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脏话一个言说的社会学研究
髒話:
一個言說的社會(學)研究
WelcometoKaoYu’s“FoolishSociology”
楔子
寫這個題目,大部分時間裡,使我常陷於一種焦躁與停滯的情緒當中,總是停停看看,看看停停,不知道該往哪裡走比較好,因為它幾乎超出我對社會學既有的想像以及可用的操作模式之外。
但是,題目是自己找的、自己定的──一則來自於底子裡有些乖張的心性,然則同時也來自於與他人的互動──我說的「互動」,不只是面對面之下可觀視的人際往來,同時也包括非「在場」人所引發的感知而達成,因此成為這個題目開啟的研究旨趣。
而下列的陳述,則試著呈顯(也許該說是記錄)這段時間以來自己的思考軌跡,對一個尚在摸索階段的社會學徒來說,目前所能做的,似乎便是誠實的面對自己:
我到底想要說什麼?
以及,我想知道什麼?
故事是這麼開始的。
在方法論課上交第一份作業的前夕,我搭乘由台北回新竹的夜行客運,腦中咕噥著為什麼要寫個研究課題的作業呢?
手上抱著一堆剛買的書,翻來翻去怎麼也抓不到一些許靈感,眼前則正播放著一齣外片,電視螢幕的角度讓人不瞧著看都不行。
一開始以為是部動作片,一名男子闖入某一大型超市行搶,同時挾持了現場的一名妙齡美女而跳上車展開逃亡。
...手上正攤開的是朱元鴻的新書:
「我們活在不同的世界」,使我的思緒又飄回了隔日要交的作業,書的黑色封面與螢幕的鮮麗亮眼交替著光影的跳動。
我想我不只和朱元鴻活在不同的世界,同時也和電視上那兩名男女活在不同的世界,奇怪的是我也找不到我的世界,「Shit!
」,警車的追逐與美女在一旁的叫鬧使得搶匪重重的罵了一句狗屎,「真理是(被忘了是幻象的)幻象;幻象是真的...」朱元鴻正在討論本質和表象的關係。
小鬍子老師的身影此刻則出現在夜裡疾行的車窗上,「無論如何都要交作業~~~」對,我要交.作.業。
「shit!
」,螢幕裡的男人與我在不同的車廂相交的時間點上迸出了同一句話,朱又繼續說:
「...先有象,然後在『擬象』的操作下,形成真實(thereal)、事實(facts)這些具有固定的指示物...『擬象』不只是符號的遊戲,更意味著社會關係與權力。
」那麼,朱元鴻的「象」,像什麼呢?
像...好吧!
那寫個「瘋子、土匪,專業人──論社會學的前世今生」好了,來討論社會學的現代性起源,社會學是如何在十八、十九世紀始被包裹成社會學這門學科、以及學科的生成又如何使原來邊緣繃動的力量進入體制成為一個個社會學者的樣貌呢?
(看看晚近的傅科和阿圖塞,是多麼齜牙咧嘴的樣子啊,韋伯不也長時處於精神崩解的狀態?
馬克思那個大鬍子若生在彼時的中國,大概只能做為土匪的身份和朝廷政權對抗),不過,小鬍子老師說我們得作個經驗研究,所以,請回到真實世界吧──「唉,幹!
」那我要寫什麼好呢?
螢幕上的女人此時竟已脫掉上衣,跨坐到男人的前方狂吻他,說要與他一同亡命天涯而無視於後方警車、前方柵欄的圍堵...「幹!
這是什麼電影啊?
她不是被他挾持嗎?
」在我下車前,男人說了不下十次的「shit!
」,做為貫穿全片的連接詞,而我則在心裡反覆嘀咕著「幹」,並未將它吐出於嘴,直到回家,我一個人住的屋子裡。
罵著罵著,我突然想到,為什麼這些字,在方才回程的公車上,我說不出口呢?
因為它們是髒、話嗎?
話為什麼是髒的呢?
為什麼某一些語彙被特別稱為髒話呢?
在「字」與「話」之間,從靜默到有聲,什麼東西被張顯開來?
以及,我為什麼不加思索地,直接指稱它們為髒呢?
一、髒話做為社會互動的符號
無論是誰,只要在中國過活,便總得常聽到“他媽的”或其相類的口頭禪。
我想:
這話的分佈,大概就跟著中國人足跡之所至處;使用的遍數,怕也未必比客氣的“您好呀”會更少。
假使依或人所說,牡丹是中國的“國花”,那麼,這就可以算是中國的“國罵”了。
(魯迅:
1925)
這是魯迅在一篇名為〈論他媽的〉文章中開場所述,文章雖短但卻精妙,道出了國罵之為國罵,正因為它深入鄉里林野,四處可聞,雖然因為地域不同而略有差異,但骨幹總以個「媽」字為主,並且「上溯祖宗,旁達姊妹,下遞子孫,普及同性」(魯迅:
1925)。
而這一國罵起源自何時呢?
魯迅尚且做了一番考證,認為源自於魏晉南北朝,當時門第觀念已盛,論官品如秤祖宗,誰的祖宗有份量誰就得官,因而庶民益發沒有機會晉升為官,士流則越形頤指氣使(換句話說就叫做階級分劃)。
被壓迫的庶民們在行動上一時無能為力改變現狀,轉而透過口語行徑去斥罵這些產育士流的前人先祖,特別是最直接的產者母親,期冀咒詛的力量伸觸到所怒罵者的血緣家庭。
另一方面來看,使用這些語彙的也多是「下等人」,士大夫者流若真要罵人是決計不會這麼說的,言行表現溫文儒雅,遣詞用句當須修飾(語言習癖~~),自不可等同於那些販夫走卒、下里巴人。
時日至今,若就我們身旁可及的髒話語彙來看,例如:
幹、爽、幹你娘、你娘咧、他媽的、機歪、臭機歪、老機歪、爛鳥...我們會發現,這些字眼立即涉入的是性別意涵,尤其多指女性及人體生殖部位(最後一項「爛鳥」是男性生殖器),它們被視為是骯髒的,或者更說是齷齪的,同時也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現在我們的生活裡而不斷地被使用,在日常言談中,這些語彙宛如地下莖一般深植、蔓延,女人的身體被定格在「機歪」裡顯現,用來做為人們(這裡的「人們」是誰,是有必要再細加考量的)溝通彼此的互動符號。
那麼,在什麼樣的社會情境中會使人講出髒話呢?
而這些被稱之為髒話的髒話,一直都是髒的狀態嗎?
或者是在不同的時機、場合裡就有不同的解讀?
當代作家南方朔和張小虹亦曾分別著文討論過「髒話」,在此我們先借取這三位作者(包含魯迅)在文章中提到的髒話所發生的場合,做為社會情境中言語如何互動的例證。
魯迅(1925)的文章中他舉了二例,他是這麼說的:
前年,曾見一輛煤車的雙輪陷入很深的轍跡裡,車伕便憤然跳下,出死力打那拉車的騾子道:
「你姊姊的!
你姊姊的!
」。
但偶爾也有例外的用法:
或表xx(?
),或表感服。
我曾在家鄉看見鄉x(?
)父子一同午飯,兒子指一碗菜向他父親說:
「這不壞,媽的你嚐嚐看!
」那父親回答道:
「我不要吃,媽的你吃去罷!
」則簡直已經醇化為現在時行的「我的親愛的」的意思了。
南方朔(1999)的文章〈ㄙㄞˋ:
罵人是屎,不該洗嘴嗎〉裡則提到:
現在是個大家競爭著講髒話的時代。
副總統連戰的「那些王八蛋」才剛落幕,陳水扁也不甘後人的連忙搶著跟上。
他借用林文郎的話來罵市議員林瑞圖:
「林瑞圖的話若是能聽,屎都能吃。
」鄉土氣的阿扁當然不會用「屎」(ㄕˇ)這個國音字,他用的是ㄙㄞˋ這個閩南音。
張小虹(1998)的文章〈三字經、三角褲與三角關係〉中則說及:
最近一連串國民大會的亂象,從三字經、裙底風波到掌摑事件,彷彿爭議的焦點從兩黨的肢體暴力轉為性別歧視的語言暴力,而後更由男人與女人的對立轉為女人和女人的纏鬥。
在上述三位作者中,張小虹並未具體陳述罵出三字經的事件脈絡,而只點明場所的發生地點(國民大會議程現場)並展開對父權沙文的批判,她指出三字經的污穢邏輯正是建立在一種三角關係之上,亦即是兩個男人的鬥爭中以對方的女人(母親)為攻擊佔有之對象。
行文鏗鏘有力,但是,與其大剌剌地拿著棍棒指責惡質的男性沙文主義,不如拿出細針,一者以編織臨場情境,一者則用來看似不經意地戳刺過去,才不會讓這些惡質男性見了棍棒就跑。
南方朔則引述了當事人所言,使我們可以想見,陳水扁說出此話時,他所要表達的正是「林瑞圖講的話是不能採信的」之意,以糞便做喻,令人立即聯想到的便是骯髒的排泄物,如何能入嘴呢?
除了罵林瑞圖講出來的話像糞便之外,也表明了林瑞圖此人讓陳水扁感覺到討厭而不想碰觸。
魯迅則簡潔而生動地描述了兩則例子,第一個例子裡,車伕因為輪軸陷落卡住,拉煤車無法前行,使得車伕跳下來一邊打騾子一邊嘴裡罵著「你姊姊的」,氣憤之情表露無遺,即使對象是頭騾子,車伕仍以慣用的語彙怒罵這隻他認為帶給他不幸的禽獸,可想見的是車伕當時的嗓音必定是暴躁而高亢的,透過聲響的震動消解掉惡劣的景況;第二個例子則使我們獲知,髒話不一定是用來斥罵的(不管是罵人還是罵動物),它也可能是非敵意的,如這對父子相互以「媽的」表現親愛之意,在互相辭讓一碗菜飯之時,深厚的情感可見一斑。
從前述的例證中,可以察見髒話是如何在社會情境中吐露,同樣或類似的語彙在不同的場合裡出現便有不同的作用,例如在總統大選前農委會主委林享能在公開的輔選場合中說了一句「幹你娘」而惹來一場國罵風波,透過新聞採訪,我們可以看到好幾位女性立委為此跳腳責罵:
「這根本不尊重別人的尊嚴嘛!
身為國家官員,怎麼能講出這種話呢?
」但是也有一位鄉間歐吉桑說:
「啊這也沒啥米啦,啊ㄉㄜㄉㄧㄚㄉㄧㄚ咧用啊。
」
LudwigWittgenstein的論點正可在此下一註腳。
在他的語言分析中,他認為一句話的意義並不是在它本身,而是用在什麼情況下所產生的意義。
換言之,一個字詞之所以能夠有意義的展現,並非只是因為它是一個字詞,而是在使用的脈絡下發生、成為一句話,指陳某個對象,決定某種意義,符號本身並沒有意思,而是在用的過程中被發揮而成其符號。
依此他提出了「語言遊戲」的概念,進一步指出語言就如同遊戲一般,當它被使用時,則在相互交織的語意內鋪陳出所具有的代表性意涵而成為規則,使眾人得以達成語言共享;而遊戲之所以為遊戲,則顯明了規則的互為主體性,是共同涉入而非私有的。
髒話的語彙系統正是如此,它有一套相似的字詞,但當人們在說「媽」講「娘」的時候,話被怎麼用、用在哪裡卻可能有不同的解讀意涵而引發不同的效果,然而不變的是人們共同認知到它們叫「髒話」,那麼,回到問題的本身:
它們為什麼被叫做「髒話」?
究竟什麼是「髒」呢?
MaryDouglas在《純淨與危險》一書中指出,髒是相對的概念,正如鞋子本身並不髒,但是當它們被放在餐桌上時便是髒的,食物本身也不髒,但是當它被濺灑到衣服上就是髒的,同樣地,當浴室用品被放在客廳、或是衣服散放在椅子上,亦是髒的表現(1966:
37)。
這顯示了所謂的乾淨或骯髒,並非本身使然,而是因為擺放的位置恰當與否,此一「位置」,正來自於對事物的分類系統,因此骯髒的界定便是由於位置不當所造成,這意味著兩種情況:
一套秩序井然的關係,以及對此一秩序的違背。
因而骯髒絕對不是單一的、孤立的事件,哪裡有髒東西,哪裡便有系統存在。
骯髒乃是系統化秩序以及事物分類的副產品,因為秩序安排便牽涉了排除不適切的元素。
(1966:
36)
依此我們可以看到,在系統性分類的同時,社會秩序進駐於其間,切劃出事物、對象、活動等的象徵性疆界(symbolicboundary),這一界限說明的不只是實然的位置擺放問題,同時也涉入應然的道德信念。
因此,當某一事物或觀念抵觸或混淆了既有的分類時,則會被視同為污染行為。
南方朔在一篇題為〈髒話:
弱者對自己的憤怒〉文章內便提到,語言同樣是個龐大的系統區隔與分類,有其各自的意象,因而當某些字詞跨越或混進了它不應當存在的系統時,它的「越界」就如同垃圾上了餐桌,成了令人掩鼻側目的髒話。
就此來看,髒話的言談其實正涉及了語言空間的問題,所有人都知道「它是髒的」,但是也應允它的存在,除非它在不適當的場所裡出現──所謂適當不適當,檢驗的標準便是它在公共場合還是私人聊天中出現,在公共場合裡,集體道德幾乎可說是把無形的尺規。
不過,南方朔在同一篇文章中隨後引了HerbertMarcuse曾說過的一句話:
「髒話是弱者對自己的憤怒。
」(待查,不知道Marcuse在哪裡講的?
)據此說明講髒話的人是因為身為弱者的悲哀,由於陷在自己完全無能為力的困境中而對自己充滿了憤恨,因此講髒話時真正生氣的是他自己,他其實是藉著招惹別人來報復自己,遂成為一種兼具自虐與他虐的行為。
南方朔此言雖有道理,但也言過其實,一者是因為使用髒話的情境有異,二者即便是因為身為弱者而講出髒話,但那不表示就是憎恨自己的無能,也不等同弱者就是被動的受體,而有可能是藉由語言的力量產生改變惡劣現狀的動力。
二、髒話做為符號(系統)的歷史變化
若說上述所論是對於髒話使用橫剖面的探討,那麼在這個部分裡,我試圖著手的便是縱剖面的檢視,去探測台灣這幾十年來「髒話」這個語彙系統的積累、變異,以及連結於語言產業所呈現的社會形態。
前面雖已言及骯髒是種相對的概念這一理論觀點,但是在實際的操作上仍必須做一界定:
以人體所衍生的相關語彙為主要的分析範圍;有趣的是,當我與他/她人談到關於「髒話」的語彙時,人們直接反應的便是「啊!
就那個『幹』、『幹你娘』喔。
...」,但也有人會問「那包不包括其他部位啊,像是罵人不要臉咧?
或是罵人家胸部大咪咪?
」,而當我提及「那你覺得說人家『白痴』或者是『笨蛋』算不算髒話?
」,「不會啊,這很平常嘛。
應該不算吧。
」,人們不會將其視之為髒,然而若我們再做細想,「白痴」或「笨蛋」同樣指涉的是人體,和「不要臉」一樣都是在頭部,差異在於,前者是腦子裡的東西,後者是外顯可見的部分。
依此說來,在語言銘刻於人體的這張分佈圖上,若就髒話種類的程度之分,從輕微笑謔到令人感覺不快,程度越重的話越顯得髒(也越不可任意而說),越令人不舒服、話越"鹹濕"的便越指向人身肉體,尤其是人的下體,而非肉身可顯、指向心智狀態的語彙則一點都不髒,這使我不禁想追問,這樣的區分,是怎麼來的呢?
在龐大的語言現象裡,為什麼有一類語彙特別指向人體呢?
即便是上述我對髒話的界定,在於以人體所衍生的相關語彙為主要分析範圍,那麼我又何以將範疇做如此界定呢?
是因為這一切正指向「人」嗎?
人之存有(being)?
在語言裡,人如何顯象呢?
Beingandnon-being,在髒話這套語系裡,是否它是種既隱形而又實存的語言呢?
如果說它的隱形在於它不具一種正當性,人們認為這應該被消除,那麼它的實存便是,它其實就是為眾人所用。
(找Heidegger?
)
混亂的問題。
讓我們暫且回到M.Douglas的觀點來。
在她對身體的討論裡,她認為生物性身體便是做為社會性身體的一個象徵,因此,對身體的控制若強,那麼便會對發笑、放屁、打嗝、當眾伸懶腰等等會非常在意(Wuthnowetc.,1984:
130),反之則否。
在社會控制之下,身體正可謂是一個豎立疆界系統的模型(Douglas,1966:
116),而疆界則再現了來自邊緣界線的不確定與威脅,也因此是權力和危險擺盪之所在。
對身體而言,它的孔洞正象徵了易受到傷害的邊緣位置(Douglas,1966:
122),例如唾液、奶、尿、糞便或眼淚等,這些身體的進出口同時也是社會份際的進出口。
而語言,這個從嘴裡吐出的蛇信,又再度絲繞著身體,彷彿無視於禁忌,從臉到胸到下體的每一個孔洞,構成為髒話語彙的人形。
而就髒話符號來說,做為一種語彙庫存(stockofvocabulary),它的留與變,又反映了什麼?
若說語言正是由己身所從出,來自於我們的生活世界,那麼它的創造、積累、變異,則不只是符碼而已,亦反映了居間社會形態的變遷。
在此所說的「形態」(figuration),則正來自於NobertElias的概念,我期望能以這一概念做為看待「社會」的理論根柢之一。
之所以借取Elias的形態概念,除了因為他以人們的互賴(interdependance)網絡做為論證說明,指出形態便是由相互指向、依賴的人們所形成的結構(Elias,1978b:
261;張義東,1993:
33),同時也指出時間向度必須被考量做為對長期過程的理解,因而這其中人與人的社會關係並非是靜止的,形態不斷在生成變化;更重要的是,Elias並未將人的心理狀態排除在研究之外,而將社會生成和心理生成視為人類關係中必須綜合研究的兩個平行發展面向(張義東,1994:
9),帶入Freud對本我、自我的討論而將其置放於歷史中考察,在我看來這是值得期許的。
以下則先就目前第一份訪談所收集到的語彙做一列舉,再做說明:
(受訪者年約五十五歲,為父執輩)
‧臭他媽‧茲眉‧ㄐㄧㄇㄞ
‧幹你娘‧ㄉㄨˇ你娘‧破ㄇㄚˊ啊
‧ㄙㄞˋ你娘‧弄你娘‧婊子
‧破ㄆㄧㄟ啊‧破ㄧㄜㄅㄟ‧肖ㄐㄧㄇㄞ
‧ㄢˇㄌㄢ‧臭你娘‧臭你媽個B
‧水雞‧十三點‧三八里ㄌㄜˇㄍㄜˊ
‧肖桃花‧ㄎㄤˋ畚箕啊‧路旁屍,腳骨大小肢
‧烏魚啊‧死囝仔‧路邊野芭樂
‧肖‧田菜‧ㄍㄡㄎㄨ兼絕種
1.最直接的語言表露──X你娘/媽。
之所以說其最直接,因為使用動詞表意,強烈表顯動作。
‧幹你娘:
這是最為眾人所知,也被視為最理所當然的髒話「經典」。
‧ㄙㄞˋ你娘:
「ㄙㄞˋ」音是指駕駛的駛,不是大便的ㄙㄞˋ。
‧ㄉㄨˇ你娘:
「ㄉㄨˇ」便是插,有用器物插入之意。
即「插」你媽。
‧弄你娘:
「弄」是玩弄之意。
即「玩」你媽。
‧臭你娘:
以下這三組都使用「臭」,若依「臭」字解,原為形容詞,但在此轉為動詞,不知做何解?
‧臭他媽
‧臭你媽個B:
B指女人生殖器。
2.直接表露的人體生殖器──
‧茲眉:
據聞是ㄐㄧㄇㄞ的台語文言文用詞。
‧ㄐㄧㄇㄞ:
指女人的生殖器。
但是用在男人和女人身上時意思是不同的。
當男性同儕之間說對方ㄐㄧㄇㄞ,表示對方不夠男子氣概或不夠有智慧,但當指稱對象是女性時,就如同說她是婊子。
‧肖ㄐㄧㄇㄞ:
不擇食的性器。
‧ㄢˇㄌㄢ:
沒有用的性器。
意指不夠聰明,不懂得辨識是非。
3.以某物比喻女人性器──
‧破ㄆㄧㄟ啊:
ㄆㄧㄟ啊即碟子,指碟子破了不能用,就如同女人性器破了也不能用(已被人用過之意),說對方是爛女人。
‧破ㄧㄜㄅㄟ:
ㄧㄜㄅㄟ是蛤蜊,也指稱女人生殖器。
‧破ㄇㄚˊ啊:
ㄇㄚˊ啊是指狐狸或狼,除了可指女人生殖器,也指破壞人家婚姻的第三者。
‧水雞:
即青蛙,主食是蟲,見蟲就吃,指女人生殖器,有口不擇食,罵人婊子之意。
‧路邊野芭樂:
指女人胸部,如路邊野生的土芭樂一般,每個人都可去摸摸看成熟可摘了沒,有人盡可夫之意。
‧田菜:
路邊野菜,人人可摘,指稱野女人之意,對比於家妻。
4.形容女人的行為舉止不檢點──
‧婊子
‧三八
‧十三點
‧肖桃花:
桃花亦代表三八之意。
若有人「討客兄」,就會被罵肖桃花。
‧三八里ㄌㄜˇㄍㄜˊ:
里ㄌㄜˇㄍㄜˊ即糾纏不清之意,再加上三八兩字,則表示是和一堆人糾纏不清了。
5.咒罵他/她人──
‧烏魚啊:
帶著一些捨不得的罵。
並非斥罵,而只是要讓對方知道。
‧死囝仔:
罵小孩用語,通常用於小孩不聽話時。
‧ㄎㄤˋ畚箕啊:
咒罵小孩,就是叫他/她「去死啦」之意。
‧ㄍㄡㄎㄨ兼絕種:
咒人除了孤苦無依外,尚且沒有後代子嗣。
‧路旁屍,腳骨大小肢:
詛咒他人死在路邊,死沒人哭之意。
6.單字──
‧肖:
有兩種意思。
一種是說像神經病一樣,例如罵人「肖ㄟ」,另一種則是說像在發情一樣,多指女性,因此常連著肖查某、肖桃花、肖ㄐㄧㄇㄞ...使用。
上述乃是受訪者對既有髒話的記憶。
在這些語彙中,一開始使我感到相當驚訝的便是第一項「X你娘」,並不只是我們慣聽到的「幹」字而已,而同時包含了有六、七種動詞用法,但不管是「幹」或「駛」或「ㄉㄨˇ」或「弄」,皆顯現了男性對女性的控制、駕馭、甚至任意粗暴地支使之意。
在髒話這個語彙系統裡,它是最直接顯現語言中的主客體關係。
而講到人體生殖器時,受訪者用了個很巧妙的對比,告訴我說男V.S女便是「沒有用的性器」V.S「不擇食的性器」,也就是說,當髒話言及男性時,它所被賦予的意義多半以智識、敏捷、男性氣概的表現為主,但是當言及女性時,則泰半是嘲諷的,指責某個女人未能守身如玉、不夠貞潔,正如第三項比喻性的言詞,從物品到動物到植物,全部都和女人性器有關,喻象之豐富使我都有些瞠目,第四項和最後一項則是最常聽聞的用法,其中所表達的語用強度以及(對女人的)道德強度也較弱一些,也因此不那麼讓人覺得髒。
第五項則以咒罵別人死亡為主,但是用以責備小孩子的口吻並不會過於強烈,多半警告意味較濃厚,最嚴厲的是詛咒別人死都死了,尚不得安葬入土。
當我們對照於今日慣用的髒話語彙時,隨即可發現的便是其中已有差異可見:
正如我在上段所述,最明顯的便是在相關語彙的使用上相較之下變少了,尤其是像最直接最露骨最具強度的「X你娘」,現在我們所知道的便剩下「幹你娘」為主,甚且連「你娘」都已去掉,只剩下「幹」字為通用語,而那些以生物為主的比喻性語彙對我來說更是未曾聽過,像是從地底下掘出來的古蹟一般(但是,這也不過距今一、二十年,或是二、三十年而已吧?
)。
但這並不是說現在的人們就不說髒話了,以我而言──我,24歲,民國65年生──以及與我年齡相仿的一輩來說,我們說的話則是:
「幹」、「鳥」、「爽」、「屁」、「塞」(糞便)等單字詞,或者是「機歪」(並非ㄐㄧㄇㄞ)、「機機歪歪」,或是「機車」,而我一位任國中教職的同學則告訴我,她的學生(國一)常掛在嘴上的是「七八」、「七七八八」,這兩個語彙的由來,是因為校方禁止學生說出「機歪」這樣的字眼,因此學生取其諧音,轉而為數字代稱。
所以,這用來證明了每一世代都有自己的髒話、自己的語言?
不,我想說的不只是如此。
若我們將這一語彙系統扣連於時間向度來看,可以發現,過往髒話所使用的語彙是較多樣性的,所謂多樣性,指的是說在同樣的字詞骨幹上卻有多種不一的表意方式,而這些語彙也在生活中被人們隨地吐露,即使都知道它叫做髒話。
現在人們依舊使用髒話,但是用的方式卻呈顯了委婉化的樣貌,語彙的變形改造所意味的是語用強度的削弱,而使用的場合正當性也以私人領域為主,有趣的是女性現在也得以鬆口,說出像「幹」這樣的字眼(過往「幹你娘」這種語彙是屬於男人使用的),但這是否也因為強度已經削弱,不再直接顯露(而是間接地指涉)性別內涵?
M.Douglas為探討儀式形式,亦曾就語言概念做過討論,她引用了社會語用學家BasilBernstein關於「精密」(elaborated)與「限制」(restricted)兩種語言符碼的觀點,對語言符碼、儀式與社會聯結(solidarity)之間做出下列兩個命題(Wuthnowetc.,1984:
103,106):
1.團體的聯結或合作程度越高,語言符碼越受限制。
2.團體的聯結或合作程度越低,語言符碼越顯精密。
換言之,語言符碼的精密或受限,所憑據的正是產生符碼的團體聯結關係。
準此而論,用以檢視髒話語彙的符碼變化,卻發現有模糊未明之處,在此所言及的聯結程度究竟是指分工、專業所產生的聯結,還是指情感聯繫上的聯結?
若指的是後者,那麼我認為該命題的成立是有疑義的,以髒話語彙來看,若說團體的情感聯結程度越低,那麼語言符碼將因為溝通交流的公式化而使其越受限制,不會有多樣性的變化語彙。
因而在此我試著對該命題提出修正,做為對髒話語彙歷史變化的暫時性命題:
1.聯結感高/(分工)聯結程度低→語言符碼越精密。
2.聯結感低/(分工)聯結程度高→語言符碼越受限。
三、為什麼做這個研究?
看不見的,是不是就等於不存在?
(幾米,1999:
月亮忘記了)
相信很多人都已讀過C.W.Mills的《社會學的想像》,那麼必然有印象裡頭所提到個人煩惱(troubles)與公共議題(issues)的結合,前者指的是個體自我與私人困境,後者所關係到的是整體的歷史社會,將這兩種事務統合起來的心智,正是做為社會學的想像與任務使命。
Mills的觀點是很有道理的,也常為眾人引為規臬。
不過聰明的Mills忘了再補上一句,所謂的議題,泰半時候是由懂得發聲的人製造出來的,大多數時候人們的喃喃自語或是細細瑣瑣的抱怨,也不過日復一日地就這麼流轉下去。
久而久之,連社會學家們都習慣性地只看到議題――「看到」「議題」――這句話也可以倒過來說,便是「議題的可見性」,亦即,看得見的、容易觀察到的、在操作設計上便於執行的,只需要把「研究」牌子舉出來圈出一塊地,叫做「田野」,圈在裡頭的那一群人便叫做「研究對象」。
而這樣的「可見性」,正好也常常和「議題」符應而兩相加乘著使用,「議題」(再查,英百科全書,字彙起源)的體質是,重要的社會現象、特別是正在發生的、和公領域有關係的,以及時行(fashion)感,再加上傳媒的運作。
但是,看不見的、或很難看得見的,是不是就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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