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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交易费用的本源基于优势行为经济学的研究范式与框架
第8期论交易费用的本源
———基于优势行为经济学的研究范式与框架
王世军
(杭州电子科技大学财经学院,浙江杭州310018)
摘要:
文章基于优势行为经济学的研究范式和框架,解析了交易费用及其产生的根源。
群
体经济的交易费用来源于经济个体之间的优势差异与自利行为这两个基本的经济学假设,交易
费用是一种具有普遍性的界定个体优势差异的费用,与优势水平正相关,是具有优势差异的个
体追求自身利益最大化的产物,基于“优势人”假设的研究范式和框架弥补了交易费用理论的
不足。
关键词:
优势人假设;研究范式;交易费用;优势差异费用
中图分类号:
F019文献标识码:
A文章编号:
1000-2154(2009)08-0005-08
一、不同经济学研究范式与交易费用根源的评析
经济学研究是建立在两个基本假设的基础上,人是有差异的而且是自利的经济主体。
不同的经济学研究范式和框架,对交易费用的本源以及是否产生交易费用等问题有不同的答案。
亚当·斯密在其代表著作《国富论》中提出了经济主体的行为假设,并建立与其相适应的绝对优势理论的分析框架。
从亚当·斯密的绝对优势理论可以看出,具有优势差异的、自利的、理性的经济主体在社会分工中实现了个人利益最大化,同时通过市场这只“无形的手”也导致了整个社会资源最优配置和社会利益最大化。
很显然,在亚当·斯密的研究范式和框架内,经济主体通过市场分工合作模式参与分工,交易必然带来交易费用,但通过优势分工可以比分工前带来更大的收益,其暗含的思想是分工给双方带来的收益大于交易费用。
新古典经济学家建立了与完全理性、无差异的“经济人”假设相对应的“一人空间”的研究框架①。
在其研究范式和框架内,经济主体被分割为生产者与消费者,没有交易行为的“经济人”。
虽然新古典经济学家承认交易和交易费用的存在,但在其研究框架内无法研究交易和交易费用。
新制度经济学家对新古典经济学的“经济人”的假设进行了修订,并在有限理性、机会主义倾向、交易费用非零三个基本假设的基础上,建立了产权———交易费用的研究范式和框架。
交易费用的思想最早来自科斯的观点[1],他认为交易费用是获得准确的市场信息所需要付出的费用,以及谈判和经常性契约的费用,并认为企业与市场具有替代关系,但科斯并未给出交易费用产生的原因。
新制度经济学家循着科斯交
收稿日期:
2009-06-03
作者简介:
王世军(1962-),男,河北黄骅人,杭州电子科技大学财经学院教授,经济学博士,主要从事国际贸易理论与政策研究。
①“一人空间”是对新古典经济学的研究框架的形象描述,因为它所描述的画面不能称为“一人社会”或“一人世界”,与其相对的是本文的“二人世界”的研究框架。
商业经济与管理JOURNALOFBUSINESSECONOMICS第8期总第214期
2009年8月No.8Vol.214
Aug.2009
商业经济与管理2009年易费用的分析思路,对交易费用进行了系统研究,但他们对交易费用的含义给予了不同的解释[2-4],对交易费用产生的本源有不同的解读[5-6],对企业与市场之间是否存在替代关系争论不休[7][8]13,对交易费用、制度变迁与经济增长之间的悖论有不同解释[8]15[9]74。
从上面的评析中可以看出,亚当·斯密将经济个体的交易和交易费用作为其优势分工的一个重要环节,与生产分工相对应①。
新古典经济学虽然不否认存在交易费用,但在新古典经济学的生产—消费的“一人空间”框架内,无法研究交易和交易费用。
新制度经济学试图弥补新古典经济学的不足,将交易和交易费用作为其研究的基准,并产生了大量的研究成果。
虽然新制度经济学对新古典经济学的“经济人”进行了修订,使其人性假设更符合现实,但在新制度经济学内部并未形成与其有限理性“契约人”的假设相对应的统一的交易费用理论的研究范式和框架。
新制度经济学是以新古典经济学的范式研究交易费用问题,但遗憾的是新制度经济学的交易费用理论是孤立的研究交易费用问题,并没有融入新古典经济学的生产———消费的“一人空间”框架内。
其结果是交易费用的含义由最初的谈判和签约费用变成了人与人打交道的费用,交易费用的内涵和应用领域扩大了,但新制度经济学家既没有对交易费用概念给出清晰、统一的定义,也没有用统一的范式和框架解释交易费用,导致其内部争论质疑不断。
现代经济学虽然已经构筑了生产、交易和消费(需求)三大行为理论,但由于它们相互独立的研究范式和目标约束,无法将三者融入统一的研究框架内分析经济主体行为,导致了现代经济学(包括新制度经济学)学科林立、内容重叠交叉,无法在生产、交易和消费统一的研究框架内研究交易费用问题。
本文针对上述理论的不足,建立了一种基于生产、交易和消费基础上的新研究范式和框架,从理论上对交易费用产生的本源进行了深入剖析,并对交易费用的若干问题进行了深入探讨。
本文的研究内容如下:
第一部分在评析不同经济学派的交易费用理论的研究范式和框架的基础上提出本文研究的问题,第二部分简要介绍优势行为经济学的研究范式和框架,第三部分探究了交易费用的含义、本源以及产生过程,第四部分是对若干交易费用问题的进一步探讨,最后是简要小结。
二、优势行为经济学的研究范式和框架
本文从人的自利与差异这两大行为假设出发,提出基于“三三要素”的优势行为经济学的研究范式和框架,并以此解析交易费用的本源问题。
与前面的新古典经济学的“一人空间”的研究范式和框架不同,本文沿用亚当·斯密的优势分工理论的思想,建立了一个与具有优势差异的自利的“优势人”相对应的“二人世界”的研究范式和框架,简称“二人世界”。
本文用优势行为表述上述基本假设中有优势差异和追求自身利益的经济主体的经济行为,其基本思想是社会活动中的人通过不断学习、创新和积累财富提高自己的优势水平,在社会分工或与他人的博弈行为中充分发挥自身优势,追求自身利益最大化。
更具体地说,经济行为是具有优势差异的三个经济主体(个体、群体、组织)在三个基本经济活动中(生产、交易和消费)的三种优势行为(创新、博弈和选择)。
将上述九个要素(简称“三三要素”)之间的逻辑关系用三维空间的立体图(如图1)表示,可以得到27种不同的要素组合,它们就构成了本文解析交易费用的研究范式和框架。
“二人世界”的研究框架从个体的优势分工行为开始,个体是生产、交易和消费的统一体,其研究强调生产、交易和消费之间的均衡。
在分工中,个体不断提高其自身优势,依据其优势进行分工,并在分工和交易中追求个人利益最大化,交易的结果是双方博弈行为的结果。
“二人世界”的研究框架是一个基于生产者、交易者与消费者三位一体的经济主体的优势行为的分析框架,弥补了现代经济学分析经济主体综合优势行为的不足,将生产、交易和消费(需求)三大优势行为理论融入统一的研究框架内,全面描述各种经济主体的复合行为以及表现出的综合优势。
这一分析框架既不同于基于“经济人”假设的古典和新古典经济学的研究范式,也不同于新制度经济学的基于有限理性的“契约人”的产权———交易费用理论的研究范式,
①以杨小凯为代表的新兴古典学派以分工优势-交易费用的研究范式演绎亚当·斯密的优势分工思想。
6
第8期而是将二者进行有机的综合。
下面是应用这一范式和框架对交易费用本源的分析和讨论。
三、交易费用产生的本源
(一)交易费用的含义
在没有分工与合作的社会,存在两个优势水平不同的孤立的个体经济,按个体优势水平从事生产,并按优势水平享受收入。
他们虽然没有分享分工的好处,但也没有交易费用。
当水平低的个体与水平高的个体选择合作,不论他们的优势差距是亚当·斯密内生分工优势、还是大卫·李嘉图外生比较优势、以及内生与外生共存的综合优势[10],①这两个个体都会依据比较优势的分工原则组成一个经济体,本文称之为群体经济社会。
与孤立的个体经济社会一样,群体内的个体按优势水平进行分工生产,并按优势水平进行收入分配,本文称这种生产和分配模式为“按优生产、按优分配”模式。
两个孤立的个体可以通过市场分工合作或是通过集体经济如企业等形式组成群体经济社会,不论何种群体经济,都必须依据“按优生产、按优分配”模式维持其运行,要实现“按优生产、按优分配”,就必须界定个体的优势水平,监督个体优势水平的发挥,并按照其优势水平分配其收入。
本文将这种界定个体优势水平的费用、监督个体优势发挥的费用、按照优势水平分配的管理费用,称为优势差异费用,而这种优势差异费用也就是本文定义的交易费用。
(二)交易费用产生的本源
下面用图2所示的基于优势行为的谈判模型,进一步说明企业在生产、交易、消费过程的优势行为以及交易费用的产生。
从优势行为经济学的角度看,图2中的生产者保留价格S,是企业愿意出售的最低价格,它是企业内部通过发挥个体之间的优势分工与交易费用的产物,表示企业的生产优势,价格越低越好。
图2中的消费者保留价格B,是消费者愿意购买的最高价格,它是市场对企业的需求优势的体现,价格越高越好。
图2中的可能的成交价格X,是企业与消费者通过谈判达成的价格,即使在S、B一定时,追求更大的X,是企业交易优势的表现。
从这个模型中可以看出,不论是界定企业生产的优势水平,还是界定需求的优势水平,以及追求更大的X,都会产生交易费用,更为重要的是即使在没有机会主义行为的条件下,这些费用同样存在。
当我们将企业作为个体经济时,市场可以界定企业的优势水平,监督企业的优势发挥,并按照其优势水平分配收入,
①亚当·斯密内生分工优势暗含每个经济主体在不同产品上具有差异,但生产力水平相同,大卫·李嘉图外生比较优势则暗含每个经济主体在同一产品上生产力水平的差异,而由两者构成的综合优势既包含产品差异,又包含生产力水平的差异。
王世军:
论交易费用的本源图1优势行为经济学的研究范式和框架的要素组成与逻辑关系7
商业经济与管理2009年同样会产生交易费用。
图2的模型表示,当我们将交易和交易费用放在生产、交易、消费的统一框架内分析时,交易费用是由于个体之间的优势差异造成的,个体之间之所以出现交易费用是个体追求生产、交易和需求优势最大化的结果,而交易费用即个体之间的优势差异费用既存在于生产、交易,又存在于消费过程中,孤立研究交易和交易费用不能全面认知交易费用的本质。
因此本文的交易费用是优势差异费用,包括界定个体优势水平的费用、监督个体优势发挥的费用、按照优势水平分配的管理费用三种基本形式,它产生于群体经济中的个体之间的优势差异和自利行为两个经济学基本假设。
只要优势差异和自利行为这两个基本假说存在,交易费用必然存在。
要从根本上消灭优势差异产生的交易费用,就要消灭和根除个体之间的差异与自利的行为。
很显然,由于个体差异普遍存在,也无法根除。
如果不承认个体差异,必然无法发挥个体的优势,而导致生产力的下降,另一种改变人的自利行为的途径面临同样困境。
因此,从这一框架分析交易费用,我们可以得出结论:
交易费用来源于经济个体之间的优势差异与自利行为两个基本的经济学假说,它是一种优势差异费用,群体经济之间的交易费用具有普遍性。
四、有关交易费用的进一步探讨
本文以具有优势差异的“优势人”假设所得出有关交易费用的结论,与新制度经济学理论有明显的区别,但本文的范式和框架可以很好地解释对交易费用的不同认知和争论。
(一)交易费用的多重内涵和计量困难源于对优势的不同认知和界定方法的多样性
本文从个体优势差异和自利的角度界定交易费用,将交易费用定义为优势差异费用。
优势的内涵丰富,在不同的经济学科,其表述形式也不同。
重商主义认为金银货币等财富是优势,谁拥有的财富越多,谁的社会地位就越高,经济活动的目标就是获取更多的财富。
古典经济学用专业化分工表示优势,按照优势分工可以提高生产能力,增加社会财富的总量。
新古典经济学用效用表示优势,“经济人”就是追求自身效用最大的理性主体,当生产与消费均衡时,“经济人”的效用最大化,社会资源配置最优。
新经济理论用垄断势力、差异产品、规模经济、技术创新表示其本身拥有的某种优势,从而在社会分工中获得更多的利益。
新制度经济学用产权表示优势,当我们说某人拥有某项产权时,实际上是说他拥有了某种要素或优势。
管理学用竞争力表示优势,即竞争优势,它所关注的是如何提高其自身优势的问题。
社会学用社会地位、个人才能等表示优势,基于等级制度的社会地位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他的优势水平。
财富、专业化分工、效用、垄断势力、差异产品、规模经济、技术创新、产权、竞争力、社会地位等虽然从不同的角度描述了优势的内涵,但其本质是相同的。
即优势是一种能力,拥有这种能力可以带来更大的利益。
对于上述不同的优势内涵,界定、监督个体优势的方法和标准不同。
特别是个体优势处于不断演变中,更导致了人们对交易费用的内涵认知不同和计量的困难。
到目前为止,经济学家从不同的角度对交易费用进行了定义[11]:
科斯把交易费用界定为“使用价格机制的成本”,或者是“在开放市场上通过交换完成一项交易所花的成本”;阿罗认为交易费用是“经济制度运图2优势行为谈判模型8
第8期行的费用”;威廉姆森则将其界定为“经济系统运转所要付出的代价或费用”;诺思将交易费用界定为“规定和实施构成交易基础的契约的成本”;埃格特森认为它是“个人交换他们对经济资产的所有权和确立他们的排他性权利的费用”;巴泽尔把它界定为“与转移、获取和保护权利相关的费用”;张五常则将交易费用界定为“所有那些在鲁宾逊·克鲁索经济中不可能存在的成本”;达尔曼则将交易费用描述为“搜寻与信息成本、议价与决策成本、检验与执行成本”;菲吕博顿和瑞切尔认为交易费用包括那些用于制度和组织的创造、维持、利用、改变等所需资源的费用。
从本文的优势角度看,上述的交易费用可以分为两类:
一是建立和维护一种优势评价机制的费用(如阿罗、威廉姆森、诺思、菲吕博顿和瑞切尔的定义),二是在具体的经济活动中因优势差异而产生的费用(如科斯、巴泽尔和达尔曼的定义),而张五常的定义则是上述二者的综合。
正如卢现祥将交易费用分为宏观制度运行费用和微观层次上的交易费用两类[12],但这种分类仅仅存在于理论中,现实中无法区分,而且在没有优势评价机制的情况下,个体之间同样会产生交易费用。
新制度经济学家将交易费用的内涵一般化、扩大化,更侧重于建立和维护制度(评价机制)产生的费用,已经脱离了科斯的研究范式,从而导致了制度既增加交易费用又减少交易费用的制度悖论,已无法用现有的范式分析。
(二)交易费用与优势水平正相关,完善和验证了威廉姆森的资产专用性的假设
从优势水平和交易费用的关系看,本文的优势水平越高,个体的优势差异费用越高、交易费用越高的结论,完善和验证了威廉姆森的资产专用性的假设。
按照威廉姆森的理论,交易费用的产生归结为有限理性和机会主义行为、环境的不确定性和信息的复杂性以及资产专用性三个原因,而区分各种交易的主要标志是资产专用性、不确定性及其发生的频率。
其中,资产专用性对耐用资产和人力资本是最重要的。
如果交易中的某项投资是专用的,则该项投资挪做它用就会大大贬值。
所以资产专用性越强,其所有者对交易的依赖性就越强,越有可能被交易方的事后机会主义行为所损害;事后被要挟的可能性越大,交易费用就越高。
从威廉姆森对资产专用性的定义可以看出,资产专用性其本质是一种优势,资产专用性越强,优势越大,交易费用越高。
本文从优势差异的角度分析,优势水平越高的个体,生产力水平越高,但界定个体优势水平的费用、监督个体的优势发挥的费用、按照优势水平分配的管理费用等产生的交易费用就越多,这与资产专有性越强,交易费用越高的思路是相同的。
对优势水平高的个体(受过高等教育、高能力)来说,不论是界定、监督优势还是分配激励的费用都没有统一的标准、方法和指标,从而增加了交易费用。
优势水平高的人界定成本高,因为他们的优势不仅难以界定,而且变化快;监督他是否在工作中发挥出他应有的优势也比较难,监督成本也比较高;根据优势分配最终产品时,如果开始时优势的界定和监督没有完成好,那么分配产品难度也在增加,如果分配少了,他就可能退出合作或采取机会主义偷懒行为(这是很难监督的),这最终都会对群体经济的发展不利。
同理,我们可以解释优势水平低(能力低的知识水平低)的人为什么交易成本低。
这是因为他们的优势界定的成本低,监督他们是否在合作中发挥优势的成本低,根据他们的优势分配产品的成本也低。
例如,在企业中,优势水平低的个体如工人可以通过计件等简单的方式界定其优势水平,交易费用较少。
但对管理人员如经理显然需要复杂的方式如委托代理合约、激励机制等界定其优势水平,交易费用将大大增加。
这一结论显然与现有的某些观点如“受教育程度愈高,交易费用愈低”、“经济水平愈高、交易费用愈低”不相符。
优势水平高的个体合作的收益越大,他们越具有合作的内在动力,这就弥补了威廉姆森的理论不能说明纵向一体化行为中交易双方联合动机的缺陷,克服了交易费用理论中资产专用性与保护性机制的逻辑悖论[8]15。
(三)交易费用产生的本源是个体之间的优势差异与自利行为,并非机会主义行为所致正如前面的分析,交易费用产生于个体之间的差异与自利的行为,是优势差异的个体追求自身利益最大化的产物,并不是一些新制度经济学家认为的是机会主义行为导致的。
奥利弗·威廉姆森被认为是交易费用理论的集大成者,他把科斯的交易费用理论发展到了近乎完善的地步,他把人的机会主义本性作为交王世军:
论交易费用的本源9
10商业经济与管理2009年易费用的存在的原因,但他并没有给出交易费用产生的根源。
有学者对机会主义的假设表示质疑[8]13,认为机会主义的假设不完善,在没有机会主义出现的情况下,合同同样存在。
很显然,威廉姆森的机会主义的人性假设是交易费用产生的原因之一,但并不能解释清楚交易费用产生的根源。
如果我们将有差异的个体之间的合作(不论何种合作方式)建立在机会主义的假设的前提下,那么可能的结果是不会产生任何合作经济模式。
机会主义行为是自利的经济个体的本能表现,它增加了群体经济的交易费用,但它不是交易费用产生的根源。
本文的模型表明,即使在没有机会主义行为的情况下,自利的经济主体通过谈判实现双赢,在没有任何人受损失的情况下,同样产生交易费用。
其他新制度经济学家将个体行为的不确定性或个体之间的产权交易行为当作交易费用产生的原因,同样不能解释交易费用产生的根源,也不能建立一种统一的研究范式和框架。
当我们说交易费用产生于机会主义、信息不完全、行为不确定时,而这些问题的产生本质仍是个体之间的优势差异和自利行为造成的。
只有具有优势差异的个体之间才会产生机会主义行为、信息不完全的不确定行为,这说明本文的“优势人”人性假设与新制度经济学的观点可以很好的兼容。
正如前面的评述,新制度经济学虽对交易费用进行了大量研究和分析,但它没有建立一个统一的研究框架,而本文的研究范式和框架可以很好地解析交易费用的根源,弥补交易费用理论的不足。
(四)市场机制与企业机制确定交易费用的手段有区别,在一定条件下可以相互替代在探讨市场机制和企业机制两者区别之前,我们首先界定市场和企业的内涵。
如果我们认为市场仅仅是交换的概念,而企业是组织生产的含义,两者显然没有可比性和替代性。
群体经济的合作模式包括市场分工合作模式、集体经济合作模式、集体生产与市场交换相结合的合作模式三种形式:
市场分工合作是个体之间通过市场实现生产、分配和消费等经济活动;集体经济是通过计划、协议等非市场方式实现若干个体在一起生产、分配和消费等经济活动;集体生产与市场交换相结合的合作模式则是两者的混合。
不论何种合作模式都说明了一个问题:
即群体经济比个体经济给参与者带来了更大的利益,否则的话,这些群体经济的合作模式就不会存在。
新制度经济学家在研究分析市场和企业关系时,往往假设市场和企业是人们实现合作的两种形式,当两种合作形式的生产效率相同时,采用交易费用较低的合作形式。
这里的“市场”的含义正如前面分析是分工合作的个体之间通过市场实现生产、分配和消费等经济活动的群体经济。
企业的内涵则比较复杂,亚当斯密将企业作为生产者和参与分工的主体,他们通过市场进行交换。
新古典经济·学的企业实际上是一个生产函数,新制度经济学将企业作为市场的替代物。
很显然,新制度经济学将企业描述成与本文前面讨论的一种集体经济,这时的企业如自给自足的农庄一样,具有集体经济的特征。
但现实中,企业生产的产品通过市场供他人消费,企业又与个体经济一样,通过市场交换,唯一不同的是企业是一个集体生产的组织者。
企业是一个介于个体和集体经济之间的经济体,如果企业生产的产品供生产者自己消费(如自给自足的农庄)则具有集体经济的特征,如果企业生产的产品通过市场供他人消费,则具有个体经济的特征,但他的生产过程又与个体经济不同,企业是集体生产的组织者与个体分工的集合体。
当我们按照“按优生产、按优分配”的原则,将企业与市场进行比较时,可以清晰地分析交易费用产生的过程以及市场机制与企业机制的区别。
与企业中的集体生产相比,市场中的个体虽然在生产过程中可以节省三种企业内的监督协调费用(交易费用的一种)包括界定个体优势水平的费用、监督个体优势发挥的费用、按照优势水平分配的管理费用。
但个体经济则通过市场这只“无形的手”界定个体的优势水平、监督个体的优势发挥、按照个体优势水平分配利益,从而产生市场的交易费用。
当企业面对市场时,它同个体经济一样,通过市场这只“无形的手”界定企业的优势水平、监督企业的优势发挥、按照企业优势水平分配利益,也会产生交易费用。
很显然,当我们将市场和企业都当作群体经济分析时,企业内部的协调费用与市场的交易费用相一致,而当企业同个体经济一样面对市场时,它除了企业内部的协调费用外,又增加了市场的交易费用。
从前面对市场机制与企业机制的区别和交易费用关系的分析中,可以看出:
虽然企业集体生产与市场
第8期王世军:
论交易费用的本源11交易中确定的交易费用的手段是不同的,但它们的内涵都是优势差异费用。
企业是通过科层、委托代理等企业制度确定优势差异费用,而市场是通过市场谈判等方式确定优势差异费用。
如果忽略两者确定优势差异手段的区别,集体生产的企业在一定的条件下可以代替市场配置资源的作用,这也在一定程度上验证了新制度经济学家认为企业是市场替代物的正确性。
不论是企业内部的监督协调费用还是市场的交易费用,其本质是一样的,都是产生于群体经济中个体之间的优势差异和自利行为导致的优势差异费用。
(五)交易费用、制度变迁与经济增长之间的悖论源于人们对交易费用本质的误解新制度经济学家是从节约交易费用的角度研究交易费用,并把交易费用的减少作为组织设计和制度进化的衡量标准,但也有学者(赵磊,2006)对此表示质疑[6]72。
他认为分工和专业化是交易费用增加的根源,交易费用是人类合作的成本,是人类进化的成本,随着经济增长、制度变迁,交易费用不是减少而是增加,减少的是生产费用。
同样,人类社会的演变过程表明,随着社会分工的扩展和深化,经济增长带来的交易费用不断增加,也不支持制度进化减少交易费用的观点[13]。
本文用优势分工的研究范式和框架解析交易费用的本质,可以将上述“人类合作的成本”进一步解读为优势差异费用,是追求个人利益最大化的产物。
分工和专业化在促进经济增长的同时,伴随着个体优势水平不断提高,带来界定个体优势差异费用即交易费用的提高,但优势分工带来的收益一定大于分工带来的交易费用,上述仅仅从交易费用的增减来判别制度优劣的观点容易产生误解。
自20世纪90年代新制度经济学在中国兴盛以来,不少中国经济学者用交易费用理论分析中国的市场化改革和国有企业问题。
盛洪认为中国企业扩张到了整个社会,显然企业的组织费用会远远高于市场的交易费用,也自然导致经济效率的下降。
进行市场化改革,即将企业的规模缩小到它与市场的均衡边界上,无疑会提高社会的经济效率[14]。
张维迎从委托代理的角度分析国有企业问题,认为从全国人民这个初始委托人到企业代理人之间,有过多的环节。
每经过一个委托代理的环节,来自初始委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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