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流年谁是你的归人.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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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流年谁是你的归人
乱世流年,谁是你的归人
壹、
民国六年。
上海。
盛夏。
一连几日的暴雨把葱翠的树叶冲刷的像天空一样灰白。
上海滩最大的娱乐场所百乐门的生意还是一如往昔的红火,丝毫不受这恼人的天气的影响。
百乐门后台。
许小雅坐在红木的梳妆台前,随手将客人送的鲜花扔进垃圾桶,继而卸掉厚重的妆容。
对于那些虚情假意男人的献殷勤,许小雅向来都是不屑一顾。
很多男人骂她自命清高,一个歌女,装什么清纯。
也有人猜想她是宋晨安的女人,自然对其他男人不予理会。
宋晨安是百乐门的老板,俊朗的容貌,深邃的眼神,外加殷实丰厚的家底,无一不让众多女人为之倾倒。
他有很多女人,这在上海已经是个公开的秘密。
只是没有一个人能在他的身边待到一个月,除了许小雅。
许小雅的名声是在民国四年的时候,在上海滩一夜爆红。
除了有很多人艳羡的美丽容貌外,许小雅还有一副天生的好嗓子,这也是为什么她会在上海滩红了持续两年时间的原因。
贰、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
苏未央从未想过会再次遇到许小雅,还是在风尘场所。
彼时,许小雅在百乐门舞台上,穿着奢华的衣裳,摆弄撩人的舞姿,唱着男女欢爱的歌曲。
苏未央有一瞬间觉得自己一定是眼花了,那个连和自己说话都会脸红的许小雅。
竟会在舞台上游刃有余的唱歌,他着实觉得难以置信。
许小雅唱完一曲,施然然的走下台,笑盈盈的看着苏未央说道:
"苏少爷,好久不见。
""
时隔两年,再次相见,竟畏惧眼前的女子了,不知如何应答。
"呦,这不是小雅吗。
"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突然响起,此人正是苏未央的妻子,苏夏。
苏夏眼睛里迸发的怒火几乎要将许小雅燃烧怠尽。
"有些人天生就是下贱的命。
做丫鬟,做歌女。
"话还没说完,只听"啪"的一声,苏夏的脸上顿时出现五个鲜红的手指印。
"这一巴掌是小雅教苏太太以后说话之前,先考虑一下后果。
"许小雅说道。
苏夏恼怒之余,想要挥手打许小雅,却被苏未央制止。
苏夏定眼一看,许小雅。
的身前早已出现两个保镖。
自知不会讨得便宜,苏夏愤愤的挣脱开苏未央的束缚,蹬着高跟鞋转身离开。
苏未央对许小雅说了句"对不起",也随着苏夏一起离开。
只是许小雅也不知道,苏未央的对不起是为了今日的事,还是两年前的事。
叁、
许小雅曾经以为她同苏未央之间的感情便是爱,后来她才明白那些山盟海誓的承诺也不过是说说而已。
两年前,许小雅还只是苏家最为低下丫鬟,每日有做不完的活,被管事的打骂。
那个时候,觉得她的生活是一片黑暗。
直到遇到了苏未央,他给她温暖,给她承诺,让她觉得原来生命可以这么美好。
可是好景不长,丫鬟和少爷的私情很快就被揭发了。
那天夜里,许小雅抱着包袱,在苏家后门外一直等苏未央,他们相约一起离开。
许小雅一直等到黑暗的天空变成鱼肚白色,等到了苏老夫人带着管家来抓她,等到了她被关进了小黑屋,她也没有等到苏未央。
后来,许小雅被许老夫人言语污辱和管家毒打之后,扔到了苏家大门外。
老天似乎也觉得世事苍凉,连着下了几日的大雨。
许小雅撑着满是伤痕的身体,跪在雨地里,求苏未央出来见她最后一面,苏家一直紧闭的大门把她最后一点信念也磨灭了。
许小雅觉得脑袋好重好重,"嘭咚"一声昏倒在地。
许小雅醒来时,苏家少爷和从小一起长大而不带亲的苏夏成婚的事情在上海滩已经传的满城风雨
肆、骤雨初歇,天空放晴,空气里还夹杂着泥土的气息。
苏未央和宋晨安谈生意,常常出入百乐门,和许小雅的关系也渐渐缓和了些。
偶尔两个人会一起吃饭、聊天,这些事让苏夏很是不满。
依旧是趾高气扬的模样,苏夏再次来到了百乐门,只不过她不是来找许小雅,而是找宋晨安。
苏夏是在宋晨安的办公找到了他,此时,宋晨安坐在靠窗的大躺椅上,神情戏谑,带着几分挑衅。
"上海滩呼风唤雨的宋老板竟然连自己的女人都看不住。
这如果让外人知道,宋老板的面子岂不是挂不住?
"苏夏径自坐在沙发上,摆弄着涂有红色指甲油的双手,对着宋晨安说道。
"苏太太看不住自己的男人,说出去,岂不是也挂不住面子?
"宋晨安冷笑着。
"更何况,小雅只是我的员工,她在外沾花惹草与我何干呢?
"
苏夏气愤的瞪着宋晨安未曾想到他居然毫不在意许小雅的事情,心想难不成许小雅真的不是他的女人?
"那是我误会了,不耽误宋老板的时间,我先走一步。
"
看着女人离开的背影,宋晨安的嘴角勾勒出一抹阴冷的笑容。
伍、
许小雅和宋晨安住在一起,众人皆知,而宋晨安的住所是在上海滩最繁华的地带。
是夜,月光皎洁,微风习习。
"晨安,未央说他要娶我。
"许小雅淡淡的说,似乎是在讲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他说两年前他已经决定和我一起走,只是他被苏老夫人关了起来,所以才会失约。
"
宋晨安好整以暇的环抱双手放在胸前,斜躺在沙发上问道:
"你答应了?
"
许小雅端起桌子上的花茶,轻啄了一口,清香的茶味沁人心脾。
"自然不会。
我从未忘记自己在苏家收到的侮辱。
如今,我已不再是那个低贱的丫鬟,而苏未央,他亦不再是我心中的那个人。
"
若说这个世上许小雅最头疼的事情是什么?
那便是宋晨安对她的关怀。
她清楚的知道两个人之间不是爱情,虽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但是从来没有对她做出不轨之事。
自两年前宋晨安在苏家门外带回许小雅,照顾她至今,一直是无微不至,关怀万分。
许小雅想过也许只是投缘,却又觉得这个借口太牵强。
如果只是投缘,也用不着待她这般好。
许小雅摇摇头,只是个头疼的问题。
小雅,我只希望你不要再受伤害。
至于为什么,我会告诉你,只是不是现在。
"宋晨安似乎看出许小雅的想法。
"恩,我相信你。
"许小雅浅笑着,暂且不说宋晨安心机何在,单是这两年对她的照顾,她没有理由不相信他。
陆、
上海滩的信息传播比闪电还要快,苏家走私鸦片的事情瞬间便传得妇孺皆知。
许小雅赶到警察局的时候,苏未央正在做笔录。
许小雅等了许久,一名警察才通知她可以探视了。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许小雅坐在苏未央的对面,着急的问道。
苏家一直做正当的生意,怎么会和鸦片沾边。
更何况苏未央天生便是胆怯的人,根本不会有胆量做这种触犯法纪的事情。
"我不清楚,没有做过的事情,我是断然不会承认的。
大概是有人陷害我吧,现在只有找到有力的证据,我才可以摆脱罪责。
"苏未央懊恼的握紧拳头捶打在桌面上,眉头紧皱在一起。
许晓雅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安,只是一瞬间,很快就消失了。
"没事的,未央,清者自清。
"
"只怕是人为,想要脱罪会更难。
"又一次,苏夏和许小雅撞在一起。
"谁都知道,宋晨安是上海滩是呼风唤雨的人物。
除了经营百乐门,还是上海众多码头的老板。
这次他会主动找到未央合作,我看根本就是不怀好意。
"苏夏所言,旁人一听便知意指许小雅。
"苏太太请慎言,我不会害未央,晨安更不会。
"许小雅厉声反驳道。
"未央,喊的可真亲切。
许小雅,你可真厉害,一边勾搭宋晨安,一边又把别人的老公迷的团团转。
这件事情,是谁做的,我想你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
"
许小雅依旧丝毫不变色,只是她心里早已乱如麻,简单的和苏未央道了别,便起步离开警察局。
柒、
宋晨安倚在汽车上,抽着烟,烟雾缭绕,遮住了他脸上的表情。
见许小雅出来,掐了烟迎了上去。
"苏未央怎么说?
"
许小雅瞥了他一眼,说道:
"他说是有人陷害。
想来也是,他是没有胆量做这种事情的。
"说完话,许小雅走到车子旁,打开车门坐了进去,一路不言语。
再见到苏未央是在三日之后,关于苏未央贩卖鸦片的案子警察局只说证据不足,便放了他,草草结案。
"没事就好。
"许小雅浅笑着说道。
"未央,我要离开上海了。
我准备去江南,那是我一直向往的地方。
还记得当年与你相约一同离开时,我说过,我想和你一起去江南,青山绿水,相依不弃。
可是如今,木已成舟,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
是的,再回不去,太多的人和事牵拌着他们。
"小雅,你还爱我吗?
"许小雅微怔,"爱或不爱,现在早已不重要。
至少我知道两年前的付出,没有白费,我已然觉得很欣慰了。
"
"如果再有一次相依不弃的机会,你是否愿意和我一起走?
今天晚上,金港码头,我会一直等你。
"许小雅没有回答苏未央的话,转身离开。
那一刻,苏未央看着许小雅的背影,心中竟有些许的安慰。
他明白,许小雅还是许小雅,从未改变。
那天晚上,上海滩又下起了大雨,似乎要将所有肮脏的罪恶的鲜血冲刷的一干二净。
捌、
在以后的许多年,上海滩还是有人谈论起许小雅。
他们说:
"当年,许小雅和苏未央双双殉情,尸沉江中。
"他们还会指着街头那个疯疯癫癫的女人说道:
"她是苏未央的夫人,就是她派人追杀苏未央和许小雅,苏未央死后,她精神就出了问题,真是自食其果。
"
那个下着大雨的夜晚,苏夏带着几个打手一直尾随未央到了码头。
白天的时候她偷听到苏未央和许小雅的谈话,她本以为苏未央只是戏言,当看到他收拾衣服时,她才确定他对许小雅说的一起离开不是说说而已。
苏未央抱着一丝希望在码头等着,看着那个心心念念的女子朝自己走来,他安心的笑着,这一次,他再不会丢下她。
准备离开的两个人,丝毫没有注意到躲在角落里的苏夏。
一个手势,几个打手一拥而上。
苏未央紧紧的将许小雅护在身后,不让她受到一点伤害。
苏夏本想让打手吓唬吓唬他们,却不想,生性胆小的苏未央却和他们厮打起来。
混乱中,一个打手的棒子直直的打在苏未央的脑袋上,鲜血如潺潺流水一般涌出,苏未央虚弱的身体终是支撑不住,跌落到江中。
几个打手见出了人命,早已落跑。
许小雅瘫坐在雨中,仿若又回到了二年的夜晚,悲伤和绝望……苏夏看到未央掉入江中,失去了理智,一个耳光打在了许小雅的脸上,"你不是要和他一起离开吗?
他死了,你怎么不也***?
你还活着干吗……"
后来,直到一个落水声的响起,那个喧嚣的夜晚才安静下来。
后记:
江南,青山绿水,钟灵毓秀。
宋晨安看着在厨房忙碌的女子,眉目间的忧愁又深深的加重几分。
"小雅,原谅我没有告诉你过去的事情。
我有多爱你"
女子端着饭菜,摆放在饭桌上,然后向宋晨安笑了笑。
此时的许小雅在那年被救起却也失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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