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附属学校的传统与创新对北京高校支持中小学发展实践的反思.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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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附属学校的传统与创新对北京高校支持中小学发展实践的反思
大学附属学校是我国基础教育阶段学校的重要类型之一。
在当前我国基础教育阶段学校中,冠以某某大学附属学校名称的,数量不可胜数。
但是,不同的大学附属学校在办学模式、管理方式、与大学的关系上存在明显差异。
既有研究中,有学者将我国大学附属学校的发展分为三个历史时期,也在这三个不同的历史时期,分别产生了三种类型的大学附属学校:
新中国成立至20世纪80年代中期的大学附属学校是大学办社会的产物,大都属于“大学的子弟学校”;80年代中期至20世纪末大学授权将地方已有的普通或薄弱学校挂牌为大学附属学校;21世纪初至2010年期间,地方政府与大学合作在城市新区建立新学校。
应该说,目前大学附属学校中,上述三种类型都占一定比例,但是并不能涵盖所有的大学附属学校类型。
2014年北京市教委启动了一项旨在扩充优质教育资源的“高校支持中小学发展”项目,为保障其顺利推进,该项目委托首都师范大学组建督导组,对之实施过程进行统筹。
在参与项目督导的过程中,笔者发现伴随项目的推进,产生了一批新的大学附属学校,尽管可以将之看作地方政府和大学合作产生的特定类型的附属学校,但是它们与同类学校相比有自身的特点,本文即想对这批附属学校做进一步研究。
此外,“新”大学附属学校的涌现,使我们有机会重新审视“大学与中小学关系”命题,反思大学支持中小学发展的机制。
北京教育改革实践为教育理论的发展提供了天然的“实验场”,“高校支持中小学发展”项目是一个重要案例,对在此项目下产生的“新”大学附属学校进行研究,也将深化我们对基础教育发展规律的认识。
一、我国大学附属学校的历史传统:
强关系下以大学发展为主
从发生学的视角来看,小学、中学、大学教育的产生具有相对的独立性,彼此之间并无密切沟通。
高等教育与基础教育发生联系,最早可以追溯至大学预科教育。
有学者指出,正是由于近代中国的中等教育与高等教育未能形成有效衔接,中学无法为大学提供合格的、充足的生源,催生出中国近代大学预科教育。
伴随现代学校制度的发展,才逐步形成小学、中学、大学前后接续与循序递升的三级学校制度。
在最早出现的双轨学制中,在精英教育理念的支配下,中学教育开始越来越多地发挥大学预备教育功能,为大学输送生源。
这可以看作是早期大学自办附属学校的发端,也是大学与中学建立关系的较早溯源之一。
新中国大学设置附属学校的传统,最早可追溯至师范教育。
1952年教育部颁布《师范学校暂行规程(草案)》,指出“师范学校应设附属小学……加强在校师范生的教育实习,新的教学方法的研究和先进教学工作的推广”。
1956年5月教育部下发《关于颁布实施师范学校附属小学条例的通知》,指出“为了提升师范学校教育质量……制定《条例》。
”在该条例中重申了《师范学校暂行规程(草案)》中的相关内容:
“师范学校必须附设小学;进行小学教育研究,实验新的教育方法并且供应师范学校进行教育实习的场所;附属小学在师范学校校长领导下开展工作。
”1955年8月,教育部制定了《关于高等师范学校附属学校的设置及领导关系的规定》,明确指出:
“高等师范学校只设附属中学一所;高师附中是高等师范学校在教育理论、教学方法等科学研究工作的场所;高师对附属中学全面领导,包括政治、行政和业务领导;高师附校作为完全中学;各年级设立双班。
”
除了师范院校的附属学校之外,在新中国成立之初“单位办社会”的大背景之下,也涌现出不少非师范高校的附属中学、附属小学。
由于整个社会功能的不完善,大学自办基础教育就像大学自建教师新村、校办工厂、校办医院一样,构成大学发展历程中的一个特定阶段。
这些大学附属学校的重要功能就是解决大学教职工子弟上学问题。
由此可见,我国大学办附属学校,最初的动机是满足师范院校教育学科的发展、保障教师培养的需求,彼时的附属学校是作为师范院校教育科学研究的“实验室”,充当教师人才培养的“实习场所”建立起来的,这些附属学校承担了师范院校教育教学实验、师范生实习的重要功能。
此外,在单位办社会的时代背景下,包括师范院校在内的一系列大学附属学校也承担着解决大学教职工子弟入学的重要社会职能。
这些传统的大学附属学校,具有明显的“附属”性质,它们与大学之间存在密切的“强”关系,大学对这些附属学校的发展不遗余力,因此它们中的大部分发展成为所在地区的名校、优质校。
二、我国大学附属学校的发展现状:
附属色彩淡化下独立特征凸显
改革开放以来,大学附属学校的数量不断增加,除了传统上以教育学科见长的师范大学和以外语学科见长的外国语大学之外,综合性大学及一些有知名度的理、工、农、医、艺类大学也纷纷建立了自己的附属学校。
伴随大学附属学校规模的发展,大学附属学校与所属大学之间的关系、大学附属学校的功能定位也呈现多样化的发展。
2016年首师大附中课题组面向全国22所大学附属中学进行过一次问卷调查,回收了13份校长问卷和1283份教师问卷。
本次问卷调查的结果,有利于我们更准确地了解大学附属学校的发展现状。
从调查结果来看,有10所学校仍然“为所属大学的学生提供实践机会”,有6所学校表示“所属大学职工子弟有入学优惠政策”。
这说明传统大学附属学校助力高校人才培养的功能还依然存在,相对而言,大学附属中学在满足大学子弟入学需求上呈现弱化趋势,其原因是多方面的,此处不便赘述,但是从一个侧面揭示出大学附属学校功能定位的变化,以及大学与其附属学校关系的改变。
在本次问卷调查中,我们还询问了被调查校长“在具体办学过程中,附属中学获得了大学哪些支持”。
调查结果显示,办学资源、师资培训是传统大学附属中学从大学获得的重要支持,此外,在学生培养、课堂教学等方面附属中学也获得较多支持,相对而言,在办学理念上,被调查的13所附属中学接受大学支持的较少(见表1)。
表1附中在办学过程中获得大学的支持
上述调查结果表明,大学附属学校在发展过程中,其“附属”特征在淡化,其作为“中学”的特征日益突显,作为一所中学其关注点在如何利用大学资源获得更大发展。
然而,不容忽视的问题是,伴随附属学校“附属”特征的淡化,是大学对附属学校的支持也在相对弱化。
在本次教师调查问卷中,询问了大学对附属中学的支持程度。
从调查结果来看(见表2),有相当比例的附中教师对相关支持表示“不清楚”,此外,表示参与相关支持“很频繁”的比例都在5%以下,表示大学参与相关支持只是“偶尔”发生的比例为30%~40%,明确表示“没有参加过大学相关支持活动”的教师比例为20%~30%。
这说明,当前大学对其附属中学的支持力度相对不足,大学与其附属中学之间的关系已经较为疏远。
表2大学对附属中学的支持程度
上述发现从校长与教师对“大学对学校发展有多大影响”这一问题的回答中也可得到印证。
这一问题的答案分为“影响非常大”“有影响”“一般”“基本没有影响”“完全没影响”,7位校长选择了“有影响”,4位校长选择了“一般”,2位校长选择了“基本没有影响”。
此外,11.6%的教师认为大学对学校发展“影响非常大”,45.0%的教师认为大学对学校发展“有影响”,19.2%的教师认为大学对学校发展影响“一般”,18.2%的教师认为大学对学校发展的影响“基本没有”,还有6.1%的教师认为大学对学校发展“完全没影响”。
由此可以见,伴随传统大学附属学校的发展,其独立性日益凸显,“附属”于大学的性质日益淡化,一定程度而言,大学与其附属学校的关系已经从传统的“强关系”转变为“弱关系”。
三、“新”大学附属学校的特征:
政府驱动下的合作帮扶
虽然大学与其传统附属学校由“强关系”转变为“弱关系”,但是作为我国当前重要的学校类型,大学附属学校具有良好的社会声誉,较之非大学附属学校,这类学校能更便利地借助大学这一更高的平台获得较大发展空间。
因此,这类学校的教育质量普遍较好。
例如,有学者指出,在民间的排行榜中北京高中居前十位的,大学附中占了半数以上,上海高中的传统“四大名校”中大学附中占据三席。
因此,一定意义上而言,大学附属学校已经成为优质学校的代名词。
正是在这一社会背景之下,“大学附属学校”作为一种理想类型也逐渐被政府所认可,在基础教育追求质量、公平的改革过程中,“大学附属学校”逐渐进入各地政府的教育改革政策中,成为实现教育质量提升的有效工具。
始于2014年的“高校支持中小学发展”项目即是北京市教委主导的“扩优项目”之一,即通过大学支持周边小学、中学的发展,提升基础教育质量,促进优质基础教育均衡发展。
在这一政策之下,北京涌现出一批新的大学附属学校。
之所以称之为“新”大学附属学校,是因为这类学校虽然同传统的大学附属学校同名,但是其本质和内涵出现了诸多新的特征。
(一)“新”大学附属学校以实现区域教育资源优质为目的,具有明确的政府导向
2014年出台的《北京市高等院校支持中小学发展实施意见》(简称《实施意见》)指出:
“充分发挥首都高校在师资、学科、科研、管理等方面的教育资源优势,增加优质教育资源供给,扩大优质教育资源覆盖面,完善北京教育新地图,推进义务教育优质均衡发展。
”这是鼓励首都高校支持北京基础教育的初衷,这些获得高校支持的中小学校相继挂牌或更名,一批“新”大学附属学校就此涌现。
进入支持计划的中小学,一般为相对薄弱学校,与传统意义上的大学附属学校相比,这些新的附属学校建立的首要目的是通过大学的介入实现基础教育质量的提升,促进区域内优质教育资源总量的扩大。
(二)“新”大学附属学校与大学是合作关系,由双方组建的协调机构推动合作
传统的大学附属学校与高校之间存在行政隶属关系,无论是师范大学的附属学校还是普通高校的附属学校,在人财物等方面与大学之间关系紧密。
《实施意见》指出“在人财物等隶属关系不变的情况下,与高校合作的中小学,可以附属学校、实验学校、基地学校等形式命名”。
因此,北京新出现的这批“新”大学附属学校与高校之间不存在行政隶属关系,高校与这些学校之间彼此独立,两者之间是一种合作关系。
为了维持双方的合作,高校、中小学一般都建立起了理事会或专家咨询委员会等协调管理机构。
在协调管理机构的运行之下,将高校的优势和附中附小现有资源优势结合,实现优势互补,提升学校品牌价值和影响力。
(三)“新”大学附属学校的发展外部性强,重在依托大学资源的输入和支持
“新”大学附属学校如何发展?
在《实施意见》中,对高校如何支持附属学校的发展提出了较为明确的路径:
提升办学理念、优化学校管理、开发特色课程、深化教学研究、推进学科建设和师资队伍建设、共享高校资源等。
自2014年项目实施之后,各高校结合自身办学特色、优势学科,逐步向所支持的中小学输入品牌资源(中小学更名为高校冠名的附属学校),师资资源(包括“大学人”走进中小学课堂、高校为中小学教师开展各类培训等),课程资源(大学优质教育资源面向中小学开放、大学教师与中小学教师合作开发课程等)等。
2018年首都师范大学对项目实施效果进行评估,发现高校对附属学校的支持已经有所扩展和深入,“新”大学附属学校在办学理念、校园文化、组织机构、管理模式等诸多方面受到大学的支持。
总体而言,在“新”大学附属学校的发展建设过程中大学作为资源输入者发挥了重要作用。
由此可见,北京教育改革领域中这批“新”大学附属学校与大学之间是一种“强关系”,这是与传统大学附属学校的相似之处;但两者关系的建立具有明确的目标导向,其首要任务是实现附属学校自身的发展,最终推动区域教育质量优质均衡的实现。
四、“新”大学附属学校引发的启示和反思:
可持续隐忧下的开放共赢探索
无论是传统的大学附属学校,还是北京基础教育改革发展中涌现出来的“新”大学附属学校,无论是自发形成的大学附属学校,还是通过人为设计、由政策催生出的大学附属学校,都一再揭示出大学与中小学建立联系的价值,也一再表明“大学附属学校”作为一种学校类型的独特性。
(一)“新”大学附属学校扩展了“大学附属学校”的内涵和外延
“新”大学附属学校作为一种“政策工具”出现,一定程度上是对传统大学附属学校价值的认可。
北京基础教育改革与发展中,涌现出的这一批“新”大学附属学校,不但凸显了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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