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汉对比研究》第9章 间接与直接.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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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汉对比研究》第9章间接与直接

第九章间接与直接

（1ndirectvs．Direct）

英语表达倾向于间接、婉约，汉语表达倾向于直接、明快。

这一差异主要见于英语比汉语更多地使用委婉、含蓄和迂回的陈述方式。

一、委婉（Euphemism）

委婉说法是用一种比较间接的方式来谈论不宜直言的人或事物，用H．W．Fowler的话来说，委婉语是“amildorvagueorperiphrasticexpressionasasubstituteforbluntprecisionordisagreeabletruth”。

人们在说话或写作时，往往会借用温和、动听的委婉语来代替粗鲁刺耳、令人不适的言辞。

使用委婉语常常是为了回避或掩盖某些严酷的社会现实，或为了防止“出语伤人”，避免“有失体统”，以显得文明礼貌。

英语和汉语都有委婉语，尤其见于表达有关不雅、不洁、令人生畏、令人讨厌的人或事物。

如表示“死亡”，英汉的委婉语都特别多，英语有passaway，gotoone’sMaker，sleepwithone’sfathers，jointhegreatmajority，paythedebtofnature，bewithGod，gotoglory，gotoabetterworld，sleepthefinalsleep，crosstheGreatDivide，climbthegoldenstaircase等几十种说法；汉语的说法也不少，如“逝世”、“寿终”、“作古”、“谢世”、“归寂”、“坐化”、“牺牲”、“阵亡”、“殉职”、“捐躯”、“百年”、“与世长辞”等，古代还有按等级之分的“死”，如帝王之死是“崩”、“晏驾”，诸侯之死是“薨”，大夫之死是“卒”，士之死是“不禄”等等。

在提及人体的某些功能、缺陷等方面时，英汉也有各自的委婉语，如说“上厕所”，英语常用gototherestroom（washroom），usethebathroom，washone’shands，relieveoneself，answeracallofnature，男子可说seeamanaboutahorse，女子可说fixone’sface，powderone’snose等；汉语则常用“大便”、“小便”、“方便”、“解手”、“大解”、“小解”等。

谈到“怀孕”时，英语可说beexpecting，inafamilyway（美），inthefamilyway（英），inaninterestingcondition；汉语可说“有喜”、“重身子”、“双身子”、“产妇”。

提到“身体太胖”时，英语可说stout，ontheheavyside，汉语则说“发福”。

说到“老人”、“年老”时，英语常用seniorcitizen，elderlypeople，advancedinage等，汉语则用“年迈”、“年长”、“上了年纪”、“上岁数”、“年事已高”等。

一般说来，在表达生活中不宜直言的事物或情况时，英汉都有各自的委婉语。

然而，与汉语相比，英语委婉语不仅数量多，使用频繁，而且涉及的范围也相当广泛。

早在英国维多利亚女王时代，委婉语就十分盛行。

当时的社会风尚提倡凡事都要兜圈子说话，不可直言，否则就会失礼。

在现代英美社会，说话委婉、含蓄、幽默被认为是文明与礼貌的象征。

近几十年来，英语委婉语大有流行之势，其使用范围已扩大到了许多领域，几乎涉及现代社会生活和公私事务的各个方面，从生、死、性、爱、老、弱、病、残、贫困、金钱、罪过、相貌、职业、种族、各种禁忌与隐私直至商业、广告、教育、政治、经济、外交、战争及其他微妙敏感而又难以直言的话题，其中许多委婉语带有浓厚的社会文化色彩，在汉语里往往没有相应的表达法。

以下仅举几方面为例：

1.官方委婉语。

美国政府机构汇集了各种官方英语（officialese），文武官员职员分别盛行联邦政府官僚英语（bureaucratese）、五角大楼英语（Pentagonese）、国务院英语（State-Departmentese）、官腔英语（gobbledygook）以及各地方市政府英语（urbanbabble）。

英国官方则创造新的委婉语，甚至规定某些具体词目不得在议会使用，议员不得在言谈中对各种大小官员表现出不忠不敬。

在这些官方英语里，委婉语比比皆是，其中有些言辞成了政客们掩盖事实真相、欺骗选民、争取民意的一种手段。

例如政府官员对于种种社会问题，常常采用委婉的方式加以粉饰：

严重的失业现象，官方称之为underutilization（未充分利用人才）或humanresourcesunderdevelopment（人力资源未充分开发）；生活在贫困线下的穷人，称为theunderprivileged（受到不公正的待遇）或disadvantaged（机遇不佳）；这些人入不敷出，债台高筑，官方谓之negativesaver（负数储蓄者）；他们居住的贫民区，叫做substandardhousing（不合规格的住房）、innercity或centralcity（内城区）；许多人被送进监狱，按照官方的说法，则是进入houseofcorrection或correctionalfacility（改造所，教养院）。

为了掩盖官方丑闻，“捏造”只是lessthantruthful（不大真实），“窃听”也只是intelligencegathering（收集情报），“暗杀”不过是liquidation（清算）而已。

总之，政治常常成了一场玩弄委婉语的游戏，这正如GeorgeOrwell所指出的：

ThingslikethecontinuanceofBritishruleinIndia,theRussianpurgesanddeportations,thedroppingoftheatomicbombsonJapan，canindeedbedefended，butonlybyargumentswhicharetoobrutalformostpeopletoface，andwhichdonotsquarewiththeprofessedaimsofpoliticalparties．Thuspoliticallanguagehastoconsistlargelyofeuphemism，question-begging，andsheercloudyvagueness．Defenselessvillagesarebombardedfromtheair，theinhabitantsdrivenoutintothecountryside，thecattlemachine-gunned，thehutssetonfirewithincendiarybullets：

thisiscalledpacification．Millionsofpeasantsarerobbedoftheirfarmsandsenttrudgingalongtheroadswithnomorethantheycancarry：

thisiscalledtransferofpopulationorrectificationoffrontiers.Peopleareimprisonedforyearswithouttrial,orshotinthebackoftheneck,orsenttodieofscurvyinArcticlumbercamps：

thisiscalledeliminationofunreliableelements.

五角大楼的委婉语也颇为独出心裁。

为了掩盖侵略战争的本质，国防部官员把它称为internationalarmedconflict（国际武装冲突）；对美国空军来说，空袭只是airsupport（空中增援），在原苏联领空的侦察飞行则仅仅是一种overflight（越界飞行）。

军方为了尽量缩小暴力破坏的程度，把杀死敌人称为neutralizetheadversary（压制对手），把伤亡称为circadianderegulation（生理节奏的反常）。

为了掩盖战争中失败的真相，五角大楼的官员会说：

“退却（retreat）?

我们没有退却这个词，我们把这叫做‘撤出’（exfiltration）或‘战线调整’（anadjustmentofthefront）。

我们也没有‘战败’（defeat），我们把这叫做‘战略撤退’（strategicwithdrawal）。

”进入核子时代以来，官方尽力掩盖核大战的威胁，委婉语的使用也达到了高潮。

大量有关战略核武器的用语如deterrence（威慑）和firststrikecapability（第一次打击能力）等，从不提nuclear（核子）这个词，也不提它可能导致人类的毁灭。

五角大楼英语在美国官方中甚为流行，对政府语言、公众会话和新闻媒介的影响也最为深远。

美国国务院的委婉语尽量借自五角大楼，此外，其委婉曲折的外交辞令也毫不逊色。

外交官员常常尽量缩小国际紧张局势的严重性，让公众对其真正的动机和国内外问题产生模糊的印象。

当两位外长举行了一次usefulandbusinesslikemeeting（有益而一本正经的会晤），其实是一次什么问题也没有解决的会晤；当两位总理进行了一次seriousandcandiddiscussion（认真而坦率的讨论），事实上是存在着重大分歧。

谈及国内经济问题时，外交人员会用deflation（通货紧缩）或rollingreadjustment（周期性重新调整）来代替depression（经济萧条）。

当“雾谷”（美国国务院）的人士告诉你Thereisaneedformorefullyinformedjudgments（你需要更富有见识的判断），他是在耍外交辞令：

Youdon’tknowyourelbowfromaholeintheground（你不能凭一知半解就下结论）。

2．职业委婉语（occupationaleuphemism）。

在当代英美社会里，人们为了装饰门面，提高某些行业的社会地位，常常创造一些悦耳动听、冠冕堂皇的委婉语来称呼某些职称或职业，如：

sanitaryengineer（=plumber）管子工

meattechnologist（=butcher）屠户

prisonofficer（=gaoler）监狱看守

rodentoperator（=ratcatcher）捕鼠工

clairvoyantreader（=fortuneteller）算命卖卜者

researchconsultant（=fileclerk）档案（卷宗）管理员

funeraldirector（=undertaker）承办丧葬者，殡仪员

plantsuperintendent，supervisor（=foreman）工头，领班

aislemanager（=floorwalker）百货公司的巡视员、招待员

proprietorofloanoffice（=pawnbroker）当铺老板

publicrelationscounselor（=press-agent）新闻广告员

memberoftheoldestprofession（=prostitute）妓女

洛杉矶市政府曾通过一项决议，要求公众不要把警察称为cop，而应采用一种较为尊敬的称呼：

lawenforcementofficer；选美竞赛的一位获胜小姐因隐瞒婚史而被取消资格，她说：

“IknowinmyheartI’mnotaliar，I’mjustaprevaricator．”使用这种委婉语大多出自一种有趣的心理，即措辞越好听，其身份便越高贵。

3．学校委婉语。

教师为了不挫伤学生和家长的自尊心，也常常使用委婉语，于是，迟钝或呆笨的学生是unflamboyant（不浮夸），低能儿是subnormal（智力逊常）、exceptional（special）child（情况特殊的孩子）。

纽约市一所小学曾汇编过一本小册子，作为学校向学生家长汇报学生在校表现的指南，以下是校长建议教师应该使用的一些委婉语：

HarshExpressionEuphemism

（Avoid）（Use）

1.Lies撒谎Showsdifficultyindistinguishingbetweenimaginaryandfactualmaterial

2.Cheats作弊Needshelpinlearningtoadheretorulesandstandardsoffairplay

3．Steals偷窃Needshelpinlearningtorespectthepropertyrightsofothers

4．Isabully恃强欺弱Hasqualitiesofleadershipbutneedshelpinlearningtousethemdemocratically

当今英美社会的委婉语正在不断推陈出新，其流行之势几乎遍及各行各业。

委婉语固然可以使人们避免许多难堪的局面，减少不必要的摩擦，调节人际间的关系，但过多地使用委婉语却给人一种闪烁其词、矫揉造作的印象。

许多委婉语还被用来掩盖事实，欺骗公众，影响人们直接的思想交流，因而引起了英美语言学者的深切关注。

E．McMahan和S．Day在“TheWriter’sRhetoricandHandbook”一书中曾指出：

Suchindirectnessmayseemamusing,butpeoplealsouseasinisterkindofeuphemismtomaskrealitiesthatoughtnotbeconcealed．TheCIA，forinstance，substitutesthevaguephrase“terminatewithextremeprejudice”fortheuglyword“murder”．ThePentagonreferstoweaponsdesignedtokillpeopleas“antipersonnelimplements”.Insteadof“bombing”，theAirForcespeaksof“protectivereactionstrikes”．Suchtransparentattemptstomakekillinghumanbeingssoundinoffensivearedangerouslymisleading．

二、含蓄（Implicitness）

英美民族富于幽默，表达时常常不把要说的话直接说出来，而是用某种间接、含蓄的方式来陈述。

汉语也有含蓄表达法，但较常用作修辞手段。

总的说来，汉语比较倾向于直截了当，而英语则比较常用克制陈述、间接肯定、委婉否定和婉转暗示的表达方式。

1．克制陈述（understatement）；以含蓄的语气故意把大事化小（makebigthingsseemtrifle），用轻描淡写的言辞来加深对方的印象。

这种保守又谨慎的表达法在英国中上阶层的口语里尤为流行。

A．Maurois以下的一段话很能说明英国人含而不露的（reserved）性格：

AnEnglishmanwillsay“Ihavealittlehouseinthecountry”；whenheinvitesyoutostaywithhimyouwilldiscoverthatthelittlehouseisaplacewiththreehundredbedrooms．Ifyouareaworldtennis-champion，say“Yes，Idon’tplaytoobadly”.IfyouhavecrossedtheAtlanticaloneinasmallboat，say“Idoalittlesailing”.

这种有节制的（controlled）而又漫不经心的（casual）曲言（meiosis），往往带有幽默和冷嘲的味道：

1）Itwasnothing;apinprick.

没什么。

刺耳的话而已。

2）Hehadfivesandwichesandaquartofmilkforhissnack．

他吃了五个三明治，喝了一夸脱牛奶，作为他的小吃。

3）Hehadamansioninthecountryandanotherlittleplaceintown．

他在乡下有一座大厦，在城里还有个小地方。

英国人说话含蓄、克制、幽默，这在一篇介绍有关英国人的性格（“TheEnglishCharacter”）的文章中可以找到更多的例证：

Inmanypartsoftheworlditisquitenormaltoshowopenlyextremesofenthusiasm，emotion，passionetc．，oftenaccompaniedbyappropriategestures．TheEnglishmanissomewhatdifferent．Ofcourse，anEnglishmanfeelsnolessdeeplythananyothernationality，buthetendstodisplayhisfeelingsfarless．Thisisreflectedinhisuseoflanguage．Imagineamancommentingonthegreatbeautyofayounggirl．Whereasamanofmoreemotionaltemperamentmightdescribeheras‘‘anexquisitejewel”,“divine”,‘‘precious”,theEnglishmanwillflatlystate‘‘Um,she’sallright”.AnEnglishmanwhohasseenahighlysuccessfulandenjoyablefilmrecommendsittoafriendbycommenting，‘‘It’snotbad，youknow，”oronseeingabreathtakinglandscapehemightconveyhispleasurebysaying，“Nice，yes，verynice．”Theoverseasvisitormustnotbedisappointedbythisapparentlackofinterestandinvolvement,hemustrealizethat‘‘allright”，‘‘notbad”,and“nice”,areveryoftenusedassuperlativeswiththesenseof‘‘first-class”，“excellent”，‘‘beautiful”．Thisspecialuseoflanguage，particularlycommoninEnglish,isknownasunderstatement．

2．间接肯定（1itotes）：

用反对语的否定来表示肯定，这种弱式双重否定往往能产生比直接肯定更加强烈的印象，如用norareoccurrence代替afrequentoccurrence，用nosmall代替great。

汉语也有这类反语，如“未尝不可”、“难免错误”、“不虚此行”、“不无遗憾”、“没有白干”等，但较多采用直接肯定，如：

1）Tomynosmallastonishment，Ifoundthehouseonfire．

我发现房子着了火，这使我大吃一惊。

2）Itservesnolittlepurposetocontinuepublicdiscussionofthisissue．

继续公开讨论这一问题是大有用处的。

3）Thepress，ToryandLaboralike，concernedwiththesegreatquestions．

英国保守党和工党两派报纸，对于这些事关重大的问题并不是漠不关心的。

4）Thereis,nountroubledpaceinthistroubledworld．

这多灾多难的世界没有任何太平的乐土。

5）Martin（whowasverygenerouswithhismoney）orderedanotherglassofpunch，whichtheydrankbetweenthem，andwhichhadnoeffectofmakingthemlessconversationalthanbefore．（C．Dickens）

马丁（用钱很慷慨）又叫了一杯香甜混合饮料，两人共饮，这反而使他们俩谈得更加起劲了。

6）Notinfrequentlyanunpopularprisoner，stonedbythemobwhilehelpless，wasfortunateifheemergedwith，nogreaterpermanentinjurythanthelossofaneye．Evendeathfromwoundssoinflictedwasnotaltogetherunlikelyorunprecedented.（DanielDefoe）

当一个令人讨厌的囚犯无能为力时，受到暴民抛来石块的砸打,结果只瞎了一只眼，不能不算运气。

因为莫说致残，就是丧命，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也不是完全没有先例的。

用否定之否定的方式（the‘notun-’habit）来表达间接肯定，有时候确实比直接肯定更为准确、微妙，如用notunkindly，notunnaturally或notunjustifiably比用kindly，naturally或justifiably较为婉转，且显得有分寸。

但滥用这类反语却会妨碍直接的思想交流。

GeorgeOrwell曾用以下一例告诫人们要注意这种倾向：

“Anotunblackdogwaschasinganotunsmallrabbitacrossanotungreenfield．”

英语还常用其他一些否定的形式拐弯抹角地表达强烈的肯定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