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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汉统一多民族封建国家的发展
第五章西汉统一多民族封建国家的发展
(公元前202~公元23年)
前202年,高祖刘邦称帝定陶,是年,迁都长安。
西汉历12代,220余年。
第一节汉承秦制与修养生息
一、西汉初年面临的社会问题
1、社会积弊
自春秋而下五六百年,战争持续不断,短命秦朝的暴政,其国家统一并未带来社会经济恢复。
楚汉之争,使得社会局面雪上加霜。
社会再生产几乎违法维持。
到了汉初,社会凋敝可想而知。
一副满目疮痍,千疮百孔的烂摊子。
从生聚上看,人口萎缩,没有人气。
经济凋敝,人口流散。
汉初人口,较秦代大为减少,大城市只剩十之二三。
Ø惠帝修长安城,两次征发长安六百里内男女力役仅得14万人。
京师如此,其它地方可想而知。
ØBC154年,吴王刘濞征发全国62岁以下,14岁以上男子,仅得20余万人,平均4000人/县。
人口是社会发展的重要因素。
《史记平准书》:
“自天子不能具钧驷,将相或乘牛车,齐民无藏盖”
2、异姓王问题
楚汉之争以来,分封的异姓王尚有七个。
中央直接控制地区在巴蜀关中山西。
东方南方广大地区为异姓王据有。
后来,刘邦分封同姓王,加上食邑侯国,又形成同姓王坐大问题。
据统计,前期国家控制郡15个,其中还有食邑侯国点缀其间。
王国39个郡。
中央控制人口450万,而王国控制人口850万。
各王国在政治上处于半独立状态。
这一问题花了几代才解决。
3、外族入侵
尤其是匈奴乘虚而入,骑掳南扰,外患连连。
BC200年,刘邦率大军逐匈奴,在平城白登山被围,险些丧命。
西汉前期,只能对匈奴“约之以婚姻,质之以盟誓”,采取屈辱政策。
实际上,衡量一个王朝强弱稳固与否,有几个表征:
一是民族关系是否缓和主动;一是人口与土地结合是否牢固;一是政令是否畅通;一是是否在前中出现农民起义;
那么,如何建立和巩固统治呢:
Ø围绕三大主要社会问题,即恢复经济(人口以及人口与土地结合问题);发展军事(马);削藩。
Ø正确指导思想,制定正确政策。
Ø政策连续性。
从汉承秦制到萧规曹随。
二、“立汉”的指导思想
秦朝的灭亡,第一次全国性的农民战争,汉初社会积弊,对西汉统治者来说,如何重建封建统治,如何恢复社会元气,要求统治者从深刻的历史经验教训中予以反思,从统治指导思想的高度予以总结和更新。
一是:
非承秦不能立汉;一是黄老无为思想的运用。
1、“非承秦不能立汉”
暴政亡秦从某种程度而言,是借助战国六国割据旧势力的反作用力而消灭统一秦朝的。
造成以楚国以及其它关东六国故地诸侯在反秦的旗帜下,割据自立,导致动摇刚刚树立的统一政治观念。
楚汉之争,刘邦的进步性就在于消灭了以主张分封的项羽等割据势力,从这个意义上说,其与当年秦始皇灭六国,统一中国是可以比拟的。
汉初分封的异姓王坐大地方,要化分裂割据因素和趋向为统一集权,必须首先从制度上承袭秦朝——“汉承秦制”。
但是,汉承秦制,又带来另外一个不容忽视的问题。
汉初局面是:
军功政治、联合帝国、有限的皇权。
社会既得利益者是军功授爵阶层。
Ø如果说关中秦人在反秦斗争第一阶段是被征服者,那么,楚汉之争,关中秦人有为刘邦吸收,成为征服者。
刘邦麾下极具战斗力的郎中骑是由秦人组成的。
一些秦人在汉初成为军功受爵者。
Ø汉初既得利益阶层,主要是军功阶层。
这些军功阶层,包括戎马数载的刘邦在内,以马上打天下的姿态和理念治国,如何恢复社会经济,如何重建封建统治秩序,如何总结历史经验教训,乃至如何从政治统治思想高度进行反思总结,显得意识薄弱,亦力不从心。
因此,汉初知识分子阶层又发挥了重要作用。
一度形成“诸子余绪”的局面下,汉初黄老思想被阐发,并为西汉前期统治者所运用。
2、黄老无为思想
黄老学说,“黄”即黄帝之学,“老”指老子的学说。
“黄老之学”在战国时代就已经形成一个学派,它不但继承了老子“道”,且将这种独立的、绝对的“道”,与社会现实、政治统治结合起来,加以发展的产物。
尤其吸收了“法家”等其它学派的思想。
如齐国稷下环渊等倡导之。
因此,黄老之学源于道家,但对道家思想又有所改造,其特征是,以道家“清净无为”思想为主体,并吸收了阴阳、儒、法、名各家有利于封建统治的成分而形成的理论,在政治上主张“无为而治”,认为统治者“无为”则民“自化”。
所谓“纵民之欲”,“与民休息”,“顺民之情”,“顺流而与民更始”。
汉初将黄老思想作为当时的施政总方针(即指导思想)。
其于施政上具体体现:
(1)遵循旧制,举事无所变更。
(2)少干预下事,勿扰民。
(3)择吏以“厚重长者”为标准。
(4)皇帝带头躬修节俭
(5)“轻徭薄赋”,奖励农耕
(6)轻刑慎罚
(7)与民休息,毋夺农时
黄老思想为汉初修养生息政策的制定,统治的连续性,甚至柔化专制集权统治发挥了积极作用。
汉前期在民族政策上实行羁縻,以及轻徭薄赋,轻刑慎罚,倡导节俭,等等,都是这一思想指导下的产物。
是对战国以来法家功利,和集权专制统治的一次极大反动,是总结秦亡教训的产物。
对西汉社会恢复和汉帝国强盛局面的形成具有重要意义。
Ø陆贾:
故楚人,随从刘邦,为政治辩士,常出使诸侯。
汉初曾被刘邦派使南越,费尽口舌使自大的赵佗(自必萧曹韩贤,甚至拟于刘邦)接受了封印。
刘邦定天下,陆贾在其面前常论及《诗》《书》,高祖本一介草莽,曰:
“乃公居马上而得之,安事诗书?
”陆曰:
“居马上得之,宁可马上治之乎?
且汤武逆取而以顺守之,文武并用,长久之术也,昔日吴王夫差、智伯极武而亡,秦任刑罚不变而卒矣,向使秦已并天下,行仁义,法先贤,陛下安得而有之?
”。
刘邦接受了他的建议,陆贾写了《新语》十二篇。
陆贾思想的核心是“无为而知”,汉前期高祖、吕后、文、景间成为政治指导思想。
Ø曹参:
黄老思想源于稷下,秦灭齐,稷下学士鸟散,一部分隐逸山林。
盖公即是黄老传人。
汉初十分有名。
刘邦封长子刘肥到齐国,曹参为相国,曹拜学盖公,以“清静无为”思想治齐,社会井井有条。
后萧何死,推荐曹参为相国,曹一方面因循萧何,无所更作,进一步推行无为而治,所谓“萧何为法,购若画一,曹参代之,守而勿失,载其清静,民以宁一。
”
Ø窦太后:
窦太后,本故赵人,入侍吕后,吕后将宫人赐诸侯,他本赐到其老家赵王如意(后被吕后杀),但宦官却将其派往了代王刘恒处。
后文帝作了皇帝,他为皇后,其子景帝立为皇太后。
她好黄老,在其影响下,文景两帝均好黄老,尊黄老之术。
使得黄老思想得以承传(当时诗有三派:
鲁诗申公,因仕途坎坷多传门人,孔安国即其门人;齐诗辕固生,韩诗韩生,此二人均作了景帝博士。
窦太后曾将辕固生罚入圈中刺野猪,幸景帝与之利器方脱险,可见窦太后之崇道抑儒)。
三、汉初稳定封建统治秩序的措施(高、惠、吕,约二十年)
(一)汉承秦制
1、皇帝和三公九卿制度(二十级爵制、俸禄制)——布衣卿相
2、地方上:
郡国并行制——军功阶层
Ø郡县制是地方行政建制,中央委派官吏管理。
Ø中央直接控制15个郡,地方其它39个郡,先是7个异姓王,后为9个同姓王所有。
另外,尤其在中央15个郡中,还点缀着140多个列侯侯国,以及汤沐邑。
他们以县为单位,只使租税,无行政权。
但是,诸侯国却享有铸币、收税、任官(相除外)三大权力,俨然国中之国,有震主之威,坐大地方。
日益发展成为西汉社会大问题。
反映了汉初局面是:
军功政治、联合帝国、有限的皇权。
3、制定法律
《史记》:
萧何定法律,韩信定军法,张苍定历法及度量衡,叔孙通定礼仪。
一切法治礼仪均以秦为蓝本。
如叔孙通为秦博士之一,面临汉初布衣卿相格局,定朝仪,刘邦慨叹:
为帝之乐(与王猛为苻坚定仪似)。
约法三章不足用,萧何以秦律为本作汉律,汉律名《九章律》——以秦律“盗贼囚捕杂具”基础上,加上兴、户、厩三章。
4、军队
沿袭秦军制,分中央军和地方军。
中央军分南军(卫尉统领)和北军(中尉统领)。
地方军为预备军,视地域不同,设立骑士、材官、楼船等不同种类。
由地方郡尉掌管,“正卒”充任。
5、赋役制度
基本沿袭秦朝田租和人口税两种。
(1)田税:
高惠为十五税一,文帝曾“诏减天下田税之半”,实行三十税一,甚至一度废除田税。
景帝时为三十税一直至汉末。
征收标准是什么?
按田亩,田亩经常变动,按产量,年成有丰欠。
《盐铁论·文学答辩》:
“古者十一而藉,民之力也,丰耗美恶,与民共之,民馑已不独衍(富裕),民衍已不独馑。
故曰:
十一者天下之中正也。
今虽三十而以顷亩出税,乐岁粒米粮戾而寡取之,凶年饥馑而必求足……”
可见,是以亩征税(汉初百步亩,后来为240步亩)。
“较数岁之中以为常”,征收三十税一。
(2)户赋和人头税
Ø口赋(儿童人头税)
7-14岁,无分男女,缴纳20钱每年食天子(武帝时,因四征之耗,一度将年龄提前到3岁,使百姓“生子辄杀”,溺婴)
Ø算赋(成人人头税),用于军事支出。
15-56岁无分男女,每年缴纳120钱(一算)。
但商人倍算,奴婢倍算,15-30岁未嫁女分五等,每等加一算。
Ø献费
是郡县长官、列侯、诸侯君等献给皇帝的费用,摊派到百姓头上。
此制各地混乱,后国家规定63钱每年每人。
以贡献皇帝。
(3)兵徭役
《汉律》规定:
服役的法定年龄是23~56岁
Ø正卒:
一生服一年地方兵役,在郡国。
Ø戌卒:
戌卫京师,一生一年。
Ø更卒:
每年轮流劳役一个月,听从地方官调遣。
不愿服役可以拿钱,300钱每月。
更卒原则上规定无论丞相还是齐民百姓均要服役。
可以优免者:
宗室、诸侯、功臣后代、六百石以上官僚、博士子弟、通一经儒生、入粟者、入车马者、入奴婢者。
如此,此役仍最终落到百姓身上。
这样,成人一生要服二年加上若干月力役。
(4)简评:
Ø沿用田租和赋役两种征收办法,兵徭役合一。
但有所减轻。
田赋减轻;力役年龄从秦15-60放宽到23-56。
Ø轻田税重人头税,以及重农抑商(编户齐民)。
文帝一度废除田租,国家机器运转主要靠人头税。
西汉税制特点:
舍地而税人。
我国封建时代赋税大体经历了两个阶段:
一是秦汉魏晋隋唐人口税大于田税的“舍地而税人”;一是唐后期两税法后,舍人而税地。
经过一条鞭、摊丁入亩等。
反映了人口与土地结合的生产关系之情形。
历代在赋税上,或强调人口登记,或极力丈量田土。
但是在私有土地和土地可以买卖杠杆下,千年田,八百主,动态土地变化使得结构性政策总是落后于社会现实。
Ø轻田税带来后果:
利于土地兼并,促成地方豪强发展,使小农流向私家。
国家赖以为生的自耕农萎缩,地方豪强坐大,孕育着社会危机和分裂。
东汉成为豪强地主俱乐部。
Ø重人口税。
造成自耕农破产。
同时,以钱为赋,规定每年八月收获季节交纳,造成收获之时粮价暴跌,青黄不接粮价暴涨,刺激工商业和高利贷发展。
西汉虽然抑商,但正如贾谊所言:
今法律贱商人,商人已富贵矣;尊农夫,农夫已贫贱矣。
Ø黄宗羲定律:
黄宗羲曾指出,封建赋税制度有“三害”:
“田土无等第之害,所税非所出之害,积重难返之害。
”即不分土地好坏都统一征税;农民种粮食却要等生产的产品卖了之后用货币交税,中间受商人的一层剥削;历代税赋改革,每改革一次,税就加重一次,而且一次比一次重。
秦晖先生依据黄宗羲的观点而总结出来的某种历史规律。
内容是关于“帝国千年以来”通过“并税式改革”解决“农民负担问题”。
历次改革的目的都是好的,改革者的初衷是要通过“并税”的方式减轻农民负担。
一次又一次的改革,农民的负担非但没有减轻,反倒愈益加重。
黄宗羲称为“积累莫返之害”。
(二)汉初恢复发展经济措施
1、组织军队复员(“从军吏卒”)
按军功爵位给予一定田宅,保证了生产劳动力,凡是愿意在关中落脚者,免徭役12年,回关东者免6年。
军功阶层是汉初既得利益主要阶层。
2、招抚流亡
复故爵田宅,奖励辟荒。
鼓励发展人口,凡庶民生子女免徭役两年。
在田税上也给予优惠政策。
3、释放奴婢
凡饥饿沦为奴婢者复其身(秦末吕臣苍头军几乎是一支奴隶军)
4、迁豪强(田横五百将士)
将战乱中伺机壮大的六国旧族,如齐田氏,楚景、昭、怀氏,等等。
10人迁入关中。
旧豪强被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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