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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文目录
一、《亚细亚孤儿》的地位、意义
二、胡太明的思想发展历程
三、胡太明的“孤儿意识”
四、结束语
浅谈《亚细亚孤儿》中胡太明形象
作者:
雷能鸣指导教师:
桂玉林
[内容提要]长篇小说《亚细亚孤儿》是台湾著名爱国作家吴浊流的杰作,也是日据时期台湾新文学的一部成就最高的长篇小说。
其重要艺术成就在于塑造了一位既有鲜明个性,又深深打着社会环境和时代烙印的台湾普通知识分子胡太明这一典型形象。
他是台湾作家笔下千姿百态、洋洋纷呈的人物画廊中一个不可多得的形象,钟肇政说:
“光凭这个典型,吴先生已可以不朽!
”①
[关键词]孤儿意识反抗意识爱国意识
吴浊流,又名吴建田,1936年开始文学创作。
吴浊流属于日据时期的作家,台湾光复后,以培育文学界新秀为己任,创办了《台湾文艺》,设置了“吴浊流文学奖”。
他早年的文学活动是从汉诗开始的,小说创作开始甚晚,以《水月》为发端,创作了为数不少的小说。
长篇有《亚细亚孤儿》、《无花果》、《台湾连翘》;
中篇和短篇主要有《水月》、《泥沼中的金鲤鱼》、《动狗》等。
此外,还有大量的杂感、游记、评论。
吴浊流的小说一向建立于坚固的社会观上,予人以真实的感触。
在他的小说里,他从来没有向世俗的、市侩的思想低过头,也没有向任何违背他立场的现实妥协过。
“五.四”运动的思潮给台湾作家注入新鲜的血液,吴浊流摄取了科学的精神、民族意识,表达了对于日本军国评论强烈的仇恨。
他以科学分析的方法,把握住社会转变过程,他小说里的人物无一不是备血肉之躯,透露着该时代社会的气息。
②
《亚细亚孤儿》原名《胡志明》,写1943—1945年,正是日本侵占下台湾最黑暗的时期,太平洋战争已经爆发。
作者说:
“当时知识分子面临四大危机:
一、可能像欧清石那样的文字狱。
二、一旦美军相杀。
三、可能被空袭炸死。
四、营养不足,可能生病致死”。
面对现实,他认为“谁都不能苟全生命,白死岂不可怜?
”“不如再冒日警逮捕之险,偷写一部谁都不敢写的小说,比白死总比较有价值吧”!
③于是,他不顾门前就是台北警察署的宿舍,秘密写了《亚细亚孤儿》。
吴浊流说:
“回想我写这部小说的动机,是因为我们承殖民地生存的本省知识分子,任你如何忍耐善处,最少限度也要遭到象这部小说中的主角一样的精神上的痛苦。
所以,我写这部小说来给有心的日本人看看,并且留给我们后代的人知道。
”④他又于《疤疤集》自题诗曰:
“数篇小故事,其伪却难测,莫作荒唐语,有心问世间”。
可见,他不但借小说控诉不平,且借小说记载历史。
于是,作者“透过胡太明的一生,把日本统治下的台湾,所有沉淀在清水下层的污浊渣滓,一一揭露出了。
登场人物有教员、医师、商人、老百姓、保正、模范青年、走狗等。
不问台日人,中国人的各阶层都网罗在一起,无异是一篇日本殖民统治社会的反面史话。
如果说文学是一面镜子的话,那么,可以通过这面镜子看到台湾的方方面面,不同阶层的社会现状,包括人们的生活方式,精神状态等。
《亚细亚孤儿》从日本殖民统治下的台湾,以及日本、祖国大地广阔的社会为背景,通过主人公胡太明一生坎坷的生活经历,展示了他从苦闷、彷徨到觉醒、抗争的思想发展历程,高度概括了日据时期台湾社会的经济、政治、法律、军事、文化等真实面貌,深刻揭露了日本殖民主义者的残酷统治,真实记录了台湾知识分子和广大人民苦难的生活、民族的感情和不屈的抗争,对他们身心所遭受的巨大创伤以及他们不甘忍受异族压迫、奴役,盼望祖国强盛的心愿作了描绘。
作者以强烈的民族意识,浓厚的爱国感情,坚韧的创作毅力,真实地记录了历史。
因此,《亚细亚孤儿》在反映中华民族抗击日本侵略的文学作品中,具有特殊的地位和重要的意义。
一般说,长篇小说反映的是生活的长河,人物大都要有性格的发展,这就要求作者对所写历史要有完整的观察和理解。
吴浊流以现实主义笔触,通过胡太明一生坎坷的道路,细致地描写了他的思想发展历程,在这过程中人物性格便得到了很好的刻画,从而深化了主题。
胡太明出生在日本占领台湾期间一个旧式地主的家庭。
在日本帝国主义统治下,地主已完全丧失了旧时代地主所拥有的强大的封建势力。
胡太明的祖父胡老先生硬是这种历史和社会背景下的地主,他过着隐居优游的生活,是个不满现状而逃避现实的“超越派”。
在思想上,胡老先生是个完全沉浸于过去的人。
他对日本文化不以为然,总想把孔孟遗教、春秋大义、汉唐文章、宋明之学等祖国古代文化留给子孙。
当胡太明到了上学的年龄,便被祖父送到云梯书院,接受汉学教育。
儒家的“中庸思想”不仅是胡老先生的思想中心,也强烈地影响了胡太明。
家庭的影响,学院的熏陶,使胡太明幼小的心灵中既孕育着浓厚的民族意识,又孕育着脆弱的思想性格,使他在时代的狂飙中长久扮演着一个摇摆、苦闷而“优柔寡断”的角色。
时代的变化,新思潮的冲击,使胡太明终于改入国民学校了。
又经过四年的日本式师范教育,“便和大多数毕业生一样,负起时代所赋予的使命,到乡间的国民学校去执教了”。
在国民学校,现实生活中的矛盾打击了他的满腔热情。
最开始,对日本殖民者的差别教育政策,及其对于台人在文化上的压抑,胡太明毫无所知,对向日本表示反抗和不满的同仁,他甚至表示了不齿的态度。
台藉教员为他举行欢迎会使胡太明的心理很不耐烦。
日本教员无理辱骂,殴打台湾学生,这种骄横暴戾,使胡太明对教育的方法产生了怀疑。
台籍导师因不甘忍受日籍教师的欺凌和歧视,当场发表了言辞激励的话,并愤然辞职,这在胡太明的内心括起了一阵暴风雨。
尤其是胡太明在日籍女教师内藤久子恋爱的失败使他深深尝到了殖民体制下,台籍知识分子所受种种歧视的痛苦滋味。
在他爱着久子的时刻,他意识到殖民者与亡国者之间的差别。
这些刺激,冲击了他独善其身的生活态度,促成了他的生活和思想发生了大的转折,他“感到自己和久子间的距离,显得遥远。
这种无法填补的距离,使他感到异常的空虚”。
为了摆脱精神上的寂寞和空虚,便决定东渡日本。
在日本,对于留日进步青年们倡导和组织的爱国和政治活动他漠不关心。
尽管好友蓝、詹曾多次启发劝导,劝胡太明加入政治组织,他总是以“青年的事业不仅是政治一途”“对于我说来,还是以学问为最重要”为词加以拒绝,他苦心攻读物理,以期报效国家。
这在日据时代,其实是毫无价值的。
学成归台之后,他本想把所学的知识献给故乡,但台湾的现实是无情的。
面临失业的严峻现实,加上家庭闹分家的纠缠,使他如堕入陷阱之中,感到空虚与绝望。
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在朋友开办的甘蔗农场找到了一个会计的位置。
这家农场,在日本人制糖会社的挤压下,很快倒闭了。
农场倒闭后他回到乡间,企图从老庄和陶渊明的诗文中寻找慰藉。
然而,老庄和陶渊明并没有力量医治台湾现实给他带来的创伤。
他彷徨痛苦,但没有沉沦下去,在曾导师的帮助下,毅然奔赴祖国大陆,从苦闷、绝望中挣脱出来,去进行新的追求。
胡太明回到祖国大陆,出现在他眼前的则是与台湾一样黑暗混沌的世界:
列强榨取、贫富悬殊、妓馆林立、乞丐成群。
这使他产生了愤慨和矛盾。
在南模范女子中学任教时由于抗日救亡运动的推动,他要以自己的教育工作去激发学生的爱国热情。
“对于自己以前那样时常为私事所烦恼,或想逃避到古文天地中去的意念,曾深深地作了一次反省”。
虽然他对人民的力量,对抗日的前途认识得还比较模糊。
但这与以前相比,应该说向前跨了一步。
他与苏州姑娘淑春结了婚,他希望妻子做一个贤妻良母,使他能从家庭的温暖中得到慰藉。
他的妻子是一个所谓的“新女性”,虽整日高喊“妇女解放”、提倡“新生活运动”,行动上都沉迷一动跳舞、看戏和打牌。
这种生活和思想上的分歧,又使他产生新的苦闷。
政府当局,只因为他是“台湾人”,就怀疑他是日本间谍,并把他抓进监狱,原想扎根大陆的愿望破灭了。
后来由于得到两名女学生救助,才得以越狱脱险,只身回到台湾。
回到台湾后,日本殖民当局又以为他是中国间谍而紧张跟踪、监视。
这些经历和遭遇,逐层加深加浓了他的自卑感和孤独感,“孤儿”处境,使他感到十分痛苦和愁哀。
日本发动全面侵华战争后,他被强征入伍派到广东担任随军翻译。
在祖国大地上,他听到了同胞们在日寇铁蹄下的痛苦呻吟,也听到了不平的愤怒的反抗的呼声;
祖国同胞的敌视目光,使他感到内疚和痛苦。
抗日爱国青年的英勇就义,使他受到良心的谴责,同时也感受到了人民群众的抗日力量,尤其是当他看到屠杀“救国义勇队”惨景的时候,精神受到极大的刺激,一度失常,遂被遣返台湾。
这是他生活道路和思想发展一个重要转折。
再次回到台湾的胡太明,面对的现实正是太平洋战争带给台湾同胞更加惨重的灾难。
他经过认真回顾,反省自己趣闻轶事过的路,决心从以前那种消极的人生观中解脱出来。
他参加了进步杂志的编辑工作。
揭露抨击日本统治的时弊。
自觉抵制“护国运动”和“总动员献金”。
耐心启发侄儿达雄不要参加“特种志愿兵”,摆脱皇民化的圈套。
后来,由于弟弟志南在“劳动服务队”中被折磨而惨死,更促使他坚定反抗斗争的决心,他假装精神失常,在墙上题诗,在人们的心目中,他变成了一个“完完全全的狂人”。
这样,他掩过众人耳目,偷渡回祖国大陆,投身到了群众革命洪流之中。
坎坷的历程,曲折的道路,压抑的灵魂,这就是胡太明的一生。
“胡太明的一生,是这种被弄歪曲的历史牺牲者”。
⑤
文学不仅是时代的产物,也是特定地区、特定社会形态、人文环境的产物。
它体现了台湾乡土文学的特点,忠实地反映了台湾人民历史及现实的生活和斗争,并且总是把台湾和祖国大陆同胞的命运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台湾乡土文学所强调反映的是台湾的典型环境。
所描写的是台胞的典型人物。
《亚细亚孤儿》描写了日据的典型环境。
这样,便形成了主人公在别的时代别的地区所没有的性格特点---“孤儿意识”。
1885年台湾被割让给日本,沦为殖民地。
一部中国的近代史就是一部帝国主义侵略中国和中国人民抵抗帝国主义的历史。
台湾的历史,更是中国遭受帝国主义侵略和反抗这个侵略的历史中最典型的一部分。
日本从政治、经济、文化教育等各个方面对台湾人民进行压迫、剥削和强制性的思想文化“改造”。
这时期的小说写作从内涵上主要体现为中华民族精神话语对日本殖民权力的反抗。
因殖民统治下,殖民地人民成了“畸形儿”。
殖民地台湾的部分知识分子既受到日本警察当局虎视眈眈的监视,又得不到台湾被压迫同胞的充分信赖。
当他们和充满抗日心的中国同胞接触时,常常饱受侮蔑和不信任的眼光,深恐他们是日本帝国主义派来大陆的鹰犬。
在这种情况下,一个单纯地怀抱着小知识分子爱国热情的台湾知识分子,是不能不感到寂寞和悲愤的。
小知识分子历来都具有软弱性,遇事优柔寡断,忧郁傍徨。
胡太明是四十年代台湾爱国知识分子的代表,他的成长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台湾人民在殖民统治下从逆来顺受、妥协到觉醒、抗争的过程。
胡太明据一位游学大陆的先期同学说“台湾人到任何地方去,依旧是台湾人,到处受人歧视,尤其是中国大陆,因为排日风气茂盛,对于台湾人也极不欢迎”。
在日本时,来自中国广东的爱国分子,一旦知道胡太明是台湾人,迅即退避三舍:
“什么?
台湾人?
哼!
”抗日战争进入高潮,中国政府防备日本间谍的措施也愈加严密。
在这种情势下,胡太明为政府的安全机构所扣,他一遍又一遍地问:
台湾人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遭遇呢?
胡太明的遭遇也就是当时台湾知识分子所受的遭遇。
他们是“亚细亚孤儿”胡太明的悲愤,是那些在整个中国革命与反革命,侵略与反侵略,地动天摇,翻天覆地的激变时代中“优柔不断”、“袖手旁观”、中庸主义、逃避观望的知识分子的悲剧,这种悲剧的产生一方面是时代的影响所造成的,另一方面也是由知识分子的特点所决定的。
胡太明的道路是曲折的,“优柔不断十余年”的胡太明总是在疑惑;
在苦闷中傍徨;
成为被历史所遗弃的孤儿。
但历史的教鞭并没有放过他。
中国战场上的所见所闻,日军的暴行、爱国青年的英勇深深震撼了他。
他终于开始把眼光投向那些平时不大为他所注意的广大被压迫同胞。
他了解到:
尽管有一小撮人死心塌地要皇民化,当汉奸,“其余绝大多数的台湾同胞,尤其是广大的农民之间,依然保存着未受毒害的健康民族精神。
他们虽然没有知识和学问,却有和乡土发生密切关系的生活方式,而且那与生俱来的生活感情中,便具有不为名利、宣传所诱惑的健全气质。
他们唯其因为与乡土共生死,所以不致为他人所动摇……”。
小说的第四篇和第五篇是吴浊流在日本警察眼皮底下写的章节。
在这些章节里,占据中心的是那些顶天立地的爱国英雄,而被动的胡太明是侧身于角落里,偷窃舍身,慷慨就义,这气吞山河的献身精神就是亚细亚孤儿的灵魂,也是吴浊流的使命感和写实主义精神所在。
林海音在《铁血和泪铸成的吴浊流》一文中指出:
“日本窃据台湾半个世纪,有的是可歌可泣的史实,而吴浊流先生,终其一生七十八年生命中的四十五年,是做的“亚细亚孤儿”,但他不是一个麻木孤儿,而是一个铁和血铸成的男儿,正象钟肇政先生所形容的“这样的孤儿显然是时代的产物”。
⑥这样的小说也具有“反面史话”的性质。
胡太明这个人物的典型意义在于:
他不是叱咤风云的革命人物,也不是沉沦混世的颓废分子,而是一个普通的知识分子。
他不仅富有个性特征,而且富有相当的艺术概括力,在他的身上集中体现了当时知识分子软弱性、妥协性、优柔寡断等弱点。
面对日寇的残暴统治,胡太明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抱有某种幻想,他企图凭借自己的勤奋、智慧求得生存和发展。
在坎坷的生活道路上,他一次又一次碰壁,颠沛流离,万念俱灰。
作为一个善良正直的读书人,胡太明想在纷乱的世界上寻求一个宁静的安身之地而不得。
他像一个无所依傍的迷途的孤儿,既受日本当局的歧视,又得不到祖国的信任,产生了一种深深的“孤儿意识”。
民族的危难对于正直的爱国知识分子的思想和精神境界是一种洗礼和提纯。
这种“孤儿意识”是时代的产物,具有普遍代表性,在胡太明身上凝聚着千千万万台湾日据知识分子共同的精神和素质。
胡太明的另一个意义在于:
作者通过胡太明所走的道路,指出了当时台湾进步知识分子所应走的必由之路。
胡太明在墙上的题诗“志为天下士,岂甘做贱民?
击暴椎何在?
英雄入梦频,汉魂终不灭,断然舍此身!
……奴隶生涯抱恨多,横暴蛮威奈若何?
同心来复旧山河。
六百万民齐蹶起,誓将热血为义死。
”这首诗是数百万不愿做奴隶的台湾同胞的共同的心声。
在他们身上潜藏着不灭的民族精神,抗日战场上,爱国同胞为了民族的解放从容赴死,大义凛然更体现了这一点。
在胡太明的身上高度概括了日据时期台湾爱国知识分子的觉醒和抗争。
日据时期从赖和的《讼善人的故事》开始,以后杨逵的《模范村》、吴浊流的《亚细亚孤儿》,都不同程度地表现出或认同或关怀思念祖国大陆的倾向。
这些作品及其所写的主人公,无论从心态还是从行动都有构成一种悲壮而雄浑的风貌。
《模范村》中的阮新民,《亚细亚孤儿》中的胡太明,是向殖民统治进行抗争的勇敢战士。
阮新民留学十年回到家乡,故母发生矛盾。
父母希望他当顺民,想利用婚姻把他锁住,或将他再送日本,他未接受。
矛盾尖锐化时,老顽固用烟枪打破了他的头,他出走了,投稿抗日的洪流中,并给家乡青年寄来进步书报,使他们懂得日本人的野心是要把整个中国吞下肚去。
胡太明本来时日本在台湾的差别教育作了认同,但在实践工作中却发生了怀疑。
在其内心形成一种寂寞、自卑、孤独、懦弱的心态,即“孤儿意识”。
胡太明的一生,就是和这种“孤儿意识”作斗争的一生。
他们最终投入到抗日斗争工作之中,这一切,既昭示着中华民族与日本侵略者决战的魄力,也概括着千百万台湾民众的反抗意识。
为突出人物形象,提示人物思想性格,作者多采用我国传统的表现手法:
以主人公胡太明的生活道路为线索,按照人物生活的时序、空间的转换组织故事情节,运用人物自己的语言,自己的行动,去揭示人物自己的思想性格。
在情节的进程中,运用插入诗词的手法,展示人物的思想状貌。
尤其是作品结尾的艺术处理,很有特色。
他把主人公胡太明写成了疯子并非偶然。
因为只有写成疯子,人物的反面的思想情绪才得以淋漓尽致地表露,而又可以躲避责任。
胡太明表面上神经错乱,行为离奇,实际上是觉醒、抗争。
他满脸涂红,在胡家厅中,时而坐上神案,时而吟诗唱歌,时而胡言乱语,好象是疯子。
可是,他呤诵的诗歌,能刺痛人心“头家是大哥,大哥是贼头,人人剥皮,山也剥皮”。
他的胡言乱语“你嘴里口口声声嚷着‘同胞!
同胞!
’其实你是走狗!
你是个皇民子孙!
是模范青年!
模范保正!
应声虫!
混帐!
你是什么东西!
”却使众人十分感动,他在墙上的题诗“志为天下士……”更能启人沉思,表现他的觉醒和决心。
借助疯子的形象来骂日本占领者及其走狗,也正是作者的一种巧妙的笔法。
正如鲁迅的《狂人日记》一般,借助狂人来控诉和揭露。
别林斯基说:
“可以算作语言优美的,只有正确、简炼、流畅。
这是纵然一个最庸碌的庸才,也可以按部就班地艰苦锤炼中取得的。
可是文体,这是才能本身,思想本身,文体是思想的浮雕,可感性;
在文体里表现着整个的人。
文体和个性、性格一样,永远是独创的。
因此,任何伟大作家都有自己的文体”。
吴浊流的叙事结构方式和语言创造正都体现出他那博大的精神,对生活的冷峻观察和对未来美好的执着追求,他的小说文体正如一道高耸的纪念碑,永远矗立在中国文学历史向现代转型的起飞线上,自己的思想和人格个性。
总之,长篇小说《亚细亚孤儿》不愧为台湾新文学的一部优秀作品,被誉为“一部雄壮的叙事诗”,“台湾抗日文学创作中的一座里程碑”。
贯穿小说始终的中心人物胡太明身上高度概括了日据时期台湾爱国知识分子共同的悲苦境遇和他们的觉醒和抗争,反映出历史发展的某些本质性的规律。
任何一个成功的艺术典型的创造,无不都同作家细密地观察认识和真实生动的艺术描绘联系在一起,同作家把对具体人物的把握与对整个社会矛盾内容的认识结合在一起。
吴浊流成功塑造了胡太明这个典型,正是他深刻认清社会本质的结果。
因此,胡太明这个形象在他的笔下,才不是一个简单地的概念附着物,他的思想性格,言语行动鲜活具体,清晰可感,在现实性与历史性的结合中达到了较深的层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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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
1、钟肇政、叶石涛主编:
《光得前台湾文学全集》,远景出版社,1991年版
2、吴浊流主编:
《亚细亚孤儿》(中文版)自序
3、吴浊流主编:
《回顾日据时代的台湾文学》,远行出版社,1977年版
4、《别林斯基论文学》,新文艺出版社,1958年版
5、林海音主编:
《铁血和泪铸成的吴浊流》,厦门大学出版社,2000年版
6、石婉舜主编:
《台湾史研究》第7卷第2期
注释:
①钟肇政主编:
《光复前后台湾文学全集》,远景出版社,1991年版
第98页
②徐复观主编:
《怀往事》,台北时报出版社,1980年版
第8页
③④⑤吴浊流主编:
《回顾日据时代的台湾文学》,台北远行出版社,1997年版
第47页
⑥林海英主编:
第1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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