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园里男人爱上男人真实故事.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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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园里男人爱上男人真实故事
牡丹园里,男人爱上男人
牡丹园没有牡丹花,是菲菲后来才发现的事。
2010年,菲菲听朋友说起北京城北有个公园,里面都是“那种人”,菲菲想去看一看。
他在牡丹园站下了车,站在一个麦当劳门口,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这时候,菲菲注意到不远处一个男人的视线,这种打量的目光他很熟悉,他知道自己碰到了同类。
那个男人随后穿过马路,走入街对面的树荫下,菲菲跟上了他。
这个下午,菲菲第一次走进牡丹园,他没有看到想象中成片的牡丹花海,但这座叫牡丹的公园彷佛有一种魔力,菲菲不想离开。
从地铁牡丹园站C口出来向东走,走过一条小河,就进入了公园。
一辆灰色面包车常年停在河边,车里的人叫陈琛,是这里的艾滋检测志愿者。
每天下午六点钟,陈琛结束工作,趁着日光将尽前走进公园,在牡丹园的夜色里,他有另一个名字——丽丽。
这里的人们不会透露自己的姓名,彼此间以外号相称。
一个新人要想长期留在牡丹园,首先要起一个名号,有了名号,就算是在园子里正式出道。
没人确切地知道牡丹园在何时兴起,丽丽只能从前辈的讲述中得到只言片语,它是北京元大都遗址公园的一部分,因附近有牡丹牌电视机厂而得名。
在2003年左右,牡丹园作为同志交友场所出现,北京各地的同志开始在此地聚集。
图|牡丹园西园区
2008年,24岁的陈琛从老家盘锦来到北京,在翠微商场做服装销售,他不忙的时候会到附近的公园散步。
夏天的晚上正是牡丹园最热闹的时候,公园门口的空地上有人支起设备,唱露天KTV,喜欢唱歌的陈琛和其中一个男人熟识起来。
陈琛知道自己喜欢男人,在开始有模糊欲望的青春期,他就发现自己对女孩没有渴望,但陈琛不知道在哪里还能找到自己的同类,少年时期暗暗喜欢过的男孩们,最后都纷纷牵起了女孩的手。
来到北京的第一天,陈琛去了天安门广场,站在全国最宽的街道上,他觉得自己的好运气就要来了。
北京这么大,人这么多,他只需要找到一个人去爱。
发现牡丹园前,陈琛不相信世界上有这样的公园,他在广场上看到穿裙子的男人、寻找机会接客的moneyboy(向同性提供有偿性服务的男性),看到男人跟男人在树丛的隐僻处拥抱、亲吻,陈琛的心里也好像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他一个人保守多年的秘密,就在这座公园里成为公开的展览。
公园里的每一处地点被同志们再次命名。
北太平庄路将牡丹园分为东西两部分,东园入口处的一片树林叫“快活林”,里面的广场叫“方块大厅”,入口处有几排长椅,广场旁边树木茂密的山坡叫“好汉坡”,西园则有“伏魔山”。
白天的活动集中在东园,方块大厅的长椅上总是挤满了人,偶尔遇到喜欢的人就相约去快活林走一走。
西园在夜幕降临以后变得热闹,寂寞的心灵在“伏魔山”碰撞,那是一段元代的夯土城墙,茂密的树木遮掩着纷纷的情欲,山顶的地面已经被急切的脚步踩得寸草不生,用过的避孕套被随意丢弃在山坡上。
在伏魔山脚下,有一个石板砌成的桥洞,旁边的石碑写着“元大都北城垣水管遗址”,这个700多年前排泄废水的洞口,仍然隐秘地排遣着一群男人难以言说的情欲。
图| 元大都北城垣水管遗址
陈琛总是远远地看着方块大厅那边热闹的谈话,却不好意思加入,他总是在露天KTV消磨时间。
直到一来二去,那个一起唱歌的男人和他熟悉起来,经常开玩笑似的和别人讲“陈琛是我老公”,陈琛才终于对他说出了自己的秘密:
“我也是这类人。
”
那个男人把陈琛带进了方块大厅,在这里,他以丽丽的名字正式出道。
丽丽也知道了那个一起唱歌的男人叫武当,人们都说他是牡丹园的园长。
每个进入牡丹园的人,都有一个引导者,那些年的很多人都是在武当的带领下入园的。
在方块大厅,丽丽见证了武当第一次化妆。
他画了眼线、眉毛,涂了口红,丽丽觉得很好看,显得武当的眼睛很有神。
武当也好像突然爱上了这样的打扮,再也没摘下过那顶烫了大波浪卷的假发,每次出现总是画很浓的妆。
他开始一年四季穿短裙,露出黑色网格丝袜下一双又长又直的腿,冬天最冷的天也这样在长椅上坐一天,有人问他冷不冷,他就说不冷。
老姨也是在那几年来到牡丹园的,他和武当很要好,包里经常装着化妆工具,来到方块大厅,看到武当,就说“你的头发怎么乱糟糟的,我来给你弄弄”,或者拿出一小盒眼影。
有时候看到武当穿的衣服不好看,也要掏出剪子给他改一改,“这儿绞两个洞,可以去米兰时装周走秀了”。
老姨觉得牡丹园有种特殊的气质,就像北京这个城市。
这个城市这么大,好像什么样的人都能找到自己的位置。
老姨第一次认识到自己喜欢男生,是上卫校的时候,一个很高很壮的男生睡在他上铺,有的时候老姨跟他聊天,就让他坐在自己的床上。
这是大学宿舍里再正常不过的事,但只有老姨知道,他想要的不仅是这样。
两人不经意间的肢体接触,让老姨无数次渴望做点什么,又觉得这样的想法是变态。
从卫校毕业以后,老姨回家开了诊所,有了份让父母满意的工作。
那段无疾而终的暗恋却演变成无法消解的执念,他渴望一个男人的爱。
在家乡的小村子,老姨是很多长辈眼里最懂事的孩子,他不敢和任何人说自己的想法,只能一个人承受。
在家里安排下,老姨有过一段短暂的婚姻,生了一个女儿。
结婚后妻子总觉得老姨冷淡,几年后就离了婚,女儿判给了女方。
内心的痛苦让老姨度日如年,他决定离开家,到外面打工。
29岁那年,老姨离开了黑龙江,抛弃了家里的生活、诊所的工作,“我就是想出来找一个男人,找个真爱”。
来到陌生的洛阳,老姨认识了一个女装者,也在这个人的帮助下化了第一次妆,当时他什么都不懂,用的粉底、口红、眼影全是别人的,假发套不是他喜欢的颜色,裙子也不合他的尺寸。
可化完妆来到镜子前,老姨发现镜子里的自己,真的就是个美丽的女人。
那以后,老姨决定自己投资,他去市场买来长裙、短裙、假头套和各种化妆品,刚开始还需要别人协助,几次之后全都自己搞定。
每天出门前先拔胡子,在阳台上冲着阳光用镊子把新长出来的胡子拔掉,不能用刀片刮,每天都刮容易把脸刮坏。
拔完胡子把服装穿上,就开始化妆,先抹一层润肤乳,再打一层粉底,之后开始上眼影涂口红,最后粘睫毛戴发套,穿上高跟鞋。
洛阳几个化女妆的朋友经常约着一起逛街,老姨是几人里最漂亮的,总有男人找他搭讪,老姨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女人被爱。
他和很多男人吃过饭,也带人回过家,但他从来不会留人过夜,过夜就有暴露的风险。
一起女装的朋友有次留男人过夜,半夜被对方发现,挨了一顿打。
老姨很享受作为一个漂亮女人的特权,他有本事让男人对自己言听计从,在男人想要脱衣服上床的时候,就推脱说这两天不方便。
只有一次,他带人回家,在沙发上拉着手聊天,对方突然说“你是男的”。
老姨赶忙否认,那个人依旧不相信,“我感觉你就是”。
看着对方就要上手摸他,老姨只好说自己是搞变装表演的。
他确实是一个男的,那天老姨穿着旗袍,在一个男人面前承认了这一点。
在洛阳的街上,老姨遇到过很多男人,得到了他们目光、金钱和短暂的温暖,却没有他29岁那年离开家寻找的爱。
老姨听人说北京的牡丹园什么人都有,他觉得自己是为了找男人出来的,就应该去北京看看。
2010年,老姨来到北京,在沙河开了一家纹身店。
来到牡丹园的第一天,老姨就被方块大厅里的宏大场面震撼了,有女装的人,有外国人,有穷困潦倒的,也有精英人士。
老姨确信他真的来到了北京,在别的城市如果做点出格的事,比如穿女装、染红发,人家就会觉得比较另类,但在这里没人觉得特殊,他可以放松地做自己。
法海来的时候正是牡丹园最鼎盛的几年,白天里长椅上坐满了人,一个人坐下了就不敢起来,只要离开一会儿,座位就要被别人抢了。
2010年有人统计过,牡丹园一个周末的同志流量,可以达到2000人次。
有一段时间,法海不明白,为什么别人都喜欢女生,他却喜欢男生。
他去图书馆找资料,在网络上收集信息,一本关于疾病的书上说,男生喜欢男生是错误的。
法海想知道,为什么错误的事情还会发生。
来到牡丹园,法海觉得这是一个天堂,自己好像“关在笼子里面的一只老虎,被放回山里面”。
他能在公园的长椅上坐一整天,每年白天最长的时候,差不多九点钟天空才完全暗下来,法海还舍不得走。
空气好的时候,牡丹园抬头也能看见星光,法海见到过北斗七星,也看过三颗星连成线。
有的时候星星不多,但是有一个红色的星星在闪烁,从左往右。
法海说,那颗星星真漂亮,牡丹园的朋友笑话他,他们说那个红色的不是星星,是飞机。
法海从没坐过飞机,他想象不出自己能在天上飞,在他心里,只有上帝才能体会那种感觉。
原来上班的时候,一个人告诉法海附近有一个教堂。
法海喜欢教堂里的氛围,就报名参加了学习圣经的课程,牧师说学完就可以受洗。
法海每个周末都去教堂,课程结束后领到一张登记表,在受洗原因那一栏,法海把“那个事情”写上去了。
一个学习班60多个人,除了法海以外都能受洗,唯独他的申请被退回了。
《圣经》里说,人若与男人苟合,罪要加在他身上。
法海不知道他应该选择改变自己还是欺骗上帝,放弃了受洗。
2018年,法海第一次坐飞机,他特意挑了窗边的座位,看到地面上的汽车变得像玩具那么小,飞机在棉花糖一样的云朵里穿行,最后,升到比云朵还要高的地方。
这里离上帝更近一点,他发现自己在天空中飞,好像上帝的天使。
法海最喜欢的电影是《蓝宇》,他也希望有电影里那样的爱情。
每一次看,他都要等家里人不在,一个人偷偷放。
三十岁以后,家里总在催促法海结婚,他觉得压力很大。
形婚在牡丹园的群体里面很普遍,法海相信他们各有各的原因,但他不会选择和一个不爱的女人结婚。
一天晚饭的时候,法海突然心血来潮,在饭桌上告诉父母自己不喜欢女人。
想象中的家庭暴动没有发生,法海的家长只说他们知道了,一切都平平淡淡。
法海怀疑父母可能早就有所察觉,他每天都坐车去牡丹园,他藏的光盘、上网查的资料,都承载着他的秘密。
出柜没有给法海的生活带来太大改变,父母依然会给他介绍对象,相信法海将来还会和一个漂亮的女人结婚,然后生小孩。
出柜后,法海不用再躲避家人,他会选父母在家的时候放《蓝宇》。
奇怪的是,那种看一次哭一次的感觉消失了,法海发现他好像没那么笃信世上真有那样的爱情了。
和朋友一起逛商场的时候,看到抓娃娃机,他的朋友每次都要买币玩上几次。
法海就在旁边默默看着,朋友让他一起玩,他就连忙拒绝,知道自己肯定抓不到,还不如把机会留给别人。
在牡丹园呆久了,法海觉得爱情和抓娃娃也许是相通的。
对于爱情,如果是他觉得很渺茫的事,他连试都不想去试了。
曾经有一段冬天的时间,法海期待过爱情,那年春节前后下了一场雪。
他就坐在牡丹园的凳子上,看到很多人来来往往,想着“如果其中有一个人是我的爱人该多好”。
图| 被称为“办公室”的公共厕所
有一年夏天,法海在椅子上坐着,有个人主动过来拉他的手,然后又摸他的腿。
法海看他也不错,就起了感觉,和那个人进了附近的公厕。
他感到害怕,又想要去做,很多感觉交织在一起,既惧怕有人敲门,又享受着这种隐秘的兴奋。
那是一次疯狂的行为,是法海在牡丹园这些年唯一的一次性爱。
一到晚上,牡丹园就热闹起来,人们可以在广场寻觅对象,也可以去好汉坡上的小树林发泄欲望,一个男人走进这个区域,就有可能成为moneyboy的目标,要承受很多埋伏下的打量。
菲菲是moneyboy中年轻又漂亮的一个。
在园子里面待久了,菲菲的眼睛变得敏锐,先看一个人的穿着打扮,再寻找他的目光,就用眼神交流,圈子里的人,一个眼神大家都懂什么意思。
最后,菲菲会单刀直入,告诉对方一个价钱,接受就成为今晚的客户,不接受就继续寻找新的目标。
菲菲没想过自己会入行。
2012年,菲菲失业了,积蓄也快要花光,别人说菲菲长得这么好,不去做“那个”可惜了,给了他一个客户的联系方式,菲菲觉得不能接受,可过一段时间,他还没找到工作。
菲菲拨出了那个客户的电话。
这一次的经历让菲菲发现moneyboy和想象中并不一样,比上班要好玩,还可以挣钱。
在牡丹园,菲菲结识了几个一起做moneyboy的男孩,白天就和其他人一起在广场笑笑闹闹。
菲菲知道园子里有人瞧不起做他们这行的,有人会在私下里嚼舌根,但他还是喜欢在牡丹园的广场消磨时光。
到了晚上,菲菲会去牡丹园旁边的网吧,在一个叫北京男孩聊天室的网站寻找客户,moneyboy需要备注身高、年龄、体重和类型,放上自己照片或视频。
这个行业竞争激烈,26岁就可能被嫌年龄大,如果超过27岁、相貌难看的,几乎没有市场。
菲菲长得好看,和一些来者不拒的同行相比,菲菲会自己挑选客户,如果对方的长相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他会漫天要价。
遇到特别喜欢的,菲菲也可以不收钱。
有一次,菲菲遇到一个他觉得好看的人,菲菲扯了他一下,就被一把抱住,两人开了房。
第二天早上,男人让菲菲把他的包拿来,掏出500块给菲菲。
菲菲很伤心,他发觉到对方并没有把他当成一个喜欢的人。
菲菲告诉男人他不是moneyboy,不收费,男人还是坚持给钱,来来回回推了好几次。
有时候菲菲很好奇,这些人为什么会嫖,但做这一行最重要的规矩,就是不能打探客户隐私。
客户不给moneyboy留电话,只能用QQ或微信联系,空间和朋友圈一律屏蔽。
朋友给菲菲介绍过一个只找学生的客户,菲菲以学生的身份加了他,说自己最近缺钱,客户问怎么了,菲菲说要买复习资料,客户立刻转了1000块,说以后有空再找他。
菲菲和他保持了三四个月的联系,后来就断了,也不知道他的身份。
少数时候,也有客户主动讲自己的故事。
那次,菲菲见到客户就发现自己被骗了,对方发来的照片是好几年前的,还修了图。
菲菲对真实的脸没有感觉,起不了反应,客户就让菲菲留下来陪他一天。
客户把菲菲带到了自己的别墅,屋子里乱七八糟,奢侈品像地摊货一样散落在各处。
菲菲先帮他收拾屋子,客户又把菲菲带到客厅,给他泡金骏眉、大红袍。
喝完茶,客户让菲菲陪他唱歌,别墅的地下一层被装修成一个KTV的包厢。
唱到下午4点多,客户带菲菲去超市买菜,回来一起做晚饭。
客户问菲菲是做什么的,菲菲说他是北京师范大学的学生。
客户改讲英文试探他,菲菲听不懂,露馅了,客户很快聊起别的,完全不在意菲菲骗他。
那晚他们在一张床上睡觉,但什么也没发生。
菲菲觉得客户是一个寂寞的人,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想要的是别人的陪伴。
在不同的床上醒来时,菲菲经常想自己为什么变成这样。
他数不清多少次下了离开这一行的决心,过几天有客户约他,就又去了。
做moneyboy来钱快,但花钱更快,菲菲没能攒下钱。
2016年的一天,他想买个东西,发现钱不够,找朋友借,朋友却拒绝了,他又找圈子里的好闺蜜,他们都不借。
菲菲觉得自己该找个班去上了,他在这一年正式退出。
离开牡丹园以后,菲菲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牡丹园的故事。
每个同志来到牡丹园,最初的梦想可能都是寻找真爱,过一辈子,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都会怀疑同志间是否就没有真爱。
一个人可能前天还对你表达好感,第二天见面就装作不认识。
丽丽经历过一场意外。
那次,朋友帮拍了段艾滋检测车的视频。
视频在网上发布后,丽丽收到一个好友申请,来自叫小魏的男孩。
小魏在意大利,才20岁,看了视频很喜欢丽丽。
丽丽觉得两人相差十几岁,又是跨国恋,不会有结果,没说几句就删了对方的微信,没想到第二天小魏又来加他。
丽丽已经很久没遇到这样直接的示爱。
几个月后的情人节,小魏竟然瞒着父母偷偷跑回国,丽丽去了沈阳见他。
两个人在一起玩了三四天。
在牡丹园的这些年,丽丽太知道在这个圈子找到真爱的渺茫,可遇到小魏,丽丽感到一颗心重新跳动起来。
回到意大利后,小魏向家人出柜,说要和丽丽在一起。
紧接着,小魏的母亲和丽丽通了电话,希望他能来意大利生活,还要出钱帮他办签证。
“丽丽即将远嫁意大利”的消息,很快传遍牡丹园。
有人担心丽丽到了意大利被骗,丽丽自己也不知道为了追求感情,放下北京的一切是否值得。
老姨来检测车找到丽丽,劝他抓住机会,一定要去:
“你去意大利就和爱人在一块儿了。
”至于牡丹园里丽丽放心不下的检测车,老姨也让他不要担心,他愿意先接管几个月。
老姨真心希望丽丽离开牡丹园,和爱人过上幸福的生活,虽然他已经不相信两个男人间能有长久的爱情。
老姨觉得自己早就变了,刚到公园的时候,他特别矜持,见到有好感的人连打招呼也不敢。
他唯一一次去快活林,是刚刚去牡丹园的时候,对环境还不熟悉,他在广场里和一个男生互有好感,对方就把他领到快活林的一个角落。
夜色笼罩了整座公园,茂盛的枝叶在地面投下一片更浓重的阴影,随着夏夜的微风在一对恋人赤裸的皮肤上晃动。
但在此刻,他们不再关心这个世界上动荡的事物,只有片刻的欢愉是唯一真实的。
老姨不喜欢在这种时刻说话,一说话感觉就消失了。
他直接让身体去体验那种感觉,想象自己是一个女人,在黑暗中承受着爱。
图|伏魔山上的避孕套
现在老姨基本是主动的一方,看到五官端正、身材挺好的男人出现在公园,老姨就想试一试。
一次他注意到一个喜欢的男人,就走过去摸了他一下,让对方留了QQ号。
老姨觉得他已经喜欢过太多人,那些或深或浅的感情没留下任何结果,他不想再纠结喜不喜欢,只把找人当作一种欲望的发泄。
他知道,牡丹园里有人可以一边接吻,一边掏对方口袋里的钱包。
有段时间,牡丹园的快活林里经常发生抢劫,人们报警以后,树木被砍得稀疏,近些年又逐渐长起来。
快活林里疯狂的“野战”反而比以前多,也许是现在的人更开放了,来快活林的以20多岁的年轻人为主。
老姨已经感受到自己在衰老。
二三十岁的时候,每天都需要肉体,每天都要找人去亲吻、拥抱、上床。
但是现在,看看对方,聊聊天,抱一会儿,然后分开睡,就已经很满足。
随着年龄的增长,心理的满足会更占主导的作用。
回想在牡丹园这些年遇到的人,老姨说不出最爱的是哪一个。
最长的一段关系维持了六七年,那是一个在广场偶遇的男人,老姨看他穿得不错,人也正派,两人加了QQ,隔一段时间就见一面。
有一次老姨感冒,他来家里煮了一锅粥,又拿了药给老姨吃。
“可能是一点小小的爱,谈不上太多爱”,但老姨也觉得自己有点幸运,在牡丹园里,六七年的感情已经很少见。
分别三个月后,丽丽出现在牡丹园。
老姨想过丽丽和小魏也许会分手,但没想到这么快。
丽丽回来后状态很差,整个人像抑郁了,老姨又把检测车的工作还给了丽丽,让他不用担心找工作。
对于丽丽重回牡丹园,私下里流传着很多说法。
不管别人怎么说,丽丽已经不想再讲这段伤心的回忆。
丽丽想让老姨给他做个纹身,纹一个小孩的意大利语名字,老姨设计好了图案。
第二天见面,丽丽却告诉老姨,他不想纹了。
老姨给丽丽设计了一个新纹身,是一个带翅膀的皇冠,这个图案最终纹在了丽丽的后颈,老姨说这个图案的寓意是自由飞翔的女皇,“现在做好了,你要飞啦!
”
图|方块大厅
丽丽回到了牡丹园,也有人不断从这里离开,只留下一个个成为江湖传说的名号,人事细节已无处可考。
在牡丹园门口的麦当劳里,法海最后一次见到武当。
武当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没有化妆,穿着他自己的衣服,头发乱七八糟。
后来,有人说武当得艾滋病死了,有人说他自杀了,还有人说他找了一个有钱老公,不来公园玩了。
不知道确切是从哪天开始,武当再也没有出现在牡丹园。
法海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巧合,武当的消失,彷佛也带走了牡丹园最光辉的部分,作为一个同志公园,牡丹园不复昔日的盛况。
法海也从新人变成了园子里的老人,他记得《甄嬛传》热播那年,牡丹园的姐妹见面就喜欢学剧里的台词打招呼,说“姐姐吉祥”、“小主吉祥”,演皇上的假装发怒,各路妃嫔就赶紧求皇上开恩,大家每次都笑作一团。
有时候,法海觉得牡丹园就像一个宫,“一入宫门深似海”,宫门就是牡丹园这个圈子,很多同志来了就走不出去。
对于牡丹园的大多数人来说,“成为同性恋”仍是一个难解的谜题,将他们聚集在园子里,也将他们与“正常人”的生活隔绝开来。
老姨也觉得自己离不开牡丹园,这里有他的天性。
如果不来牡丹园,也要去月季园、芍药园,他这辈子就是这样的人。
但如果有下辈子,他想当一个真正的女人,真正地找一个男人结婚,她可以为他生孩子,为他做任何事。
丽丽觉得自己也许会离开牡丹园,如果他找到一个爱人,人家不让他再去里面找男人,他就不去。
丽丽的家乡也有海,但他见过最漂亮的海在威尼斯,如果那个翅膀纹身真的可以飞,他还想去一次意大利。
*文中菲菲、陈琛、丽丽、武当、老姨、法海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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