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大全金陵艳妓 精品 2Word下载.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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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内古瓶旧鼎,字画皆唐晋宋元。
烹茶定龙团雀舌,焚香必凤饼龙涎。
池中金鳞耀目,怪石嶙峋突兀。
真是家家斗胜,户户争妍,为的是招揽四方客人。
每当客人来访,门则半启,珠帘低垂;
狗儿摇尾欢吠,鹦哥喜唤送茶,妈妈登堂笑迎;
进轩则花娘接着,四周丫环簇拥。
日间目挑心招,绸缪苑转;
夜间拨阮弹琴,搬演戏曲。
真是声彻云霄,喧嚣达旦。
光顾这地方的人自然是膏梁公子,富室娇儿,以金银做缠头,以博千金一笑,穷人只能望门兴叹。
金陵艳妓()那些腰缠万贯的财主,必要宿美娼,嫖名妓。
可这名妓不是容易得来的,须才貌惊人,技艺压众,客人称赞,名声远扬。
来会名妓的都是些公子哥儿们,仗着老子鱼肉百姓搜刮来的钱,颐指气势,耀武扬威,却大多是囊中有钞,胸无点墨,还假充斯文,往来妓馆甚勤。
那些名妓最厌恶他们,可又不敢得罪,便在言语中讥讽,有作诗文嘲笑的,有借歌指桑骂槐的,真是贻笑大方。
妓女都有一个心愿:
从良——遇到一个好男人嫁了!
她们羡慕苏三遇上有情有义的王金龙,做了巡抚夫人,一下从十八层地狱上了天堂,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所以她们对服侍官吏从不推拒,都想抓住这大好的机会。
再说明朝本就有官妓,那些被燕王所杀官吏籍没的妻女均是,谓乐户,且代代世袭再也脱不掉。
如果哪个当官的看中娶了,替她除了乐籍,便永远脱离了火海!
有个叫侯捷的,是侯太常的次子,在京做官,历升苑马寺正卿,因管马久了深知马的好歹。
这时魏忠贤正操朝中大权,嫌朝中的马不灵便,知滇黔蜀三省所产之马虽不大但登山渡水如履平地,便差侯捷去那里购马。
途经金陵,他的门生莫仁接他到府中,为他洗尘接风。
饮酒之间说:
老世台此去云南等地辛苦,门生没啥可孝敬你,有个粉头,请她来支应,不知老世台尊意如何?
候捷哈哈笑道:
古人云:
蜜戚戚二三知己,娇滴滴一位红裙;
明晃晃两支明烛,响当当一个骰盆。
这都是极妙的事有何不可?
原来这是永乐帝创下的奇政,各官都可叫妓女承应酒席,唯不许公然留宿,然私谐鸳侣也没处查。
于是莫仁吩咐家人将那粉头带来。
她袅袅娜娜走了进来,向候捷叩头。
候捷见她花容玉貌,十分喜欢,问她话,竟是北京口音,娇声嫩气,愈觉可爱。
莫仁命女子在旁边唱曲,莺声呖呖。
饮到掌灯酒阑之后,候捷和官妓调笑,大有留连之意。
莫仁笑着说:
这妞子颇有丰韵,老世台若不嫌她鄙秽,留下她相伴如何?
侯捷也好此道,正中下怀,便谢道:
既承雅爱,敢不从命?
莫仁便令撤席。
莫仁带侯捷到书房,见床榻早已铺设定当。
两人坐谈了片刻,莫仁对候捷道:
欢娱夜短,一刻千金,恕门生不奉陪了。
说完他拱拱手走了出去。
那官妓上来服侍侯捷宽衣解带上床,她自己也脱尽衣裤睡下。
侯捷早已淫心勃发,伸手去摸她身上,皮肤甚细,嫩乳酥胸,颇为动人,忙腾身上去``````事后搂着她共枕而卧,轻声问她:
我听你是北京口音,如何到这里来?
她先是不语,问之再三才流着泪说:
妾姓刘,系北京人,父亲是太学士,不幸被奸人所害,家被罚没妾成官妓,母亲悲极而亡随父亲去了。
侯捷问:
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但愿得出火坑,为良人之妇,死也无憾也!
侯捷听了顿生怜悯:
你意果决,我同你一宿姻缘,理当救你。
那女子要下床磕头,被他抱住:
不消,不消。
她便在枕边磕了数十个头。
侯捷动情地拉她睡下。
女子感他恩情,逞娇献媚。
侯捷兴又复动,又与她行事一番,然后就寝。
翌日,侯捷对莫仁说要给刘女除了乐籍。
既然老世台喜欢敢不从命?
只是老世台现带了去,还是暂养这里以候驾旋?
侯捷连连摆手:
?
非我要娶她,你找个少年老诚的把她嫁了。
门生有个少年小吏,尚无妻小,就配与他吧。
莫仁说完叫了小吏来,从库中取出十两银子给他,作为花烛之费。
他夫妻叩谢了千恩万谢而去。
老世台救人出火坑,阴功莫大也!
莫仁夸奖道。
侯捷拱手告别:
恕皇命在身,不便久留,好事已成,就此告辞!
莫仁苦苦款留不住,直送至百里之外。
金陵艳妓()嘉靖年间,有个秀才,姓孙名寅。
为何取寅这个名?
因他生来右手有六个指头,像当年唐伯虎一般,家里希望他将来也能成为大才子。
岂知才子没做成,却常被人耻笑,有人骗他说:
你要成为唐解元,明天去看太阳从西边出来。
他真傻得翌日早早起来面向西方,看太阳升起,一直站到中午,还惊讶地说:
咦——我没看到太阳出来,怎么当头了?
众人知后笑得前仰后合,给他取了个孙呆的外号。
孙呆有时也知道自己被人作弄,却不计较,于是众人中原老成的也来取笑他,轻薄的更不要说了。
孙寅凡到朋友家,见有歌妓坐在那儿,转身就往外走!
那些朋友便故意藏过妓女,诱他到家,把外面的门锁了。
他走不出去,只得坐下。
妓女便出来唱曲侑酒,在他面前做些勾肩搭背,捏臂扪胸的丑态。
朋友指使妓女坐到他身边,板住他手往他嘴里灌酒,还跟他喝交杯酒。
弄得他两颊红起,连脖子都赤了,汗珠如散珠般滚落下了。
众人见状,却拍手大笑。
有个叫阿珠的女子,年方十八,有落雁之容闭花之貌,不幸误落风尘。
她一意要嫁个才貌双全的郎君,却久未遇到。
孙寅的朋友魏松,怂恿他说:
你是读圣贤书,做圣贤事的人。
圣人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你年岁不小,又无弟兄,这婚姻之事拖不得的。
孙寅道:
魏兄说的是,但恨没合适的,因次磋砣了。
魏松笑道:
人家说你呆,真个呆了!
这事总要想法子去做,像你这样不动脑子,到胡须白了也没人要!
孙寅一听急了:
我真没法子,那就烦劳魏兄给我物色一个。
我有一个绝色女子,要的就是像你这样才貌双全的,不知你·
·
孙寅一听绝色,急忙打断他话:
要,要!
不知此女姓甚名甚?
就是阿珠啊——孙寅再呆,阿珠的大名也是知晓的,喜上了眉梢:
那就有劳魏兄引见。
但你要舍得花钱,见面礼总要的吧?
是,是,要的,要的!
他点头似鸡啄米,银子我设法去弄来,好让你去办事。
孙寅家贫,父母早亡,为了凑这几两银子,他把冬衣拿去?
了,却只?
了二两银子。
心里踌躇:
这点银子怎么办事情?
他在路上边走边想,不意和人撞了个满怀!
啊呀,我正找你!
他抬头一看是钱成,便问:
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到亲戚家去吊丧,想请你帮我写篇祭文。
孙寅一听头摇得似拨浪鼓:
没空,没空,小弟今日有事,还少三两银子呢!
你还是找别人写罢!
钱成一把拖住他:
兄又呆起来了,你做了这篇祭文,少说也有十两八两,为了这三两小头,却要与别人,你说呆也不呆?
孙寅不由失笑:
呆,呆,我这就去兄家。
孙寅虽呆,文章却很会写的,梢一斟酌便一挥而就。
包了八两银子与他。
孙寅高高兴兴去了。
孙寅同魏松去阿珠家,把五两银子递与妈妈。
你们在外梢等。
妈妈说完便进去了。
一会儿妈妈出来了。
孙寅问:
小姐有何话说?
妈妈笑道:
相公请猜猜看?
莫非要我中了举人,方肯嫁我?
妈妈摇摇头。
可是要我索兴中了进士,点入翰林?
妈妈仍摇着头。
这倒猜不出,请妈妈说了吧。
孙寅无奈道。
那小姐说得太好笑,说相公若割去了多余的指头,她便嫁你。
孙寅听了眉头蹙紧了,少顷道:
妈妈,今日晚了,明日麻烦你到我家来,我自有话说。
说罢他即转身离去。
孙寅回到家,心中想道:
我多这指头实在不雅相,若依刘小姐所说割去它,这疼难忍;
若不依她,怎能佳人到手?
踌躇了半晌,奋然道: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走到厨下,拿起菜刀,竟把那指头割了!
指头断下非同小可,顿时血如泉涌,痛彻心肺,立即晕倒在地。
金陵艳妓()可怜他家中无人,幽幽醒来,摸把香灰按在伤口上,扯块丝绢包了,和衣躺在床上。
她手上作痛,再也睡不着,看看天明,挣扎着起来。
听得有人敲门,是妈妈的声音,一步步挣到门边,拔去了拴。
妈妈进来,见孙寅面色蜡黄,吃一惊:
相公,今日有些贵恙吗?
孙寅把伤手给她看,有气无力道:
昨夜回家,按刘小姐吩咐把多余的指头割了,几次痛晕过去,故这般模样。
妈妈吓了一跳,见地上血迹斑斑,一个小指头断落在血泊中,呀呀地叫了起来:
相公啊相公,你可吃大苦了!
你在家好好将息,老身这就去刘家!
听说孙寅真割去了指头,阿珠却笑个不停,竟对妈妈说:
你回去再叫他除了这呆气,方允他亲事。
妈妈不平道:
小姐,你太过分了,他为割那指头,连发了几个晕,你还说话不算数?
阿珠说:
不是我说话不算数,我也怜他志诚,只是婚姻大事非同儿戏。
前日我是跟你闹着玩的,谁知他却当了真!
如今你去回绝他就是了。
妈妈气得一跺脚走了。
妈妈不能把阿珠耍他的话告诉孙寅,只是说:
她要你除了这呆气,方允亲事。
他听了不由恼火:
他嫌我穷不肯就罢了,却骗我受了那般疼痛,现又要我除了什么呆气!
我又何曾呆了?
她是在找不肯嫁我的推头。
孙寅那些朋友,听说他亲事不成,白白割去那个指头,没有一个不笑话他。
转眼已是清明佳节,男男女女都出城踏青,人山人海很是热闹。
这时孙寅手上的伤已好,便跟随那些朋友去游玩。
来到一处寺庙,见一乘小轿抬了进去。
他的朋友认得轿后跟着的丫环,笑对孙寅说:
轿内坐着的是阿珠,不知孙兄见过她花容没有?
孙寅知是取笑他,心想:
我受了阿珠一场苦,也正想看看她是何等样一个仙子,却这般欺负人!
便和众人一起跟了进去。
到得殿上,见她正在磕头,等她起来一看,啊——真天人也!
有词为证:
脸开满月,月还没她白;
发压浓云,云也没它黑。
柳样腰儿,弓样鞋儿,袅娜勾人魂魄;
更爱小小樱桃,婉莺声声醉人。
阿珠拜完佛,转身上轿而去。
众人也出了寺门,却不见孙寅人影。
这又奇了,我们同到里面看看。
众人重又进去,寻到佛殿上,却见他呆呆在那里立着!
可人儿早已走了,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孙寅却不回答,只是立着。
众人看他时,两只眼睛定定的。
不好了,怎么这般模样?
孙兄,孙兄!
大家齐声发喊。
可他喉头声闷,发不出声。
众人着了慌,七手八脚将他抬回家中,忙请郎中给他治病。
郎中给他把了脉,道:
六脉俱和,不像有什么病,且过了一夜,明日再看。
次日天明,众人又都来探望,见他仍昏昏沉沉。
如此一连三日,孙寅皆如此。
再说阿珠回到家中,夜来睡去,却见一书生过来同她缠绵,欲待推却,手脚都提不起来,只得任其所为。
她问道:
你是谁?
书生道:
我叫孙寅。
阿珠醒后以为春梦,不想夜夜这般!
心里好生狐疑。
一日妈妈过来对她说:
好笑一桩奇事,前日那个孙秀才,如今患病在家,差人来说要上我家叫魂,此话从哪里说起?
阿珠听了心中骇异,忙问:
你可许他吗?
我初时不肯,因他央求不过,也就应承了。
阿珠点点头。
夜间孙家请了一个道姑,捧着孙寅的衣服来刘家叫魂。
阿珠指点她,让她进了自己房。
嗳,说来也怪,这晚那书生便不再来缠,阿珠暗暗称奇。
孙寅招了魂后,其病霍然,恢复了常态,但仍思念阿珠,想起刘小姐的美貌丢舍不下,心中纳闷,茶饭不思又害起病来,弄得面黄肌瘦,。
他家里养着一只鹦哥,由于没人喂养死了。
孙寅叹口气说:
鹦哥啊鹦哥,我豢养了你多年,为何先我而去?
难道不忍心看我病重死去?
说完又想:
我若做了这鹦哥,此刻定然飞到刘家去,见心上人了。
金陵艳妓()他正这般想着,不觉魂儿已附在鹦哥身上,翩翩飞将起来,飞出亭心,一径朝城中而去,看看来到刘家,在阿珠卧室前歇了下来。
阿珠正在房中刺绣,见飞下这鹦哥来,便寻了个罩子去罩它。
那鹦哥叫道:
珠姐,你不要罩我,我是孙寅,为思慕你而来。
阿珠听了大吃一惊,双手把它抱起,放在怀里:
秀才多情,令我感动。
但你我人禽异类,怎成姻缘?
鹦哥道:
小生但得近小姐芳泽,心愿足也。
于是阿珠将它带在身边,天天喂食给它,如此三日。
妈妈急匆匆进来:
你说怪不怪?
那孙秀才为你竟害病死了,因心口还有点温热,故未入棺。
见阿珠怀里那只鹦哥,又说:
咦,这好像是孙秀才家的嘛。
阿珠没有理会。
等妈妈出去,她汪汪地掉下泪来:
秀才,你若能还魂,我当誓死相从。
鹦哥道:
姐姐又来骗我?
阿珠指天发誓:
我刘珠姐若负你,死无葬身之地!
鹦哥听了竟衔起她的一只绣鞋,扑地展翅飞了出去。
孙寅的许多朋友都守在他床边,见鹦哥飞来,伸手去抓,却见它把绣鞋丢下,扑地倒地死了。
众人正觉奇怪,忽听孙寅喊了声:
累死我了!
竟活了过来。
众人不胜喜欢:
恭喜孙兄,又得重生。
孙寅醒来,央求众人:
麻烦哪位,替我去刘家跑一趟。
我去。
魏松自告奋勇去了。
阿珠在家中念道:
鹦哥去了,孙郎可能再活?
想遣妈妈去问,又羞于启齿。
现见魏松来求亲,一口答应。
孙寅在众人帮衬下,拣个吉日,吹吹打打,将阿珠娶进门。
这割指头、化鹦哥的事一时被传得纷纷扬扬。
阿珠对丈夫说:
我和你现已成为夫妻,若贫贱到底,岂不羞死?
何不今日为始,苦志攻读,求个前程?
孙寅道:
娘子说得是,我当发奋读书力求功名。
翌年正是大比之年,孙寅上京赶考,高中第一名解元!
那些朋友都来道喜,说:
孙兄不但六个指头像唐伯虎,连中解元也像。
这一段奇姻缘,在金陵城内被传为美谈。
第二章永乐年间,有个叫俞大成的秀才,家有万金,娶妻陈氏,已有五载,夫妻虽十分恩爱,却没有孩子,陈氏再三劝他纳妾,他都不肯应许。
陈氏不幸得了重病,流着泪劝丈夫道:
我若自己生得出孩子,何必勉强你纳妾?
恐怕我这性命也不久于人世,在九泉之下怎得安宁?
说到伤心处哽咽住了。
见这光景,大成心中老大不忍,只得答应说:
娘子你休悲伤,我答应你就是了,只是纳妾岂可儿戏,须找个贤惠的才是。
我早替相公物色好了——是我在娘家时要好的姐妹,可惜命运不济误落风尘。
这倒没啥关系,风尘女子中有情有义的也不少,我出钱赎她出来就是了。
不知她姓甚名谁?
在哪个楼院?
她叫蕙兰,在轻烟楼内。
第二天俞大成便出钱将蕙兰赎了出来,带回家。
陈氏拣个好日子,另收拾一个房间给她做卧室,晚上推丈夫过去。
俞大成有妻有妾,来往其间,好不得意。
不料一年后,陈氏果然病势日重,医治无效死了。
俞大成和蕙兰不胜悲痛,将她隆重殡殓。
蕙兰虽不是正室,然十分庄重,料理家务井井有条,故大成不思续妇。
无奈族中尊长道无妇不成家,蕙兰只是个妾,且是烟花女子,都劝他再娶。
蕙兰也劝她说:
相公若不听尊长们,道是我蕙兰从中阻挡,使我落下恶名。
听她这么说,大成叹了口气只得应允。
哪知娶来的孙氏却是个妒妇,苦死了他们!
孙氏进门和俞大成行了礼,蕙兰出来参拜主妇,孙氏心里十分恼火,竟哭哭啼啼了一夜,非要大成将蕙兰赶走不可!
弄得邻居们没法睡觉,有的还到门外偷听。
蕙兰知道以后日子难过,也一夜未眠。
金陵艳妓()大成又羞又恼,不等天明开门出去。
孙氏越发气怒,索兴大哭大闹。
邻居们都过去相劝。
有的去寻俞大成,要他给新人赔个不是。
大成气恨恨道:
讨了这样的不贤,真叫晦气!
若是我父母在堂,这般的人怎讨公婆喜欢?
看了众人脸面,他勉强回到家中。
但到晚间饮了几杯酒后,他和衣而睡。
那妒妇脸皮甚厚,过来替他宽衣解带,强着跟他行夫妻之事。
自从有了那种事,她日间跟在丈夫身后,不容他跟蕙兰说一句话;
到了晚上便催他早早回房睡觉,容不得他朝蕙兰房中走一遭,还常找蕙兰的茬。
好在蕙兰既聪明又和顺,没破绽被她捏。
俞大成见了,心里好生过意不去。
光阴如梭,转眼已是半年,孙氏竟不放大成去蕙兰房中一次,大成心里气不过,便约了几个要好的秀才去城里读书备考去了。
这天晚上俞大成偷偷从城里回来,轻轻走到蕙兰房中。
蕙兰张口要问,被他堵住嘴:
小声!
她轻声问:
相公刚从城里回来?
他点点头:
我今夜在你这里歇,你替我弄些小东西吃。
蕙兰一听怕了:
使不得,相公还是到奶奶房中去的好,省得淘气。
他道:
没事的,我方才回来,家中没人知道的。
蕙兰这才出去,袖了两个馍馍进房。
两人毕竟半年多不在一起了,今晚同床分外情浓。
到得天亮,一个同他一起回来的秀才来拜访,俞大成还没起来,家人回说:
主人不在。
那秀才说:
昨天我和他一起回来的,怎说他不在?
孙氏听了心里有数了,恨得咬牙切齿道:
是了,他一定在蕙兰房里,今番这贱人犯我手里了。
言罢拿来一根栗木棍子戳蕙兰的门:
瞒了我,你们做得好事!
那俞大成正和蕙兰穿衣起来,蕙兰战战兢兢道:
这下如何是好?
大成心中忿忿,开门出来劈手夺过木棍,扔在地上。
见他虎着脸,势头凶猛,孙氏不敢胡来,便蹲在地上号啕大哭。
孙氏叫来了她家里人,她父亲孙九和是个管官司出入衙门的恶棍,带来四个儿子和五六个族中后生,拿了棍棒要打俞大成。
俞大成见势头不好,从后门一溜烟逃了。
孙氏寻不着俞大成,便找蕙兰出气要打,亏得大成族里人出来,还有左邻右舍,有好几十人,在门口呐喊:
你们这般行凶不讲理,我们一齐动手,结果了你们!
孙九怕众怒难犯,便安慰了女儿几句走了。
那俞大成像断线的风筝杳无音信,可蕙兰的肚子却一天天大起来,原来那一晚她却受了孕!
孙氏见她怀了孕,更是嫉妒,几次拿根门闩朝她肚子上打,蕙兰都避开了。
到了十月满足,蕙兰生下一个儿子,孙氏倍加懊恼,一心想弄死孩子。
一日蕙兰在屋里晒被子,回到房中床上不见儿子,急得像热锅上蚂蚁团团转,忽然肚子一阵疼,到床后解手,猛见儿子倒竖在净桶里!
也是小孩命不该绝,蕙兰忙抱他起来,拍他身子,呕出许多脏水,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蕙兰哭着去找族里人,他们都愤愤不平,找孙氏说话,她却死不认帐!
为保全俞家血脉,他们商量后要孙氏每月给足蕙兰母子日常支出的费用,把两间小屋砌断了,另开门户。
孙氏见合族公义,只得勉强应允。
蕙兰便领了儿子自去度日。
光阴甚速,年又一年,那小孩已是五岁,蕙兰因丈夫不在家,没给他起名,随便叫他俞儿。
一日俞儿在学堂边玩,听得那些学生读书很好听,回来对母亲说也想进学堂读书。
蕙兰对他说:
你尚年幼,再等大些送你去就是了。
他却不依,偏要明日就去。
蕙兰拗不过他,只得答应。
翌日她带了俞儿到学堂,对先生说:
麻烦先生教他几句。
她本想难难儿子,岂料先生教他竟一教就会!
接着又教他几十句神童诗,一会儿便背熟了,把个先生欢喜得夸奖不住:
我教了这么多年书,学生不少,那里见过这般聪明的?
神童,真是神童!
我宁愿不收一文钱,白白教这小官人书,只要他将来发达时,不忘记我这个先生就是了。
金陵艳妓()从此俞儿便在那学堂读书,不上三年便把十三经都念完了。
一日回家问他娘:
母亲,怎么同窗学生都有父亲,唯独我没有?
蕙兰说:
等你大了对你说。
孩儿八岁了,难道还小?
几时算大了,才对我说?
你到学堂路过关帝庙时,进去磕个头,求菩萨保佑你快快长大。
孩儿晓得了。
俞儿真去关帝庙磕头了。
又过了两年,俞儿已十岁,却长得高大,似十三四岁,做的文章已十分好。
一日先生对他说:
你今年还只十岁,却做出这绝妙文章,真是令人羡慕!
可惜你父亲不知在何处?
未曾见过你这般好儿子。
先生这句话触动了他的心事,回去就问他娘:
父亲究竟在何处?
娘不说我读书没心思。
蕙兰没办法,只得把丈夫出走的事说了。
俞儿听了不觉掉下泪来,道:
让孩儿明日把父亲寻来。
你尚年幼,怎么去找寻?
还是过几年再说。
或者你父亲自己回来了,也说不准。
到了此日,蕙兰见儿子上学去了,却到放学时不见他回来,到学堂问先生,却告知俞儿今日没来上学!
蕙兰以为他到别处去游玩,可四周都寻过了,没见他踪影,这才怀疑儿子去找他父亲了。
果然过了五六天,仍不见儿子回来,心里着急万分,俞儿身上没一文盘缠,山长水远,怎么行呢?
儿是娘的心头肉,叫蕙兰怎不心痛担忧?
孙氏知道这事高兴死了,打发心腹人去对蕙兰说:
你家主出去了十年,杳无音信,死活都不知,如今小官人也没了影踪,怕是被拐子拐了。
奶奶你终身无靠,还是寻个主顾嫁了吧!
蕙兰决然道:
就是家主和小官人都不在,我也断不嫁人的!
那人回复了孙氏,孙氏恶狠狠道:
既然她不肯嫁人,我这里却没有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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