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驼祥子第四章赏析共41页.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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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驼祥子第四章赏析共41页
骆驼祥子第四章赏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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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一:
第十四课时骆驼祥子赏析
第四课时:
《骆驼祥子》部分章节赏析及写作应用
一,教学目标:
1.
2.
3.
4.
5.了解《骆驼祥子》作者及主要内容。
学习小说人物形象塑造的方法,学会分析细节描写的作用体会感悟环境描写的作用。
分析小说主要人物形象。
感悟文学作品中蕴含的哲理。
二,课堂笔记
三,阅读《骆驼祥子》,思考小说后面的问题。
(一)
整整的三年,他凑足了一百块钱!
他不能再等了。
原来的计划是买辆最完全最新式最可心的车,现在只好按着一百块钱说了。
不能再等;万一出点什么事再丢失几块呢!
恰巧有辆刚打好的车(定作而没钱取货的)跟他所期望的车差不甚多;本来值一百多,可是因为定钱放弃了,车铺愿意少要一点。
祥子的脸通红,手哆嗦着,拍出九十六块钱来:
"我要这辆车!
"铺主打算挤到个整数,说了不知多少话,把他的车拉出去又拉进来,支开棚子,又放下,按按喇叭,每一个动作都伴着一大串最好的形容词;最后还在钢轮条上踢了两脚,"听听声儿吧,铃铛似的!
拉去吧,你就是把车拉碎了,要是钢条软了一根,你拿回来,把它摔在我脸上!
一百块,少一分咱们吹!
"祥子把钱又数了一遍:
"我要这辆车,九十六!
"铺主知道是遇见了一个心眼的人,看看钱,看看祥子,叹了口气:
"交个朋友,车算你的了;保六个月:
除非你把大箱碰碎,我都白给修理;保单,拿着!
"
祥子的手哆嗦得更厉害了,揣起保单,拉起车,几乎要哭出来。
拉到个僻静地方,细细端详自己的车,在漆板上试着照照自己的脸!
越看越可爱,就是那不尽合自己的理想的地方也都可以原谅了,因为已经是自己的车了。
把车看得似乎暂时可以休息会儿了,他坐在了水簸箕的新脚垫儿上,看着车把上的发亮的黄铜喇叭。
他忽然想起来,今年是二十二岁。
因为父母死得早,他忘了生日是在哪一天。
自从到城里来,他没过一次生日。
好吧,今天买上了新车,就算是生日吧,人的也是车的,好记,而且车既是自己的心血,简直没什么不可以把人与车算在一块的地方。
怎样过这个"双寿"呢?
祥子有主意:
头一个买卖必须拉个穿得体面的人,绝对不能是个女的。
最好是拉到前门,其次是东安市场。
拉到了,他应当在最好的饭摊上吃顿饭,如热烧饼夹爆羊肉之类的东西。
吃完,有好买卖呢就再拉一两个;没有呢,就收车;这是生日!
自从有了这辆车,他的生活过得越来越起劲了。
拉包月也好,拉散座也好,他天天用不着为"车份儿"着急,拉多少钱全是自己的。
心里舒服,对人就更和气,买卖也就更顺心。
拉了半年,他的希望更大了:
照这样下去,干上二年,至多二年,他就又可以买辆车,一辆,两辆……他也可以开车厂子了!
可是,希望多半落空,祥子的也非例外。
①车口,即停车处。
②拉晚儿,是下午四点以后出车,拉到天亮以前。
③嚼谷,即吃用。
④从前外国驻华使馆都在东交民巷。
⑤胶皮团,指拉车这一行。
⑥杀进腰,把腰部勒得细一些。
⑦一边儿,即同样的。
⑧主儿,即是人。
这里是指包车的主人。
⑨饭局,即宴会。
⑩吹,就是散了,完了的意思。
(二)
因为高兴,胆子也就大起来;自从买了车,祥子跑得更快了。
自己的车,当然格外小心,可是他看看自己,再看看自己的车,就觉得有些不是味儿,假若不快跑的话。
他自己,自从到城里来,又长高了一寸多。
他自己觉出来,仿佛还得往高里长呢。
不错,他的皮肤与模样都更硬棒与固定了一些,而且上唇上已有了小小的胡子;可是他以为还应当再长高一些。
当他走到个小屋门或街门而必须大低头才能进去的时候,他虽不说什么,可是心中暗自喜欢,因为他已经是这么高大,而觉得还正在发长,他似乎既是个成人,又是个孩子,非常有趣。
。
。
每逢战争一来,最着慌的是阔人们。
他们一听见风声不好,赶快就想逃命;钱使他们来得快,也跑得快。
他们自己可是不会跑,因为腿脚被钱赘的太沉重。
他们得雇许多人作他们的腿,箱子得有人抬,老幼男女得有车拉;在这个时候,专卖手脚的哥儿们的手与脚就一律贵起来:
"前门,东车站!
""哪儿?
""东——车——站!
""呕,干脆就给一块四毛钱!
不用驳回,兵荒马乱的!
"
就是在这个情形下,祥子把车拉出城去。
谣言已经有十来天了,东西已都涨了价,可是战事似乎还在老远,一时半会儿不会打到北平来。
祥子还照常拉车,并不因为谣言而偷点懒。
有一天,拉到了西城,他看出点棱缝来。
在护国寺街西口和新街口没有一个招呼"西苑哪?
清华呀?
"的。
在新街口附近他转悠了一会儿。
听说车已经都不敢出城,西直门外正在抓车,大车小车骡车洋车一齐抓。
他想喝碗茶就往南放车;车口的冷静露出真的危险,他有相当的胆子,但是不便故意的走死路。
正在这个接骨眼儿,从南来了两辆车,车上坐着的好象是学生。
拉车的一边走,一边儿喊:
"有上清华的没有?
嗨,清华!
"
车口上的几辆车没有人答碴儿,大家有的看着那两辆车淡而不厌的微笑,有的叼着小烟袋坐着,连头也不抬。
那两辆车还继续的喊:
"都哑吧了?
清华!
"
"两块钱吧,我去!
"一个年轻光头的矮子看别人不出声,开玩笑似的答应了这么一句。
"拉过来!
再找一辆!
"那两辆车停住了。
年轻光头的楞了一会儿,似乎不知怎样好了。
别人还都不动。
祥子看出来,出城一定有危险,要不然两块钱清华——平常只是二三毛钱的事儿——为什么会没人抢呢?
他也不想去。
可是那个光头的小伙子似乎打定了主意,要是有人陪他跑一趟的话,他就豁出去了;他一眼看中了祥子:
"大个子,你怎样?
"
"大个子"三个字把祥子招笑了,这是一种赞美。
他心中打开了转儿:
凭这样的赞美,似乎也应当捧那身矮胆大的光头一场;再说呢,两块钱是两块钱,这不是天天能遇到的事。
危险?
难道就那样巧?
况且,前两天还有人说天坛住满了兵;他亲眼看见的,那里连个兵毛儿也没有。
这么一想,他把车拉过去了。
拉到了西直门,城洞里几乎没有什么行人。
祥子的心凉了一些。
光头也看出不妙,可是还笑着说:
"招呼吧①,伙计!
是福不是祸②,今儿个就是今儿个③啦!
"祥子知道事情要坏,可是在街面上混了这几年了,不能说了不算,不能耍老娘们脾气!
出了西直门,真是连一辆车也没遇上;祥子低下头去,不敢再看马路的左右。
他的心好象直顶他的肋条。
到了高亮桥,他向四围打了一眼,并没有一个兵,他又放了点心。
两块钱到底是两块钱,他盘算着,没点胆子哪能找到这么俏的事。
他平常很不喜欢说话,可是这阵儿他愿意跟光头的矮子说几句,街上清静得真可怕。
"抄土道走吧?
马路上——"
"那还用说,"矮子猜到他的意思,"自要一上了便道,咱们就算有点底儿了!
"
还没拉到便道上,祥子和光头的矮子连车带人都被十来个兵捉了去!
虽然已到妙峰山开庙进香的时节,夜里的寒气可还不是一件单衫所能挡得住的。
祥子的身上没有任何累赘,除了一件灰色单军服上身,和一条蓝布军裤,都被汗沤得奇臭——自从还没到他身上的时候已经如此。
由这身破军衣,他想起自己原来穿着的白布小褂与那套阴丹士林蓝的夹裤褂;那是多么干净体面!
是的,世界上还有许多比阴丹士林蓝更体面的东西,可是祥子知道自己混到那么干净利落已经是怎样的不容易。
闻着现在身上的臭汗味,他把以前的挣扎与成功看得分外光荣,比原来的光荣放大了十倍。
他越想着过去便越恨那些兵们。
他的衣服鞋帽,洋车,甚至于系腰的布带,都被他们抢了去;只留给他青一块紫一块的一身伤,和满脚的疱!
不过,衣服,算不了什么;身上的伤,不久就会好的。
他的车,几年的血汗挣出来的那辆车,没了!
自从一拉到营盘里就不见了!
以前的一切辛苦困难都可一眨眼忘掉,可是他忘不了这辆车!
吃苦,他不怕;可是再弄上一辆车不是随便一说就行的事;至少还得几年的工夫!
过去的成功全算白饶,他得重打鼓另开张打头儿来!
祥子落了泪!
他不但恨那些兵,而且恨世上的一切了。
凭什么把人欺侮到这个地步呢?
凭什么?
"凭什么?
"他喊了出来。
这一喊——虽然痛快了些——马上使他想起危险来。
别的先不去管吧,逃命要紧!
他在哪里呢?
他自己也不能正确的回答出。
这些日子了,他随着兵们跑,汗从头上一直流到脚后跟。
走,得扛着拉着或推着兵们的东西;站住,他得去挑水烧火喂牲口。
他一天到晚只知道怎样把最后的力气放在手上脚上,心中成了块空白。
到了夜晚,头一挨地他便象死了过去,而永远不再睁眼也并非一定是件坏事。
最初,他似乎记得兵们是往妙峰山一带退却。
及至到了后山,他只顾得爬山了,而时时想到不定哪时他会一交跌到山涧里,把骨肉被野鹰们啄尽,不顾得别的。
在山中绕了许多天,忽然有一天山路越来越少,当太阳在他背后的时候,他远远的看见了平地。
晚饭的号声把出营的兵丁唤回,有几个扛着枪的牵来几匹骆驼。
。
。
。
(三)
祥子已经跑出二三十步去,可又不肯跑了,他舍不得那几匹骆驼。
他在世界上的财产,现在,只剩下了自己的一条命。
就是地上的一根麻绳,他也乐意拾起来,即使没用,还能稍微安慰他一下,至少他手中有条麻绳,不完全是空的。
逃命是要紧的,可是赤裸裸的一条命有什么用呢?
他得带走这几匹牲口,虽然还没想起骆驼能有什么用处,可是总得算是几件东西,而且是块儿不小的东西。
他把骆驼拉了起来。
对待骆驼的方法,他不大晓得,可是他不怕它们,因为来自乡间,他敢挨近牲口们。
骆驼们很慢很慢的立起来,他顾不得细调查它们是不是都在一块儿拴着,觉到可以拉着走了,他便迈开了步,不管是拉起来一个,还是全"把儿"。
。
。
村犬向他叫,他没大注意;妇女和小孩儿们的注视他,使他不大自在了。
他必定是个很奇怪的拉骆驼的,他想;要不然,大家为什么这样呆呆的看着他呢?
他觉得非常的难堪:
兵们不拿他当个人,现在来到村子里,大家又看他象个怪物!
他不晓得怎样好了。
他的身量,力气,一向使他自尊自傲,可是在过去的这些日子,无缘无故的他受尽了委屈与困苦。
他从一家的屋脊上看过去,又看见了那光明的太阳,可是太阳似乎不象刚才那样可爱了!
村中的唯一的一条大道上,猪尿马尿与污水汇成好些个发臭的小湖,祥子唯恐把骆驼滑倒,很想休息一下。
道儿北有个较比阔气的人家,后边是瓦房,大门可是只拦着个木栅,没有木门,没有门楼。
祥子心中一动;瓦房——财主;木栅而没门楼——养骆驼的主儿!
好吧,他就在这儿休息会儿吧,万一有个好机会把骆驼打发出去呢!
"色!
色!
色!
"祥子叫骆驼们跪下;对于调动骆驼的口号,他只晓得"色……"是表示跪下;他很得意的应用出来,特意叫村人们明白他并非是外行。
骆驼们真跪下了,他自己也大大方方的坐在一株小柳树下。
大家看他,他也看大家;他知道只有这样才足以减少村人的怀疑。
坐了一会儿,院中出来个老者,蓝布小褂敞着怀,脸上很亮,一看便知道是乡下的财主。
祥子打定了主意:
"老者,水现成吧?
喝碗!
"
"啊!
"老者的手在胸前搓着泥卷,打量了祥子一眼,细细看了看三匹骆驼。
"有水!
哪儿来的?
""西边!
"祥子不敢说地名,因为不准知道。
"西边有兵呀?
"老者的眼盯住祥子的军裤。
"教大兵裹了去,刚逃出来。
"
"啊!
骆驼出西口没什么险啦吧?
"
"兵都入了山,路上很平安。
"
"嗯!
"老者慢慢点着头。
"你等等,我给你拿水去。
"
祥子跟了进去。
到了院中,他看见了四匹骆驼。
"老者,留下我的三匹,凑一把儿吧?
"
"哼!
一把儿?
倒退三十年的话,我有过三把儿!
年头儿变了,谁还喂得起骆驼!
"老头儿立住,呆呆的看着那四匹牲口。
待了半天:
"前几天本想和街坊搭伙,把它们送到口外去放青③。
东也闹兵,西也闹兵,谁敢走啊!
在家里拉夏吧,看着就焦心,看着就焦心,瞧这些苍蝇!
赶明儿天大热起来,再加上蚊子,眼看着好好的牲口活活受罪,真!
"老者连连的点头,似乎有无限的感慨与牢骚。
"老者,留下我的三匹,凑成一把儿到口外去放青。
欢蹦乱跳的牲口,一夏天在这儿,准教苍蝇蚊子给拿个半死!
"祥子几乎是央求了。
"可是,谁有钱买呢?
这年头不是养骆驼的年头了!
"
"留下吧,给多少是多少;我把它们出了手,好到城里去谋生!
"
老者又细细看了祥子一番,觉得他绝不是个匪类。
然后回头看了看门外的牲口,心中似乎是真喜欢那三匹骆驼——明知买到手中并没好处,可是爱书的人见书就想买,养马的见了马就舍不得,有过三把儿骆驼的也是如此。
况且祥子说可以贱卖呢;懂行的人得到个便宜,就容易忘掉东西买到手中有没有好处。
"小伙子,我要是钱富裕的话,真想留下!
"老者说了实话。
"干脆就留下吧,瞧着办得了!
"祥子是那么诚恳,弄得老头子有点不好意思了。
"说真的,小伙子;倒退三十年,这值三个大宝;现在的年头,又搭上兵荒马乱,我——你还是到别处吃喝吆喝去吧!
"
"给多少是多少!
"祥子想不出别的话。
他明白老者的话很实在,可是不愿意满世界去卖骆驼——卖不出去,也许还出了别的毛病。
"你看,你看,二三十块钱真不好说出口来,可是还真不容易往外拿呢;这个年头,没法子!
"祥子心中也凉了些,二三十块?
离买车还差得远呢!
可是,第一他愿脆快办完,第二他不相信能这么巧再遇上个买主儿。
"老者,给多少是多少!
"
"你是干什么的,小伙子;看得出,你不是干这一行的!
"
祥子说了实话。
"呕,你是拿命换出来的这些牲口!
"老者很同情祥子,而且放了心,这不是偷出来的;虽然和偷也差不远,可是究竟中间还隔着层大兵。
兵灾之后,什么事儿都不能按着常理儿说。
"这么着吧,伙计,我给三十五块钱吧;我要说这不是个便宜,我是小狗子;我要是能再多拿一块,也是个小狗子!
我六十多了;哼,还教我说什么好呢!
"
祥子没了主意。
对于钱,他向来是不肯放松一个的。
可是,在军队里这些日子,忽然听到老者这番诚恳而带有感情的话,他不好意思再争论了。
况且,可以拿到手的三十五块现洋似乎比希望中的一万块更可靠,虽然一条命只换来三十五块钱的确是少一些!
就单说三条大活骆驼,也不能,绝不能,只值三十五块大洋!
可是,有什么法儿呢!
"骆驼算你的了,老者!
我就再求一件事,给我找件小褂,和一点吃的!
"
"那行!
"
祥子喝了一气凉水,然后拿着三十五块很亮的现洋,两个棒子面饼子,穿着将护到胸际的一件破白小褂,要一步迈到城里去!
①谱儿,即样子。
有近似的意思。
②大宝,重五十两的银元宝。
③放青,放牧牲口去吃青草。
(四)
祥子在海甸的一家小店里躺了三天,身上忽冷忽热,心中迷迷忽忽,牙床上起了一溜紫泡,只想喝水,不想吃什么。
饿了三天,火气降下去,身上软得象皮糖似的。
恐怕就是在这三天里,他与三匹骆驼的关系由梦话或胡话中被人家听了去。
一清醒过来,他已经是"骆驼祥子"了。
自从一到城里来,他就是"祥子",仿佛根本没有个姓;如今,"骆驼"摆在"祥子"之上,就更没有人关心他到底姓什么了。
有姓无姓,他自己也并不在乎。
不过,三条牲口才换了那么几块钱,而自己倒落了个外号,他觉得有点不大上算。
。
。
打扮好了,一共才花了两块二毛钱。
近似搪布①的一身本色粗布裤褂一元,青布鞋八毛,线披儿织成的袜子一毛五,还有顶二毛五的草帽。
脱下来的破东西换了两包火柴。
拿着两包火柴,顺着大道他往西直门走。
没走出多远,他就觉出软弱疲乏来了。
可是他咬上了牙。
他不能坐车,从哪方面看也不能坐车:
一个乡下人拿十里八里还能当作道儿吗,况且自己是拉车的。
这且不提,以自己的身量力气而被这小小的一点病拿住,笑话;除非一交栽倒,再也爬不起来,他满地滚也得滚进城去,决不服软!
今天要是走不进城去,他想,祥子便算完了;他只相信自己的身体,不管有什么病!
晃晃悠悠的他放开了步。
走出海甸不远,他眼前起了金星。
扶着棵柳树,他定了半天神,天旋地转的闹慌了会儿,他始终没肯坐下。
天地的旋转慢慢的平静起来,他的心好似由老远的又落到自己的心口中,擦擦头上的汗,他又迈开了步。
已经剃了头,已经换上新衣新鞋,他以为这就十分对得起自己了;那么,腿得尽它的责任,走!
一气他走到了关厢。
看见了人马的忙乱,听见了复杂刺耳的声音,闻见了干臭的味道,踏上了细软污浊的灰土,祥子想爬下去吻一吻那个灰臭的地,可爱的地,生长洋钱的地!
没有父母兄弟,没有本家亲戚,他的唯一的朋友是这座古城。
这座城给了他一切,就是在这里饿着也比乡下可爱,这里有的看,有的听,到处是光色,到处是声音;自己只要卖力气,这里还有数不清的钱,吃不尽穿不完的万样好东西。
在这里,要饭也能要到荤汤腊水的,乡下只有棒子面。
才到高亮桥西边,他坐在河岸上,落了几点热泪!
太阳平西了,河上的老柳歪歪着,梢头挂着点金光。
河里没有多少水,可是长着不少的绿藻,象一条油腻的长绿的带子,窄长,深绿,发出些微腥的潮味。
河岸北的麦子已吐了芒,矮小枯干,叶上落了一层灰土。
河南的荷塘的绿叶细小无力的浮在水面上,叶子左右时时冒起些细碎的小水泡。
东边的桥上,来往的人与车过来过去,在斜阳中特别显着匆忙,仿佛都感到暮色将近的一种不安。
这些,在祥子的眼中耳中都非常的有趣与可爱。
只有这样的小河仿佛才能算是河;这样的树,麦子,荷叶,桥梁,才能算是树,麦子,荷叶,与桥梁。
因为它们都属于北平。
坐在那里,他不忙了。
眼前的一切都是熟习的,可爱的,就是坐着死去,他仿佛也很乐意。
歇了老大半天,他到桥头吃了碗老豆腐:
醋,酱油,花椒油,韭菜末,被热的雪白的豆腐一烫,发出点顶香美的味儿,香得使祥子要闭住气;捧着碗,看着那深绿的韭菜末儿,他的手不住的哆嗦。
吃了一口,豆腐把身里烫开一条路;他自己下手又加了两小勺辣椒油。
一碗吃完,他的汗已湿透了裤腰。
半闭着眼,把碗递出去:
"再来一碗!
"
站起来,他觉出他又象个人了。
太阳还在西边的最低处,河水被晚霞照得有些微红,他痛快得要喊叫出来。
摸了摸脸上那块平滑的疤,摸了摸袋中的钱,又看了一眼角楼上的阳光,他硬把病忘了,把一切都忘了,好似有点什么心愿,他决定走进城去。
城门洞里挤着各样的车,各样的人,谁也不敢快走,谁可都想快快过去,鞭声,喊声,骂声,喇叭声,铃声,笑声,都被门洞儿——象一架扩音机似的——嗡嗡的联成一片,仿佛人人都发着点声音,都嗡嗡的响。
祥子的大脚东插一步,西跨一步,两手左右的拨落,象条瘦长的大鱼,随浪欢跃那样,挤进了城。
一眼便看到新街口,道路是那么宽,那么直,他的眼发了光,和东边的屋顶上的反光一样亮。
他点了点头。
他的铺盖还在西安门大街人和车厂呢,自然他想奔那里去。
因为没有家小,他一向是住在车厂里,虽然并不永远拉厂子里的车。
人和的老板刘四爷是已快七十岁的人了;人老,心可不老实。
年轻的时候他当过库兵,设过赌场,买卖过人口,放过阎王账。
干这些营生所应有的资格与本领——力气,心路,手段,交际,字号等等——刘四爷都有。
在前清的时候,打过群架,抢过良家妇女,跪过铁索。
跪上铁索,刘四并没皱一皱眉,没说一个饶命。
官司教他硬挺了过来,这叫作"字号"。
出了狱,恰巧入了民国,巡警的势力越来越大,刘四爷看出地面上的英雄已成了过去的事儿,即使黄天霸再世也不会有多少机会了。
他开了个洋车厂子。
土混混出身,他晓得怎样对付穷人,什么时候该紧一把儿,哪里该松一步儿,他有善于调动的天才。
车夫们没有敢跟他耍骨头②的。
他一瞪眼,和他哈哈一笑,能把人弄得迷迷忽忽的,仿佛一脚登在天堂,一脚登在地狱,只好听他摆弄。
到现在,他有六十多辆车,至坏的也是七八成新的,他不存破车。
车租,他的比别家的大,可是到三节他比别家多放着两天的份儿。
人和厂有地方住,拉他的车的光棍儿,都可以白住——可是得交上车份儿,交不上账而和他苦腻的,他扣下铺盖,把人当个破水壶似的扔出门外。
大家若是有个急事急病,只须告诉他一声,他不含忽,水里火里他都热心的帮忙,这叫作"字号"。
刘四爷是虎相。
快七十了,腰板不弯,拿起腿还走个十里二十里的。
两只大圆眼,大鼻头,方嘴,一对大虎牙,一张口就象个老虎。
个子几乎与祥子一边儿高,头剃得很亮,没留胡子。
他自居老虎,可惜没
篇二:
骆驼祥子赏析
《骆驼祥子》段落赏析
他不甚注意他的模样,他爱自己的脸正如同他爱自己的身体,都那么结实硬棒;他把脸仿佛算在四肢之内,只要硬棒就好。
是的,到城里以后,他还能头朝下,倒着立半天。
这样立着,他觉得,他就很象一棵树,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挺脱的。
他确乎有点象一棵树,坚壮,沉默,而又有生气。
赏析:
运用比喻的修辞手法形象生动的写出了祥子的坚定性格与锲而不舍的精神
他得另去找事。
自然,他得一边儿找事,还得一边儿拉散座;骑马找马,他不能闲起来。
在这种时节,他常常闹错儿。
他还强打着精神,不专为混一天的嚼谷,而且要继续着积储买车的钱。
可是强打精神永远不是件妥当的事:
拉起车来,他不能专心一志的跑,好象老想着些什么,越想便越害怕,越气不平。
假若老这么下去,几时才能买上车呢?
为什么这样呢?
难道自己还算个不要强的?
在这么乱想的时候,他忘了素日的谨慎。
皮轮子上了碎铜烂磁片,放了炮;只好收车。
更严重一些的,有时候碰了行人,甚至有一次因急于挤过去而把车轴盖碰丢了。
设若他是拉着包车,这些错儿绝不能发生;一搁下了事,他心中不痛快,便有点楞头磕脑的。
碰坏了车,自然要赔钱;这更使他焦躁,火上加了油;为怕惹出更大的祸,他有时候懊睡一整天。
及至睁开眼,一天的工夫已白白过去,他又后悔,自恨。
还有呢,在这种时期,他越着急便越自苦,吃喝越没规则;他以为自己是铁作的,可是敢情他也会病。
病了,他舍不得钱去买药,自己硬挺着;结果,病越来越重,不但得买药,而且得一气儿休息好几天。
这些个困难,使他更咬牙努力,可是买车的钱数一点不因此而加快的凑足。
整整的三年,他凑足了一百块钱!
赏析:
写祥子遇到无数的困难,突出祥子和当时人民生活的坎坷,揭示了当时社会的黑暗可是,谣言,他不信。
他知道怎样谨慎,特别因为车是自己的,但是他究竟是乡下人,不城里人那样听见风便是雨。
再说,他的身体使他相信,即使不幸赶到“点儿”上,他必定有法,不至于吃很大的亏;他不是容易欺侮的,那么大的个子,那么宽的肩膀!
赏析:
写出了祥子的自信,所以不相信谣言,也为下文车子被抢做铺垫
战争的消息与谣言几乎每年随着春麦一块儿往起长,麦穗与刺刀可以算作北方人的希望与忧惧的象征。
祥子的新车刚交半岁的时候,正是麦子需要春雨的时节。
春雨不一定顺着人民的盼望而降落,可是战争不管有没有人盼望总会来到。
赏析:
从侧面写出作者对战争的厌恶
谣言吧,真事儿吧,祥子似乎忘了
他曾经作过庄稼活;他不大关心战争怎样的毁坏田地,也不大注意春雨的有无。
他只关心他的车,他的车能产生烙饼与一切吃食,它是块万能的田地,很驯顺的随着他走,一块活地,宝地。
因为缺雨,因为战争的消息,粮食都长了价钱;这个,祥子知道。
可是他和城里人一样的只会抱怨粮食贵,而一点主意没有;粮食贵,贵吧,谁有法儿教它贱呢?
这种态度使他只顾自己的生活,把一切祸患灾难都放在脑后。
赏析:
写出祥子的乐观,也从侧面写出了战争的坏处,和作者对战争的厌恶
他越想着过去便越恨那些兵们。
他的衣服鞋帽,洋车,甚至于系腰的布带,都被他们抢了去;只留给他青一块紫一块的一身伤,和满脚的疱!
不过,衣服,算不了什么;身上的伤,不就会好的。
他的车,几年的血汗挣出来的那辆车,没了!
自从一拉到营盘里就不见了!
以前的一切辛苦困难都可一眨眼忘掉,可是他忘不了这辆车!
赏析:
写祥子几年血汗买来的车被抢还被打伤,深刻的揭露了当时社会的黑暗
吃苦,他不怕;可是再弄上一辆车不是随便一说就行的事;至少还得几年的工夫!
过去的成功全算白饶,他得重打鼓另开张打头儿来!
祥子落了泪!
他不但恨那些兵,而且恨世上的一切了。
凭什么把人欺侮到这个地步呢?
凭什么?
“凭什么?
”他喊了出来。
这一喊——虽然痛快了些——马上使他想起危险来。
别的先不去管吧,逃命要紧!
赏析:
从祥子力图通过个人奋斗摆脱悲惨生活命运,最后失败以至于堕落的故事,无情地批判了那个社会--不让好人有出路的主题思想。
这些日子,他的血似乎全流到四肢上去;这一刻,仿佛全归到心上来;心中发热,四肢反倒
冷起来;热望使他混身发颤!
赏析:
写出了祥子的激动和兴奋
读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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