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心理罪暗河Word文件下载.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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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怎么这么脏?
恩娜低下身,没有穿内衣的身体从宽大的晨衣领口露出很多。
子彦注意到,她白皙的胸脯和脖颈之间有一道微红的抓痕,他想看看仔细,恩娜却会错意,嗔怪地扫丈夫一眼,拎着鞋赤脚转身往盥洗间的方向走去。
也许是没有生小孩的缘故,三十九岁的恩娜,看上去还是有少女的羞涩。
腰际线也仍旧窈窕细腻,近年虽然胖了一点,不减魅力,反添了风韵。
修子彦望着妻子的背影,想起来昨夜里两人温存,好久不曾的激烈。
一阵大风吹过,他再度被头部钝重的不适抓住,伸手用力抻了抻眉头。
“子彦,还叫工人吗?
”恩娜的声音从房里传来。
“不用吧,反正都快搬走了。
”修子彦说。
“哦。
好吧。
”恩娜嘟囔着,仿佛有点闷闷不乐,紫荆在搬家前夕倒了,像一种壮烈的诀别。
她疑心前夜里的确是听到了什么动静,但睡得太沉,分不清是梦还是真实。
这些日子以来,恩娜被丈夫传染上了恍惚的毛病,看来搬到闹市里是必要的,不然始终褪不掉这层爬在皮肤上的麻酥酥的异常感。
父母前两年相继过世,这幢房子里除了他们再没有别人。
决定辞职搬家,子彦开始一点点打包他的画和家具。
四十出头的修子彦,正处于人生事业的转型期,实际上他也拿不准辞掉大学里教课的职务是对还是错。
只是心里有迫切的愿望,想要改变一切的愿望。
“还没着落呢。
”有次和妻子谈起未来的工作,修子彦有些忧愁。
“那就画画,我可以养你。
”恩娜嘻嘻笑。
搬家之后,至少恩娜可以不用每日那么早起。
她供职于某政府部门。
十年来大半时间都是踏着未明的晨光从半山腰的台阶上一步步走下去,然后去公车站乘车上班。
他们最近两年才买了车,修子彦不会开,也不打算学,恩娜便利用周末去考了驾照,有时会载着丈夫出门。
生活并非艺术,和艺术家生活也绝非易事。
恩娜怀着如初的爱慕和修子彦生活了十年,仍然时常发现自己并不了解他。
但有时候就是这样,知不知道,了不了解,都是不打紧的,生活里至关重要的,是懂得沉默和包容。
前些日子的一个晴天,有人来拜访修子彦。
顶着烈日一级级踏上这学校南山的小院子不轻松,修子彦打开门的时候,那个人正在不停地拿手帕擦着额头的汗,气喘到说不出话。
与其说是衣着朴素,弗如说有些邋遢,修子彦看他一眼,确定生活中从来不曾出现过这个人。
他礼貌地问:
“请问您找谁?
“我找修、修子彦,他在吗?
”浓重口音的普通话,唾沫星子从嘴角溅出来。
修子彦忍耐地缩了缩下巴说:
“我就是。
“你就是修子彦?
”来访者上下打量着眼前人,目光鬼祟地往他身后的院子里扫去。
“是的,您有什么事?
”修子彦虽然保持礼貌,声音却很冷淡。
“有些画,不知你还记不记得,关于青城的。
”访客说,神色中没有恶意。
修子彦几乎就要露出轻蔑的笑,这个邋遢的中年人要和他谈论画,开什么玩笑……等等,他说什么,青城?
青城是修子彦故乡的原名,现在早改成了青山市。
他离家二十几年没有回去过。
修子彦不得不认真察看眼前的来客,用一种复杂难平的声调问他:
“你从青城来?
“嗯。
是的,我来海市很久了,一直在找你。
”男人说着,咧嘴松弛地笑开来。
修子彦侧身将他让进院子,无论如何,将老乡这样晾在门外是一件很不周到的事。
他低声抱歉,一面为来客引路。
那男人在身后继续说:
“是高老师托我找你的。
尽管没有听到高天白的全名,修子彦的身体还是不动声色地震动了,他转过身,额头不知何时也渗满汗,他问道:
“高老师……他怎么了?
他以为自己肯定会得到噩耗。
但男人摆摆手,只是说:
“没怎么,不过瘫了很多年,身体越来越弱,后来卖了房子去他女儿家里养老。
他说照管不了你的那些画了。
画。
一滴冰凉的汗不易察觉地从修子彦的眼睫滴到脸颊,他伸手抹去了。
也就是在那个下午,修子彦了解到老师高天白这些年来的状况,瘫痪未愈,教不了课,就在家里带几个学生,日子过得不容易。
有一个瞬间,修子彦有些羞恼,他觉得老师即便这样艰难也要保存着他的画,是对他的一种惩罚。
那些画运抵的时候,还没拆封,修子彦就冲进房间嘭地将门关起来。
他没料到自己的情绪会这么激动,看着一幅幅时隔二十几年依然被包裹得很好的画――如果那些稚嫩的涂抹勉强可以叫作画。
问题照例由恩娜解决。
她找来大剪刀,坐在客厅的地板上小心翼翼地拆封丈夫的昔年旧作。
夕照穿过走廊铺在地面,恩娜动作从容,心情温和如水。
她知道这些纸壳子每揭开一层,对丈夫的了解就多一点。
拆掉所有的包装之后,恩娜对着那些画坐了一会儿,然后将它们搬到画室的角落。
晚饭时两人对饮了几杯酒,都没说什么。
虽然快离职,恩娜鼓励修子彦为这些作品作一次展览。
就当是对过去的彻底告别――当然这一句恩娜没有说出来。
她只说它们也许很生涩,但从中看得出画家少年时所蕴藏的潜力,强烈毫不控制的色彩让饱满的感情一览无余。
修子彦的反应如常,他一贯是退缩软弱的,可因为恩娜的热烈促成,画展还是很快在学校附近的一间画廊里举行。
展厅被隔成了一条纯白单向通道,狭窄弯曲,好像脑神经的脉络走向,缓缓将人引入记忆深处。
从进门的地方开始,第一组主题:
“秋”。
这组画明显有少年修子彦模仿凡・高等印象派画家的痕迹,以浓郁丰满的橙红和深褐,分别描绘了小镇街头的夕阳;
地摊上堆积的有疤痕的水果;
岸上停泊的燃起炊烟的船只;
一间旧的教室里,被风吹起了几丝头发的女孩。
再往前,女孩出现在下一组“冬”里,冬的主色调是白和近碳色的金。
女孩与老婆婆在农屋前抛着烤熟的地瓜;
田野上覆盖着茫茫的雪,泥泞的公路上,一辆破破的中巴车正往这边驶来。
“春”由几张笔调淡雅的蓝绿色画构成,这时已经可以看出作画者的思考和想象:
少年的陋室里有一扇窗,窗外是矮矮的城镇,海在城镇的边缘和天相接;
透过水面的波纹隐约可见嬉戏的蝌蚪,一只纤细不安的手正伸进水里;
飞翔着白色鸟群的山脉,一树树梨花像星子在黛绿中闪烁。
参观的学生们走到这里,尽管多少被画面里的少年情怀打动,却并不为老师年轻时的才华所惊叹,他们暗暗嘀咕,这是一场毫无新意的展出,口中倒是极尽赞美之能事。
可惜单行道的设计让人们无法中途退场,他们只得往下走。
“夏”的第一幅:
前面出现过的那个老婆婆坐在门槛上,身边是一条灰扑扑的眼神忠诚的土狗;
第二幅,洒满金色阳光的清晨的河岸,陈列着黑色的船只的骨架;
第三幅的构图较为复杂,瘦丁丁的人影站在岸边,不远处的河面上一艘船正在倾倒。
人们以各种猝不及防的姿势落入水中,夏日的河面宽广,对岸的青山蔼蔼,又是浓墨一样地黑;
最后一幅则是前一幅的特写,巨大的漩涡中数不清的人,他们露出慌张的惊恐的表情,一个女孩只有半张面孔露出河面,忧伤的哀怨的眼睛深深地盯着作画的人,也盯着看画的人。
很好理解了,这实在是一个很好理解的故事,写实的连环画,讲的是画家青春的爱情和伤痛。
这个悲伤的结尾把先前不以为意的观赏者都震住了,真实的力量往往超越艺术的价值。
穿过骤然变黑的拐角,每个人的心情都重重一沉。
修子彦站在门外的阳光下,两肩用力起伏,他需要大口喘气,严重感觉肺部活力不够。
恩娜在门边和参观者轻声说话,是一个有些年纪,也应该有些阅历的人。
参观者一针见血地问道:
“修老师最后画的那一组,是那年那次沉船事故吧?
”修子彦听见妻子谨慎地回答:
“嗯,好像是这样。
”参观者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说:
“我记得很严重呢,据说死了78个人,我姥姥家就离那个县城不远。
“是217人。
”修子彦冷不丁地插话,两人同时回头,惊愕地张大了嘴。
他再次重复:
是217人。
丈夫的脸色苍白,恩娜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冰凉冰凉,像在水里泡过。
217人。
修子彦喃喃地说,他是一个个数过来的,明明是上船的第249个。
现存在画面上黑压压的骨灰一样撒满河面的阴影,全是活生生的人。
修子彦说着,一阵虚脱的晕眩,拽着妻子的手臂沉沉地倒下去。
学校医务室的窗外有一排红砖老房,恩娜起身替丈夫拉了拉薄被。
多年前也是同样的位置,在军训中晕倒的她被身为学长的子彦送到这里打点滴,那时她只觉得眼前这个郁郁寡欢的男人,眉间有那样重的心事,让她想用一辈子的时间去熨烫。
虽然已经全然意会,但子彦想要说一遍,恩娜也就静静听。
女孩明明是修子彦的初恋。
只有恋爱中的人,才会不厌其烦地画同一张面孔。
农村少年修子彦,当年有幸师从青城高中最好的美术老师高天白。
高天白欣赏他的才气,练习之余更任由他发挥。
明明出事的前后一年,是修子彦画得最凶猛的时候,一百多张素描水彩和油画,最后被老师救出来的,仅仅是眼前的十几张。
此后数年,修子彦虽然仍画,却变得克制隐忍。
他们是邻居,自小一起长大的男孩女孩,发生情谊水到渠成。
修子彦对妻子说,倘若没有意外,我和明明是要一直在一起的。
恩娜表示理解地微笑,少许酸涩,倒不是对女孩的嫉妒,而是因为她知晓事情会往绝望里发展。
17岁的夏日,那个周一清晨,两个人像往常一样结伴去对岸的城里上学。
那时青城大桥还没有修建起来,过河需要坐渡船,最早的一班船是6点半,往后依次是半个小时一班。
渡河是一种很美的体验,尤其最早那班,人通常很少,河面的光伴着天空的亮起而变得清澈,他们不喜欢坐,总是扶在船舷上聊天。
这天的路上,修子彦和明明开了个小玩笑,他说要回去拿点东西,让她等等。
明明久等不见人,慢慢走到岸边。
第一班渡船早已过去了,时针靠近7点,视野清晰起来,对岸的建筑鲜明可见。
她隐约听到修子彦唤她的名字,才发现他竞已到了对面。
真坏,明明跺了几脚向对岸的少年表示嗔怒,第二班船总算慢悠悠地靠过来了,这时过河的人也变得很多,明明的前面,是一大群担着农作物去贩卖的老乡。
与此同时,河对岸的少年正用随身携带的小望远镜观望,渡船像一个神奇的魔术盒子,慢慢塞满了不可思议的人数。
看到明明终于挤上去他松了口气,手里紫荆树苗还有可爱的晨露残留,这是她一直想要买来种在屋前空地的花。
上个周末,他就约好了那个在市场里卖花的外地人。
修子彦拿着新鲜青翠的树苗,亲眼看着渡船在河中央沉没。
太早了,第二班渡船,只有几个长住在岸边渔船的船夫和修子彦一起目睹了那场灾难。
船在河水的正中央忽然侧翻,人们像稻谷被一股脑倒进水里,薄蓝色的晨雾中,那些扑腾和挣扎如一场不真实的梦,沉船带来的巨大漩涡,让最有经验的渔夫都不敢轻易靠近。
魔术演砸了,这是少年修子彦的第一个念头,接着他不知所措地哭起来,跪求那几个渔夫,嘶哑着嗓子往岸边早已走散的上一拨渡客呼救。
不知过去了多久,总算来了人,总算撒了几张网子扔了几条绳索过去……修子彦沿着河岸向下游狂奔十几里,丢弃在泥土路面的紫荆树苗,早被前来救援和围观的人们踩得稀烂。
249个,最后活下来的,不过32人。
老师高天白是获救的其中一个,而明明和大多数人一样骨骸无存。
那些黑色的画,画于那个最后的夏天。
如果说一个人所经历的不幸,可以成为他生命中一笔最宝贵的财富,那修子彦的这笔财富,也许是死期存款,兑现的日子遥遥无期。
妻子恩娜本想借由画展的举办,为丈夫解开多年的心结,但她慢慢发现自己很有可能只是打开了丈夫心里的那只黑匣子,而匣子里还有一只密码箱,那里依旧锁着她不知道的秘密世界。
画展过后,修子彦开始变得怪异,失眠的情况越来越严重,偶尔睡着,也很快在噩梦中惊醒。
他时不时地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举动,让恩娜不安。
比如分明自己将画架搬到院子里,却过来质问恩娜,怎么自作主张地动了他的东西;
有次恩娜和他约了一起去参加朋友的生日聚会,到了时间,他矢口否认答应过这回事;
还有一天夜里,修子彦忽然哭着对恩娜说,我们要个孩子吧。
他向来软弱,最近像是彻底回归了孩子的状态。
丈夫的这些变化,恩娜通通理解为再被旧事袭击的痛苦,对于此,她自责且心疼。
说来也奇怪,近来两人虽然颇有摩擦,夫妻生活却异乎寻常地和谐美满。
结婚十年了,恩娜从来不知道丈夫对她有这么强烈的渴望,他暗中的脸发出陌生的年轻的黑光,一改多年的文质彬彬,好像要把她吞进身体里那样地凶残。
夜夜欢好,恩娜有被滋润的痕迹,上班的时候同事夸奖她气色红润,听在心里是十分受用。
夏天过去,修子彦总算正式离职。
两个人着手搬离这幢过于老旧空旷的院子,说起来,还是当年恩娜的父亲做学院院长的时候徇私给他们的一处居所。
学校的老物业,因为早年在战争时期充当过囚室,多年来一直被人冷淡。
修子彦夫妇在这里一住十来年,他们每月象征性地付给学校一些房租,将其余的收入储蓄起来,很幸运地在房价猛涨以前,于城里一处交通方便的小区买了宽敞的三居室。
别人转做职业画家都会选一处僻静之地,修子彦反其道行之,倒也有他的理由。
他说全然的静是可怕的,闹市中的静反而充满内涵。
他在新房里小试几次牛刀,的确画面一改往日的沉郁阴霾,活鲜鲜别有生机。
艺术家都有怪癖,适逢丈夫事业关键的转折,恩娜像所有贤惠的妻子,一心一意给予理解和支持。
慢慢地把家里的东西往新房子搬,有一天两人站在院子里发呆,恩娜感慨地说,最舍不得这棵紫荆。
这是她当年在学校宿舍错用盆子养的植物,后来被修子彦移植到土地里长成树。
掌扶在已有十年树龄的枝干上,枝头的花应声而动,纷纷白头顶飘落。
“你知道吗?
在青城,这种花还有个名字叫挠痒花。
也就是你随便碰触它枝干的哪个部位,所有的花瓣都会很敏感地簌簌地抖动。
“真的?
粉色的花朵果真接连抖动,跌落在草坪上。
恩娜弯腰拾起一串,温柔地问丈夫:
“明明告诉你的吧?
”“嗯。
”修子彦含糊地应了,恩娜有种感觉,他总是不愿意谈明明。
搬家的前一天,修子彦接到高天白打来的电话,真是巧,迟几分钟他就要拆了座机进行最后的打包。
经年没有听到彼此的音讯,修子彦有轻微的失措,拉一张凳子坐定了,才恭敬地唤一声,老师好。
“好。
子彦,你好吗?
”老师的声音沉稳如旧,穿过岁月,抚摸了他的头。
他们说了些问候彼此近况的话,高天白跟着女儿生活两年,随着女儿女婿的工作调动,很快要举家搬迁到海市。
他想起这里还有一个牵挂已久的学生修子彦,现在子彦不再年少,他们或许可以撇开往事的烟云坐下来喝喝茶,下下棋,也许画点什么。
“子彦,听说你为那些画办了一次展出,我很高兴。
”高天白终于提到这件事。
“老师,”修子彦等待已久般脱口,“可是我没法高兴,这些画提醒我,我是个罪人。
他的声音太大,让屋外的妻子恩娜不由得停下了手中的事情。
高天白说:
“因为当时你向那些来调查的人,默认了死亡78人的说法?
“老师,请您不要把我说得那么无辜,那些生命就那么凭空消失了,连名字和葬礼都不会有,我是为自己的懦弱觉得羞耻。
”修子彦顿了顿,恩娜听得出来,丈夫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他说,“何况,您知道,里面还有明明。
“不错,抹杀事实的确是一件羞耻的事。
”高天白慢慢地说,“可是子彦,难道你还不明白,发生过的事是不会被抹杀的,拥有过的感情也是。
那条河会记得,我们都记得。
明明不是一直住在你的心里吗?
你在精神世界里,早就为她打造了一片安详的墓园,不是吗?
老师的话一锤一锤敲在修子彦的耳膜上,不,这不能抚平他的不安。
他怎能忘记那个灼热的盛夏,小城像一个巨大的焚尸炉,怯懦的少年,最后唯唯诺诺地认同了78这个数字。
他的少年恋人就那么无名无分地飘荡在夏日湍急的河面,他追了十几里路也难见踪影。
修子彦永远都记得,明明的外婆是如何怨怼地告诉他,外孙女的灵魂从此找不到回来的路。
“可是您的腿……”修子彦说不下去了,他想起高天白当天如何拖着在沉船中受伤的腿从医院里出来,一向爱惜风度的高天白老师,那么狼狈地匍匐在地上要一个说真话的机会。
“呵,也许我们都该学会感激吧。
”老师说,“活下来就已经很幸运了。
修子彦沉默了,年近七十的高天白,语气里是平息多年的沧桑。
修子彦记得烧画的那天,他痛苦地对老师说:
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和明明一起死。
高天白何尝不是,半生的残疾病痛是比死更残酷的折磨。
但他活下来,修子彦也活了下来。
伤痛和内疚在生者心里淌成一条暗河,河水仍流动,就如同活着,这样高贵,又这样卑贱。
“还是要说一句对不起啊。
”修子彦总算说出了埋藏多年的话。
这时的他已经无法压抑,也不想再压抑自己的情绪,痛痛快快地哭出声来。
恩娜听见丈夫的哭泣,不放心地探头看了看,复又继续忙碌手里的劳作。
话筒那边不知何时变作平静的忙音,修子彦哭着哭着,目光转向屋外――前几天紫荆树连根拔起的地方,穿雨靴的妻子恩娜正跪在那里用小铲认真地填埋新的种子。
她大约是感应到丈夫的凝视,转头露出了惯常温和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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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楚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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