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黄宝生做的《梵汉对勘维摩经》纠谬修订稿2.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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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黄宝生做的《梵汉对勘维摩经》纠谬修订稿2
为黄宝生做的《梵汉对勘维摩经》纠谬
(二)
韩廷杰
笔者曾于《广东佛教》2013年第2期发表文章《为黄宝生做的〈梵汉对勘维摩经〉纠谬》。
上一篇文章,主要评论第一品,本篇文章将要评论第二品和第三品,黄宝生在第一品的错误,还在继续发展,比如说第二品开头有一句话pratilabdhaksāntika支谦译为“得法忍”,罗什译为“得无生忍”,玄奘译为“具无生忍”。
由此可见,这是“无生法忍”的简略形式,这个词在第一品出现过,我的第一篇文章曾经说明:
“无生”是佛教正法、佛教真谛,黄宝生的“今译”第5页至第6页还有一句话“能够忍受无所得和无生法”,这里的“无所得”也是佛教正法、佛教真谛,“无所得”或“无得”在佛经里经常出现,如《心经》里就有“无得”这两个字,即“无智亦无得”。
意思是说:
人世间的一切事物都是假有,都是幻有,都是空。
上一篇文章我曾经说明,黄宝生把“无生法忍”的“忍”字解释为“忍受”,这是极大的错误。
佛教徒对佛教正法、佛教真谛,只能是通过自己的修行证悟,而且要坚信不疑,不动心,不退转。
“忍受正法”,此话不通!
第45页的注①,黄宝生又把“忍”字和六波罗蜜联系起来,这就更荒唐了,上篇文章,我曾说明:
同样一个词在不同地方有不同含义,“无生法忍”的“忍”字,和六波罗蜜的“忍”是两回事,毫不相关,“无生法忍”的“忍”是安住而不退转,六波罗蜜的“忍”是忍辱。
黄宝生又犯了张冠李戴的错误。
注①又说“但ksānti也包含忍受诸法”,“忍受诸法”,此话不通!
“诸法”和“正法”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诸法”是指一切事物,包括有情和无情两大类,三法印之一“诸法无我”中的“诸法”,是说有情众生都没有起主宰作用的永恒的灵魂,这是人无我;一切无情识的器世间都没有不依赖于任何事物的永恒的独立存在的自性,这是法无我。
因为佛教主张一切事物都是因缘和合而形成,都是相待而成立,所以断然否定自性。
“正法”则是佛的正确教法,如四圣谛、八正道、十二因缘、中道、空等。
“无生”可以称为“正法”,绝对不能称为“诸法”。
种种迹象表明,黄宝生对佛教的基本概念不清,他屡犯严重错误的主要原因就在这里。
第46页prajñāpāramitā,这是六度或六波罗蜜多之一,或者意译为“智度”,支谦、罗什、玄奘都是这样译的;或者音译为“般若波罗蜜多”,这两种翻译都对,黄宝生把音译和意译混杂在一起,译为“智慧波罗蜜”,这就不对了。
并不是说音译和意译不能混用,佛教术语已经固定下来,就不能改了。
如果更改,就会造成混乱,利用音译或意译的情况明显是多一些。
indriyaparāparajñānaniryāte,罗什译为“又能分别诸根利钝”。
玄奘译为“善知有情诸根胜劣”。
黄宝生译为“知道众生根器优劣”,显然是受玄奘的影响。
但是这句话罗什译文较好,因为佛教往往把有情众生分为二类:
一是利根众生,接受佛法很快;二是钝根众生,接受佛法很慢。
翻译佛经,不能只看字面意思,还要调用自己的佛教知识,彦琮认为译经师必须通晓大小乘,这是非常合理的。
Parāpara这个词有“利钝”的意思,也有“胜劣”的意思,究竟选择哪一个,这就考验你的佛教功底了。
黄宝生的翻译,一是受玄奘的影响,二是受英译本的影响,因为英译本译为strengthorweakness。
第47页daridrānāthasatvasmgrahāya支谦译为“救摄贫民”,罗什译为“摄诸贫民”,玄奘译为“摄益贫穷无依无怙”,本段的大概意思是说:
维摩诘居士大慈大悲,救济贫穷无助之人。
支谦译文中的“救摄”和玄奘译文的“摄益”都是“救济”的意思。
这句话的前一句是aksayabhoga(财富无尽),这和“救济”是相通的。
黄宝生的注②说“这一段描述维摩诘实行六波罗蜜,吸引和教化众生”。
这种理解显然不对,samgraha的原意是“摄”,没有“吸引和教化”的意思。
这个词在本段大量出现,支谦和罗什都译为“摄”,“摄”有摄受的意思,即“团结”。
如“四摄法”,本句实际上是讲布施摄和利行摄,以下各句大体上是讲爱语摄和同事摄,尽管某些人有犯戒、懈怠、心意散乱等错误,不能抛弃他们,要团结他们一起入佛道。
第48页avadātavastra(白衣),黄宝生的注①说明如下:
“标志在家人的衣著,有别于出家人染色的袈裟衣”。
应当说明:
这里所说不是一般的“在家人”,而是佛教的在家信徒,即居士。
Parivāra这个词,支谦译为“家属”,罗什和玄奘都译为“眷属”,他们这样翻译是对的,因为维摩诘是居士,是有家属的。
黄宝生译为“随从”就不对了,维摩诘不是官员,不应当有随从,黄宝生的译文明显受英译本的影响,英译本译为servant.
第49页vrddhamadhyadahrasahāyaka应当译为“与老年、中年、幼年为伴”,罗什译为“摄诸长幼”是对的,黄宝生译为“与老年、中年和青年作伴”,显然是转译自英译本heassociatedwithelders,withthoseofmiddleage,andwiththeyoung。
没有仔细推敲,关键是dahra这个词没有“青年”的意思。
黄宝生为什么做得这样快?
诀窍就在这里。
第50页strīkumārikā作为复合词来看,可以译为“少女”,因为本段是说维摩诘进入后宫,所以支谦和玄奘译为“化正宫女”,罗什则译为“化政宫女”,“宫女”即宫中少女。
黄宝生译为“妇女和公主”,显然是错了。
strī可以译为“妇女”,kumārikā没有“公主”的意思。
第52页的一段,是维摩诘示现有病,很多人来看望他,这里出现两个rāja(国王),即rājarāja原意为王中王,可以译为“大王”。
支谦、罗什和玄奘都译为“国王”,看来他们是按“大王”翻译的,黄宝生把第二个rāja译为“宰相”,毫无根据。
prānin这个词,支谦、罗什和玄奘都译为“人”,三位译经师对这个词的翻译,意见完全一致,黄宝生译为“众生”就不对了。
因为“众生”这个词含义太广,包括一切动物。
黄宝生所以敢于“反潮流”,其根据还是英译本,因为英译本把这个词译为Livingbeings。
顺便议论一个问题:
现代人翻译佛经,起什么作用?
帮助读者理解佛经,帮助读者理解译经师的翻译技巧及其历史局限性。
像黄宝生这样翻译,能起到这样的作用吗?
不可能!
很可能起误导作用。
第54页注②对“机关木人”进行解释如下:
“机关木人(yantra)傀儡,意谓人体由五蕴聚合而成,如同木制的活动傀儡。
”这个注完全错了!
“傀儡”之说,容易导至有一个主宰者或操纵者,误导人们认为有个灵魂,有个“我”,这就是外道。
这种错误极其严重!
黄宝生说yantra指傀儡,这是毫无根据的乱说。
这个词的意思是“魔法”或“魔力”。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
人的身体就像是魔术师利用魔法幻化出来的一样,是假的,是空。
众生颠倒错误,认为是实有。
所以支谦、罗什、玄奘都译为“是身如幻”,三位译经师对这个词的翻译,意见完全一致,不可否定。
常读佛经的人一看便知,本段是讲十喻,中观学派为了说明人世间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空,用一系列的比喻说明这个道理,如《金刚经》所说“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十喻中的关键词不能改。
这里所说的“关键词”即大乘十喻:
如幻、如炎、如水中月、如虚空、如响、如犍闼婆城、如梦、如影、如镜中像、如化。
为了说明人身是空,是无常,也有十喻:
(一)是身如聚沫,
(二)是身如泡,(三)是身如炎,(四)是身如芭蕉,(五)是身如幻,(六)是身如梦,(七)是身如影,(八)是身如响,(九)是身如浮云,(十)是身如电。
黄宝生把yantra译为“机关木人”、“傀儡”,实指木偶,读之令人啼笑皆非,与佛教义理背道而驰。
第54页nirvyāpāro‘yamkāyahprthivīsadrśah支谦、罗什和玄奘都译为“是身无主为如地”,三位译经师的意见完全一致,他们的翻译是对的,意思是说人的身体是四大五蕴构成的,是虚假的,没有起主宰作用的灵魂,这是佛教的基本观点,和下文讲的“无我”、“无补特伽罗”,意思都一样,说明佛教十分强调这个问题。
黄宝生译为“这身体无作用,如地”与佛教道理相违,佛教认为大地有执持、生长的作用,身体也有作用,我们可以利用它修行。
第56页dharmakāyohimarsāhtathāgatakāyah。
黄宝生译为“诸位贤士啊,如来身是法身”此中漏译hi(因为)
前文讲到“当乐佛身”,这一段说明原因或理由,所以这个词应当翻。
罗什和玄奘都加了一句话“所以者何”,明显是从这个词考虑的。
第58页anuttarāsamyaksambodhi或者音译为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或者意译为无上正等觉,黄宝生把音译和意译混杂在一起,译为“无上正等菩提”就不对了。
如前所述,佛教术语的翻译,各个时期不一样,这个词支谦译为“无上正真道”,这是古译,不可效仿。
罗什时代曾译为“无上正等菩提”,从这个词的出现频率来看,上述音译和意译出现较多。
并不是说音译和意译不能混合使用,如《簿伽梵歌》就是音译和意译混合使用,我们现代人的翻译,应当采用流通用语,如四谛中的“集”,曾译为“习”,如果现在有人这样译,这就是极大的笑话。
第61页ekasminsamaye,玄奘译为“一时间”,意思是在某一段时间内。
黄宝生译为“一次”,不对,因为“一次”和“一时”是有区别的,是两个不同的概念,梵文用两个不同的词表达。
“一次”的梵文是sakrt。
第63页的prthagjana(异生),即众生,因为有情众生在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六道轮回诞生,所以称为“异生”。
黄宝生解释为“凡夫”,就不对了,“凡夫”与“圣人”相待而成立。
古译时,曾经将这个词译为“凡夫”,后来发现不对,改为“异生”。
黄宝生又解释为“愚夫”,这就更不对了,词义更狭。
第65页,这一段很重要,是讲佛教真谛言语道断,心行处灭,言亡虑绝,不可说,不可想,动口即错,动念即乖。
Avijñapti应当译为“不可了别”,罗什译为“法无分别”,玄奘译为“法无了别”的意思,即上文讲的“心行处灭”,不可想。
黄宝生译为“无假名”,显然是错了,因为这种译文与中观理论相违,正如《中论》所说:
“因缘所生法,我说即是空,亦为是假名,亦是中道义。
”黄宝生的译文“无假名”和《中论》的“亦为是假名”显然是矛盾的。
按俗谛来说,一切事物都是相待而成立,如大与小相待而成立,长与短相待而成立,父与子相待而成立。
真谛是佛教的绝对真理,所以没有这些相待关系,nispratipaksatva应当译为“无相待性”,黄宝生译为“无对立性”,显然是错了。
第67页黄宝生的译文“若不增加词句,则无所说,无所听,无所知。
”漏译tatra(在此),玄奘译文如下:
“若于是处无增无减,即于是处都无可说,亦无可闻,无所了别。
”此中“于是处”,显然是译自tatra。
第68页黄宝生的译文“于是,世尊吩咐大迦叶”。
漏译āyusmantam,(尊者或贤者)支谦译为“佛告贤者大迦叶”。
第74页satkāya,可以意译为“身见”,也可以音译为萨迦耶见,黄宝生译为“有身”就不对了,因为这是固定的佛教术语,不能更改。
第76页āryaman应当译为“尊者”或“大德”,黄宝生译为“朋友”不对,这个词没有“朋友”的意思。
第79页ānulomikyāh应当译为“顺忍”,这是简化形式,全称应是柔顺忍(anulomididharmaksanti),玄奘时代译为“顺法忍”,黄宝生译为“随顺法忍”就不对了,因为这是固定的佛教术语。
第97页注③“具足”(upasampad)即受戒,奘译“受具”。
这个注没把问题说清楚,“具足”是受具足戒之略,受具足戒即受大戒。
受大戒后即正式取得比丘资格。
不同于刚出家时的沙弥戒,沙弥戒只有十条,大戒又称为比丘戒,则有250条。
这个词罗什译为“具足”,玄奘译为“受具”,都是“受具足戒”之略,都对,黄宝生译为“受戒”就不对了。
第99页以bhagavatogrhapatekāyasyakaścidevābād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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