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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能叙述它,因为它没有固定形状;
我们想用文字来阐述它的意义,这正象要把空气抓在手里似的,当我们寻找文化时,除了不在我们手里以外,它无所不在.
由于各类学者和书籍上对文化的定义是五花八门,所以有的学者主张“最好不下定义”,不要陷入因界定概念而争论不休的困境.
文化的词源:
在中国古代典籍里,文化是指“以文教化”的意思,文化就是文治教化、礼乐典章制度,即以诗书礼乐,道德秩序教化世人,由此引申为封建王朝所施的文治教化的总和.文化是“文”和“化”的复合,“文”在《说文》中作用既是“文”字,又通“纹”字,可引申为文、文章、文采、条文等;
“化”,则有变、改、生、造化等义.汉代荀悦:
“宣文教以张其化,立武备以秉其威”,即通过人伦教化使人们自觉行动,它和我们现在使用的文化一词虽有一定关联,实际含义相去甚远.“‘文化’一词在我国的出现,至迟可追溯到西汉时期.《易·
贲卦》的《彖传》中有‘观乎天文,以察时变;
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这大约是文化最早的提法.这里所谓的‘人文化成’,按唐代孔颖达《周易正义》的解释有两个内容:
一是指典籍,如《诗》、《书》、《礼》等;
一是指人们的礼仪风俗.西汉刘向的《说苑·
指武》中有‘圣人之治天下也,先文德而后武力.凡武之兴,为不服也,文化不改,然后加诛.’这里的‘文化’是指与‘武力’相对的教化.晋束皙《补亡诗》中‘文化内辑,武功外悠’则与后一种意思近似.文化就是文治教化、礼乐典章制度,这种理解在我国一直保持到近代.”换言之,“文”是名词,是指内容和结果、状态等;
而“化”则是动词,是指行动的过程等.
“我们今天所用的‘文化’一词是从西方引进的,在西方,文化(Culture)一词来源于拉丁文Cultura,这个词英文、法文均为Culture,德文为kultur,它们都是从拉丁文Cultura演化来的.拉丁文Cultura含有耕种、居住、练习、留心或注意、敬神等意思,现在的英、法、德等西方语种中还保留了拉丁文的某些含义.”
拉丁文Culture在物质活动方面的涵义意味着耕作,在精神修养方面则涉及宗教崇拜.这是西方的文化概念最原始、最基础性的涵义.德语Kultur本义指精神文化,实指宗教文化而言.英语Culture的意义则与政治、法律、经济、教育等社会生活相关,两者又略有差异.在中世纪就已大体与今日包含物质文化与精神文化的文化概念相当.
在西方,目前可以追溯的最早的文化定义,大约是法国学者安托万·
菲雷帝埃在1690年编篡的《通用词典》里的界定,文化是:
“人类为使土地肥沃、种植树木和栽培植物所采取的耕耘和改良措施”.又说:
“耕耘土地是人类所从事的一切活动中最诚实、最纯洁的活动.”这就是说,学者们把耕耘土地作为初民的“确证和表征”了,这就与动物界与自然界有严格的区分.自然,动物界和植物界是没有这种意义上的劳动的,不会去耕耘土地.也就是说,只有人类才有文化,文化即人化,文化与人类俱生俱灭,是人类的确证和表征,这是文化的本真意义.
2. 中外学者对文化的“定义”
⑴外国学者的定义举例
在现代,英国著名人类学家、“人类学之父”爱德华·
泰勒(1832~1917)最先把文化作为专门术语使用在他1865年所著的《文明的早期历史与发展之研究》中.六年后的1871年,他在出版的《原始文化》一书中写道:
“文化或文明,就其广泛的民族学意义来说,乃是包括知识、信仰、艺术、道德,法律、习俗和任何人作为一名社会成员而获得的能力和习惯在内的复杂整体.”这个关于文化的基础性定义提出后,对学术界产生过重大影响,从此被学界所沿用而流行开来,至今仍受到人们的重视,被许多论著所引述.此后,西方各学派虽然从不同的角度来理解和定义文化,但均未超出泰勒把文化看成一个“复杂整体”的基本观念.不过,这些学者的研究却大大完善了泰勒的文化定义,因为,泰勒所界定的文化是一个复杂整体的概念,包含的内容虽然十分广泛,但却缺少物质文化的内容.
美国文化学家克罗伯和克拉克洪,于1952年发表《文化·
概念和定义的批评考察》,对西方流行的160多种关于文化的定义作了回顾与评析,在此基础上提出了他们的文化定义:
“文化由外显的和内隐的行为模式构成,这种行为模式通过象征符号而获致和传递,文化代表了人类群体的显著成就,包括它们在人造器物中的体现,文化的核心部分是传统的(即历史地获得和选择的)观念,尤其是它们所带的价值,文化体系一方面可以看作是活动的产物,另一方面则是进一步活动的决定因素.”
这一综合定义为许多西方学者所认可,具有广泛影响.近年用中文译出的几部于八十年代问世的美国文化人类学著作,关于文化的定义大体都不出这一定义的范围.
美国文化学者杰姆逊也认为存在着三种文化定义:
一是指“个性的形成或个人的培养”,二是指与自然相对的“文明化了的人类所进行的一切活动”,三是指与贸易、金钱、工业和工作相对的“日常生活中的吟诗、绘画、看戏、看电影之类”的娱乐活动.
阿尔弗雷德·
克勒克荷恩从历史的角度出发,用历史的文化概念来表述文化:
“文化作为一个描述性概念,从总体上看是指人类创造的财富积累:
图书、绘画、建筑以及诸如此类,调节我们环境的人文和物理知识,语言,习俗.礼仪系统,伦理,宗教和道德,这都是通过一代代人建守起来的.”
《大英百科全书》这样定义,文化是:
人类知识、信仰和行为的整体.在这一定义上,文化包括语言、思想、信仰、风俗习惯、禁忌、法规、制度、工具、技术、艺术品、礼仪、仪式及其他有关成分.文化的发展依人类学习知识和将知识一代代传下去的能力而定.
前民主德国《迈尔白科辞典》(1971)将文化分为物质文化和精神文化两类,并认为文化概念常指精神文化.它说,文化即指“人类社会在征服自然和自我发展中所创造的物质和思想财富”.
法国《法国大百抖全书》(1981)认为,“文化是一个社会群体所特有的文明现象的总和”.“文化是一个复合体.它包括知识、信仰、艺术、道德、法律、习俗,以及作为社会成员的人所具有的一切其他规范和习惯”.
前苏联学术界对于文化概念的理解一是广义的,一是狭义的.广义的文化概念将与自然物相区别的,人所创造的一切都看成文化,其中不仅包括物质和精神发展中取得的成果,而且包括各种社会现象、社会过程和社会事物;
狭义的文化概念则把文化仅仅归结为与精神生产有直接关系的精神生活、精神现象和精神过程.
⑵中国学者对文化的评述与定义
我国学者在使用“文化”专用概念时,对文化的定义也是众说纷纭,莫衷一是.大致有两种形式:
一是“广狭说”或“物质与精神”说,二是采用美国人类学家泰勒的经典定义.
在“五四”新文化运动时期,对文化问题的讨论研究相当热烈.学者们就文化所下的定义或狭或宽,众说纷纭.后来由于抗战和解放战争,没有一个安定的文化环境.解放以来,由于意识形态方面的原因,以及从20世纪50起延续至70年代后期不断的政治运动,学术界也基本没有真正体现“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所以对文化的讨论并不多.进入80年代以来,随着对外开放又让国人“睁眼看世界”,思想解放也真正成为现实,形成“文化热”的兴起.人们在关于文化问题的讨论中对定义给予了多种解说,大体仍不出广义与狭义两说:
狭义指社会意识形态,精神文化;
广义则认为“可以包括人的一切生活方式和为满足这些方式所创造的事事物物,以及基于这些方式所形成的心理和行为.”
在这场“文化热”中,权威论者之一庞朴就着重狭义论,他认为文化是一种“精神”,作为动词就是“改变人的精神面貌,提高人的素质”.具体地说,人通过劳动使自己主体的意识客体化为一些对象,也就是通过劳动使客观的物质符合自己的主观要求.在这样创造过程中.也就把人自己塑造成一个文化的人.根据这个定义,他把文化分为物质、心物、心理三个层面.在文化三层面中,“物质层面,是最表层的;
而审美趣味、价值观念、道德规范、宗教信仰、思维方式等属于最深层;
介于二者之间的,是种种制度和理论体系”.
我国著名民俗学家和民间文艺学家钟敬文在《关于文化建设问题的一点意见》中,就如何科学地确定文化的定义和范围问题,发表了很中肯的意见.他说:
“要讨论文化的种种问题,必须先大略弄清楚什么是文化.因为对这个术语,现在许多学者,只把文学、艺术、哲学、伦理、宗教等算作它的内容,有的学者把范围定得广泛些,包括科学、技术、语言等在内.也有的学者定得非常狭隘,只着眼于文艺或某些学说(如孔孟哲学、宋元理学之类).总之,大家对于‘文化’这个由古老词汇改变出来的新术语的涵义,在理解上彼此颇为分歧,这种现象多少是不利于我们今天对文化问题的认识和讨论的……我认为:
在这个问题上,我们与其沿用某些哲学家、思想史家或文化史家等的文化概念,倒不如采用现代一般人类学者所使用的概念更为合适些.”
北京师范大学文化学院许嘉璐先生在“语言与文化”中说:
“文化的定义有多种,据国内学者说有500多种.我没有看到关于500多种的资料和论述,大概这是基于任何一个人说了文化是什么就算是一种定义所得出的数字.据国外哲学家说,现在已有20多种定义.大概这是就比较权威的著作而言,我认为后一种说法是比较可信的”.
李醒民先生在“论文化的固有特征和研究进路”中说:
“文化可以说是与人的出现相伴而生的.但是,直到19世纪中叶以降,只是随着社会学、人类学、文化学的兴起,文化问题才引起人们的关注和研究.在20世纪,文化概念经历了重要的变化.据说,在1920年之前只有6种文化定义,可是到1952年,文化的定义已经多达160余个.在那些林林总总的定义中,大概没有一个是令人满意的——否则就不可能有那么多的定义了.可见,对象‘文化’这样内涵极其丰富、外延十分广泛的大概念,要下一个严格、准确的定义,确实是不容易的.”
叶志良先生在《大众文化》中这样描述:
从文化与自然的角度来说,文化相对于自然,它是人类创造的所有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的总和,在这点上,文化等同于文明,它代表着历史上与现今时代人类所有的创造物;
文化也可以被看作是一种精神与知识的形态,是人类精神生活、精神产品、精神制度的总和,它是一个人类特有的并且不断发展着的符号世界、知识世界和精神世界;
文化也可以作为一种活生生的生活方式,是一定民族、群体、社会的生活方式,它包括了一个民族、群体千百年积淀下来的习俗与生活样式;
从文化最为核心的价值观念内涵的角度来说,文化是特定民族、阶级、群体所代表的理想、信念、价值观念.它是群体生活方式传承的核心.一个民族特定的精神与知识的形态,总是反映了其特定的价值观念.作为文明的文化、精神的文化、一定生活方式的文化、特定价值观的文化,都可以表达出相互连贯性的文化特质.
总的说来,我国学术界比较流行的狭义、广义之分,归纳一下,有:
①《辞海》上的解释为“文化,1、从广义来说,指人类社会历史实践过程中所创造的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的总和;
从狭义上说,指社会的意识形态,以及与之相适应的制度和组织机构.2、泛指一般知识”.
②《中国大百科全书》(哲学卷)对文化也作了类似的界定;
“广义的文化总括人类的物质生产和精神生产的能力、物质的和精神的全部产品.狭义的文化指精神生产能力和精神产品,包括一切社会童识形态,有时又专指教育、科学、文学、艺术、卫生、体育等方面的知识和设施,以与世界观、政治思想、道德等意识形态相区别.”
③钟敬文先生给出的定义为:
“凡人类(具体点说,是各民族、各部落乃至于各氏族)在经营社会生活过程中,为了生存或发展的需要,人为地创造,传承和享用的东西,大都属于文化范围.它既有物质的东西(如衣、食、住、工具及一切器物),也有精神的东西(如语言、文学、艺术、道德、哲学,宗教,风俗等),当然还有那些为取得生活物资的活动(如打猎、农耕、匠作等)和为延续人种而存在的家族结构以及其它各种社会组织.”
④张岱年先生给出的定义为:
“文化是人类在处理人和世界关系中所采取的精神活动与实践活动的方式及其所创造出来的物质和精神成果的总和,是活动方式和活动成果的辩证统一.而且在文化活动和文化成果中内含着一种文化意义或文化精神.”
⑤ 叶志良先生在《大众文化》中的定义:
“所谓文化.就是人类在存在过程中,由主体与受体共同参与的,为了人类自身的生存和发展.所创造出来的关于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与人之间的各种关系的精神性成果与物质性成果.”
⑥ 许嘉璐先生这样说:
“我比较同意如下的说法:
‘文化是人类所创造的一切物质、制度与精神’.这个定义里有几个要点:
1.自然界赐予人类的一切都不是文化,如山川土石;
2.即使是人类在蒙昧时期所创造的,也是文化;
3.非人类所创造的不是文化,如猴子所画的画,蚂蚁所堆积的蚁山,蜜蜂所造的巢;
4.文化是人类有意创造的,无意识形成的东西不是文化,例如婴儿涂抹的东西”.
从以上的评述中可以看出,文化是人类社会现象中最复杂的现象之一,对文化的理解存在着多样性和复杂性,对文化的探讨可以从不同的角度、范围、层次提出不同甚至相差很远的定义.尽管人们在对文化的界定上有许多差异,对文化概念的定义有很大的分歧,但是人们对文化的理解又有许多基本的共同点.起码在一点上人们是有共同的见解的,即文化与自然存在物不同,它具有属人的本性.人类是唯一具有高度抽象思想能力的生物,只有人才能创造文化.更直接地说,文化实际上也就是“人化”,是人作为与动物相区别的、有意识的类存在物的生命活动即社会实践活动,这些活动及其成果的聚合物就是我们所要研究的文化.凡超越本能的,人类有意识地作用于自然界和社会的一切活动,一切由人为过程所创造和发展有关物质、精神和社会的环境,都属于文化的范畴,都称为文化.也就是我们上面提到过的“人为”和“为人”.因此,文化包括人的一切生活方式和为满足这些方式所创造的事事物物(物质的和精神的),以及基于这些方式形成的心理和行为(内隐的和外显的).并且它是一个综合体,一种聚合物,具有系统性和综合性.它不是上述各种定义中各个文化层面、文化要素的简单相加式拼合,而是一种和谐有机的结合(即“文化整合”),它符合现代系统论的观点——整体大于部分之和.按照广义文化概念,它几乎把整个人类社会生活都囊括其中,以致人们难以把“文化”和“社会”两个概念相区别.
笔者倾向于使用广义文化概念,因为这样才能更全面地考察人类文化现象,只有从广义的角度来认识文化,才可能讲清数学作为一种文化或是人类整个文化中的一个重要部分,同时在整个人类文化——过程与结果中发挥着极其重要的作用.
在合理地理解和概括文化定义时,必须考虑到文化的主体和受体、目的和意义、成果和过程等方面的内容.从文化的主体与受体来看,文化是由人类创造的并且是为人类所享用的,文化的主体是人,受体也是人,主体与受体之间是双向流动的,人是一切文化活动的主体;
从文化的目的和意义上来看,人类创造文化的目的是为了人类自身的生存和发展,因此,文化的创造有其明确的目的,本身包含着人类发展的逻辑意义;
从文化的过程和成果来看,文化是在人类发展过程,在人类与自然、人类与社会、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中产生的,它反映人类的生产、生活、消费实践和人的日常生活观念、经验、习惯等方面的内容,它是一个活生生的、积极的过程,而其成果又体现为有形或无形的一种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
1.2.2 文化的几个层次
从国内外学者对文化概念的上述描述,可以看到文化的外延,大致有如下的划分法:
1.将文化分为意识形态、生活方式、精神的物化产品三个方面.
意识形态(也可以称观念形态),即人们的世界观、思维方式、宗教信仰、心理特征、价值观念、道德标准、认识能力等;
生活方式即人们对其衣食住行、婚丧嫁娶、生老病死、家庭生活、社会生活等的态度,以及在这些方面采取为形式;
精神的物化产品即能够表现人类精神的文学艺术及其载体等.文化这个整体,是这三部分内容互相影响、互为前提,并按特定的序列有机组合而成的.
2.将文化分为物质层次、心物层次、心理层次三个层次.
物质层次——衣、食、住、行等,是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
心物层次——法律制度、政治组织以及人们在社会交往中约定俗成的风俗和习惯;
心理层次——价值观念、思维方式、审美情趣、道德情操、民族性格等.
3.将文化的结构分为物质文化、制度文化、行为文化与精神文化四个层面.
前三个层面是显露于外容易把握的,精神文化中既有赋予外在物质形式的,也有隐秘面难于把握的,如人们的观念、情绪、信仰等.
4.将文化分为人文文化和科学文化.
人文文化就是人生观、价值观及对世界本原的看法,体现于文学、艺术、哲学等诸多领域;
科学文化主要是指科学知识、科学思想方法和科学精神几个方面.科学知识是人们从事科学劳动的基本产品,表现出人类对自然界在某一历史时期所达到的认识深度与广度;
科学的思维方式是科学家在认识、探讨复杂客观世界的过程中,所创造并运用的思维方式和思想方法;
科学精神是科学共同体在追求真理、逼近真理的科学活动中,所形成发展的一种精神气质,科学精神最根本的特质,就是唯实、求真,或者说就是实事求是.
综合各种分法及其理由,笔者认为将文化分为器物文化、制度文化和观念(精神)文化三个层次比较恰当.器物文化,指人们运用对自然及其规律的认识得出的经验、技能和理论知识而创造出来的物化形态的文化成果,是凝结与保存科技知识的载体,体现了人与自然的关系,直接直观反映了社会发展一定阶段人类才智的水平;
制度文化主要体现在群体要求上,反映人们社会关系的文化成果,体现的是人与人的关系,是各种类型的社会组织形式和特定的社会群体共同遵守的规程、规则等形式表现出来的一种文化形态,包含各种机构、组织和各种法律、制度、政策和规定等,是一种有组织、有系统并带有强制性的社会生活规范体系,对人们的行为起明确的诱导、规范乃至强制作用,将错综复杂的社会关系纳入有秩序的运行轨道,则以制度和以更广泛的行为规范形式表现出来;
当然,再严密的制度也无法控制人们的所有行为,人们在日常生活中的行为还受着约定性成的种种习俗或观念的约束.观念文化,即以价值观念、行为规范和知识理论的等形式表现出来的文化形态,主要体现为思想观念形式的意识形态、精神气质、胆识才学等,往往是个人行为的本能的、自觉的导向和流露,主要体现在个人素质上,体现了人与自身的关系.有人将风俗习惯、道德观念等也纳入这个层次,但笔者认为,这两者同时具有群体约定俗成的半强制性和个人自觉形成的行为倾向两方面,应该属于制度文化与观念文化的交叉.
这种分法不但是层次分明,而且具有一种从深度上递进的关系.这三个层次存在内隐与外显、“表”与“本”的关系:
器物层与制度层是人类文化中具体知识(自然科学知识和人文社会科学知识)的物化形式,是文化的外在表现物,是“表”;
观念(精神)层才是文化的真正内涵,是“本”.没有观念,就不会有行动及其成果——外在的显形物质和制度.当然,没有外在的显形物质和制度,观念的体现也无从说起.可以作一个比喻:
如果说侧重于显形文化的相当于实际操作工,那么侧重于内隐文化的就是设计者、思想者.外显的部分比较活跃善变,内隐的部分则更加稳定.历史与事实告诉我们,就文化演进发展的速度而言,物质文化最为活跃的因素,演化最快,制度文化次之,观念(精神)文化是类征的灵魂,演化最慢也最艰难.有人用中国近代文化的演进过程为例很能说明问题:
近代中国的救亡图强之梦促进了晚清之际的“西学东渐”热潮.西方列强的坚船利炮轰开中国大门后,中国人从血的教训中惊醒,开始“睁眼看世界”——首先是“中体西用”口号下的洋务运动“师夷之长以治夷”,主要从物质文化的引入、到戊戌变法、辛亥革命是制度文化的引进,再到五四新文化运动引进“德先生”、“赛先生”,这正是遵循了器物——制度——精神的递进顺序.日本近代文化演进的历史,也是遵循这三层次依次展开的规律.
5.文化的延伸概念——亚文化:
是相对于占居主导地位的文化来说的,当在社会某—群体中形成一种既包含主流文化的特征,又具有某些独特要素的文化聚合物时,这种群体文化便被视之为“亚文化”.
亚文化应视为整体文化中的一种子类,它既是整体文化的一个部分,又具有自己的相对独立性的特点.地区、民族、阶级、阶层、职业、性别乃至年龄的差别,都可能形成亚文化.
亚文化的提法不能与上述层次划分相提并论,所以笔者将它称为“延伸概念”以示区别.
根据地域划分如我国春秋战国时期的邹鲁文化、三晋文化、燕齐文化和荆楚文化;
根据地形地貌来分“河谷文化”、“海洋文化”、“农耕文化”、“游牧文化”等;
根据人类生活的某方面形成“饮食文化”、“服饰文化”、“手机短信文化”、“茶文化”、“酒文化”等.在这个意义上说,数学文化也是一种亚文化.
1.2.3文化与文明
要进一步理解文化的定义,需要对文化与文明进行适当的区分.文明是和文化密切相关的一个概念,它有时作文化的同义词使用,但在一般情况下含义和用法还是有所不同.词汇的演变常常反映着一个时代和社会的发展风貌,尤其是两个彼此相关而又有所区别的词,它们在历史发展中的此消彼长、互相制衡更能体现这一点.文化与文明正是这样两个能折射出独特时代精神的词汇,它们之间是休戚相关的,没有文化,就不可能有文明,没有文明,文化也就难以体现.
关于文化与文明的理解,我们从以下几种描述中大体可以看出一点眉目:
① 汪澍白先生在“文化与文明小议”中的描述为:
文明一词最先是用来表示人类由野蛮状态所跨进的那个社会阶段,由此引申,现在通常指文化发展的高级状态与积极成果;
而文化概念的包容则更广.不论是作为肯定价值或否定价值存在的文化现象,都在文化范围之内.文化是人类创造活动及其成果的复合体,而文明指的是人类创造活动及其成果的进步程度与开化状态.它们的区别不在于范围的广狭,而在于观察问题的视角不一.两者出现的先后也有异.
② 安宁先生在《冲撞与与融合——中国近代文化史论》中如此描述:
文化和文明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尽管有时可以作为同义词使用.文明最初是用来表示人类由野蛮状态跨进一个先进的社会阶段时,人类的智慧和创造力以及由此产生的事事物物,它所表示的是人类社会发展进程中所处的进步状态.而文化的概念要比文明要宽泛得多,包容则更广.一般说来,不论是作为肯定价值或否定价值的社会现象,都在文化范围之内.只有在讲到文化发展的高级状态与积极成果时,文化与文明才可以作为同义词使用.譬如,我们能讲进行社会主义两个文明建设,而不能说进行社会主义两个文化建设.依据社会发展进步的标准,文化在质的方面具有肯定价值的特征时,文化才与文明同义.
仔细对照比较可见,这两种说法基本同出一辙.
③ 胡适先生在对文明和文化各下了定义——“文明是一个民族应付他的环境的总成绩,文化是一种文明所形成的生活的方式”——之后进而表明:
“凡一种文明的造成,必有两个因子:
一是物质的,包括种种自然界的势力和质料;
一是精神的,包括一个民族的聪明才智、感情和理想.凡文明都是人的心思智力运用自然界的质与力的作品;
没有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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