性质的“以议论为诗”,就更是难上加难的课题。
要谈唐人情景交融、借物抒情,当然是有意境、有形象,而要谈宋人不借助景、物或仅仅借助某种写意式的景、物的“以议论为诗”也有意境,也有艺术形象,那就很难说清楚。
更加以“意境”说、“形象思维”等问题是理论界长期以来争论不休的难题,我们不可能运用现成的结论来加以解决。
然而,难度和深度更使这一古老课题具有了现实意义。
“以议论为诗”毕竟是客体的存在,而且毕竟是苏诗及宋诗的主要艺术方式。
本文力图从理论、实践及诗史三个方面,尝试着给予探讨,特别是力图尝试着用“情境”和“艺术抽象”这两把钥匙,打开苏轼“以议论为诗”艺术迷宫的大门。
第一节“意境:
物境、情境”
“以议论为诗”的理论解决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题西林壁》)
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
(《食荔枝二首》)
众所周知,这是苏诗名句,是近千年来经久不衰,受到人们广泛喜爱的光辉诗句。
然而,毫无疑问,它们没有借助任何“兴象”、“意象”,而是主体情感的直接抒发议论--它们是“以议论为诗”。
如果翻开《苏轼诗集》,欣赏苏轼2700余首诗作,你会看到,从早期南行时期的“人生本无事,苦为世味诱。
富贵耀吾前,贫贱独难守。
......今予独何者,汲汲强奔走”那种对人生的莫名怅惘,到中年仕宦生涯中“诗人例穷苦,天意遣奔逃”的人生总结;
从待罪黄州时的“也拟哭途穷,死灰吹不起”那种痛苦心情的揭示,到晚年遭贬海南时“许国心犹在,康时术已虚”(引自《苏轼诗集》)的人生咏叹,这种主体情感直接抒发议论的诗句俯拾即是,随处可见。
甚至还有全篇无“象”者,如:
人皆养子望聪明,我被聪明误一生。
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
(《洗儿戏作》)
可知,严羽“近代诸公”“以议论为诗”的总结,张戒“子瞻以议论作诗”的批评,皆非妄语━─苏轼确实是“以议论为诗”。
这一点,还有明人屠隆的批评可与严、张二位相印证:
宋人多好以诗议论;
夫以诗议论,即奚不为文而为
诗哉?
......之数者,苏、王诸君子皆不免焉,而又往
往自谓能入诗人之室,命令当世,则吾不知其何说也。
(《由拳集》二十三)
诗与散文之间,似乎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
散文可以直接议论、论证。
诗则要借助“比兴”、“假物”,所谓“兴趣”,是与我国传统的“意象”、“意境”理论相通、相近的概念。
正如有人所指出的:
严羽的“兴趣”,与司空图的“意象”、胡应麟的“兴象”、王国维的“境界”和“意境”说等,都是与“意境”相关、相通、相同的概念,“它们标志着不同的诗论家从不同侧面对意境的认识”。
(笔者谨案:
王国维的“意境”说与前数者之间,仅仅相关,但不相同。
详见下文。
)
在如此众多的概念之中,“意境”是层次最高,影响最大的审美概念、审美标准。
有“意境”则自成高格,无“意境”则自觉气索;
甚至可以说,有“意境”则是好诗,无“意境”则不可以称之为诗。
那么,让我们到“意象”、“兴趣”、“意境”的迷宫里作一个粗浅的巡礼,特别是把探寻的目光聚集在“意境”这个焦点上,考察一下“意境”说形成及其演变过程,搞清“意境”说的界说及其内涵。
这也许有希望能打开苏轼“以议论为诗”艺术迷宫的第一道大门。
何谓“意境”?
按照目前学术界最普遍的解释,“意境”与“意象”并无本质区别,“意境”就是主体之“意”,见之于客体之“象”,或客体之“境”。
这种解释,不但是千百年来的传统,而且,至今仍然推而不倒。
例如说:
“情与景统一,意与象统一,形成意境”(蓝华增《说意境》);
“我以为最简单的理解就是情景交融,形神结合”(赵景瑜《说意境》);
“情与景、物与我,客体与主体浑然统一的意象,便是意境”(周来祥《是古典主义还是现实主义》)。
近来,也有人对此提出异议,如张少康说:
“把‘意境’解释为‘情景交融’,主体与客体统一的艺术形象”,“仅仅说明了意境作为艺术形象的一般规律,而并没有进一步说明它的特殊规律”,因为“任何艺术形象也都必须是情景交融的产物,是主体和客体的统一”(《论意境的美学特征》)。
此论并未击中其要害,反而重新落入了“任何艺术形象也都必须是情景交融的产物”这一圈子里。
如果说,任何主体都不过是客体世界的反映,从这个角度,我们当然要承认任何艺术形象都是“主体和客体的统一”,但是,“情景交融”说的“主体和客体的统一”,指的是任何“情”都要寓于“景”,按照这种解释,艺术就只有一种形式,即意象式。
这样,就排除了主体情思直接抒发议论的相对独立性。
而苏轼的“以议论为诗”属于后一种,它被排除在艺术大门之外也就不足为怪了。
从前文所引苏轼的诗例看,它们都是主体情感、认识直接抒发议论,都是一种“以议论为诗”,但却都是千古绝唱!
它们以情感真挚、认识卓越而见长,从而构成了一种以主体情感认识为体的“境界”。
从这一客观事实出发,笔者认为,“意境”这一审美概念,应该包括情景交融和直抒胸臆,借助意象和不借助意象的两种艺术方式。
前种无疑可称作意象式,然而,按照古、今流行之见,“意象”就是“意境”,这不但是以偏概全,而且,名称上也造成混乱;
而后者则根本无名。
先秦有“赋”的概念,但与“意境”无关,亦不可用。
因此,本文拟借用传为王昌龄的“物境”和“情境”两个概念,来分别命名前者和后者:
“物境”者,以“物象”达之于境界;
“情境”者,以主体情感直接构成境界。
在传为王昌龄所作的《诗格》中,曾分境为三,曰:
诗有三境,一曰物境,欲为山水诗,则张泉石云峰
之境,极丽绝秀者,神之于心,处身于境,视境于心,
莹然掌中,然后用思,了然境象,故得形似。
二曰情境,
娱乐愁怨,皆张于意而处于身,然后驰思,深得其情。
三曰意境。
张之于意而思之于心,则得其真矣。
(《诗学指南》卷三)
应该说明一下,王昌龄的“三境”,与本文借用的内涵并不完全一致,它们是三个并列的概念,而本文是借用来说明:
意境可以用两种不同方式构成两种不同的境界。
意境与物境、情境之间,成为了属种关系。
因此,本文在这里仅仅是借用其“物境”强调“境象”等客体的一面,来代表以意象方式构成的意境;
借用其“情境”强调“娱乐愁怨”等主体的一面,以代表用议论方式构成的境界。
因此,王昌龄原意如何,姑且不论,本文仅仅是借两个名词概念而已。
“以象传情”和直接议论抒情是诗歌的两种基本表达方式,中国古代的诗歌也不例外。
从《诗经》、楚辞以来,两种艺术方式向来并存。
我国最早的诗歌理论,也都随之给予了总结和反映。
例如“赋、比、兴”之说。
“比兴”和“赋”可以视为“物境”和“情境”的两个源头,“比兴”是实现诗人主体之“意”客体化的途径;
“赋者,铺陈其事而直言之也”(朱熹语),是对诗歌直接叙事、抒情、议论等艺术方式的总结。
“比兴”和“赋”是对立互补的统一体,其中“比兴”占据矛盾的主要方面,它完成了从先秦哲学的“以象明理”到诗歌文学“以象传情”的飞跃,从而奠定了我国古代诗歌重视“以象达情”表达方式的基础,也成为意象、意境等审美思潮的滥觞.
六朝时期,由于“庄老告退,山水方滋”,大量山水诗歌开始涌现,“创作”向“理论”提出了发展“比兴”一派理论的客体要求。
先秦哲学中,儒家《周易》“观物取象”的原则和道家“得意而忘言”的精神,启发了人们“意象”的概念,成为“意象”论的两个源头。
当然,“意象论”更应说是“比兴说”内在演变的产物。
二者都是主体见之于客体,“意”寄托予“象”。
上述三者的统一,使“意象”理论在六朝形成。
刘勰在《神思篇》中,明确使用“意象”的概念,并提示了其在创作构思和艺术方式中的重要地位:
“窥意象而运斤,此盖驭文之首术,谋篇之大端。
”“意象”理论在六朝的形成,开始构成我国具有民族特点的审美情趣,即重视“意象”、“意境”等。
相反,允许主体情思直接抒发议论的“赋”从此黯然失色,显得不够发达了。
(直到明中叶才得到发展)
盛、中唐时期萌生的“意境”说,也同样是当时哲学、美学、诗歌创作三位一体结合的产物。
在哲学上,它受到佛教“境界”的影响,引进了“境”的概念,完成了由具体的物象向整体画面含义的过渡;
而盛唐山水诗的创作,已具有了由若干意象组成的整体画面和整体风貌,从而在客体上要求着“意境”审美概念的产生;
更为重要的是,美学内部的“意象论”直接影响、启迪了“意境说”的产生。
综述此时期“意境”说的理论,可以归纳为三点要素:
1、“情”以“景”达,即主体的情感要凭借客体的物象表达;
2、“景”中含“情,作品中的物象已不是纯客体的物象,而是含有“意”的“象”;
3、情景统一起来的境界具有不确定性、含蓄性,要“言有尽而意无穷”。
此三大要素,其实早已在“意象”说中齐备。
刘勰“神与物游”、“神用象通”之说,正是强调了“情以象达”:
他的“登山则情满于山,观海则意溢于海”的移情理论,则揭示了“象中含情”;
钟嵘的“言已尽而意有余,兴也”,则补充了其含蓄性的审美要求。
因此,我们可以说,此时期的“意境”说,是在大量的富有“境界”的山水田园诗产生之后,借鉴佛教用语“境界”,对于“意象”理论升华提高而形成的:
“比兴”━━“意象”━━“意境”
我国美学思想和审美概念的内在演变、转化,其脉络是十分清楚的。
“意境”既然脱胎于“意象”,那么,就不可避免地带有很多“意象”的痕迹。
用与“意象”要素十分相近的“物境”代替“意象”的全部内容,从而使“意境说”成为了一种纯粹的具象艺术理论,也就不足为奇了.
“物境说”(以“意境”为名称)是我国以盛唐诗歌为代表的传统的诗歌表达方式的光辉总结,是我国具有民族特点的审美情趣的产物。
它强调了诗歌等文学艺术的形象性、含蓄性的特质,因而,直至今天,她仍是世界艺术思维理论花苑中的异树奇葩。
“物境”理论如此辉煌夺目,而与此种理论关系密切的盛唐诗歌的成就又如此灿烂辉煌,以“意境”为名称的“物境说”被推上艺术之王的宝座,统治了中国诗歌数百年之久也就同样不足为奇了!
我国诗史、美学理论史中的这段特殊经历(比之欧美大多数国家而言):
诗史中经六朝至唐,出现的山水田园诗的兴盛,客体自然、客体物象在诗歌表现中及民族的审美情趣中逐渐占据了统治地位;
与之相适应,“比兴”━━“意象”━━“意境”一派理论大力发展,从而形成了我国具有民族特点的审美心理。
这是“以议论为诗”在宋代之后,经常被排除在诗歌艺术大门之外的主要原因之一。
但是,这种理论要求一切主体情感客体化,也阻碍了审美向多样化的方向发展,显示了这一条理论线索的局限。
因此,由中唐至宋元以后,我国的诗史及美学理论便出现了错综复杂的发展状况:
一方面,作为对盛唐诗歌创作经验的总结,重在客体艺术方式的“意象”一派的理论不断成熟和发展;
一方面,诗人们在创作实践中,又不断感受到束缚和压抑,感受到传统的艺术方式已不能很好地适应社会生活的表达需要,因此,在实践上出现了大量的“以议论为诗”的作品。
作为对这种新的艺术方式的总结,则出现了强调主体的“童心”说、“性灵”说,“趣味”说等理论,从而形成了新的审美思潮。
首先看前者,作为对盛唐诗歌创作经验的总结,主要有司空图的“意象”说,严羽的“兴趣”说,及胡应麟的“兴象”说等等。
这些概念虽然不同,就本质而言,都是一种要求艺术具象的美学思想。
这一点,在当前理论界一般都给予了承认,如有人说:
“曰兴象、曰意象、曰兴趣都是说诗人所达之情必须显现为象;
这种象,可并非客体实在之物象,乃是不可凑泊之意象。
意须显现为象,即诗人主体情感必须借助于客体物象显现为意象,此其一。
另一方面,就客体的物象而言,又必然灌注诗人主体的感情。
”(参见裴斐《诗缘情辨》)
其中严羽的“兴趣”说,字面上没有“象”字,但也仍然是“意象”的意思。
其中“象”字从“比兴”而来,主要指物象;
“趣”字从“韵”、“味”中来,主要指情性,二者合一,就成了“意象”的别一种说法。
但在严羽的美学思想体系中,也出现了后代审美趣味的萌芽。
如他给诗歌所下的定义:
“诗者,吟咏情性也”,以及他对“趣”的重视等等。
但是,严羽的“兴趣”与后代的“趣味”、“性灵”等毕竟还不是一回事。
就本质来讲,他毕竟是盛唐之音的总结者,是“意象论”者。
这一点,当前学术界也大都给予了肯定。
如有人论道:
“严羽提出的‘兴趣’,以及王若虚、元好问提出的‘境趣’,它们都预示着后代趣味范畴出现的逻辑必然性,但着重点在‘兴’在‘境’而不在‘趣’,故虽扩展了主客体关系的范围,其内涵与趣味审美范畴并不相同。
”(潘知常《从意境到趣味》,载《文艺研究》1985年第1期)这一点,是严羽尖锐批评宋人“以议论为诗”的主要原因之一。
明清时期,王夫之、谢榛一派,把“物境说”的理论推向了极致。
如谢榛论述“情”、“景”关系:
“作诗本乎情、景,孤不自成,两不相背......景乃诗之媒,情乃诗之胚,合而为诗。
”(《四溟诗话》)王夫之则说:
“情景名为二,而实不可离”;
“景中生情、情中含景,故曰,景者情之景,情者景之情也。
”情景是“互藏其宅”,密不可分的关系。
(参见《姜斋诗话》)遂使以“情景交融”解释“意境说”几成定论。
再看后者。
作为“以议论为诗”这种审美潮流理论上的总结,主要体现在明中叶的李贽、三袁,以及后些的袁枚等人的“童心说”、“性灵说”、“趣味说”等理论。
如李贽提出“天下文章当以趣为第一”(《容与堂本〈水浒传〉回评》),所谓“趣”,主要是强调“性情之发,无所不吐”,强调“真人”、“真意”;
袁宏道主张:
“独抒性灵,不拘格套,非从自己胸臆流出,不肯下笔”;
“信心而出,信口而谈”;
“任性而发”,“无定格式”及“真人真声”等等,并明确主张:
“直摅胸臆”、“不借力于物”。
(均见《袁中郎全集》)
这些主张,显然已从传统的“意象”、“意境”理论中摆脱了出来,侧重强调的是如何能更真实、更自然地表达主体情意,至于是否有“景”、有“象”倒是其次的。
用唐顺之的话说,就是“但信手写出,便是宇宙间第一等好诗”。
这一派理论为王国维“意境”说中的“情趣”内涵,奠定了一定的基础。
王国维以前的“意境说”,由于是以“物境”内涵代替“意境”内涵,而“物境说”又是从“意象论”脱胎而来,因此,这一历史时期的“意境说”,始终未能与“意象”划清界。
王国维则集前人之大成,完成了由“意象”到“意境”的飞跃,给予了“意境”以包括“情境”的科学界说,从此宣告了“意境”理论的正式形成。
王国维的“境界说”与传统的“意境论”有着极大的区别,这种区别主要在于它与“意象说”划清了界限。
首先,“意象说”主要是从作者创作构思的角度总结的。
试思刘勰所说“窥意象而运斤”等,无疑是从作者的角度谈的。
而王国维的“意境”说,则着重从欣赏者的审美感受的角度向作者提出要求:
何以谓之有意境?
曰:
写情则沁人心脾,写景则在
人耳目,述事则如其口出是也。
(《宋元戏曲史》)
所谓“沁人心脾”、“在人耳目”、“如其口出”等,正是从欣赏者感受的角度,向作者提出审美要求的。
王国维经常使用“隔”与“不隔”的术语,正是表达了这样一种思想:
诗人要努力超越作品与欣赏者之间的鸿沟,使欣赏者与作家、作品溶为一体。
其次,“意象”同“比兴”一样,还仅仅是一种艺术表达方式,是诗人构成境界的基本部件,而“意境”则是使用这些部件构成的整体画面或直接形成的某种整体风貌。
因此,它可以包括使用意象与不使用意象两种艺术方式,形成“物境”和“情境”两种境界。
王国维对“物境说”一派的理论相当重视,应该说是不但继承而且有所发展。
如在托名樊志厚的《人间词话乙稿序》中说:
“文学之事,其内足以摅己而外足以感人者,意与境二者而已。
上焉者意与境浑,其次或以境胜,或以意胜。
”
但是,王国维的开拓之功,主要是对“情境”一派理论的阐发。
他明确地说:
境非独谓景物也,喜怒哀乐亦人心中之一境界。
(滕咸惠校注《人间词话新注》作:
“感情亦人心中之
境界。
”)故能写真景物,真感情者,谓之有境界,否
则谓之无境界。
又说:
词家多以景寓情,其专作情语而绝妙者,如牛峤之
“甘作一生拼,尽君今日欢”。
顾琼之“换我心为你心,
始知相忆深”。
欧阳修之“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
人憔悴”。
美成之“许多烦恼,只为当时,一倘留情”。
此等词古今曾不多见。
余《乙稿》中颇于此方面有开拓
之功。
(滕咸惠校注本《人间词话新注》P51)
可见,王国维不但有意识阐述直抒胸臆和直接议论艺术方式的理论,例举了大量“专作情语而绝妙”的词作加以证明,并意识到了自己在此方面的突破性贡献,自诩其在此方面的“开拓之功”,从而评价了这一理论在整个“意境说”体系中的重要地位。
因此,纵观《人间词话》全书中所引有“境界”的“不隔”之作,固然有“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物境”之作,但也不乏直抒胸臆、直接评论的“情境”之诗:
“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
“服食求神仙,多为药所误,不如饮美酒,被服纨与素”。
(均见《人间词话》P53)全无“意象”,却有“意境”,被王国维评为“写情如此,方为不隔。
在王国维“意境”说的理论体系中,虽然未能明确使用一个非具象艺术的概念,诸如“情境”,但在实际上,本节所借用的两个概念“情境”和“物境”已是可以并存的两个范畴。
“景”中一定要有“情”,“情”中却不一定必有“景”。
情可以通过景物寄托,也允许直接抒发,直接议论。
只要情感真实,(当然,还应包括其它条件,但可以包括不借助物象的方式)就可以在欣赏者心目中产生境界。
这在“物境”说统治中国数百年历史背景下产生的理论,该是何等重大的突破!
它弥补了“意境”说自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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