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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研究基础知识指要
孟彦弘
2004年,应中国社科院研究生院历史系的安排,给该系研究生作了如题讲座。
我想,讲自己关于某个题目的研究心得,一来太过专门,未必对每个学生都有用;二来这类心得往往已经发表或即将发表,读者自可参阅。
思之再三,决定讲一点常识性的东西,虽卑之无甚高论,但于刚入学术之门的学生或不无些末裨益。
本文是历史系的学生根据讲课录言整理,刊发于研究生院的《学术讲座荟萃》第17辑(2004年5月27日)。
在正式出版的《社科大讲堂·史学卷》(经济管理出版社,2011年)收入此文时,蒙相关人员告知,我通读一过,略加订正,但文字如有歧异,仍以发表者为准。
2012-4-14
一、
我们在谈论历史研究工作时,经常能听到一句话,就是一个人的学术基础怎么样。
那么,一个从事历史研究的人,究竟应该具备什么样的基础,才算是登堂入室,可以进一步做研究工作呢?
我想,这个基础就是要懂得和掌握做学问的一些常识。
在五、六十年代的时候,北京大学研究宋史的前辈学者邓广铭先生曾经说,做历史研究需要掌握四把钥匙,即职官、地理、年代和目录。
没有这四把钥匙,你就进不了门。
研究中国古代史,要能读懂古书;所谓读懂,首先是能够句读。
句读,简单地说,就是能对古书加以断句。
这并不容易,吕思勉先生在二十年代曾写过一部《章句论》,现在收入他的《文字学四种》,八十年代由上海教育出版社印行,大家可以认真读一下。
对学习唐代以前历史的学生而言,这个问题似乎并不严重,因为唐以前的主要材料都已经经过了标点,不少还作了校勘,我们使用起来十分方便。
但宋以后的材料很多,不少是没有经过今人整理的,这一问题就显得比较突出了。
在句读时会遇到很多问题,无法断句,这里遇到的一只主要拦路虎就是职官。
不清楚官衔的名称、意义,句子就很难点开。
五十年代,曾经由顾颉刚先生(他是古史辨派的著名学者)牵头标点《资治通鉴》。
参与标点工作的都是一流的历史学者,像周一良、聂崇岐、何兹全等先生,都参加了这一工作。
但是标点本《资治通鉴》出版后,语言所的吕叔湘先生就给他们挑了很多错,其中相当大一部分就是职官的问题,把衔名官称点断了,点错了。
吕先生的这篇文章,收在《吕叔湘语文论集》(商务印书馆,1983)里,大家可以很容易地找到这篇文章。
这样一批大学者,当时不少是二级教授,都是研究历史有名的专家,包括专门研究职官方面的专家,但在这个问题上都会遇到困难,大家就可想见在古书标点方面,这个问题的重要性。
无论研究那个方面的题目,第一个要做的工作就是编年。
首先要搞清楚你研究的这个问题所涉及的各种事件、材料相互之间的时间关系,这样才能知道它们的前后变化和相互影响。
所以历史研究没有年代、没有编年,就无从谈起。
我们都知道中国古史上有确切纪年,是始于公元前841年,即西周共和元年。
现在李学勤先生主持“夏商周断代工程”,就是试图给共和元年以前的历史确定一个大致的年代序列。
所以你看这个工程的报告简本,即《夏商周断代工程1996—2000年阶段成果报告(简本)》(世界图书出版公司,2000),最核心的就是表,时间表;文字是为说明这些表的。
有了确切或相对确切的年代,我们才可以研究历史的变化和事件之间的相互影响。
另外,年代方面还有一个换算的问题。
我们现在可以使用一些工具书来换算,比如陈垣先生编的《二十史朔闰表》,中华书局影印本,《中西回史日历》更详细一些,不过此书在62年印过后,再没有印过,不容易见到。
现在一般可以使用方诗铭先生编的《中国史历日和中西历日对照表》(上海辞书出版社,1987)。
用这些书时,要自己编一个六十甲子表,夹在书里,方便查对。
专门一些的,比如张培瑜编的《中国先秦史历表》(齐鲁书社,1987)、《三千五百历日天象》(大象出版社,1997)。
这些书,我们将来讲工具书的使用时,再详细谈。
不过,这只是简单的中西历日换算。
实际上,古代的历法问题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我们根据这些年表来换算,实际上是将复杂问题简单化了。
在地理方面,历史上任何一个事件、任何一个人物,都有一个发生或活动的空间,这个空间就是地理。
地名的变化有时非常大,特别是到了后代,文人的文集里出现的地名往往是古地名,这就成了一个很大的问题。
明清文人喜欢用古地名,放着当时的名字不用,却要用历史上某个时候的名字。
至于是用历史上哪个时代的名字,又与他的个人喜好有关,他用的可能是这个地方的汉代的名字,也可能是隋唐的名字,也可能是宋代的名字。
所以,地名搞不清楚,你就难以确定这个材料所说明的地理位置究竟在何处。
这样,他所谈的整个问题就都搞不清楚,让人一头雾水。
再一个就是目录的问题。
目录学,最简单的,就是要告诉你应该读什么书。
我们今天有标点本的古籍,版本问题不再是一个大问题了,或者说不再是一个特别大的问题了。
但在以前,在没有标点整理以前,版本问题非常重要。
一部书流传了若干年,其间不断地翻刻,在刻的过程当中就出现一个版本好坏的问题。
比如说,我们研究辽金元史,在用材料的时候,一个基本原则就是尽量不用《四库全书》的本子。
我们知道《四库全书》最初共抄了七部,我们现在使用的一般是文渊阁的本子,是台湾影印的。
现在出版的各种所谓《四库全书》的材料,包括电子版的,都是这个本子。
而这七套《四库全书》之间,有很大的差别。
大陆在国图藏有一套文津阁的本子,杨讷先生曾把其中的集部,与文渊阁本核对了一下,发现二者差别很大,出版了《文渊阁四库全书补遗·集部》(北京图书馆出版社,1997)。
就文渊阁本来说,它在碰到辽金元时代少数民族人物名字的时候,往往乱改一气。
用这个改过的本子,你有时候就不知道它讲的到底是历史上的什么人。
所以研究这段历史的人,千万要小心,一般不要用四库本。
宋人,特别是金人、元人的文集,最好要用《四部丛刊》本。
《四部丛刊》是解放前张元济主持出版的一部大型的古籍丛刊。
他选的本子比较好,比较早,比较原始。
这部丛刊中收入的金元人的文集,大多没有经过清人的改动。
假如你用四库本,问题就非常之多。
现在因为文渊阁四库全书有了电子版,可以检索,所以大家纷纷直接引用四库本,连标点古籍都用作底本,这是个很麻烦的事情。
《四库全书》只能作为一个重要的参照本。
在整理古籍或引用材料的时候,它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参考。
即使用它作检索,在引用时也一定要尽量与其它的版本核对一下。
这样讲,并不是说四库本一无是处。
魏晋南北朝时有一部书叫《博物志》,我们文学所的一位老先生范宁把它整理出来了,就是《博物志校证》(中华书局,1980)。
他在整理的时候参考了很多版本,包括一些很早的版本。
但他没有拿四库本作参照,结果他认为一些地方讲不通,讲不清楚,他认为是错了的,他估计应该是什么字的,你去对一下四库本,会发现往往就是那个字,跟他推测的差不多,可以读得文通字顺。
在编《四库全书》时,那些馆臣编了一部《四库全书考证》,书目文献出版社在1991年影印出版了。
这是他们在编《四库全书》时所做的一些文字校勘、考证工作的汇编。
这部书中有关《博物志》的考证,只有三五条。
这说明《四库全书》编纂时所用的《博物志》的底本是比较好的。
而新校本的整理者没有见到这个较好的原始底本,又没有参照四库本,结果有些问题就没有能够用版本校勘的方法加以纠正。
所以,在用材料的时候,一般我们不主张直接用四库本,但它是一个很重要的参照本。
如果把它当作十分可靠的版本来引用,是不太严肃的。
这种情况以前很少,因为《四库全书》比较少见。
现在有了电子版,很多著作都引四库本,这是很不好的。
大家在做论文的时候一定要注意,查材料时可以用电子版的《四库全书》来检索,但检索之后一定要用比较好的本子核对一下,千万不要不经覆核而直接引四库本。
目录就是要告诉你,需要读什么书,该书什么版本比较好。
前人要掌握读书门径,主要是通过《四库全书总目提要》。
《四库提要》是研究中国文史学问的入门书,是一个津梁。
《四库全书》收录的文献是相当全面的,特别是元以前的书,基本上都收了。
而那些没有收的书,又以各种方式收入到了其他丛书中。
如果一本书,你在《四库全书》里查不到,你就要去查另一本书,叫《丛书综录》,是上海图书馆编的一个丛书目录。
现在,阳海清先生又在这个基础之上做了一部《丛书广录》(湖北人民出版社,1999),补充了后来的一些丛书目录。
所以现在你要查什么书,通过这几个目录书基本上可以查到。
可以先查《丛书综录》,因为它也收了《四库全书》的目录,查不到的话再查《丛书广录》,如果都没有的话,那就是比较罕见的书了,可以再去查各个图书馆编的善本书目或古籍书目。
另外,上海图书馆还编过一部《中国近代现代丛书目录》,不包括线装古籍,也很有用。
上海图书馆编过不少非常有用的目录,给我们研究工作带来了很大的方便。
这也许跟长期主持图书馆工作的顾廷龙先生有关吧。
通过目录书我们就可以知道都有些什么书,需要读什么书,这是读书的门径。
《四库全书总目提要》的份量很大,于是又编了《四库全书简明目录》,就是不收提要,有的话也只一两句,主要是目录,这样就比较便于携带和使用。
当时的学者要研究一本书有多少个不同的版本,就随身携带这个《简明目录》,见到不同的版本就标到上面去。
这样就在《四库简明目录》基础上形成了一种标注版本的目录书,比如朱学勤、莫友芝、邵懿辰,都作过这样的标注。
朱学勤的标注较少,也较简单,近年北京图书馆出版社影印了朱氏批本的钞本,这是陕西师大黄永年先生的藏物。
邵懿辰的《四库全书简明目录标注》,最为常用,这个书上海古籍出版社有排印本。
在解放以后的相当长时间内,邵氏的这部《四库简明目录标注》都是我们了解、研究版本的最为重要的一个目录。
莫友芝的标注,即所谓《郘亭知见传本书目》,标注的书也很多,但是流传得不如邵氏的广。
后来在民国时期有一个很著名的藏书家叫傅增湘,号藏园。
他经眼的书非常之多,也极富收藏。
他就以莫友芝的《郘亭知见传本书目》为底本,把自己知道的版本往上过录,形成《藏园增订郘亭知见书目》,前些年中华书局把它出版了。
到目前为止,这部目录在所收版本数量和质量上基本上是最佳的一部。
我们要查一本书的版本,首先就可以查这部书。
因为《四库全书》收的书籍数量太多,对于一般学者来说也不需要这么庞大的书目,所以清末名臣张之洞在四川督学的时候,就编了一本《书目答问》,后来在民国时期由范希曾做了补正。
六十年代中华书局曾经影印过,现在最常见的是上海古籍出版社的排印本,但没有作者、书名索引。
后来三联书店又出过,似乎加了索引。
我没有用过。
张之洞编这本书,就是要解决“应读何书,书以何本为善”(《书本答问略例》中语)的问题。
也就是说,要告诉你,有那么多的古籍,不是每一本书都要下同样的功夫,有的书要详读、细读、反复读,有的则只需浏览。
所以,要知道最基本的是什么书,在这些书中,什么版本比较好。
这本书非常非常重要,影响也很大。
不少大学者都是通过这本书,按图索骥,找书来读的。
陈垣先生讲他自己的学习经历时说,他就是按照《书目答问》来读书的。
所以在解放以前,包括解放后相当长一段时间里,对于学文史的人来说,入门的书就是《书目答问补正》。
这个书,我们上学的时候老师就要求必须人手一册,放在手边随时查考。
做学生的总要有个开始买书的过程,买书的时候先买什么,什么书重要,基本也是以这本书作为一个线索。
这里面所列的书,都是极重要的书。
到了上世纪八十年代以后,历史所的陈高华先生,曾任历史所所长,组织人编过一个《中国古代史史料学》,是北京出版社出的,但很多年没有重印了。
这本书,研究古代史的人需要人手一本,买不到也要复印一本,这个书非常非常重要。
有了这个书之后,《书目答问》的重要性就大大降低了。
即使如此,我还是建议大家要多翻《书目答问》和《四库全书总目提要》。
通过它们你才能知道原始资料是个什么样子。
特别是宋以后还有大量典籍没有点校整理,还是不能脱离它们所提供的基本的书目。
现在影印书的时候会对版本进行鉴别,因为要选择好的本子来印。
但是这个工作有时做得并不好。
举个例子,研究经学现在一般都要用到阮元主持编刻的《十三经注疏》,研究先秦史,这个书非常重要。
阮元在组织人做的时候,对了很多本子,对他们感到有疑问的地方都做了标注和校勘。
所以《十三经注疏》长期以来都是我们研究经学和先秦史的基本文献。
现在我们最常用的是中华书局缩印的本子,精装两大册,很方便,但这个本子的底本却并不好。
最好的本子是嘉庆年间刻的一个本子,而中华书局影印的却是解放前世界书局的石印本。
这个石印本虽然也是源自嘉庆本,但是有很多妄改的地方。
后来中州古籍出版社、中央党校出版社等,都影印过《十三经注疏》,都是用世界书局的本子缩印的。
其实,我看他们是直接用中华书局的本子来再影印,连世界书局的原本,他们也未必找来用。
我们现在做研究一定要用嘉庆本,这并不难找,很好见。
现在北京大学出了一个《十三经注疏》的标点本,有简体横排和繁体竖排两种。
当然用繁体字出版要更好一些,因为繁体字转换成简体字会有很多问题。
这是我们研究时遇到的一个很麻烦的事情。
比如简体字里的“余”,对应于繁体字里的两个字:
表示“我”的“余”和表示“多余”的“馀”。
再比如“系”来自三个字:
“系”、“係”和“繋”。
所以用简体字出版古籍带来的问题非常多。
但不管是简体字本还是繁体字本,李学勤先生组织点校的这套《十三经注疏》,都是以中华书局的影印本为底本,这就很成问题。
后来日本学者就写文章批评这个整理本,说里面问题很多。
所以我们在读书的时候一定要注意版本问题,到底挑一个什么样的本子来读,引用时用什么本子。
脑子里有这样一个概念,不能拿到这个书就读就用。
我们在读论文时,往往会先看文章的注或参考书目,通过注和参考书目就可以大体知道一个人作学问入门了没有,规矩不规矩。
因此许多老先生都说看文章先看注,这是判断你文章好坏的一个基本依据。
当然,注不好不等于文章一定不好,但注不好而文章能好的概率非常小。
比如你研究辽金元史,结果引用当时的人的文集,用的多是四库本,这就说明你没有入门,不大可能写出好文章来。
我们曾经对《中国移民史》写过一个书评,里面就存在这个问题。
他们引的元代资料很多都是四库本。
在引清代资料时把一本书当成两本不同的书:
有一本书叫《石渠馀记》,这是学习清史,特别是清代典章制度方面的一个入门书,份量很小,很薄,但却是一本提纲挈领的书。
这本书还有一个名字叫《熙朝纪政》,结果他们把这当成了两本书,在同一页上引用了两次。
可见我们在读书时,版本目录方面的知识是非常重要的。
二、
以上就是邓广铭先生讲的四把钥匙,非常非常重要。
从今天来说,学术又发展了这么多年,我们常讲一个学者或一个学生基础好还是不好,那么这个基础究竟是什么呢?
我想可以大致有如下几个方面:
第一就是目录学、史料学。
你要知道你这个专题都有哪些材料,它们各自的史料价值怎么样。
比如墓志,这批材料在确定一个人的基本履历和基本的世代方面非常可靠。
这里所说的基本的世代关系,是指五代以内,追溯到五代以上就不可信了。
所以周绍良先生编的《唐代墓志汇编》,在做人名索引的时候,有个很重要的原则,就是只收墓主五代以内的人名。
也就是说,我死了,我五代以内的人可能知道我这个祖先——其实我现在连自己五代以内的也讲不清楚,五代以外的就更不行了。
这是墓志材料的一个特点,即离墓主关系越近的越靠得住。
它的另外一个特点就是有谀墓的倾向,就像我们现在的悼词一样,都是好话。
所以你要是通过墓志去判断一个人的好坏,这是不行的。
有些人专门给人写墓志,他有大致固定的范本或套子,略加修改即可。
这就像现在的春节对联,内容都差不多。
我们在读墓志这类史料时,一定要注意这一点。
越是小人物,我们对墓志里所讲的内容,就越需要小心,越需要判断。
所以每种材料都有它的局限,你在用材料的时候一定要清楚。
再比如,正史与笔记。
鲁迅就说官方史书都靠不住,私家所著笔记等少有忌讳,反而可靠。
谢国桢先生在编集《明代社会经济史料选编》时,在《前言》中也申明了这样的认识。
王世贞在《史乘考误》(《弇山堂别集》卷二十)中就说到这个问题。
邓之诚编《中华二千年史》,说自己在选材时是先正史后野史,“正史据官书,其出入微,野史据所闻,其出入大。
正史讳尊亲,野史挟恩怨;讳尊亲不过有书有不书,挟恩怨则无所不至矣”(该书《叙录》)。
当然,我们作研究,凡与我们所研究的课题有关的史料,都要尽可能收集,不分官书还是私著。
讲政治史,讲朝廷治乱,讲典章制度,当然官书正史最可靠。
但是关于社会经济,笔记野乘就可以提供许多真实而详细的细节。
从史料学上,我们要对这两种不同的史料所具有的各自不同的特点有所了解。
所以,史料学,不仅仅是开出书单,告诉你这本书是讲什么的,而且还要告诉你,不同类型的史料,它的史料价值和史料特点是什么。
我们讲基础,第一点就是目录学、史料学,就是要知道有些什么书,什么材料价值高,什么材料价值低,它们各自的优缺点是什么。
第二点就是要对你所研究的那个时期的政治、法律制度有个非常清楚的了解。
就像我们今天,要了解中国的现实,你要知道“国家主席”、“国务院总理”这些职位在整个国家组织中意味着什么,处于政治生活中的什么位置,要知道中共中央、国务院之间是什么关系,要知道中央委员、政治局委员、政治局常委,是什么含义。
要知道党中央、团中央,是什么关系。
等等。
你看到史料中一个人的头衔,就要知道他在当时社会政治生活中的地位和作用。
在做历史研究的时候,如果不对一个时代的政治、法律制度先有一个基本的了解,一上来就找一个很细小的题目钻进去做论文,毕业可能是没有问题,但对将来的学术发展会很不利。
我们说研究生期间要打基础,就是要对这些基本的方面加以掌握。
第三点就是社会经济制度。
具体到中国古代史,就是要以赋役制度为中心,了解社会经济的情况。
我们要了解整个中国古代赋役制度的变迁情况,要了解你所研究的那个时代的具体情况。
在解放以后相当长一段时间里,史学界对经济史非常重视,但近十来年似乎不那么重视了,肯拿出很大精力来研究这个问题的人少了,学生更不愿意去关注,因为材料很零乱,很细碎。
但是不好掌握也要努力去掌握,因为这个东西非常非常重要。
我们研究历史的人需要对一个时代的社会经济情况有个切实的了解。
赋役制度主要涉及一个人对国家承担什么样的赋税和劳役义务。
国家的财政状况怎么样,都跟这个有关。
比如十年“文革”之后要搞改革开放,一方面是我们对社会主义的认识发生了变化,另一方面就是国家在经济上难以维持,所以非改革不可。
这类问题,就是要通过对基层社会,对赋役制度的考察来了解当时的人民生活状况如何,政府的财政状况如何。
有了这些东西,我们才能对一个时代的社会状况作一个综合把握,或者说,在作综合把握时它是一个基础。
你可以不研究赋役史、经济史,但这些情况必须要了解。
第四点,就是一个时代的思想学术文化。
要知道当时的人有什么观念,是怎么想的。
比如妇女守寡的问题。
在宋代的时候还有很多人不认为寡妇改嫁是多么大不了的事,到明以后才强调“饿死事小,失节事大”,这跟道学的传播有很大的关系。
同时,实际情况与社会观念又有相当的差别。
底层的一般的老百姓,与上层社会对守寡的看法、实行,都存在较大的差别。
关于这一点,历史所的郭松义先生有研究,大家可以留意。
再比如佛教的地位。
在魏晋南北朝,一直到隋唐的时候,人们对佛教的尊崇是很厉害的。
唐朝的情况,我们看韩愈的《谏佛骨疏》,就可以知道。
不仅是平民信奉,而且从士大夫的文集里也可以看出他们对佛教的热情和信仰。
可是,到了明清,我们在小说里面,僧人是被看作和三姑六婆同类的人,体面人家是很不愿跟僧人道士接触的,认为他们没几个好东西。
明清小说里有大量的讲“花和尚”的故事,讲寺院里如何藏污纳垢,这在唐以前的材料里是很少见的。
这都反映了思想界和民间观念的变化,当然思想界和民间观念之间的关系,还可以再研究,但是思想、文化、学术是我们研究历史必须要掌握的东西。
顺便说一句,现在不少研究者都在讲“佛教的世俗化”,这是个假问题,不存在。
这是将“佛教”与“佛学”混为一谈了。
佛教本来就是世俗的,是努力要在民间传播的。
大家对教义的理解可能有所不同,教团在传教时可能也要考虑民众的接受能力和接受方式,但从民众信仰的角度来说,哪有什么世俗化的问题?
如果佛学吸收了民众信仰的内容,并有所改变,那是佛学的变化问题。
这两者要分开。
第五点是历史地理。
历史地理给我们以一个历史的空间。
在这方面,至少对人口、交通路线和环境等问题,要有一个大体的了解。
我们现在用的历史地图主要是谭其骧先生主编的《中国历史地图集》。
可惜现在大本的那种不太常见,它上面标示了地形,而我们一般用的这个十六开本是没有标示地形的。
地形对我们研究历史是非常重要的。
在交通路线方面,文革以前出的一些带地形的地图集是很有用的,因为那个时候的公路线路跟古代的线路相差不大,不像现在技术发达了,可以大规模开山架桥,现在的高速公路跟古代的交通线路已经非常不一样了。
我们要对一个时代的人口、交通、地形、环境这些方面有所了解,才能形成一个较为立体的认识。
第六点是大事编年。
你研究一个时代,必须对这个时代里面发生的大事,对于年代序列,有一个清楚的了解。
否则,研究就无从谈起。
我们在学习秦汉魏晋南北史时,许多老师非常重视《资治通鉴》。
《通鉴》对这一期的记载,绝大部分取材于这一时期的正史。
之所以如此看重《通鉴》,就是因为它对这一时期的史事进行了编年。
唐长孺先生在整理吐鲁番文书时,自己编过《高昌郡编年》,就是为方便整理文书。
宋代史料很多,但《续资治通鉴长编》尤其为学者所重视,邓广铭先生就说过,资料总得有个归处。
若是北宋,总还是得归至《长编》(《仰止集》收梁太济文)。
编年就像是一棵树的树干,有了树干,你才能看清楚这个棵树。
我们不仅要重视编年类的书,而且在自己作研究时,也要像唐先孺先生一样,作一个自己所研究的专题的大致的编年。
有了这个编年,你可能就会发现许多你以前未曾留意的问题。
这六个方面就是我们一般所说的历史研究的基础。
将来你们再选什么题目,研究哪个断代,都要以它们为基础,否则就没有后劲。
当然,这个基础不是一年两年能够打下的,而且这个基础总是相对的,它跟整个学术界的研究状况是有关系的。
思想文化也好、经济制度也好,相关研究的程度越深,你对这个基础的把握也就越准确。
如果你不是专门研究这个方面,而只是把它作为研究其他问题的背景知识,当然主要就是看现有的研究成果。
所以学术界在这几个方面的研究越深入,对我们把握基础就越有利。
所以,我们一辈子做研究,其实也是一辈子在打基础。
这个工作也使你的研究不至于老是局限在一个点上。
历史是个人文学科,如果你一辈子研究的题目都很琐碎,思路很狭窄,那对你将来所可能做出的学术贡献是有很大影响的。
评价一个学者的贡献,首先是深度,其次是达到同样深度的广度。
如果一个人一辈子就只作过一个题目,即使再深再透,也很难与作过许多题目且同样具有相当深度的学者相比。
历史研究,一方面是研究纵向的发展变化,另一方面也要研究横向的关系与影响,如果你的知识和视野很狭窄,就难以进行这种工作。
就好比看黄河,如果坐在飞机上观察,你就知道黄河是由西东流的。
如果你一辈子住在“几”字形的两边,也许你会觉得黄河是由南向北,或者由北往南在流。
这就是眼界。
你的基础越好,方方面面掌握的越多,你的眼界就可能越高,你就越有可能想到各方面之间可能存在的联系。
有了这种联系的猜想,你才能去找材料,通过进一步读书来检验你的观点,证是或证非。
无论你最初的想法是被肯定了还是否定了,这对你的认识都是一个促进。
如果没有宽广的基础,你就根本想不到这些问题。
所以基础要不断地进行充实和加强。
三、
历史研究,就是通过史料来认识和理解历史。
史料在历史研究中占有重要的地位。
无论你如何认识、如何理解,都必须以史料为基础。
关于史料学,要特别注意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是要以简驭繁,要读基本书。
这一点非常重要,特别是对于学生来说,写文章、学习,都要读基本书。
唐以前书比较少,总共也就那么多,但宋以后,书越来越多,特别是明清两代,书多得不得了。
那么多的书,从什么地方开始读,这就是一门学问,这里关键就是要读基本书。
以前,民族大学的王钟翰先生曾经开过一个有关学习清史的书单,他说清史资料汗牛充栋,那么多的文献,从哪里开始呢?
对清朝历史的概况的了解,要先读《圣武记》;对典章制度的了解,就要先读我们前面提到过的《石渠馀记》(又名《熙朝记政》)和吴振棫《斋吉斋丛录》。
再如明清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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