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境与契机上海戏曲院团改革实践观察.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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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境与契机上海戏曲院团改革实践观察
困境与契机
上海戏曲院团改革实践观察
“十二五”时期是深化改革开放、加快转变经济发展方式的攻坚时期,是文化建设实现跨越式发展的关键阶段。
加快文化体制机制改革创新,进一步解放和发展文化生产力,为“十二五”文化改革发展开好局、起好步,也正是文化领域的紧迫任务。
回顾上海的戏曲发展历程,百年来凭借城市经济文化等领先优势,持续熔铸海派京剧,激活古老昆曲,培育本地沪剧,重塑江南越剧、苏北淮剧、苏州评弹等,以此成就了上海戏曲艺术的历史辉煌。
当前,我国文化领域正在发生广泛而深刻的变革,上海将如何继承和弘扬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推进文化管理体制和生产机制的创新,如何进一步推动上海戏曲艺术的繁荣发展,倾力创造出更能彰显中国文化理想的戏曲艺术精品,成为值得我们深思的历史性课题。
一渊源:
上海戏曲改革的历史轨迹
明清以来,上海深受经济富庶、人文荟萃的江南文化的滋养。
开埠之后,特别是租界的设立,使上海呈现五方杂处、万商云集、百货交汇的繁荣景象,城市氛围愈益浮华奢靡。
市民阶层的兴起、消费空间的重构与休闲观念的流行,促成了洋场文化与都市生活景观的建构。
各种来自不同时空的文化样式,如西方现代商业文化、中国传统士大夫文化、市民娱乐文化等,皆在都市休闲娱乐这一特定时空和都市景观中获得彼此的交融与杂糅。
戏园更成为豪富巨绅、达官贵人的娱乐天地。
因缘际会,加之京班南下、地方戏进城,遂使上海成为近代中国戏曲活动的中心,与京城南北对峙,坐拥戏曲之半壁江山。
1949年以后,上海戏曲发展深受新中国戏曲改革运动的影响。
所谓改人、改戏、改制,无论艺人改造的国家体制化、剧目改编的政治意识形态化,还是传统戏曲表演形制的现代化,都关涉到如何重塑社会理想、培育文化认同、建构人民主体及其伦理道德秩序等重大问题。
时势推动之下,各剧种根据表演形式和唱腔特点选择题材,积极上演现代戏、传统戏和新编历史剧,力求更好地体现剧种特色与潜质。
特别是集中于国营剧团的京、越、沪、淮四大剧种的主要艺术力量,在推进戏改、提升水准、培养人才方面功不可没。
而上海在剧团、剧场、艺术研究、会演交流、电影出版等文化管理体制和机制方面的优势条件,也促使一大批优秀剧目通过舞台演出、影音播放、剧本流传、评论推广、政府奖掖等途径在全国乃至海外产生了影响。
那个年代的艺术工作者,他们是对得起那个时代的,那个时代培养了他们,他们为那个时代奉献了那么多的好戏。
而作为中国社会伦理、精神价值载体的戏剧文化,也在这一时期焕发出新生命、新能量,并以鲜活的中国气派、民族风格和时代精神,为中华人民共和国推陈出新地传承发展民族文化作出了历史性的贡献。
然而,不能不指出的是,由于这场戏曲改革运动极力强调以政治宣传和文化改造为目的,新中国主流意识形态表现出了对大众文化的商业性质和娱乐功能的贬斥,这直接导致了政府戏改部门对完善戏曲活动的市场机制的忽视,由此引发了对戏曲活动的商业色彩和市民趣味的舆论批判和行政压制。
这种批判和压制的结果,一方面当然是在很大程度上清理和更新了上海戏曲舞台的面貌,使之更加符合“人民戏曲”和“人民城市”的主体形象;而另一方面,也大大降低了戏曲作为大众娱乐文化的活力和吸引力,而越来越沦为简单履行宣传教育功能的政治工具。
改革开放之后,特别是20世纪90年代以来,上海这座城市始终处在中国改革开放的前沿地带,而上海的文化体制改革也在全国处于比较领先的地位。
上海文艺院团改革推出“内部承包经营责任制改革”“所有制和经营方式双轨制改革”“院团全员聘任制改革”“院团分类管理和领导管理体制改革”、文广影视合并、院团委托新闻传媒和社会单位管理等一系列改革。
这一系列改革举措对于进一步转变政府职能,实现政事分离、政企分离、管办分离,对于初步建立国家确保重点、政府宏观调控的文化管理体制颇具推进作用。
在剧团内部改革领域,上海戏曲剧团无论在经营、分配还是人事体制方面都出现了不少新举措。
在经营体制改革方面,如长宁沪剧团在上海戏剧界率先成立股份化剧组以激发演员的积极性和责任感,增强剧组的凝聚力;在分配机制改革方面,如上海京剧院实施“以演出为中心”的经营策略和考核制度而使个人收入与演出量直接挂钩,甚至以十倍档次拉开距离;而在人事体制改革方面,则通过社会化管理服务方式促进人才的柔性流动,普遍采用了“客席”制,并在全国戏剧界率先实行编导签约制;等等。
上述改革背景,都为上海戏曲的体制改革、机制创新提供了新机遇,开辟了新天地。
但这一切在实践中也遇到种种困难,距离大众文化体制改革的目标,即建立符合精神文明建设要求、遵循文化发展内在规律、发挥市场机制积极作用的充满活力的大众文化体制,还相差甚远。
因此,我们可以说,新中国成立以来的戏曲改革之路,大体就是在计划经济体制背景的社会、政治、文化诸因素影响下,戏曲文化由种种变异到回归大众文化本质、回归市场机制的过程。
上海戏曲改革的历史实践和发展趋势也表明,正如同其他大众文化活动一样,只有逐步打开院团的封闭状态,更大程度地面向社会、面向受众、面向市场,通过为人们提供高质量的精神产品和服务来实现文化活动的社会价值,并通过市场运作获得院团自身发展的各种社会资源和生产要素,戏曲才能不断地更新发展,应对时代,前瞻未来。
二背景:
加快国有文艺院团体制改革的目标和举措
2011年是文化体制改革巩固提高、深入推进的关键一年,文化体制改革进入攻坚阶段。
年初的全国宣传部长会议和中央文化体制改革工作领导小组第八次会议强调,按照“加大力度、加快进度、巩固提高、重点突破、全面推进”的总要求,加快推进各项改革工作。
国有文艺院团体制改革被列入两年内“重点突破”的任务。
为贯彻落实中央决策部署,抓住机遇,乘势而上,全面完成国有文艺院团体制改革任务,5月11日,中宣部、文化部联合下发《关于加快国有文艺院团体制改革的通知》(以下简称《通知》),进一步明确了国有文艺院团体制改革的路线图、时间表和任务书。
《通知》标志着国有文艺院团体制改革进入了全面推开阶段。
转企改制,是《通知》所明确的本轮改革主方向。
除中央文化体制改革工作领导小组确定的少数保留事业单位性质的院团外,其他国有文艺院团(不含新疆、西藏地区)都要转制为企业。
但文化部负责人也明确指出,改革并非简单的转企改制,而是根据国有文艺院团的不同性质和功能,明确不同的改革任务,简而言之“五个一批”,即“转制一批”、“整合一批”、“转化一批”、“撤销一批”、“保留一批”。
在推进转企改制的同时,同城不同层级的同类国有文艺院团应予以合并,转制院团可跨区域、跨所有制进行兼并重组;演出有重要文化遗产价值又难以进入市场的濒危稀有剧(曲)种的院团,经批准可转为公益性的保护传承机构,专门从事研究、传承和展演;不具备进入市场条件、不再保留建制的院团,合理分流人员后,经批准可予以核销。
《通知》还公布了100多家保留事业单位性质院团的名单,鼓励其中具备条件的也转企改制。
对于彻底转企的改制,《通知》指出,国有文艺院团转制改革要严格标准、规范操作,按照现代企业制度要求,完善法人治理结构,建立充分体现艺术规律的经营管理体制。
要完成企业工商注册登记,核销事业编制,注销事业单位法人,同职工签订劳动合同,按照企业办法参加社会保险。
要把转制改革和资源整合、结构调整结合起来,同城不同层级的同类国有文艺院团,原则上要予以合并。
鼓励转制文艺院团以资本为纽带跨区域、跨所有制兼并重组,培育演艺产业的骨干企业和战略投资者。
对于保留事业单位性质的改制,《通知》指出,保留事业单位性质的国有文艺院团也要按照“政府扶持、转换机制、面向市场、增强活力”的方针,深化内部机制改革,形成自我发展的活力,在面向市场、服务群众的过程中不断发展壮大。
要建立健全法人治理结构,探索建立理事会、董事会、管委会等多种形式的治理结构,健全决策、执行和监督机制,提高运行效率。
要健全人员聘用制度和岗位管理制度,建立工资分配激励约束机制,依法参加事业单位基本养老、基本医疗、失业、工伤等社会保险。
保留事业单位性质的院团在今后发展中如具备条件也鼓励转企改制。
对于改制的政策保障力度,《通知》也指出,要加大对国有文艺院团转制的政策扶持力度,中央已经出台的支持文化体制改革和文化产业发展的各项政策,适用于转制文艺院团。
各地要结合实际,制定更具操作性、更加优惠的地方性政策。
积极支持国有文艺院团通过改革,解决长期以来欠账多、底子薄、包袱重、发展后劲不足等突出问题,增强转制文艺院团的发展实力与活力。
此外,《通知》还鼓励和支持各种所有制企业以控股、参股、并购、重组等方式,积极参与国有文艺院团改革。
很显然,《通知》在“十二五”开局之年加快文化发展、推进文化体制改革的新形势下出台,其目标和意义也就非同寻常。
加快国有文艺院团体制改革,首先是为了进一步解放和发展演艺生产力。
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国有文艺院团旧体制已难以为继,演出总场数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下滑,1985年为74万场,1990年为49万场,到1994年降至40万场,此后始终在40万场上下徘徊。
国有文艺院团如不加快改革,摆脱旧有体制的束缚,加快通过市场竞争做大做强的步伐,将难以承担解放和发展文化生产力的时代重任。
其次,加快改革也是为了避免国有文艺院团被边缘化。
从国内看,近年来民营演艺企业迅速崛起,2009年全年演出场次超过70万场,是国有文艺院团演出场次的近两倍。
从国外看,有的演艺企业年收入超过10亿美元,是我国国有文艺院团全年总收入的近5倍。
国有文艺院团如不加快改革,成为真正的市场主体,市场空间就会被逐步挤压,直至最终完全被边缘化。
更为重要的是,只有加快改革才能满足人民群众不断增长的演艺消费需求和文化精神享受。
经过三十多年的改革开放,人民群众的物质生活越来越富裕,文化精神需求也越来越强烈,而我们现在能够提供的文化产品尤其是演艺产品的数量和质量都还不能充分满足人民群众的需求。
近十几年来我国人均三年才能看一场演出,而在有的发达国家人均一年就能看四场。
鉴于上述情况,出台《通知》,可谓是牢牢把握科学发展的主题和加快转变经济发展方式的主线,对国有文艺院团体制改革进行全面部署,有利于进一步缩小国有文艺院团体制改革与文化领域其他行业体制改革的差距,有利于文化领域改革的全面发展与均衡推进。
[1]
在上述改革目标指引下,各省市因地制宜,贯彻落实。
中共上海市委、市委宣传部当机立断,决定组建上海戏曲艺术中心,并于2011年12月30日正式挂牌成立。
在中心成立仪式上,中共上海市委宣传部杨振武部长在讲话中指出,组建上海戏曲艺术中心是贯彻中央十七届六中全会和市委九届十六次全会精神,深化上海文化体制改革的一项重要举措,是市委、市政府深入推进上海国有市属文艺院团体制改革的一个重大决策,也是上海国有文艺院团改革发展进入新阶段的一个重要标志,更是上海戏曲艺术事业加快改革、繁荣发展的一次重大机遇。
京剧、昆曲、越剧、沪剧、评弹、淮剧都是我国非物质文化遗产中的瑰宝,上海在这些剧种的发展历史中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上海戏曲艺术中心的组建,就是要在优化资源配置的基础上,集聚各方力量,创新体制机制,加强传承保护,促进艺术创作和人才培养,为建设上海国际文化大都市打造新的风景线。
新成立的上海戏曲艺术中心,下辖上海京剧、昆曲、越剧、沪剧、淮剧和评弹这六大艺术机构,通过改变行政关系,改变院团名称(更名为“传习所”,可保留原名称),改变资金拨付方式,使之全部享受政府财政全额拨款。
对此,上海戏曲艺术中心首任总裁张鸣强调,全额拨款不代表这些院团今后就可以碌碌无为,“全额拨款是保障,是为了戏曲更健康地发展,因为只有实现稳定后才能拓展壮大”。
[2]
随着上海戏曲艺术中心的成立,上海演艺界形成“三足鼎立”的新格局:
上海戏曲艺术中心偏重于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的传承发展与人才培养;汇集了上海话剧艺术中心、上海滑稽剧团和上海歌舞团等院团的上海文广演艺中心,则强调探索通俗文化演艺产品的市场化道路;而集中上海交响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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