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陵台下夜柳交枝文档格式.docx
- 文档编号:21397715
- 上传时间:2023-01-30
- 格式:DOCX
- 页数:36
- 大小:69.25KB
青陵台下夜柳交枝文档格式.docx
《青陵台下夜柳交枝文档格式.docx》由会员分享,可在线阅读,更多相关《青陵台下夜柳交枝文档格式.docx(36页珍藏版)》请在冰豆网上搜索。
韩石匠对何木匠说:
“老弟,我也去买点粮食,家里的粮不多了。
”韩石匠买来粮食,日头偏西,庙会将散,卖包子油条的在收拾锅碗瓢勺。
王屠户说:
“二位兄长,我这里有卖剩的牛杂碎,咱们喝两盅。
”木石二匠、屠户举杯痛饮,一醉方休。
老哥仨蹲在地上啦呱。
他们同时看到躺在地上的小石人站起身,摇摇晃晃变成一位蓝衫少年。
整整帽子,拍拍衣服向何木匠的摊位走去。
小木头人站起身,看看蓝衫少年,羞羞地笑笑——她俏丽的身个、漂亮的面皮非常像刚刚来到这里的小尼姑妙香。
少年对小闺女施礼,小闺女羞羞地还礼。
老哥仨都以为自己的眼花了,看错了眼前发生的事。
同时看着对方一张张惊恐的脸。
何木匠问韩石匠:
“你看到眼前的一对小人儿?
”韩石匠说:
“真真切切。
”“女的,是我摊子上的小木人?
”何木匠捧过小木头人递给韩石匠、王屠户看。
“是的,不假!
”韩石匠说,“男的是我摊子上的小石人。
”老哥俩十分纳闷,蹲在地上发愣、发呆。
王屠户看着高兴,说道:
“祝贺你们有了儿女。
“爹,庙会散了。
没有人来买木器了,回家吧!
”小木头人说。
何木匠捧起自己亲手旋刻的小木头人,问:
“是你喊我爹?
”小木头人点点头,说:
“是我喊你爹。
我是你用柳木头旋出来的小木头人。
是你为我梳妆打扮穿衣服、穿鞋子,是你叫我当作你的闺女,我就该喊你爹。
”“孩子,刚刚来到这里的小尼姑,怎么不见啦?
”“这个事我不知道。
”小木头人摇摇头。
“孩子,是你刚刚和韩大哥雕的小石头人见面,说话?
”“是的。
两小无猜——我们都是七八岁的孩子。
小孩找小孩玩呀。
”小木头人答道。
何木匠对韩石匠、王屠户说:
“老哥、老弟,刚才我们爷俩说的话,你们全听到了?
“听到了,听得真切。
咱们仨个从小就在一起——在岠山上砍草拾柴,土里滚、泥里爬。
一天天长大了,家里穷得叮当响,吃鸡毛找不到避风弯。
成人后,你学木工,我学石工,他学杀猪宰羊,靠点手艺,勉勉强强活着。
如今老了,成为孤独的鳏夫。
今天咱们高兴——你得一个会说话的闺女,我得一个能走路的儿子。
咱们仨再喝杯喜酒。
那边有唱丝弦唱瞎腔的,唱的是梁山伯祝英台的故事,让一对儿女去听。
小石人穿着蓝衫,小木头人穿着印花土布裤褂,两个小人儿告别各人的爹,告别屠户叔,走向说书场。
一轮红日恹恹地落下岠山山头,何木匠、韩石匠、王屠户各自收拾自己的摊位准备回家了。
小石人、小木头人双双回来。
韩石匠问:
“盲艺人唱的可是《梁山伯祝英台》?
”小木头人摇摇头说:
“唱的《孔雀东南飞》,讲焦仲卿、刘兰芝的故事。
老哥仨各自收好挑子准备挑着卖剩的货物回家,何木匠说:
“老哥,给孩子起个名字吧!
”小木头人说:
“爹,我是你用香柳做成的,就叫我何柳香吧!
”老哥俩听后都觉得好听,同时说:
“好听,行。
”小石头人说:
“爹,你姓韩,你的儿子当然姓韩,叫我韩凭吧!
”哥俩听后笑了。
他们要走了,王屠户又端来辣汤、包子、油条、一碗凉拌的牛羊肉,说:
“你们有了孩子,我心里高兴。
来,喝碗辣汤,吃个包子。
”屠户叔递给韩凭、柳香一人一个包子,他们摇摇头,说:
“我是石头人。
”“我是木头人。
二
何木匠回到岠山下的小茅屋里仍是砍柳木、旋柳木。
将一块块柳木头砍成木勺子、木碗、花棒子、绣球的坯子,然后用旋刀旋细、加工,成为光滑滑的木勺子、木碗·
·
挑到街上便于出手。
柳香长到八九岁了,爹干活时她当小帮手——拿来木头块,接下毛坯亮晒。
“柳香——”“哎,爹——”“有钱人家的闺女长这么大该学绣花描云了。
”“噢,有空,我也学。
”“跟谁学?
”“看看人家的花样子,自己摸着学呗。
”爹听后乐嗬嗬的,笑。
爹挑着木货赶集去了。
卖了货给闺女买花样子、绣花针、各色各样的丝线、两尺红头绳。
货郎问:
“木匠大哥,给谁买的?
”“闺女。
”货郎笑问:
“何时有的闺女?
”“在大庙里抱的,九岁了。
”货郎拱手言道:
“福啊!
爹回到家,柳香叫爹给她做个花繃子,她便像模像样地绣起花来。
先绣桃花、杏花、出水芙蓉,后绣喜鹊登枝、鸳鸯戏水。
绣的花儿色彩明亮、活灵活现,引来几只蝴蝶。
何木匠看到闺女绣的花好看,放在木货挑子上赶集上店。
这一下子引来了成群结队的大闺女小媳妇。
大家争着看、争着买。
人人都夸何木匠的闺女小柳香有一双巧手!
绣出的花鲜灵灵的,放着香气。
韩凭也九岁了,爹说:
“凭儿,该念书了。
”“跟谁念?
”“上学屋跟先生念,要交书修——”老石匠不说话了。
凭儿说:
“爹,别愁——我跟街上的穷秀才三爹念书。
”老石匠知道三叔年轻时聪明好学,考中秀才。
只因为家里穷没有中举。
儿子要跟他学四书五经,爹自然不会反对。
石匠从街上买回几样小菜、一壶老酒,请来老秀才,让儿子给启蒙老师——三老爷磕头。
一老一少,一教一学。
夏天在树阴下,冬天在避风弯的阳光下,老秀才捧着他自己小时候念过的《论语》、《上孟》、《下孟》一句句教,本家小孙子韩凭一句句学。
老秀才的教法和学屋里的先生不一样:
在学屋里,先生教学生学,先生不开讲;
老秀才教孙子,教一句讲一句。
“子曰:
学而时习之,不亦悦乎。
”“子是孔子,曰是说。
孔子说,学而时习之,学习要时时刻刻温习,熟能生巧,熟能知道书中的意思。
不亦悦乎——孔子说学习是快乐的事。
”韩凭聪明,绝顶聪明,一学就会。
不到两个月,包了《论语》一本书,背得滚瓜烂熟,句句会讲。
老秀才凭着他的人生经验,认为会背书没有用,有用的是能悟出书中的意思。
他要试试小孙子,问:
“凭儿,《述而》篇是啥个意思?
”韩凭略略想想,答道:
不愤不启,不悱不发,举一隅不以三隅反,则不复也。
孔子说学生在学习时遇到不懂得的地方,自己想懂又弄不懂,心里纳闷、气愤、难过。
在这个时候老师教他、启发他,效果最好。
学生想说出自己的意思,可是他说不出、不会说;
老师在这个时候去教他、启发他。
他便能说得出了。
学会一条要领会三条。
这样知识才能积多,不然的话就不要再教他。
”韩凭说到这里不说了。
秀才老爹惊奇地看着孙子,问:
“谁给你说的?
”韩凭摇摇头。
三老爹高兴,一个劲拍小孙子的头。
爷儿俩、一老一少都高兴都乐。
老秀才脱掉破棉袄,小孙子一口气为他提到几十个虱子!
老秀才将胖虱子放在嘴里咬得“烙巴”响!
山羊胡子飘飘的、抖抖的,说:
“咱们韩家的老祖坟要冒烟了!
”凭儿似懂非懂地看着三老爹。
学完《论语》,学《孟子》、学《诗经》。
三爹说:
“古人把《大学》、《中庸》、《论语》、《孟子》叫四书,把《诗经》、《书经》、《礼记》、《易经》、《春秋》叫五经。
这是以孔子为主的儒家经典。
念完以后学八股文。
学会八股文,就可以考秀才、考举人、就可以进京赶考。
中了举人、中了进士便可以当官,便是人上人。
咱们平头百姓,不去做那个梦。
识字,不当睁眼瞎子。
学会写字,过年时写对联、遇到红白事可以帮人家忙,也就足了。
”老爹说,孙子听。
老秀才一脸凄苦,孙子看到后心里酸楚。
该写字练字了,没笔没纸。
老爹拿根草棒在地上写,小孙子跟着在地上练。
“写字要横平竖直,点横撇捺分清、写得正。
字要像人样——端坐着,胳臂腿摆均,方能合适、好看。
”老爹在地上示范,孙子跟着学。
练几个月后,老爹拿出几十年来舍不得用的“金不换”墨锭子、毛边纸、羊毫笔。
小孙子碾墨,老爹在纸上写字。
然后交给孙子。
“坐正、握紧——写吧!
”小孙子一口气写出:
“福如东海长流水”七个大字。
老爹看着咧嘴笑,拍着孙子的头,夸道:
“端正、大方、苍劲、点横撇捺笔笔带风、有虎气!
”老爹说完竟直条条地躺在草窝里,伸出双手抓被虱子咬痒痒的肚皮。
老爹一乐,放三天学。
韩凭无事,到柴草垛边抽一根红秫秸,剥去外层薄皮露出紫溜溜、红彤彤的秸壳。
找根细绳子拴在秫秸疙瘩上朝腿裆里一夹当马骑。
嘴里喊道:
“得——驾、驾”,扬起一只手拍打自己的屁股,两脚一抬,骏马“咴咴”一叫,真的跑起来。
秫秸变成一匹马!
先在小院子里遛一圈,然后打开柴门朝岠山下何木匠家跑去。
一路生风,一路尘土。
看到的人都说:
“朝凭这小子,哪来的马哟?
”柳香坐在小凳子上,脸前放着花繃子,专心绣一只彩蝶。
黑蝴蝶、黄蝴蝶、白蝴蝶好绣,采蝶难描。
绣上几针,觉得色气不对路,拿开针、拽开线、揉成一团。
她不像凭哥那样幸运——他有老秀才教,而她——住在岠山脚下的一个孤女,找谁去教,跟谁去学?
爹在小院里砍柳木,叮叮当当;
女儿在小屋门口生气,看着花繃子生闷气。
柳香绣出的桃花、荷花,爹拿到集上卖,大闺女小媳妇争着买。
为此,爹的手里多了几个钱,家里除去喝稀糊豆,柳香学会了发面蒸窝窝头,还养几只鸡,两只小黄雀。
爹说:
“买只黄雀,你看着它学着画、学着绣。
柳香噘着小嘴生气,忽听门外“呼呼啦啦”响,抬头看看,笑了——韩凭哥骑着一根秫秸当马朝她家跑来。
“韩凭哥,凭哥——”柳香朝门外跑去。
“得、驾、驾——”韩凭骑着秫秸马跑进院子,惊飞了在院子里觅食的大公鸡。
何木匠丢下斧头走过来拿起红秫秸,夸道:
“凭儿的马真好——不用喂草料,跑得快!
”柳香翻眼看看爹,伸出小手给凭哥擦擦脸上的汗。
“凭哥,好多天没来了!
”“在家跟三老爹念书。
”“念书?
”“是呀,念四书五经、学写字。
”柳香笑笑,眼里滚出几颗泪珠,忙伸手擦掉。
“带书来啦?
”“带一本《论语》。
”“《论语》?
”“大学问家孔子生前对他的学生说的话。
他死后,他的学生记下来成一本书,起名叫《论语》。
孔子论说“学习”、“治理国家的话语。
”“噢,我知道了。
凭哥,教我!
”两个孩子挤在一起,男的念,女的跟着念。
谁又会想到女孩比男孩还要聪明,过目不忘!
“你呀,真行!
”男孩夸道,伸手拍拍女孩的头,觉得冷冰冰、硬棒棒,仔细看看——裤褂里边裹着一根柳木头。
凭儿吓得大哭大叫:
“柳香,柳香小妹——你在哪里?
“别哭,别叫,我在这里。
”柳香笑道。
凭儿再看——柳香妹站在他的脸前,白生生、嫩巴巴、桃花瓣色的面皮,腮上现出两个小酒窝——她对他笑。
韩凭吓坏了,拉着柳香的小手,问:
“你是柳木头?
”柳香摇摇头,说:
“不是柳木头,是我爹用柳木头精雕细刻出来的人——一个活灵活现的小女孩。
“有趣——你是木头雕的,我是石头琢的。
你是木头人,我是石头人。
”韩凭说,“咱们的爹都穷,娶不起亲。
老了,雕个木头人、琢个石头人作伴、当儿女。
柳香笑笑说:
“是这样的。
别闹了,教我念书。
韩凭翻开《论语》,教: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改之。
”柳香跟着念一遍。
这个字念:
“子”、这个念“曰”。
柳香跟着说:
“子、曰”。
“啥意思?
”韩凭突然发问。
柳香故意摇摇头,说:
“先生不教,学生焉会?
”“你会!
”“我不会。
”韩凭走过来,伸出两个指头要拧柳香的耳朵。
柳香笑了,说:
“不要以为天下人都笨,就你一个聪明。
孔子说了,三个人一起走路,其中就有人是我的老师。
选择他好的一面学习,不好的一面不学,且叫他改正。
韩凭窘了,柳香笑了。
韩凭突然问:
“这是你绣的蝴蝶?
”柳香跑过来,将花繃子藏在身后,说:
“不给你看——你坏。
韩凭又教几段书,柳香跟着念。
“玩一会吧!
上山。
”“上山就上山——长两条腿就能走路。
”“不,骑马。
”“我也抽根秫秸。
”“不,骑一根。
”“行。
韩凭将红秫秸夹在腿裆里,柳香站在他身边骑上马——秫秸变成骏马了。
“得,驾,驾——”骏马“咴咴”几声嘶鸣,腾空跃起,四蹄生风,跑出柴门,朝山脚下跑去。
正在砍柳木头的何木匠听声走出院子看看——一匹枣红色的骏马驮着两个孩子腾跃起四蹄正朝山上的大庙跑去。
他看着在山石路上腾飞的骏马,心里想着发生在眼前的奇人、奇事。
心里高兴,可又莫名其妙的愁怅。
枣红马沿着岠山南边的盘山小路上山。
马蹄敲打着山石“哒哒”响,丛林摇动,树叶哗哗。
方丈和尚正在打禅,耳听马蹄声,眼前一片红光。
他知道菩萨的弟子妙香真人来了,慌忙站起身,披上辉煌耀眼的袈裟,唤起大小徒众来到山门外迎接。
一片祥云飞过,一束束红光飞出——两个孩子、一男一女、一个木头人、一个石头人骑着一根秫秫秸来到山门下。
方丈双手合十,袈裟一抖——秫秸变成一匹枣红色骏马,木头人变成一个俊俏俏的小大姐、石头人变成一个白生生的小男孩。
方丈走上前去,口念:
“菩萨有灵,仙人驾到。
”天上“咕隆隆”、“咕隆隆”一声声闷响,一片彩云飞来,菩萨手执杨柳枝、怀抱净瓶从彩云上缓步走下。
方丈领着众僧念:
“阿弥陀佛。
菩萨拍拍男孩的头,男孩变成一个小活尚;
菩萨拍拍女孩的头,女孩变成一个小尼姑。
活尚、尼姑双手合十,对着菩萨笑。
菩萨挥挥杨柳枝,一道道五彩缤纷的佛光飞过,小活尚在前,小尼姑跟后走进山门,来到大雄宝殿,双双跪下拜过佛祖。
转回头来走过方丈面前,走过众僧人面前。
菩萨说:
“拜过佛祖,去玩去吧!
”小和尚、小尼姑双膝跪地拜过菩萨,牵起枣红马离开了山门朝山上丛林跑去,山上又现出五彩缤纷的一团佛光。
马蹄“哒哒”,韩凭何柳香骑在马背上看过玉皇大帝藏宝的石门石洞来到龙首峰下。
韩凭说:
“山下滔滔水流便是泗水河。
山左是小沂水,山右是沂水。
这里山明水秀,是个好地方——人杰地灵,物产丰饶。
何柳香听着只是笑。
天上的阿兰鸟“叽叽喳喳”叫,树上的鸟儿欢跳。
“凭哥,我爹给我买的一对黄雀形影不离,这树上的鸟儿也是成双成对的,好欢乐啊!
“树上的鸟成双,地上的人也成双。
何柳香骂道:
“你坏!
谁给你说的?
”“我爹。
”“你爹不会说。
是你肚子里编的。
”“我编不出,你编!
”何柳香哭了,泪如雨,指着韩凭,说:
“凭哥哥,你坏!
”韩凭为她拿下纤细小手露出一对泪眼。
三
花开花落,星转斗移。
韩凭长成一个少年,嘴边长起茸茸的黑胡须。
三老爹穷秀才临死前交给他一捆书,说:
“凭儿,你的八股文写得不错,可惜咱们家里穷,不能中举。
”“为啥?
”“穷呗,皇上要查出身的。
咱们出身贫贱。
”韩凭哭一阵子,抬起头,三老爹已经咽气。
乡亲们将穷秀才用芦蓆裹了埋在岠山下,堆起一堆黄土。
凭儿抱着一捆书哭嚎。
三老爹家里的书少,早已包了本,背得滚瓜烂熟。
家穷,嘴要饭吃,凭儿只好跟着爹琢石头。
阴雨天跑到下邳集上的龙凤斋书店读书。
一本本看,一本本念。
念完这本拿那本。
念完后工工整整放在书架上,不折不皱。
日子常啦,引来街坊邻居观看,引得老板恼火生气。
老板推着韩凭,问:
“光看不买?
”“会背了,何须购置!
”听口气理直气壮。
老板火上加油,众邻居为韩凭揪心。
“嘿嘿,呆了,发狂了!
”老板斥道。
韩凭不理会仍是低头念书,嘴里“咕咕叽叽”,好像个疯子、痰迷、傻子、魔道。
老板的脚一跺、眼一睁,指着韩凭的鼻子,问道:
“你念过的书本,会背?
”老板指着长长的书架子。
众邻居呆呆地看。
韩凭点点头。
老板再指他的鼻子,韩凭伸手拂过。
这人天天抡锤挥錾凿石头练出几分手劲,老板的手被他一点,纠心痛。
老板大气,嚷道:
“你要会背,我送给你!
”“此言当真?
”“当真。
”“无儿戏?
”“无儿戏。
”街坊邻居全听到了。
韩凭放下手里的书,说:
“开始吧!
君子无戏言。
”老板说:
“从这里开始——”“这些我看过。
开始吧!
你拿着书在手里看,我一句句背出来,你跟着对。
背完一本,你将书放在这桌子上算是我的财产。
”老板在邳州街上开几十年书店,财大气粗,手摸一垛《二十一史》,令道:
“背!
”韩凭不慌不忙,坐在一条大板凳上背起书来。
声音不大,然而清晰可辨。
声如流水飞泉,字字飞出。
一会儿功夫背完一史。
老板在众人面前不好赖帐,将一本精美的线装书恭恭敬敬地放在韩凭脸前的书桌上。
韩凭在龙凤斋背书,消息传遍邳州城。
男女老少一齐跑来看景,斋前斋后挤满了人。
奇景壮观!
几天后,太阳又落下岠山,韩凭背完《二十一史》,背完《资政通鉴》,书桌上摞得厚厚几摞书。
老板的脸色由红变黄变白——他不怕输——家里有银两,他实实在在累了。
经过十天七夜的较量,韩凭赢啦!
在邳州街头卖掉四马车书——他的家穷,爷儿俩个仅住一间草房,哪有地方放书?
由好事的邻居发起,当买书的马车拉起书时,街上响起鞭炮。
惊天动地炸雷响,婀婀娜娜硝烟飞。
街上的员外郎听此事,观此景心花怒放,他对韩凭说:
“到我家读书吧!
读完我家存书,我再去买。
”说时笑眯眯的,认认真真的,十分坦诚。
韩凭琢完石头,瞅个空真来到他家。
时为春季,满院红花、满院芬芳。
蝴蝶花间绕,蜜蜂花丛飞,画眉笼中叫。
藏书楼在后花园,佣人将他领进。
大窗子下摆一张书桌,一张太师椅,身后便是满架图书。
这里比龙凤斋的存书多。
除正史典籍外,野史戏文村说更多。
《碾玉观音》、《柳毅传》、《莺莺传》,累累皆是。
三老爹穷秀才曾告诫说:
“野史村说不可读也。
”韩凭看了心里却闪亮,句句述说民间实情。
杂七杂八,兼并蓄存,心里倒舒适。
读,读得心里明亮,读得心里欢畅。
一日,韩凭正翻着《莺莺传》,忽听楼梯“咯登、咯登”一声声细响,油头粉面的小姐独自登来楼上,说道:
“哟——我说是谁来?
原是韩凭——龙凤斋里的读书郎,赢了四马车书,卖得一布袋子白花花的银子。
韩凭回过头来,笑道:
“小姐耻笑了。
”“怎敢哟,我这里还陪着小心。
”小姐说道。
韩凭现时已过十六岁,儿女情长略知一二。
从小姐的眉眼中,他已意识到员外郎的意思。
正如欧阳修在《醉翁亭记》中所说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间之乐也——员外郎之意不在书,在于为闺女选婿也。
想到此,有些烦恼。
抬头见一轮红日恹恹落下岠山,合书提腿要走。
小姐念道:
“独在书楼观日暮”,韩凭接着念:
“他到灯火阑珊处。
守着孤灯对冷月,
劝君将泪珠留住。
韩凭哪知几句答辞会引来祸水——他刚想举步出门,员外郎听到他的答辞已知成婚之事化为泡影。
既如此又怕毁了小姐名声,下决心致韩凭死命。
大喝道:
“光天化日下有贼闯入我府。
来人呐!
”一呼百应,手持棍棒的恶徒打手一涌齐上。
韩凭见势想跑,哪里逃脱,棍棒如雨点落下。
几十下过后,恶徒手麻,仔细看看韩凭端坐楼梯,不慌不乱,如无事人一般。
恶徒打手再举棍,棍落火星飞溅。
员外郎大呼大叫:
“给我拉入庭院,放火烧贼。
”烈火烧尽,韩凭端坐灰烬里。
“拉出去,扔到荒郊野外。
”恶徒打手将韩凭架起扔到炬山脚下。
恶徒打手刚想离开,韩凭赤裸着身子摇几摇晃几晃站起来,弯腰拾起一块石头朝恶徒们打去。
恶徒打手们胆颤心惊,抱头逃蹿。
四
何柳香正在屋里绣花,忽听家后山沟里“咚”一声闷响。
她立即想到凭哥出事了——这声响分明是他落地的声音。
她站起身略略理理零乱的头发抬腿朝家后跑去,见面前正是凭哥。
他已站起来,全身赤裸着。
柳香跑回家将此事告诉正在砍木头的爹,递给他一条裤子、一件长衫。
何木匠急急跑到后山沟见凭儿浑身棒伤,抱起他痛哭一场。
凭儿安慰道:
“叔,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
没伤胳臂没伤腿。
”叔递过衣服,凭儿接着一一穿上。
“这是你柳香妹为你做的。
她说你的蓝衫已破,穿着不体面——你是个读书人,书生。
”凭儿听说,用手抚摸着平整的大布、密密麻麻的细针脚、肥瘦合体的衣衫,心里涌出一股股暖流,不知不觉泪珠儿滚下。
“柳妹还在忙?
”凭儿急急地问。
“忙,忙着绣花。
从她的绣品在街上出现后,远近宣扬开了,方圆几十里有钱人家的小姐都来请她绣嫁衣。
你去看看她吧!
”“不,大叔——我嚥不下这口气,我去求黄石公。
员外郎分明是冤枉我。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只要你心里记下这笔债。
”“叔,你回家吧,我去拜见黄石公。
”凭儿说道,刚要抬腿,飘着黄胡须、穿着黄衣衫的黄石公来啦,对韩凭说:
“不用去找,我来啦。
”韩凭受感动,扑到石公的肩上哭了。
员外郎坐着四人抬的小轿从炬山的北边走来,他要回到城里去。
轿夫急急地走着,员外掀开小轿的布帘看看披绿的炬山,看看山下层层梯田,看看在田里劳作的百姓——春天又来了,桃红柳绿。
小轿尚未走出柏树丛,刚下坡,猛然间从老柏树上跳下一位好汉,大呵道:
“落轿!
”轿夫赶忙落轿。
“什么事?
”员外问道。
“路遇强人。
”轿夫答道。
“给我用棍棒侍候。
”员外一声令下。
“老爷,这里不是家中。
”轿夫们胆怯。
“你们四个打不过一个?
”员外痛斥。
“呜——”一声风响,强人舞起手中棍棒,四个轿夫见此情景自然退后。
强人上前一步,“刺——”一下撕开轿门。
说:
“员外爷,你凭着有钱有势乱杀无辜?
明人不说暗话,路不平有人踩——一个芥子大的穷书生、年方十六岁的大孩子。
你邀他到你家读书,想将你的女儿嫁他,他不允。
你枉加罪名,将他打得体无完肤。
打死了仍不解气又放火烧他。
你、你、你员外郎好歹毒的心哟!
”强人伸手抓住员外的脖子,将他从轿里提出来,“叭——”一声摔到地上。
员外郎面对强人磕头如捣蒜,口呼:
“大爷、大人饶命。
我再也不敢了。
”强人将员外郎抓起,单臂将他举过头顶,“叭”一响,员外郎被摔在地上,满头满脸满嘴全是泥土。
强人举足朝员外郎的屁股上狠狠踹上两脚,疼得员外郎“噢噢——”嚎叫。
强人提起他的棍棒朝炬山上走去。
员外郎仔细看看——强人变成三条腿的蛤蟆。
五
邳州城南有泗水,城西有沂水,城东有小沂河,北边有羊山、半戈山、岠山,一面靠山三面环水。
山前地势低洼,河网池塘密布。
百姓穿衣靠麻,靠蚕丝。
桑园成片,岸柳成行。
人少地多,丛林树木密集,耸天大树比比皆是。
何木匠的家前有条小河,水深可行船。
韩石匠的屋后有座小湖泊。
岸边长柳,水边长芦苇、蒲草。
河汊、湖泊、池塘联在一起,漾着绿波。
韩凭摇着一条小船到柳香家里来,他去帮柳
- 配套讲稿:
如PPT文件的首页显示word图标,表示该PPT已包含配套word讲稿。双击word图标可打开word文档。
- 特殊限制:
部分文档作品中含有的国旗、国徽等图片,仅作为作品整体效果示例展示,禁止商用。设计者仅对作品中独创性部分享有著作权。
- 关 键 词:
- 台下 夜柳交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