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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以此片敬献给一代悲剧大师崔兰田
谨以此片敬献给一代悲剧大师崔兰田
谨以此片敬献给一代悲剧大师崔兰田远逝的哭声
——写在崔兰田诞辰90周年之际文/杨奇图/安阳市艺术研究所
(一)六十五年前的夏天,安阳刚刚解放两年。
河水清澈,民风淳朴,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九府十八巷七十二道街是老城内的框架布局。
在这座人口尚不足十万人的城市,却有许多戏院,当然大多是席棚戏院。
要说像模像样下雨不露水的剧场,还就数位于西华门街路北的同乐大戏院。
它建筑于1930年,是当时豫北地区唯一的砖木结构的剧场,既能演戏又能放无声电影。
解放前,这里是上层社会官宦望族达官贵人的娱乐场所;解放后,这里成了劳动人民的天下。
门口的广告墙上刚写上去两行大字“兰光剧社崔兰田,来安公演《秦香莲》”。
戏院门前扯着布棚卖凉粉的摊主,推着小车高声叫卖的小贩,连那担着挑子卖五香黄豆的老头儿也凑过来好奇地打探:
“哎!
你这是要演戏呀还是要玩电影?
”美工放下手中的排笔,慢条斯理地炫耀:
“刚从西安邀来的名角,崔兰田!
听说过吧。
”
解放初期的崔兰田“听说过。
三天不吃盐,也要看看崔兰田。
这谁不知道啊!
”卖五香豆儿的老头一句抢白,把还想卖关子的美工气得提溜起浆糊桶转身走了。
太阳落山的时候,同乐大戏院的房顶上只留下了一抹夕阳的余晖。
对面的旅店挂出了“客满”的牌子,街坊四邻都知道,今晚来看戏的商贾老板把这家旅店驻满了。
戏院对面的酒馆里,人声鼎沸,酒酣耳热。
浓烈的酒香味儿,震耳的划拳声扑面而来:
弟兄倆好啊七个巧啊三三三哪八不楞登快升官哪。
老板娘看着满屋的顾客,眼角上荡漾着醉人的笑意。
她把酒罐里的提子抽出来,两手摁了摁罐子上的木塞儿,对着柜台前的顾客说道:
今儿黄昏这戏院可真热闹开啦啊!
听说崔兰田在西安可出名啦,出门都坐自家的黄包车。
跟常香玉唱对台戏,那可是厉害极嘞啊!
你知道因为啥有那么多观众迷她的戏吗?
老板娘一看屋里的顾客都望着她等着下文,就一边麻利地收拾桌子一边赞叹地说:
“扮相好,底板靓啊!
”老板娘这一句话,撩拨得几位想看戏的顾客,急忙干完了小黑碗里的酒水,一抹嘴,起身往戏院里先去占座了。
崔兰田在《秦香莲》中饰秦香莲戏院门口的亮光下,两个检票的人,虽然屁股坐在门口的板凳上,可脑袋早伸进戏院子里了。
站在街上,还能清晰地听到里面传出来的哭腔。
这一夜,安阳古城一直飘荡着这种苦音,它像一剂中药,那种苦味儿一直浸到了人们的骨头缝里。
同乐戏院一进门是一块巨大的木质屏风,上写着“改戏改人改制”。
屏风后边有一张桌子,过去是专门给警方提供的“弹压席”,现在是专供来检查工作的干部检查工作用的专座。
观众池内是一排排的木板茶水座,两边是站票,楼上正对面是包厢。
这天晚上,专座上来了一位三十多岁四十不到的大高个干部,身后还跟着一位精明强干的年轻人,他俩悄不声响地一直坐在那儿看到住戏。
有认识他的人急忙告诉戏院经理说:
李艺林来了。
经理知道李艺林进城前是太行第五分区敌工站站长、太行五地委城工部部长,进城后是安阳市第一任市长。
不一会儿的功夫,经理带着几位管事的襄理就整齐地站到了他的身旁。
李艺林看到几位经理都来了,就提议说:
咱到后台去看看崔兰田吧。
于是他们几位就从观众池里鱼贯而行地走进了后台。
那天晚上,这位安阳市的第一任市长跟初来咋到的戏班名角谈的很融洽,没有一点官架子,还热情地挽留剧团在安阳落户吧。
安阳虽然比不上西安,可也是一座古城,地处平原省的中心,历史悠久,民风纯朴,这里的群众非常喜欢你们唱的戏啊。
而且这里交通便利四通八达,你要想去外地演出,也方便哪。
后来,市里的几位领导走马灯似的轮番前来看戏,轮番前来劝说,还一堂新戏箱送给了兰光剧社,终于,崔兰田被感动了。
她决定:
留在安阳不走了。
1951年5月,崔兰田(前排左五)率西安兰光剧社到郑州演出,途径新乡,于7月在安阳落户。
同乐戏院距东大街的市人民委员会很近,出门往西再往南,一拐弯就到了。
崔兰田三天两头来人委参加会议。
她脱下了丝绸的斜襟褂子,换上了制服,看起来更像一个新社会的干部了。
她和丈夫在西安成立的兰光剧社,这时也改成了安阳市人民豫剧社。
虽然是民营公助性质,但完全归属安阳市领导,成了登记在册的文艺团体。
那个年代,戏曲艺人一个翻天覆地的变化是身份体制变化。
全国范围掀起了农业合作化,手工业、私营工商业社会主义改造高潮。
大大小小的商店、药铺、饭馆以及像样和不怎么像样的作坊,都挂上了“国营”或“公私合营”的招牌。
所有的店员、伙计、跑堂的、戏班里的丫鬟宫女龙套把子都有了工资。
“国营”剧团那是他们最羡慕的归属,最可炫耀的身份。
作为人民委员会委员的崔兰田在安阳群众中的名气也更响亮了。
广播站的小喇叭里经常播放她的唱腔,她成了安阳家喻户晓的演员。
那时候,她政治热情十分高涨,宣传新《婚姻法》,她排演《罗汉钱》《桃李同春》《小女婿》等现代戏,积极配合。
支援抗美援朝,她排演《三只鸡》,扮演军属老大娘,将自己精心喂养的老母鸡拿去慰问志愿军。
她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把身心都交给了共产党,都奉献给了新社会。
崔兰田参加全国人民慰问团时留影那几年,最叫她觉得扬眉吐气的是参加全国人民慰问团,去郑州、开封、洛阳等地为抗美援朝回来的伤病员慰问演出。
每当她听到慰问团的领导在大会上讲:
我们是代表全国人民来慰问你们的。
她就觉得激动兴奋神气。
在慰问演出中,她特别卖劲儿,从不计较个人名利,不计较个人得失,吃住条件再差,也从不叫苦叫累;就是一心想为解放军多演几场戏,多做点儿为人民服务的事儿。
她常说,骡马架子大能卖个好价钱,人要是架子大了一分钱不值。
(二)舞台小天地,天地大舞台。
戏剧班社,生旦净丑,狮子老虎狗,啥人都有。
成天在一个锅里吃饭,马勺碰锅沿的事就会经常发生。
何况把全省各地市,各剧种的艺人聚集在一起,搞观摩演出。
一双双充满了爱嫉妒恨的眼睛在盯着你呢,盯着你的艺术你的为人你的本事;一个个小九九在盘算着你琢磨着你呢。
你演的戏符合当前的政策吗?
符合社会的需要吗?
你说这样的时代背景,舞台上下,它怎么能不风生水起,波浪翻滚啊!
再说,当时意识形态的斗争还是很激烈的。
屁大的一点事儿,只要一上纲上线,没有你不肝颤的。
文艺舞台上的争名夺利,自从有了十三块板就有了明争暗斗的舞台。
蘸点儿政治色彩,就更具杀伤力。
就像关公抡大刀,一倒一大片。
更像吕布射箭,一箭一个准。
1956年,在河南省首届戏曲观摩演出大会上,崔兰田主演《三上轿》,饰崔金定,荣获演员一等奖。
省文教部部长张柏园在观摩大会上作有关戏曲艺术方针政策的报告,他在报告中说:
“以擅演悲剧为特色的崔兰田在豫剧界也可以算作一派”。
崔兰田听到省委领导这样评价自己,心里当然是美滋滋的。
她哪会想到,一场轩然大波正汹涌而来。
没过几天就有意见反映上来了:
旧社会穷苦百姓的生活被三座大山压迫,必然是悲剧的结局。
今天是共产党领导的新社会了,还需要悲剧吗?
崔兰田听到这种意见,顿时思想上有些紧张,感到一股冰凉的压力正从脊梁骨往头顶上窜。
不是讲“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吗?
吃饱喝足了,就要忘记过去的苦难吗?
新社会就不能唱悲剧了吗!
她百思不得其解,带着深深的疑惑,她向北京来的田汉先生请教,身为国家文化部艺术局局长、中国戏剧家协会主席、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歌的词作者,田汉先生很清楚,当时的话语环境关键在承认悲剧就意味着否定某一种制度。
其实悲剧与制度无关,它只是人类存在的某种恒定的状态。
在风口浪尖上闯荡了几十年的田汉并没有正面回答崔兰田,他在戏曲观摩演出大会的闭幕式上做了这样的讲话:
“这次看了好几个悲剧,如《三上轿》等,都有很好的表演。
今天我们为啥还要演悲剧?
”田汉在大会上再一次提出了这个大家议论纷纷的话题,他仍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借用苏联剧作家西蒙诺夫1951年在访问中国戏剧家协会时说的话回答了这个问题:
“苏联老大哥西蒙诺夫说这是为了使我们认识到今天的幸福来之不易,而去更珍惜和保卫今天的幸福生活”。
田汉的讲话,总算对这场意识形态的争论,对崔兰田的悲剧风格有了一个权威的评定。
一簇簇箭镞,就这样被田汉挡下了。
崔兰田爱演悲剧,她觉得唱苦戏演悲剧,她唱得最抒情、最过瘾,观众也听得最过瘾。
她的艺术细胞,是被苦难的生活浸泡过的,每一个音符都带有生活的苦味儿。
当崔兰田在山东曹县一间破屋里诞生时,就注定了她要选择演苦戏,演悲剧。
出科后映入她心底的社会情景,更坚定了她的选择。
贫寒的家庭,亲情骨肉的离散,逃荒要饭的苦难,忍辱负重的经历,是她一生中最深切的体验和最难忘的记忆。
泪水里长大的她,最常见、最熟悉的莫过于人间的悲剧。
从小在苦水里泡大的她,肚子里也贮满了苦水。
她要借助舞台、通过演戏,吐一吐肚子里的苦水,呼出那满胸膛的怨气,替她的同胞诉一诉衷肠。
左起:
常香玉、陈素真、崔兰田、马金凤在河南省首届戏曲观摩演出大会上(1956年郑州)戏是要演给观众看的。
不像现在花那么多钱排一出新戏,纯粹是为了演给领导看。
如果不是观众强烈的需要,个人选择的剧目有谁去观看、去捧场呢?
就像现在弄的“政绩工程戏”,一得奖就封箱。
得了金奖得银奖,就是得不到老百姓的夸奖。
它怎么能留传下去呢!
与其说崔兰田爱演悲剧,不如说她个人的选择,符合观众的愿望,适应社会的需要,是一种民族精神的需求。
这个时代,到底需要不需要悲剧,决定权在观众和社会。
戏曲,这个以反应百姓心声为己任的民间文艺,自然应该以上演悲剧来完成他历史的使命,并且通过悲剧的上演,以倾吐人们心中的怒火,慰籍无数受伤的心灵,鼓舞人们向制造人间悲剧的一切恶势力进行殊死斗争。
中原人民的苦难生活,铸就了豫剧以唱为主,崔兰田以哭见长的地方戏曲风格。
崔兰田选择了悲剧,那些饱受苦难的中原人民选择了崔兰田。
经历过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难民,在舞台前看到崔兰田重现的苦难情景,心中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那些哭戏、苦戏,洗涮了他们的胸膛,擦亮了他们的眼睛,使他们在艰难困苦的生活中有了盼头。
(三)时光倒流在六十年前的五月,鲜花盛开的时节。
崔兰田在北京全国政协礼堂演唱《对花枪》。
诙谐、幽默的剧情故事,充满了喜剧色彩。
观众们不时爆发出阵阵笑声。
可是,坐在最后一排的一位观众却心神不宁地不时看一下腕上的手表,又不停地往剧场门口张望。
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的到来。
这位心不在焉的观众就是田汉,他在等待着周恩来总理的到来。
上午,田汉亲自给总理办公室打电话。
说一位来自河南的好演员,名叫崔兰田,她率领着安阳市豫剧团今晚将在全国政协礼堂演出《对花枪》。
如果总理有时间的话,想请总理来看戏。
总理办公室的同志告诉田汉:
总理晚上安排有一个外事活动,如果能挤出时间,总理表示一定去看。
首场演出都快接近尾声了,田汉不由地有点紧张。
这时,他发现门口的幕帘被人撩开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他的眼睑,他急忙起身迎上前去。
周总理贴近田汉的耳边说:
“我来迟了,就坐在后边看吧?
”田汉伸手示意周总理请到前排去坐。
总理低声说道:
“如果我到前边去,大家都会朝我看,这样一定会影响演员演出。
”说着便拉田汉静悄悄地坐在了剧场最后一排。
见到敬爱的周总理,崔兰田内心充满了无比的幸福。
《对花枪》剧终后,专门为总理加演了两折戏。
为便于崔兰田改妆,渠永杰先垫了一折《司马茅告状》中的一段“背头”。
崔兰田加演了《桃花庵》中“收子”的一折。
散戏后,在夏衍、田汉的陪同下,周恩来总理健步走上了舞台,与台上的演员一一握手。
又两手抱着臂膀,与崔兰田拉起了家常。
“你唱了多少年戏了?
”“20年了。
”“你祖籍是哪里呀?
”“山东曹县。
”“你是山东人怎么唱河南梆子啊?
”“我从小随父母逃荒到河南郑州,就学了河南梆子。
”“山东人唱河南戏唱得很好哇!
吐字清楚,调门也好听。
你唱了20年戏,一定会很多戏,要把你的艺术传给下一代。
”共和国的第一位总理,就这样平易近人,没有一点架子。
他的身边除了这些苦出身的艺人,没有戒备森严的警卫安保,也没有层层交代的注意事项严格条律。
他站在这一群艺人中间,像一位久别重逢的亲人。
他的一举一动,都感染着这一群来自河南的戏曲艺人;他的每一句话语,听起来稀松平常,却凝聚着无尽的力量,温暖着这些普通百姓的心房。
一个穷苦出身的戏曲艺人,能把河南豫剧中的哭戏在北京唱响,而且能唱给国家总理听,你说,这仅仅是一种荣耀吗?
这是党和国家对戏曲艺人辛勤劳动的赞赏!
是政府和人民对这一种悲剧艺术风格的肯定啊!
周总理观看《桃花庵》后,与崔兰田(饰窦氏)等演职员亲切合影。
1957年摄于北京全国政协礼堂岁月如梭。
周恩来总理离开我们四十年了,他的音容笑貌,很多年轻的人已经不熟悉了。
尤其他践行的共产党人为人民服务的作风,已经成了人民群众的深切怀念和热切期盼。
几十年的岁月,真的能抹去一代人的记忆。
钟鸣鼎食的生活,真的能让人把那揪心的哭声忘得一干二净!
可是,民族的精神与灵魂,真的能就这么轻易地忘记吗?
当我们怀念那远逝的斯人,怀念那远逝的哭声的时候,我们的心灵是否会有一丝的触动呢?
(四)五十七年前的一九五九年,正是全国进行大跃进的年代;也是崔兰田在艺术上风华正茂的年代;那年她33岁。
当黄河水融化了覆盖在河床上的冰凌,二月的春风吹遍中原大地的时候。
中共中央政治局因为人民公社所有制和纠正“共产风”在郑州召开了第二次扩大会议。
参加会议的中央领导有20多人,各省市、自治区第一书记27人。
会议期间,中央办公厅、河南省委在河南饭店和黄河宾馆两个剧场分别为毛泽东、刘少奇等中央领导举行戏曲晚会。
参加演出的常香玉、崔兰田、马金凤、申凤梅等演员都是两边串场。
崔兰田为毛主席演出了《对花枪》“南营”一折。
这天演出结束后,中央领导没有像往常那样上台接见演员,在十分严肃凝重的氛围中演出结束了。
一个月后,中共中央在上海召开了八届七中全会。
五个月后,召开了庐山会议。
这是一张抢拍的照片。
陈毅副总理观看《陈三两爬堂》后走上台和崔兰田(饰陈三两)等演职员一起向观众鼓掌致意。
1959年4月摄于北京春暖花开的四月,崔兰田乘着大跃进的东风挥师北上,第二次率团来到北京演出新排演的《陈三两爬堂》。
按照惯例,在正式营业演出前,先内部招待文艺界和新闻界的专家、朋友。
陈毅副总理在赴上海出席八届七中全会前观看了这场演出。
晋京演出的剧团,能走进中南海演出,历来被文艺界视为最高的荣誉。
崔兰田率领的安阳市豫剧团在第二次晋京演出中享受了这一殊荣。
这天下午,两辆漂亮的大轿车车窗上还挂着雪白的窗帘,满载着剧团的全体演职员,经过西长安街,进入了中南海西大门。
当车辆从门口的警卫身边通过时,警卫战士“啪”的一个立正敬礼,把车里的演员们都惊呆了。
崔兰田在怀仁堂的舞台上,为参加全国省委书记会议的观众们演义了一个出身烟花街巷的女子陈三两面对强权不甘屈服的故事。
剧终后,观看演出的各位省委书记长时间起立鼓掌。
李先念副总理率先从观众席走出来,高兴地走上舞台与演职员们握手,祝贺大家在怀仁堂演出成功。
崔兰田的“哭声”穿越了中南海的红墙。
她使全国20多个省市、自治区的领导同志,都知道了河南有一个很出色的安阳市豫剧团,有一个唱得好听、哭得动人的崔兰田。
在此后近十年的时间里,崔兰田率领安阳市豫剧团先后应邀到华东、东北、中南、西北、华北五个大区的20多个城市演出,扩大了安阳剧团的知名度,也扩大了豫剧在全国的影响。
从黑龙江边的萝北县到海南岛上的天涯海角;从青藏高原的塔尔寺到黄浦江岸的夜上海;大江南北,长城内外都留下了崔兰田的艺术足迹,都回荡着她那动人肺腑的“哭声”。
艺人是最讲究体面的。
体面关心的是自己在他人眼中的形象,是一种通过他人的肯定方可获得的自我评价。
体面注重的是环境反应,注重的是社会眼光,所以,体面的里面包藏着自尊。
崔兰田在长安大戏院的演出,可以说是体面到家了。
崔兰田演出《对花枪》后,手捧鲜花接受梅兰芳大师的祝贺。
1959年4月摄于北京长安大戏院那天上午九点,北京风和日丽,长安街上车水马龙。
地处西单路口的长安大戏院门前,停泊了一溜铮明瓦亮的小卧车。
从车上走出来的每一个人,都让街上的行人惊喜地停住了脚步。
儒雅的梅兰芳,潇洒的马连良,端庄的张君秋。
个个都是红遍全国的名家名角儿,他们不约而同地迈进了长安大戏院。
见多识广的北京人,看到这场面,马上意识到,这崔兰田肯定也是一个相当了不得的好角儿,要不然不会有这么多名家来捧场。
梅兰芳两次到苏联、三度到日本演出,已经饮誉世界。
美国波摩拿学院,南加州大学分别授予他文学荣誉博士学位,所以,人们都称他“梅博士”。
马连良器宇轩昂,穿戴讲究。
他做行头的绸缎,都是乘故宫拍卖库存时,花大钱财购买的大内料子。
连他剧团里的职员都是冬天穿黑色长袍,夏季着浅灰色大褂,秋天换成蓝色的,春天换成紫色的,一律露出白色袖口。
无论主角还是龙套,这样的装扮,能没有派头吗。
越有派头的名角儿,越讲究礼数。
见到老师、长辈,那照样是毕恭毕敬。
这才叫有面子。
能给得起别人面子,自己才有面子。
当身着长衫,留着白胡子的萧长华被人搀扶着走进戏院时,梅兰芳、马连良、侯喜瑞、张君秋等已经先到的名家纷纷起立,离开座位,给这位“富连成”的总教习让路,恭请老先生在中间就座。
这种对恩师的尊敬场面,真的叫人感觉着“体面”,有派有尊严。
这么多北京京剧界的名家齐聚长安,给一个地方戏演员捧场,更显得今天台上的主角儿“倍儿有面子”。
戏开演了。
姜桂枝在帘内一声叫板:
“孙女,搀我来!
”甩腔余音未罢,台下就响起了“碰头彩”。
北京观众懂戏,知道在哪里叫好。
而且那“好”叫的肯定在节骨眼上。
这不仅仅是“捧角儿”,也是捧自己,懂戏。
戏到中间。
姜桂枝那长达一百多句的“二八”板唱腔,崔兰田唱得情绪饱满,舒展自如。
观众听着这独具特色的豫西调,觉得韵味醇厚,功夫了得。
戏到高潮。
那低沉哀婉的声腔,叙述与罗艺分别40年的凄苦,使人鼻腔酸楚。
戏到尾声。
鹤发童颜的姜桂枝要用绣花鞋底教训忘恩负义的老罗艺,幽默风趣,令观众忍俊不禁。
几位老先生交头接耳地赞叹:
这么一出喜剧,都能把人唱得掉泪儿。
果然是一个好角儿,玩艺儿不俗,别具一格。
萧长华(左二)、梅兰芳(左一)、马连良(左四)、候喜瑞(左五)等京剧名家祝贺崔兰田(左三)演出《对花枪》成功。
1959年4月摄于北京长安大戏院散戏后,老先生们还没上台呢,他们送的花篮,就摆满了舞台前沿。
萧长华、梅兰芳、马连良、侯喜瑞、张君秋等京剧名家走上舞台,热情地跟崔兰田握手,不断地夸奖:
“唱的倍儿棒!
盖了帽了!
”这句地道的京韵京腔,成了北京戏曲界对崔兰田的真实评价。
第二天,崔兰田邀请中国京剧院副院长马少波来团加工提高《对花枪》。
马少波转达了梅兰芳对姜桂枝在化妆和服装方面的建议:
白毛老旦,如在鬓角插上一枝红花,会显得更具喜剧色彩。
尚能着一身大红蟒靠,就更符合“找出当年旧铁衣”的语境了。
梅先生话说的文绉绉的,但一语中的,画龙点睛。
让崔兰田受益匪浅。
她深深感到:
艺无止境,天外有天!
彭真(前右六)观看《对花枪》后,与崔兰田等演职员合影。
1959年摄于北京公安部礼堂。
第二次进京演出,崔兰田大获成功。
她想得到的没想得到的她都得到了。
离京之前,在公安部礼堂举行告别演出,以《对花枪》招待北京市党政领导和机关干部。
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央书记处书记、北京市委书记兼市长彭真与一般的机关干部一样提前来到剧场观看演出。
中间休息时,彭真和有关领导被请到贵宾室休息。
他提议到后台去看望一下演职员。
负责接待的领导告诉他,这会儿演员正在赶妝,我们去了可能会影响下半场演出,不如请崔兰田同志到休息室来见个面。
于是,彭真与崔兰田和剧团党支部书记程三群在贵宾室攀谈起来。
崔兰田告诉彭真,这次进京演出收获很大,得到北京市委政府的大力支持,不仅见到了陈毅元帅、李先念副总理,还为出席全国政协和全国人大的委员代表演出了《对花枪》。
彭真说,自己身为全国人大副委员长兼秘书长那几天净忙着开会了,也没顾得上去看戏,今天是专门来补课的。
当他得知今天是安阳剧团在京的最后一场演出,明天剧团就要回河南了。
他当即委托王昆仑副市长代表北京市委、市政府当晚在北京饭店设宴招待安阳剧团全体演职员为崔兰田饯行。
在江湖上跑码头讨生活几十年的老艺人,走南闯北,赶庙会,睡地铺,吃百家饭,风餐露宿,辛苦一生,啥罪都受过,就是没享过福。
当他们猛地一脚踏上北京饭店的大理石地面,站在金碧辉煌的大厅时,他们真的有点儿懵了,差点儿滑倒出了洋相。
这一瞬间的囧境,成了老少几代人嘴边的笑料。
那天的茅台酒也叫他们念想了几十年。
本文作者杨奇第一次登门拜访崔兰田留影(1982年)光阴荏苒,飞星传恨。
葵未年的清明,一代宗师走完了她77年的人生历程,驾着仙鹤被天上的彩云护驾到西天去了。
王母娘娘每次见到她,总要在清明的时节,掬一捧热泪撒向人间大地,让五谷瓜豆,莫要忘记她的音容还有那远逝的哭声。
本文作者杨奇创作《崔兰田传》期间采访崔兰田留影作者:
杨奇国家二级编剧、导演,安阳市艺术研究所所长,中国戏剧家协会会员,河南省戏剧家协会理事。
出版著作:
《崔派艺术论》《崔兰田艺术研究》《崔兰田传》《崔兰田画传》导演作品:
《崔兰田经典剧目音配像》、大型文艺晚会“安阳三部曲”《灿烂安阳》《唱响安阳》《魅力安阳》。
河南省艺术资金扶持项目《新崔派艺术论》的学术带头人,河南省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示范项目《安阳文化大舞台》总导演。
崔兰田原唱《二度梅》选段(张艺菲配像)
崔兰田原唱豫剧《卖苗郎》经典唱段选(陈秀兰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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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见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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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此 敬献 一代 悲剧 大师 崔兰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