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老中医周炳文临床经验.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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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老中医周炳文临床经验
周炳文
脾胃学说的发挥者周炳文
周经彬 周绎彬 周洪彬 整理
编者按 周炳文,主任医师,生于三代中医世家,从事中医临床工作近
60年。
他在祖传医术的基础上不断创新,积累了丰富的临床经验。
其学术理论渊于仲景、景岳与东垣,师仲景用药而不偏于重峻,以《伤
寒论》方治疗多种病证。
受景岳“治五脏以安脾胃”之说和东垣“内伤
脾胃,百病由生”的启发而提出“治脾胃以安五脏”的理论,指出调理脾
胃以治诸脏,重在调而不在补的“运脾转枢”论点。
认为脾胃以运动不
息为正常,壅滞不畅为病象。
即使对疑难杂病的诊治,也每以畅达枢
机,鼓舞中州气化为要务。
其“运脾转枢”实为多向调节之法,一法之
中寓有多法,临床中往往虚从太阴,实从阳明论治。
临证独具特色,善
于活用成方,扩大了古方的治疗范围;他基于阴阳相济,生化无穷之义,临证中温阳必兼顾阴,
补阴必佐益火;在药物运用上,周氏善于寒温并用,认为寒温并用,可各走所需,相反相成,相得
益彰。
名案评析中所选案例均属疑、难、奇案,文辞简明,论述有据,证治得当,令读者心悦诚
服,受益匪浅!
医论医话中对哮喘辨治、出血性肠炎类证论治,疫毒暴痢及小儿疳积的常与变
等论述、案例及按语,周到详尽,有如在其足下聆听,得其治则精髓!
所举验方六则,亦为周氏
多年临床经验总结,简、便、效、廉,适合临床推广应用。
乃勤求古训,博采众方……虽未能尽愈诸病,庶可以见病知源,若能寻
余所集,思过半矣。
———《伤寒杂病论》序
周炳文,别号熙庭,男,主任医师,中共党员,江西省吉安县万福乡人。
1916年夏历元月初
八日,生于三代中医世家。
从幼立志继承家学、攻读经馆8载,年16即随父学医,克苦钻研,由
浅入深,以《珍珠囊药性赋》、《医学三字经》为启蒙;继读《神农本草经》、《伤寒论》、《金匮要略》、
《内》、《难》二经、《温病条辨》等典籍。
在博览群书,旁取各家之长的基础上,陪同临床,边读边
侍诊,学辨证按脉用药诀窍,尽得其传。
5年学成,即担任吉安道会送诊医师。
嗣后自设诊所,
求诊者日众,直至1952年组织联合诊所,两年后由卫生行政部门邀调吉安地区人民医院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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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历经原省政府命题考试、考试院考选部考核颁发医师证书,1953年中央人民政府卫
生部换发证书,1979年首批省统考晋高级职称。
先后担任市中医公会理监事,卫生协会常委,
中医进修班副主任,江西省开业医事人员审考委员会委员,省中医学会理事,吉安地区医院中
医科主任,吉安地区中医学会理事长,江西省第四、五届政协委员。
在全省振兴中医大会上被
评为“全省中医药先进工作者”,省政府颁发奖状。
“苍龙日暮还行雨,老树春深更着花”,退休
后尚在祖国宝贵医苑中辛勤耕耘,是全国首批名老中医药专家继承对象,虽年近耄耋仍为中医
事业自强不息。
周氏认为疗效是中医生命,素重理论联系实际。
我们在侍诊中,耳濡目染,见其辨证明确,
治法得当,用药丝丝入扣,不少危重病症每收桴鼓之效。
他在祖传医术基础上不断创新,积累
了丰富的临床经验,一些疑难杂病的辨治,圆机活法,确有独到之处。
对仲景学说素有研究,师
仲景用药而不偏于重峻,运用伤寒论方泛治多种杂病,每收良效。
他师古而不泥,牢记各家之
长;崇尚景岳、东垣著作,临床注重阴阳变化、气血盛衰和脾胃强弱,取法重在调而不在补;盖运
行气血调理脾胃,即可纠正阴阳的偏胜。
基于气血滋生于后天,脾胃为后天之本、生化之源、治
脾胃以安五脏之机理,对各脏腑各系统慢性久病者,多从脾胃入手,望色察舌候脉审证,潜心揣
摩,有其独特辨证思路和治疗规律。
在治程中的证候变化,又善于掌握病机转归,随证应变。
周氏诊务繁忙之余,勤于总结经验,在各种刊物、书籍发表学术论文50余篇,大都理论结合实
践资料。
如《运用二纲六变辨证分型》及《论治肾炎水肿》、《61例病毒脑炎分型论治》、《以法统
证对肠梗阻治验与探讨》、《治疗肾盂肾炎经验体会》等皆是以“证”为核心的长篇报道。
八秩高
龄的今天,仍精神矍铄,拟总结其60年《临床经验集》,为中医事业再作贡献!
学术精华
一、论脾胃之功有独到见解
脾胃两经以膜相连,互为表里,相互交通,密切联系;脾为阴土,其性湿,而主升;胃为阳土,
其性燥而主降。
燥与湿,升与降,相反相成,相互作用,而下受命火之蒸,饮食乃能化,水谷得以
行,津液赖以上升,以维持代谢的平衡。
脾主运,脾健则津液四布营养充足,若脾气虚运化不足,则诸脏顿失所养,脏腑经络皆无以
受气而俱病,故脾胃病变常可涉及其它脏腑,病愈久涉及的脏腑愈多。
经曰:
“脾脉者土也,孤
脏灌四旁者也。
”脾胃居于中土,驾驭上下,旺于四季,散精四旁以营诸脏;如阳虚命门火衰脾运
不足,不能助胃消磨水谷输布精微以养心生血;若脾胃虚弱,不能散精于肝,或土壅木郁而致肝
血不足,则肝气郁滞;脾胃虚弱土不生金,可使肺气失养,卫气不能卫外;脾胃虚弱则土不制水,
上泛为痰饮,下滥为水肿,使“五脏之精”(蛋白尿)不藏而泄漏不已,变为虚损(肾功能衰竭),此
皆起于脾土衰弱影响他脏之疾也。
所以周氏有“治脾胃以安五脏”之经验。
但他脏之病,经久
不愈,亦无不损及于脾,故治他脏之病,亦必有助于脾胃功能之恢复,因而景岳有“治五脏以安
脾胃”,说明脾胃与四脏的生理关系是密切相关,相互依赖,而病变时又可相互影响,相互传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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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脾胃为后天之本,在内伤杂病中,无有不涉及脾胃。
先贤朱丹溪,虽倡“阳常有余、阴常不
足”,但其治病皆从脾胃入手,主张“诸症先观胃气”;叶桂也赞同“先后二气交作亦以后天为急,
当治其中”,而提出“补肾不如补脾”的论点;吴鞠通受东垣“内伤脾胃,百病由生”启发,认为“脾
胃的盛衰,可预卜五脏疾病结果的善恶。
”周氏根据脾胃之功而提出调理脾胃以治诸脏,重在调
而不在补的“运脾转枢”论点,是他数十年长期临床的经验体会。
二、对“运脾转枢”的功用和意义的发挥
周氏运用“运脾转枢”论点,是以脾为中心的多向调节之法、综合治理之义。
他从脾主升
运、属阴土,胃主和降、属阳土,相反相成运动不息的特殊功能,而以运为主的治法。
盖脾主升
清,胃司和降、是整个生理代谢的枢纽,若脾气不升,则胃气不降,不升则清气下陷,不降则浊气
上逆,故升降之间,必有机配合,不可偏废。
如果其中一脏,或某一环节障碍,都可破坏整个升
降枢机运动而产生病变。
基于脾胃居中土枢机之位,“主磨食”,下受命门之火蒸化水谷,上输谷食之精“游溢精气”
灌溉诸脏。
磨者动也,故以运动为天职,宜走不宜守。
其致病之因,多由饥饱劳倦、饮食失宜;
或情志内伤;或六淫外感,致使气馁或气滞,虚实皆可气机不畅、升降紊乱,“清浊相干”,而食谷
不化,直接乱于胃肠,间接“脏腑经络皆无以受气而俱病”。
“运脾转枢”就是以脾胃的“运动不
息”为正常,壅滞不畅为病象,“贵在流通”的论点。
周氏临床凡病不论新久必先观胃气,尤其疑
难杂病,多注重脾胃,每以畅达枢机,鼓舞中州气化为要务。
“运脾转枢”是多向调节之法,一法
之中多法存在,凡有助于脾胃运动的治法均属其中,包括寒、温、补、泻。
如寒者温之使运;热者
清之使运;湿困者燥之使运;食积者消之使运;胃气上逆者,导气降逆使运;脾气下陷者,益气升
陷使运。
总之,治法各异,而运脾则一也。
三、尤重“运脾转枢”的临床运用
周氏认为凡治内伤杂病,首当固护脾胃。
脾胃未伤,诸证无妨,胃气一败,有病难施。
“运
脾转枢”是从脾胃职司运化,贵在流通之意的疗法,其证之多,牵涉之广,不可胜计,仅就虚实两
类,爰举数病辨治如下:
(一)虚则从太阴论治
1虚喘:
周氏对虚喘每从脾运为主治疗:
外感之喘属肺,内伤之喘属肾,但无有不起于脾
气虚衰,运化无力,而停水积饮,聚湿生痰,即所谓“脾为生痰之源”,痰浊壅阻气道,逆而为喘,
短气喘促,出多入少不可平卧。
多以理脾益气,温运中州为主,兼顾肺肾,以壮生痰之源,痰净
喘平精气自复,而又存乎培土生金之义。
例如李某,男,74岁,患久咳痰盛成喘,以慢支并感
染、肺气肿、肺心病、主动脉关闭不全、慢性肾炎、肾功能不全,住院月余效果不明而邀诊。
证
见:
痰多咳甚喘息,胸憋呕恶,通身水肿按呈凹陷,小便日少夜多5~6次,纳呆便溏,眩晕难以
起坐,舌淡胖苔粘腻,脉细至数不清,因气息短促整天吸氧。
周氏以肺心肾俱衰,而关键在于中
土衰败,脾失健运,上不能输布精微化为痰饮,下不能输注于肾变为水浊。
此刻“补肾不如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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脾”,当理脾益气运转中枢为主,兼顾心肾以养肺金。
遂与三脏养肺汤(周氏验方),即六君子汤
加五味、麦冬、当归、熟地所组成。
具有理脾化痰,益气养心,补肾纳气,培土生金之功。
服后痰
减喘平,水肿随之消退;复诊数次,或加枣皮、补骨脂强肾;或加远志、款冬化稠痰;或合芪苡合
剂(周氏验方)即北芪、苡仁、桑皮、泽泻,益气运脾利尿渗湿,但三脏养肺汤始终未变,共服60
余剂,疗效步步巩固,动作并无喘象,体力恢复而出院。
2肿证:
周氏治疗水肿,首分阴水阳水,次按表、热、实、里、寒、虚,次第辨证,则急慢亦在
其中。
但水肿的形成,主要是肺、脾、肾失调,三焦膀胱气化不利,相互影响的结果,而脾肾阳
虚,命门火衰,脾不制水,又是肿证的基本因素。
景岳说:
“凡水肿病,乃肺脾肾三脏相干之病,
盖水为至阴,故其本在肾,水化于气,故其标在肺,水惟畏土,故其制在脾。
”周氏尝谓:
水液虽归
肾,而受制于脾土,欲水不泛滥,必温运脾阳,宣畅中州气化,气行则水行,肿无有不消者。
例如
周某,男,58岁,门诊。
患慢性肾炎8年,曾以肾功能不全住院数次,其水肿始终未消清。
近月
肿势加剧,小腿肿尤甚,按陷不起,小便短少,脘腹胀满,唯食欲尚健,故能带病延年。
饭后较
胀,便溏日数次,面浮黄晦滞,神思迟钝,舌粗淡腻,脉濡细。
尿蛋白+++~++++。
而按
中阳衰微、枢机不振、脾肾俱虚、里虚寒阴水之证论治,投实脾饮加味:
茯苓、白术、附子、炮干
姜、草豆蔻、大腹皮、木瓜、厚朴、木香、猪苓、泽泻、姜、枣,温运脾阳,行气利水,4剂即显效。
复
诊仍守原方,20余剂肿全消,食增,腹不胀;尿蛋白减为+~++。
继用芪苡合剂:
黄芪30克、
苡仁30克、桑皮14克、泽泻15克合五味异功散,肿无反复,尿蛋白稳定在一个+以内,体力渐
复。
周氏昔治一肾病综合征:
艾某,男,25岁,起病半年,高度水肿不消,腹高如鼓,皮薄欲裂,
卧床须人翻身,呼吸短促,尿短少清彻,脉细舌淡胖,尿蛋白++++,一派脾肾阳虚不得气化
之证,故用济生肾气汤加参、术、芪,温肾理脾以利水,数剂尿少如故,证无进退;复诊原方加厚
朴10克、木香8克,行气醒脾运转中枢,果气行则水行,服后小便立增,腹水迅速消退,守方服
20余剂,全身水肿完全消清,蛋白尿随之减而消失,体渐复,次年结婚,从未复发。
此案为何初
服无效,盖脾运为水邪所困,枢机不及运转,三焦气化障碍,复诊加厚朴、木香,醒脾行气,推动
中焦气机,起到画龙点睛之妙,发挥了温肾利水药之功效。
从治水肿之证体会:
凡肾病肾炎水
肿,阳水表水易消,阴水里水较难退,而清除蛋白尿尤难也。
不少肿消患者,尿蛋白持续存在,
尤其用过激素者更感棘手。
要知消除蛋白尿是根治肾炎,防止肾衰,恢复体力重要措施。
西医
凭激素控制而副作用多且易反复,终至肾功能衰竭。
祖国医学认为脾为生化之源,以升清降
浊;肾为封藏之本,开窍于二阴。
蛋白质生于脾,藏于肾,脾虚失运则清浊混淆;肾虚则封藏失
职,启闭无权。
“肾主蛰藏”,肾气足则精气内守,肾气虚则收摄无权,而精气外泄;“肾合精,重
于脾”。
如脾虚不健运,则肾精亦必不固而外泄。
根据这些理论,结合实践体会,蛋白尿有虚实
之分,虚有偏脾虚和偏肾虚;实则有湿热下注和气滞瘀阻。
湿热所迫者,则小便急胀、短黄,灼
热,便结,腰际胀痛,苔腻,脉数,多见于肾炎初起,或慢性急发。
当从标治邪,可用小分清饮加
栀子、木通、前仁、枳壳之类清热利湿为主;或用茅根、芦根、蛇舌草、冬葵子、花粉、桑皮等味清
涤肺肾水毒,以运脾化湿;或加益母草、夏枯草、萆、苡仁、赤苓醒脾渗湿、分清别浊,脾湿清则
肾气自固,精微得摄。
如偏脾虚不摄者,必胸腹满闷,食少便溏,尿混浊,体倦,面萎黄,舌淡脉
濡,当从本治虚,益气运脾,固肾渗湿,方如异功、四苓、参苓白术散,配合黄芪、菟丝、枸杞、鹿角
霜;或加益母草、腹皮、五加皮、桔梗、杏仁、木通、葱白等升开通阳、运脾化气之品。
补中有行,
运转中枢,每收良效。
偏肾虚不固者,则面色浮 ,晦滞,眩晕耳鸣,腰腿酸软,手足不温,溲多,
第三卷410
####
脉沉细数,或虚大,亦从本扶阳或填阴补益肝肾,每用大补元煎加黄芪、首乌、五味、益母草,另
吞金匮肾气丸,颇有效果。
对久年肾炎阴虚劳损,大量尿蛋白持久不减者,曾用加味河车丸(紫
河车、熟地、枣皮、山药、天冬、龟板、枸杞、玉竹、补骨脂、菟丝、金樱子)壮水敛阴,填补精血。
虽
非旦夕所能显效,但可随着体力恢复而消失。
例如周某,男,15岁,肾炎10年,肿虽消而长期
尿蛋白存在,发育障碍,体形矮小,消瘦背驼,步态蹒跚,屡治蛋白尿++~++++。
周氏以
此方蜜丸数料,连服半年余,低热清,食量增,体力逐步改善,蛋白尿基本消失。
至于瘀阻致蛋
白尿者,无非久病气虚血瘀,瘀阻积热,血流不畅而脾气壅滞,导致泌别失常;如若经年累月蛋
白尿持续不断,未有不使肾衰者。
周氏每用黄芪、丹参、赤芍、当归、芦根、茅根、益母草等补气
活血化瘀渗利之品,量重守服;脾虚加参术,肾虚加金樱子、菟丝。
对面色晦滞,唇舌紫绀,瘀斑
或齿衄,便结溲黄蛋白不清,用其它药无效者,往往以此方获效。
实践证明,消除蛋白尿,改善
肾功能,并无专门方药,须从整体出发,疗效方得巩固,病则庶几可痊。
3眩晕:
有轻重之分,重者,屋宇旋转,床铺颠倒,耳鸣,恶心,呕吐,汗出,其病大致本以肝
脾肾不足为主;标有风火痰食之兼。
但中土衰馁不能镇守中州,升降之机失衡为关键;当升不
升则清气下陷,当降不降则浊气上逆,是本病发展的基本机制,故虚者居多。
景岳说:
“无虚不
作眩,当以治虚为主。
”而以脾虚失调枢机壅滞,夹痰浊上敝清阳之晕者最多,故每用归芍六君
汤,或加胆南星无不收效。
如患者王某,男,37岁,汽车司机,体形肥胖,血压正常,惟头稍转动
即眩晕欲倒,数月不能开车,脉弦紧,舌苔腻滑。
前医连用平肝熄风及滋养肝肾药无效,周氏运
用上方数剂即愈。
脾虚阳微,不能化气生血以营心脑之眩晕者,以归脾汤为主多能痊愈。
如刘
姓住院患者,女,32岁,眩晕住院两旬效鲜而邀诊。
据诉两年前难产流血过多,一直面色萎黄,
经常头晕心慌,寝少梦多,体倦纳少,间或晕甚仆倒,闭目怕光,唇舌苍白,脉细弱。
按失血过
多,脾不健运,气血未复,无以供养心脑,而用上方主之,发作性眩晕即除,精神面色改善,可室
外活动,仅食欲尚差,手足少温,脉细。
继用六君汤加附子、归、地,益气理脾,平补阴阳而愈。
若由中州欠运,冲和之气失布,精微不及输注,肝肾不足,虚风上旋,眩晕耳鸣者,则用守中汤镇
守中州甚为合拍。
如住院患者罗某,男,63岁,素患冠心病、动脉粥样硬化,以眩晕住院数月无
效。
脑电图提示:
脑血管弹力减退。
邀诊:
见晕甚不能动作,移步即欲倒,曾跌跤多次,但卧床
便舒适;近来胸闷心慌悸甚,脉大弦紧而数,舌红净,饮食尚健,与守中汤加味:
党参、白术、茯
神、淮山、生地、麦冬、枸杞、菊花、沙参、半夏、夜交藤,益气理脾,滋肾养肝,4剂即效。
又守服
12剂眩晕基本消失,心慌悸亦除,每天外出散步。
仅睡眠不足,继以加减归脾汤而愈。
对于阳
衰阴竭,中阳不振之眩晕、呕吐、汗出肢冷、阴阳欲脱者,每投六味回阳饮,常收立竿见影之效。
如患者陈某,男,58岁,胃手术半年来,纳少眩晕,泛吐涎痰,近因情绪不佳,又复操劳,眩晕加
重,卧床不起。
今频频呕吐突然晕厥,车送门诊,见呕恶头倾,家属扶抬,手足清冷唇白,舌淡腻
滑,脉微细。
究其久病之体,又经手术创伤,脾气无有不损,阴阳自必败坏,致使中阳失守,升降
之机自废,有欲脱之势,治当阴中求阳,而用党参、熟地各30克,当归15克,附子、茯神各10
克,半夏9克,炮干姜、炙甘草各6克,陈皮5克,回阳救阴配合醒脾降逆。
1剂厥回呕止,再服
4剂眩晕痊愈,继以归脾汤加减恢复体力。
若因脾阴不足风阳上扰之眩晕者,则用养脾定眩汤
(周氏验方),此方屡用屡效。
如患者熊某,女,57岁,素作眩晕,血压不时升高,胸闷舌干唇裂
而不欲饮。
近眩晕加重,行站飘浮不稳,头颞隐隐抽痛,脉弦细,舌红苔滑,血压24.7/13.3
kPa,而用上方和脾柔肝,养胃调中,10余剂即愈,继用归芍六君加首乌巩固疗效。
按养脾定眩
第三卷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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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主脾阴不足,后天未资先天,导致肾虚肝旺生风之眩晕证验方。
方中北沙参滋胃阴以养五脏
之阴;芍药为太阴经药,善补脾阴;首乌、山药禀中和之性和调中州而柔肝木;配僵蚕、白蒺藜入
胃平抑上扰之风;杜仲、寄生、淮牛膝,壮肾平肝以熄内风之源,或加珍珠母增强镇肝降血压之
力,故为脾阴虚肝阳亢,升多降少眩晕者之良方。
(二)实则阳明论治
1肠结(肠梗阻):
肠结之证病位在肠,而病因不一,证候多型,治法各异,统属阳明腑实之
候,但与燥热结实于里迥异,治之之法唯“通”为主。
腑病宜走不宜守,以通为顺,故有“腑病以
通为补”之说,因而治肠结无非通法。
但通之义,非任意攻泻,而是包括“理气运脾宽肠解结”、
“益气转枢润下”、“舒肝运中顺肠”等治法。
故高士宗说:
“通之之法各有不同,调血以和气,调
气以和血,属通也,上者使之下行,中结者使之旁达亦通也……若必以泻下为通则妄矣。
”周氏
认为凡有助于升降枢机运转,恢复传导功能者,皆属通法。
考肠结之证,有器质性与功能性之分,部位有高低之殊,均以腹痛、胀满、呕吐、便闭不排气
为特征。
其因,暴病者以气逆、食阻、虫积、热闭居多;渐成者由寒凝、湿壅、血瘀与阴伤液涸较
多见。
而发病不论暴渐急慢,无不与气机壅滞有关。
故其病机变化,皆源于枢机遏滞升降逆
乱,致肠府扭结上下格拒不通,受盛传导功能自废。
周氏经治此病,无论完全梗阻或不完全性
梗阻,大致按以下4法处理,或一法到底,或诸法参用,随证变通,每收速效。
①理气运脾宽肠
法:
主治胃肠气机壅滞,高位性(小肠)肠结,胀满,上腹高,阵痛呕吐,便闭不排气,症情急重,多
由虫食交阻,或气食交滞。
梗阻扭结不通,往往起于肠功能差的老人或儿童,情绪不佳时蛮食
全蛋之类,或虫团堵结者较多。
方用变通排气饮为主:
厚朴6~10克,青皮、木香、枳实、大黄各
8~10克,白芍、蚕砂各10~15克,台乌10克,香附、泽泻各8克。
此方以行气消积宽肠通
便为主;呕吐加藿香;蛔症加槟榔;宿食加山楂、萝卜子;瘀阻加当归、桃仁。
②攻泻转枢解结
法:
主阳明胃实,气机失降,低位性(结肠)之肠结,症情更急重,脐腹胀高,绷硬如鼓,绞痛拒按,
恶心,甚者反吐黄水如粪便,大便不通无矢气,脉大弦滑,多属绞窄、嵌顿、套叠之类,肠易破裂,
最急重,邪正俱实以攻泻为主,方用大承气加味:
厚朴、大黄、蚕砂各12克,当归、萝卜子各15
克,芒硝、桃仁、赤芍各15克,木香8克。
此方为运脾破积,通降胃肠,润燥软坚峻泻之剂。
若
挟湿浊壅遏,宿食困结,上下格拒不通,水聚腹臌,脉弦大而数实,苔黄浊腻滑,则更险恶,须在
手术准备下用赭遂攻结汤加味:
生赭石30克,芒硝、厚朴、萝卜子各15克,大黄12克,干姜6
克,甘遂3~5克(研末冲入),温运逐水降逆通便,服后如得矢气,危象即解,减量再服一剂,大
便必通,通后随证调理。
③润降运中解结法:
主脾阴劫伤,无以散津输注胃肠,或手术失血阴竭
肠损,格阻不通,多属低位“肠结”。
舌红无苔,低热汗多,口干燥,下腹鼓,肠胀痛阵作,便闭不
排气,脉弦沉实。
多由腹腔手术之后,或老年阴虚肠燥,脾不升运,多成不完全性梗阻。
尝用生
地、玄参、麦冬、天冬、升麻、牛膝、当归、白芍、桃仁、酒大黄。
食积加山楂;气虚加党参;肾虚加
肉苁蓉。
如刘某,男,51岁,住外科,肠破裂手术后遗肠粘连。
第6周突然肠梗阻,小腹胀满,
肠转阵痛,按及肠形,口干舌红无苔,脉细数,以功能性肠梗阻而邀治,遂拟二冬、生地、归芍、桃
仁、枳实、肉苁蓉、升麻、牛膝、神曲、山楂、花粉、蚕砂,3剂后大便5次,酱色,胀除痛止渐进食,
原方出入调理而愈。
④疏肝和脾顺肠法:
主老年体弱运化力不足,善愁多虚情郁,以致肝脾不
和,气结食滞,或久痛瘀积,或经腹手术,如肠粘连、不完全性梗阻之类。
以胀满腹痛为主,忽急
第三卷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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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缓,喜温欲按,呕恶不大便,鼓现肠形,或发热,脉弦苔滑,本虚标实之候。
方用四逆散加味:
柴胡、白芍、枳实、甘草、木香、槟榔、蚕砂、酒大黄。
如按及包块,则加五灵脂、玄胡、没药行瘀活
血;或加山甲珠、花粉攻坚破积。
经治多例尽收全功。
2.臌胀(肝硬化腹水):
其病有虚实标本之分,标实本虚以腹臌为主之证候。
腹水消与不
消,关系到整个病势顺逆进退和预后良否。
因而消水除胀,乃治臌之主题,须掌握标本虚实,权
衡补泻缓急。
在实胀中有寒实与热实之别,即阳水与阴水不同消水法。
①寒实阴水:
黄某,女,
38岁,经闭10个月,右胁坠痛,痞满食减;继则尿少腹渐膨大,内妇科以肝硬化腹水、闭经,注
汞剂及用双氢克尿噻、速尿等药,腹水消而复长,乃求治。
见腹高脐突,心窝平满,尿少便结,但
腹壁软如水囊,息短肢瘦,面萎黄,舌边尖暗红,脉濡数。
周氏按肝郁脾阳不振、三焦水湿停聚,
而用加味八正四苓散:
蓄、瞿麦、滑石、栀子、木通、白术、大黄、香附、大腹皮各9克,猪苓、泽
泻、茯苓、车前草各15克,甘草6克,丹参、白芍各12克,黑白丑15克(研末吞),运脾利水,养
血柔肝。
服后二便通利,昼夜小便10多次,腹水迅速消退,饮食随之恢复,复诊数次原方未变,
直至腹水消清共服26剂,继以八珍汤合香砂六君汤,调补脾胃气血,4个月后月经恢复,体健
如常。
②热实阳水:
周某,男,31岁,漆工,肝硬化腹水住院3次,此次复发出现黄疸,目及肌肤
金黄色,黄疸指数20单位,尿极短深黄色,大便燥结,腹高板硬右胁疼痛,舌红口干,不进五谷
而善食水果,日进橘子数斤,目陷神靡,自以为绝望;脉沉伏,阳症而见阴脉。
此久病湿热伤阴,
肝瘀脾困,枢机壅滞,湿聚成臌,阳水之证,而拟龙胆泻肝汤加减:
茵陈、龙胆草、生地、栀子、青
蒿、赤苓、黄柏、赤芍、玄胡、郁金,配合红参益气救阴、鼓舞脾气。
5剂精神好转,脉回弦滑,脉
证相符,胁痛渐止,黄疸消退;继用茵陈、胆草、栀、苓、归、地、芍、青蒿、鳖甲、郁金、香附、青皮、
砂仁等38剂,尿量日增,腹水相应消退。
后以滋水清肝饮加减恢复体力,治疗3个月,肝功能、
蛋白电泳基本正常,停药休息。
按臌胀一病,乃多种疾病恶化转归,无有不涉及脾的运化。
故凡属臌胀者不外肝脾肾受累
而起,气、血、水互结为患。
如何通利二便,消水除胀,是治臌主题,除此无从下手。
上述治例即
属本虚标实,一从健脾化湿攻泻水邪,一以滋阴养脾渗利毒邪,攻水不伤正,扶正不滞邪,故疗
效步步巩固,水去无有反复。
上举治法皆偏利水,着重治标。
如若久病偏于气衰血瘀,中州不
运,气血水相互阻滞,虽水盛腹高,亦当补气益脾固本为主,配合行瘀活血,利水通淋,腹水方可
消退,最忌见水单独攻水。
曾治多例气虚血滞肝硬化腹水患者,运用黄芪为主,每剂30~60
克,并无补滞现象,而且腹水迅速消退。
例如饶某,男,35岁,工人,肝病数年,半年来出现黄疸
腹水,腹高绷急,青筋暴露,肝区疼痛,目及小便深黄,脉大虚数,选用黄芪、当归、丹参、赤白芍、
柴胡、青蒿、郁金、丹皮、栀子、桃仁、香附、泽兰叶、泽泻、木香、大腹皮之类,加减出入40余剂,
黄退腹水消失,临床症状消失,恢复上班。
故认为臌虽内科四大证之一,但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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