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国学大师朱季海先生Word格式.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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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宋。
李先生竟惊叹起来:
“啊,那肯定是苏州的宋家了,苏州的‘彭、宋、潘、韩’是很有名的啊!
”李先生立即口囋一诗,对宋先生表示敬意。
李先生转过身来问我姓啥,当他得知我姓潘时,就变得更加兴奋起来,竟对我俩翘起大拇指赞叹道:
“原来两位都是望族后代啊!
”弄得我很难为情,因为我实在不清楚到底是不是,但我知道:
宋先生是!
且宋先生的两个叔公,宋选之先生和宋衡之先生,为我国昆曲艺术的复兴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于是,李先生又摇头晃脑口囋一诗送我,是用地道的苏州话口诵的,反而听不明白了,回来打开录像机也没有辨清④。
我们横穿“干将路”,沿“临顿路”河岸北上,很快就找到了,在“长发商场”河对面:
“清洲观前一号”就是朱季海先生的家。
那是一栋典型的民国时期建筑,确切地说,是朱季海先生的老爸在上世纪初打造的,父亲和其弟两家分住,现在由朱季海先生一家居住。
房子不大,却很精致,外墙斑斑驳驳已显破败。
叩门,门开了,眼前站着一位老妇人,是保姆?
宋先生说明来意,老妇人让我们进去了。
只见小天井水龙头边有位中年男子⑤在洗菜,向我们点点头,示意我们进屋。
我和宋先生进得屋来,就径直上楼,走完二十级踏步就到了二楼,再转身走几步,就是房门口。
估计底层层高超过三米,因为楼梯台阶高度不止十五厘米,比现在两米七的标准层高要宽松多了,比较起来,我家老宅比民国建筑还略胜一筹。
我那老宅是清朝建筑,楼梯有二十二个台阶,我量过,客堂间层高竟达四米,就是说,现在劫后余生的民清建筑,比起时下大陆那二米七层高的混凝土建筑结构民居,要宽舒多了,人住在里面有足够的空气呼吸,不感到窒息,说是二米七,但扣除10厘米左右厚的楼板,只剩二米六了,再加上偷工减料,还不到这个标准,令人感到压抑,房内的空气就更少了!
我们刚踏进房门,环顾四周,宋先生就低低地惊叫起来,怎么?
怎么书柜都空了?
书呢?
书都到哪里去啦?
下图:
朱季海先生和宋先生历次回苏州的留影(第一张在朱先生家,其余均在饭店)。
——————————————注:
原《打工爷》(四十六)待“纪念国学大师朱季海先生”挂完再继续。
①原句应为: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②宋先生,华东水利学院(现“河海大学”)同系、同年级苏州籍同学,他在三班,我在四班。
1987年去美国深造,定居美国。
③苏州双塔位于苏州市定慧寺巷内,始建于公元982年,1956年公布为江苏省文物保护单位,苏州双塔1996年晋升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为古城苏州城东南重要标志。
当年李鸿章背信弃义,屠杀太平天国如约投降的俘虏就是在双塔定慧寺实施的,计杀纳王郜云官、比王伍贵文、康王汪安均、宁王周文佳、天将军范起发、天将军张大洲、天将军汪环武、天将军汪有为及部属千余人。
④录像机出了点故障,2005年购置的机器,已经老化了。
⑤朱季海先生的儿子,据说在邮局当零杂工。
————————纪念国学大师朱季海先生(中)呈现在眼前的场景令人心碎,几近地震后的劫后余生:
地面一片狼藉,布满破碎的书籍、报纸、杂物,靠墙而立的几只书柜已空空如也,靠门口的破旧桌椅上摆着牙具、脸盆、杂物。
向房里望去,有一挂蚊帐的单人床,床头前有一角牌凳,凳上有一茶缸,床另一头有一“座椅”,“座椅”中间一个圆形空缺嵌有一只大红色塑料桶,大概是便桶。
床上,一位脸色苍白的老人卷缩在淡色碎花布面的被窝里,似在闭目养神,间或咳嗽几声,就伸手拿起杯子往里吐------啊!
他就是我们伟大祖国最后的国学大师、一位贫困潦倒的大师——朱季海先生。
我把“现场”扫射完毕,关上机器,隐隐嗅到一股尿骚味,哦,这是免不了的。
宋先生悄悄地坐到床边,朱季海先生睁大眼睛望着他,宋先生低下头,叫他。
朱先生椭圆形脸上那两只有神的眼睛睁得很大,注视了一会儿,显得兴奋起来:
“哦,小〤,你来啦------”朱先生脸部肌肉开始活动了,表情兴奋起来了,笑了,非常高兴!
说了几句,宋先生即站起来关照我说:
“我要去对面商场给朱先生买点食品,他的营养是个问题,这很要紧,你先和先生聊聊。
”我听了这话,心里十分难过。
朱季海先生是一位“无工作、无钱财、无劳保”的“三无人员”,也许最低生活费还是有的,可是这位章太炎最喜欢的学生、鲁迅的同门、最后的国学大师、珍贵的“出土文物”的凄凉境遇,这绝对不是用什么“社会不公”四字就可以轻易打发的,这难道就是“河蟹生食”?
拉倒吧,去TMD“咳血发展官”!
我就赶紧坐到床边,和朱先生聊了起来。
朱先生对我这位不速之客很随和,我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一旦中途停顿,朱先生就会闭上眼睛“休息”,不再言语,现在想来我提的问题、说的话,简直愚不可及:
“我是宋〤的同学,一起来看望你------”、“你写了不少书啊------”、“唉,你敢于斗争,可还要善于斗争啊,人总要活下去嘛------”、“天快亮了,现在是黎明前的------”。
大师只是笑眯眯地看着我。
朱季海先生告诉我说,他九十六岁了,会五国语言:
英、法、德、日、印度梵文。
我问先生:
写了那些书?
这时宋先生刚从外面进来,赶紧提醒我说网上都可以查到,弄得我不好意思起来。
有人说,1949年国民党溃败,“战略转移”台湾时,朱季海先生也想乘船去台湾,这种说法是不确切的。
朱季海先生性格独立,不关心政治,对老蒋有看法,他对共产党抱有希望,最后还是留在了大陆,说明这是他性格使然。
在这段时间,朱季海先生在东吴大学①担任一级教授,程小青是文学系主任。
由于朱季海先生讲述《屈原》,与程小青②有意见分歧,两人关系不好,朱季海先生性格孤傲,竟辞职不干了。
此后,朱季海先生受上海复旦大学和华东师范大学的邀请,参加“星期六聚餐会”③,由教授们出资,请朱季海先生讲课,给朱先生车马费。
参加聚餐会时间约有一、二年时间,在这期间,每次朱先生去上海,都要到宋先生家去,和宋先生老爸④谈心,那时宋先生一家已经迁居上海了。
在这以后,朱季海先生又在上海职业高中教语文,但时间不长,由于政治运动频繁,朱季海先生就退出不再去了。
这样,朱季海先生就没有了生活来源。
有人劝他说,不为公家做事,就无法维持生活,你文章写得好,那应该卖文为生嘛。
于是,朱季海先生写了四、五篇文章寄往上海。
这时,有个中国语言学家叫吕叔湘⑤,当他看到朱季海的文章后感叹道赞道:
“我已经很久没有读到这样的文章了。
”当时编撰《辞海》这样的巨著,需要很多文人分工协作编写词条,一般由编委负责人将词条分派给几位知名文化人做,按其时间长短发给稿酬。
朱季海先生接到了编注词条的工作,编委负责人要求朱先生半年内完成。
朱季海先生对分派到的词条大致估量后,回说:
“这些词条我两个月就可以完成,毋需半年。
”别人都感到他傻,因为报酬是按照工作时间记发的,朱先生却只要用少许时间,而且还不忘说明:
“我只要在工作期间给我生活、营养费即可。
”如此性格,让人称奇。
朱季海先生的著作并不很多,其实,有学问的人著作不一定多。
拜章太炎为师后来和老师齐名的黄侃⑥,一生只写了《三礼通论》、《声类目》。
章太炎在《黄季刚墓志铭》中写道:
“------然不肯轻著书,余数趣曰:
‘人轻著书妄也,子重著书吝也’------岂天不欲存其学邪?
”由是观之,朱季海先生和黄侃差不多性格。
据说这位章太炎的大弟子黄侃想见其一面却至死未能如愿,朱季海行书称:
“二人皆恃才,不见也罢”。
可是到了上世纪八十年代,有人向他求证此事,朱季海先生说:
“哪里的话?
我俩都互相心仪,只是苦于没有机会见面。
民国24年乙亥(1935年)10月初,我已经和师兄约好会晤。
谁知我人还没有到南京,那边却传来黄季刚猝死的噩耗。
我痛苦、悔恨的心情非笔墨所能形容!
”看来,坊间的传说不一定可靠。
朱季海先生写了些书,但这也是看在别人的面子上才下笔的。
刚“解放”时,中华书局熟知朱季海的老编辑,三顾茅庐,朱季海感到盛情难却,才动笔写了《楚辞解故》⑦、《南齐考注》、和《庄子诂言》三部书。
南京师范大学已故老教授段熙仲先生拜读之余,叹服道:
“朱先生的学问深不可测!
”南京师范大学一位教授说:
“朱季海先生在音韵、文字、训诂诸领域无一不精,就是不肯把肚子里的东西掏出来。
”朱季海先生曾为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写过一册《石涛画谱注译》,连熟悉他的同行也感到纳闷,不知道朱季海也会画论。
朱季海先生酷爱艺术,“文革”前曾专门去上海参观法国名画展览。
他在一副尺寸较小、名气也不大的画家的画前驻足,想了半天,为什么要把这幅画拿来参展?
因为都是名画,后来他分析这画中的水的光照色彩手法很不错,可能是这个原因,说明朱季海艺术细胞很丰富,是书画鉴定专家。
上世纪六十年代,《人民画报》曾专门聘请有关专家对一些书画进行鉴定,来的都是艺术院校的院长、教授、国家级专家,朱季海先生作为一介平民也在受聘之列,还专门为石涛的画写了评论文章。
刘海粟先生评朱季海:
“最有资格来写本有关‘画史’方面书的人只有朱季海先生,他对世界画史有精到的见解,对中国画的来龙去脉都了然于心。
”看来朱季海的学识使刘海粟这位大画家,对文人朱季海刮目相看,佩服之至,刘大师对朱季海先生的学识肯定是在相互交流中才领教的。
那么朱季海先生也能书法?
苏州市多如牛毛的书法家们,从未听说朱季海其人。
据说十多年前,南京师范大学一位叶教授曾闯入朱季海先生的居室,那是一块禁地,朱季海先生的一些熟人从未有过登堂入室的殊荣。
朱季海先生住的两大间全堆满了书,在书中仅有一床、一榻、一椅而已,发黑的墙上和窗棂上用纸糊着。
叶教授仔细一看,看的眼睛发直,后来悄悄告诉别人说:
“这样一手行书,不要说苏州,就是当今中国书坛上也是少见的!
”朱季海的书法堪称一绝,不少人上门求购,可是他对于自己的字十分爱惜甚至悭吝,不肯轻易下笔,即使有人请他吃饭,或者帮他办事,他也不肯动笔。
朱季海先生故居(第一张,二层小楼,其余为二楼居室内部)——————————注:
①东吴大学,后改名“江苏师范学院”,现为“苏州大学”。
②程小青,原名程青心,又名程辉斋,江苏吴县人。
他18岁时开始从事文学写作,先是与周瘦鹃合作翻译柯南道尔作品,后来创作《霍桑探案》,一举成名。
是苏州文化界三老之一。
③“星期六聚餐会”,类似于文人学者的“沙龙”。
④宋先生老爸,是我国研制成功第一台录音机的首创人。
刚“解放”时,老毛请大陆的知名学者、科学家等去北京和他见面,宋先生老爸是其中之一。
⑤吕叔湘,(1904-1998)男,江苏丹阳人,中国语言学界的一代宗师,著名的语言学家、语文教育家,中国科学院语言研究所副所长。
一生从事语言教学和语言研究,涉及一般语言学、汉语研究、文字改革、语文教学、写作和文风、词典编纂、古籍整理等广泛的领域,是中国近代汉语研究的拓荒者和奠基人。
⑥黄侃,字季刚,湖北蕲春青石岭大樟树人。
原名乔馨,字梅君,后改名侃,又字季子,号量守居士。
1886年4月3日生于成都,章太炎的大弟子,1935年月10月8日殁于南京,年仅49岁。
⑦《楚辞解故》,晦涩难懂,被学术界誉为“天书”。
——————————纪念国学大师朱季海先生(下)临近“史无前例”时,朱季海先生已基本上无生活来源,清苦异常。
恐怖大王发动的血腥“文革”如雷霆万钧之势横扫“天堂”,朱季海先生两次逃往苏州郊区,其中一次是得到要被批斗的消息,好得没受皮肉之苦。
1976年9月省略…………不久,南京大学校长匡亚明①仰慕朱季海先生之才,请他去南大任教授。
朱先生开出条件,说是:
“工资自己定,我给教授讲课,每节只讲二十分钟,不参加任何政治活动。
”作为学者,朱季海先生认为做学问不能去参加政治活动,白费时间,自己课时虽然只有二十分钟,够了,都是精华毋需费时。
试想:
其它先不论,学校怎么能有允许“不参加任何政治活动”的道理?
若此先例一开,就无法交代,匡亚明只好作罢。
其实,朱季海先生这些托词,和祢衡“击鼓骂曹”毫无二致,可能一般人没能读懂,认为朱季海先生是个“狂人”,以为朱季海先生要匡亚明“三顾茅庐”,窃以为,如果真是这样,又有什么不可?
!
昆曲权威顾笃璜②先生回忆说:
朱季海年轻时就有点狂呢,他常来我家,对我爸爸③说:
“啊呀,我把世界上的书都看完了,这可怎么办哪?
”,我爸爸对他笑道:
“这怎么可能呢?
”后来朱季海对人说:
“我现在怎么能教大学生呢?
我只能给教授上课啊!
”可见,章太炎的“狂人”思想已经深深扎根在朱季海先生那博学的脑袋里了。
钱钟书④是有学问的非凡之人.。
有人向朱季海先生请教对钱钟书的看法时,朱说:
“钱钟书有他的东西,但中国书还看得不够,可能比较忙,没有时间。
”言下之意,钱钟书外国的东西还是可以的,但是对中国的文化还不够深透。
当然这是他的猜想,且提问之人会认为在这种体制下,有“委曲求全”之虞,但朱季海先生再没有多言一句,可见其人格,对曾经的共产党红人不作评论,觉得钱钟书没时间放在这方面。
在章太炎诞生一百二十周年时,曾在有日本人参加的纪念会上,朱季海先生对鲁迅有评论,对鲁迅在《------二三事》中表白有评论,认为:
鲁迅是有文化的,但在晚年被某种观点所控制,观点不一定正确。
鲁迅说:
“章太炎在象牙塔中,离人民太远了。
”朱季海先生认为这种提法不对,因为“章太炎对我这样的学生是很亲近的,一谈话就是二、三个小时”。
鲁迅还说:
“章太炎戴着袁世凯奖给他的勋章,跑到袁世凯门上骂------”如何,如何,朱季海先生认为:
“似乎章太炎很狂,其实章太炎把那勋章作了扇坠,在这以前还骂过皇帝。
一生为民主而斗的章太炎连皇帝都敢骂,鲁迅说章太炎骂袁世凯,好像有点泼妇骂街,其实连皇帝老儿都敢骂的人,骂袁世凯算什么?
骂国民党更是小菜一碟了。
”在场的关东大学的日本教授听到此,即跑到台前向朱季海先生深深鞠了一躬,说道:
“我一生只对两个人鞠躬,一个是天皇,另一个是父亲,现在我要向你鞠躬!
”在这次纪念会上,朱季海先生对鲁迅进行了批判。
朱季海先生喜爱画,有学生向朱季海先生请教:
“当今中国的国画谁可以传承下去?
”朱季海先生答:
“苏州的吴湖帆,他的诗、书、画无一不精。
”却不提齐白石。
对于郭沫若,朱季海先生曾对好友的某些人从郭沫若那里得到的观点不以为然,提醒友人说:
“假若郭沫若看了这本书,就不会这么说了。
”后来好友在北京和郭沫若谈话时,无意中问郭沫若是否看过这本书,郭回答说:
“我不知道有这本书。
”这位好友就没再啃声,深为朱季海的博学折服。
朱季海先生精通英、法、德、日、梵文五国文字,他不是老古董,对现代政治科学都有见解,当学生告诉他学过《概率论》时,朱季海先生说:
“你不仅要读《概率论》,还要读《控制论》。
”可见他对科学也有涉猎。
朱季海先生的脾气很怪,一位有点名气的同门师长说:
“学问呢,我不如他,可是他实在脾气太坏了,太坏了!
”朱季海的夫人更是觉得朱季海是个废物,有学问却不能喂饱肚子,这是个实际问题,难怪他夫人对人说:
“什么大学问,嫁仔俚嚜⑤,吃仔一世苦!
”。
可是朱季海先生说:
“我只看书橱,不看碗橱。
”有人说,只要朱季海先生开笔,即能“一夜暴富”,可是朱季海先生就是宁守清贫,不为所动。
朱季海先生生活困难与他自身的性格确实也有关系。
政府有人曾经让苏州市博物馆给朱季海先生挂一个顾问的头衔,这样每个月朱季海先生都能领到一点钱,可是朱季海先生并没有去领钱。
据说,朱季海先生的固定收入是由苏州市委宣传部每月发400多元⑥,冠以“工农联盟顾问”头衔。
“怕他饿死,要是真的发生这样的事,我们的罪孽可就大了。
”政府有关方面负责人如是说。
------我们要离开了,宋先生坐在床边,请朱季海先生能给他的我这位同学赠言点拨,指点迷津,朱季海先生扭转头来,对我说:
“要比民国好,满清陋习要撤除,要言不烦。
”⑦为慎重,我请求朱先生再说一遍,于是先生又说了一遍,真是难为他了。
这十六字振聋发聩的赠言,不仅是对我,也是大师对世人的告诫。
我们和朱季海先生握手告别了,谁知这竟是永别!
宋先生要回美国了,关照我要常去看望朱先生,我自作聪明地对宋先生说:
“看样子朱先生还能坚持一年,新年元旦我就去看他。
”唉,我总是判断错误。
2011年12月23日,《苏州广播电视报》B02版刊登了一则消息:
“著名国学大师朱季海去世”。
MD!
太吝啬了,竟舍不得加上“先生”两字?
消息说:
“12月21日晚9时30分左右,国学大师朱季海先生在家中去世,享年96岁------当晚,朱季海在家人、小辈的陪伴下,虽已说不出话来,但很平静、很------”从此,大陆没有了国学大师,中国再也没有了朱季海。
哦,“有关部门”也终于可以放心了,不用再担忧朱季海先生是否会“被饿死”。
是啊,先生享年九十六岁,难得的高寿,当属自然死亡,绝对不是“被饿死”!
愿朱季海先生在天堂和上帝同在。
(全文完)下图:
2011年12月23日《苏州广播电视报》B02版。
朱季海先生居室桌上剩下的几本书。
朱季海先生和宋本先生(摄于2011年11月8日)。
朱季海先生和“今心”。
宋选之先生(宋本祖父)、宋衡之先生(宋选之先生的弟弟),为我国昆曲艺术的复兴做出了巨大贡献。
“今心”和顾笃璜先生在“纪念宋选之、宋衡之先生苏州昆曲联谊会”(摄于苏州市博物馆,2011年2月11日)————————————注:
①匡亚明,“文革”前即是“南京大学”校长、党委书记,行政六级,与省委书记江渭清同级。
②顾笃璜先生,苏州有名的“顾家”,昆曲权威,苏州“怡园”和著名的“过云楼”(价值不可估量)藏书楼曾经的主人,苏州前文化局局长,离休干部,和宋本先生的叔叔参加苏州地下党,在同一党小组进行革命活动。
③顾笃璜先生的爸爸顾公硕先生,曾掩护共产党“隐蔽战线”工作的大间谍潘汉年的活动,后来由顾家护送去香港。
顾公硕先生在“文革”中自杀身亡。
“士可杀不可辱,我去了。
”顾公硕看着顾氏家族几代人历经战火保存下来的古籍善本被造反派抄走,留下这样的字条投河自尽。
④钱钟书,“围城”的作者,翻译家杨绛的丈夫,杨绛的姑妈杨荫榆原是北师大校长,由于学生风潮被鲁迅挖苦,被解职后,住苏州“庙堂巷”,后住“盘门”,杨荫榆精通日语,为保护中国老百姓,触怒鬼子,终被枪杀在盘门河中,是个“民族英雄”。
⑤苏州话,意为:
嫁了他后,吃了一辈子苦。
⑥应该还享有“低保”。
⑦由于录像机此时出了点故障,再次核对,朱季海先生的原话是十六个字。
————————————附:
纪念启蒙导师朱季海■任友谅1936年,朱季海在纪念章太炎时说:
“学浩曰,若谓中国无学可也,苟若有之,则章氏之为,亦犹周旦作洛而天保定、崇禹任土而九州序,公之教弗修,则中国衰矣!
”笔者在海外惊悉恩师于2011年12月21日驾鹤西游,寒意袭心,深表哀悼。
现在用这番话来纪念季海先生,我想是实至名归的。
朱季海,名学浩,当代国学大师,上海浦东人,少年时起定居苏州。
父亲朱孔文留学日本,与黄兴等一起参加同盟会。
朱学浩自幼继承家学,十六岁时师从章太炎,深受器重。
被誉为“千里驹”,章太炎为其取名“季海”,由此成为与黄侃、鲁迅等人同门的最后一位章门弟子。
朱季海是“章氏国学讲习会”的主要发起人,并任《制言》半月刊主笔,弘扬国学。
其学术领域广博,自文字、音韵、训诂之学而治文史,博通精微,著作等身。
他精通英、德、日、法等多国语言,通晓梵文、藏文。
季海先生是我的启蒙老师。
解放初期,我们一家从古镇同里退思园老宅迁到苏州,我考入苏州市三中前身晏城中学。
我读初中,季海先生教高三国文。
不久,季海先生离开市三中到东吴大学任教,我父亲为了让我见识真才实学,租借了季海先生初照楼楼上的一间房,与季海先生起居、读书写字的房间仅一板之隔。
一直到“文革”初期,初照楼因白蚁吞噬木结构、不得不进行翻修时,我家才迁出。
我在市三中上学时,父亲请他在课余教我中文和英文。
他是学问家,又是藏书家,楼上楼下满屋子都是书。
记得第一次见面时,朱季海先生问我在看什么书,我回答说《古文观止》,他说应该叫它《古文观始》。
他给我看的第一篇英文的题目是《我所见到的牛津大学》,他欣赏英国牛津式的开放教学。
从我读初二到高三的五年中,季海先生和我常在课余散步到苏州市三中附近临顿路的九如茶楼,在楼上幽静的一角,师生促膝品茗,桌上放的大多是中文线装书和英文原版书,在随意聊天中传道授业解惑。
我每星期都要交一篇作文或读书笔记,他常告诫我,无论中文、英文,关键问题是多读,作文写不出来就再多读,读多了自然而然能达到喜怒哀乐皆成文章,否则“言之不文,传之不远”。
他给我开过一张五年的书单,他说每一个五年应该总结一次读书的收获,并作出下一个五年的计划。
可惜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我没有能够将读书的五年计划继续下去。
高中毕业后,我要到外地去上学。
记得我动身前向他求字,他就为我写了一幅扇面:
“去彼清晏丰岁、又所出有无之乡,且山川形势乃尔,何可以不游目”,落款是“友谅将远游,为书右军帖,以壮其行。
季海”。
这一手行书真是精妙绝伦,可惜这件珍贵纪念品后来在我洙泗巷房屋拆迁过程中遗失了,心想不久后它一定会在文物市场上浮出水面。
季海先生在他的书房里曾给我看过章太炎生前为他亲笔修改的原稿,还有他的大师兄季刚写的甲骨文手稿和照片等文物。
我还有幸读到过先生自己的诗词作品手稿,其中有许多是写于抗战八年之中,充满着浓厚的抗日乡土气息。
可惜在“文革”初期,他不得不忍痛割爱,除纯学术性的著作外,将自己的全部文学作品付之一炬,其中包括用楚辞骚体翻译的英国诗人雪莱的抒情诗。
季海先生的教诲,词约义丰,深意无限,比如他说:
“孔子没有改变一个小小的鲁国,但孔子却影响了整个世界。
”这位渊博精深而又严谨的学者大师,总是教导学生,读书之目的意义在于“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姑苏晚报》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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