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一种叫麂子的动物.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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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一种叫麂子的动物
想起一种叫麂子的动物
我十一岁那年,随父母下放在赣南一个叫石上的山区。
对于一个初到乡间的城里孩子来说,山里的花草树木一切都让我感觉新鲜。
那些日子常听山民谈起一种叫麂子的动物。
问村人,村人都不会写那个“麂”字,所以,在我听来,关于麂子的叙述总是含糊不清。
这种含糊,让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觉得那种动物很神奇,美轮美奂。
那一天,邻家的男主人抓住了一只活麂,那只麂被一根棕绳拴在草坡前的一棵树上。
这让我们能很便利的观察这种我曾作过百般想象的动物。
这时,我才知道,麂不过是鹿科里一种很小的物种。
同度的惊颤之后,那只麂子却能从容地嚼食青草。
村里人谈论着关于麂子的话题,他们说麂子的前腿短后腿长,这种生理特征便利于爬高而拙于下坡。
邻家汉子就是带领了众人从高处往下追赶这只麂使之疲惫而生擒之的。
他们当然谈到麂肉的鲜美,甚至讨论了烹调的方法。
那种方法很独特,用一只酒坛将麂肉作料桂皮盐什么的放置其间,然后用湿泥封了坛口,堆上谷糠锯末,煨两天两夜。
“慢是慢点,但那肉进口就化,味鲜美得没法说,啧啧……”那种叙述足以令人馋涎欲滴,但我那时却被那只麂子的稚拙神态所吸引,尤其唇齿蠕动轻缓嚼草的那份超然度外,让人顿起怜爱。
好多年后,我读沈从文的作品时发现他常常用这种动物来形容他笔下那些善良淳朴的主人公。
他在《边城》里这么描写翠翠,“如山头黄麂一样,从不想到残忍事情,从不发愁,从不动气。
”也许就是那种天性吸引了我,让我动了一份心思,我跟邻家汉子说:
“卖给我吧。
”男人那么笑笑,他或许根本就不相信一个孩子的话;也许是挣脱不了美味的诱惑。
后来我知道,他们还虎视眈眈与那腔麂血。
难怪他们不止一次地说到过麂血。
他们说那东西胜过人参,大补。
我原来以为他们说的是一盘菜,就像我们通常吃到的猪血鸭血什么的一样,但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
几乎是对那只麂子杀戳的同时,我就明白了那是怎么一回事情。
邻家汉子以他那壮汉的臂力和一把锋利的尖刀利索地收拾了那个弱小可爱的生命。
他衔着尖刀,揪住麂子的耳朵,单膝跪压住麂头,那刀白亮地闪了一下便埋没于血肉之中。
接下来的一幕触目惊心,就见那汉子双足跪地,伏身仰头,将嘴凑近那刀口吸吮着喷涌而出的麂血。
我少年时代的记忆中永远留存一个令人憎恨的场景:
一个男人将那沾满尘屑的屁股丑陋地翘向明净的天空,粗大的喉结翻动着,有黑黑的血在他两片厚厚的唇角鼓着泡泡,那可爱的麂子就在男人的吮吸中缓慢而痛苦地死去。
我忍受了战栗和恐惧之后,长久地不理这个邻家男主人。
这个男人喜欢抚摸细伢的后脑,每每摸到我时,我总会朝他狠狠地白上一眼,目光中有着一个孩子足够的仇恨。
但他一直不知我的仇恨缘于何因。
真正得到一只麂子是在那年的夏天。
那天我去墟上购粮油。
母亲亡故后,父亲还在牛棚里劳动,我就挑起了生活的担子,柴、米、油、盐,事必亲躬。
村子离公社很远,月初和月中逢墟的日子,我都要揣了钱和票证去籴米打油(那时候凭粮票油票各类票证购买东西)按惯例这一天我必须弄回够半个月吃的东西。
可这一回我没做到,我在墟上看见一只麂子。
和所有的小兽一样,它神情若定,眉目间充满稚拙灵秀,只是瘸了一条腿。
那只后腿血肉模糊。
我记起山民们说过的一种猎麂的方法。
一截竹筒,内有一根绳索做的机关,竹筒埋入麂子的必经之路。
绳牵出老远系在一棵弄弯成弧形的毛竹上,那张“弓”不用说有很强的拉力。
麂子喜欢黎明前到溪边饮水,不小心就踏进了竹筒里触动了机关,那绳牢固地将麂腿缠住无法挣脱。
唯一能逃生的方法就是趁猎人未来取套之时将自己那条腿咬断逃走。
我不知道那只麂子是怎样踏入那场阴谋的,更想象不出它是怎样用自己的牙一口一口咬着自己的皮肉筋骨以极度的痛苦企求一线生机。
但是现在我看见那只麂怯怯地战栗于墟场,在人流夹缝间企盼援救。
我走近它,用少年怜悯的目光注视那小兽许久,伸出手抚摸那近乎于红色的毛。
我指尖的奇妙感觉促使我作出一个大胆的决定。
我把麂子买下了,当然用的是购粮的钱。
我像我的父亲扯了一个漏洞百出的谎言,然而他却信了。
他觉得一个贪玩调皮的孩子完全有可能在疯张玩耍得忘乎所以间将那五元钱弄丢了。
那时候五元钱不是个小数目,然而更重要的原因是处于监督劳动中有新近丧偶的父亲一直就希望能有个理由发泄他内心难以抑制的郁闷。
这事正好成了他的一个借口。
于是,我得到了一顿狠揍。
对于那场竹稍的抽打,我一声不吭。
我很明白,以我的皮肉之苦换取了一条生命,怎么说也是值得的
我们把那只麂子安置在废弃的老屋场里,那是几十年前陈诚率众“围剿”红军烧杀劫虏后的见证。
村人说那地方冤鬼丛生,到雨天哀怨的嚎啼泣哭夹了风声雨声传出很远。
所以,很少有人去那地方,我们将废墟的所有豁口地方都打了桩子,做了一道严密的樊篱。
那些日子,我们心里漾满喜悦,是一种施善和拯救得逞交织了饲养的新奇的那种喜悦。
我们用竹筒为麂子安了条假肢,它居然行走得很好。
我们找东西喂它,因此知道麂子特有的食谱,它吃嫩竹,草尖菜心,还吃花蕊,爱吃一种叫吊茄子的紫色野果,嚼这种野果时麂子的嘴角遍呈黑紫。
即使是麂粪,也是深紫的颜色。
细看,其间有芝麻大小的种子,以至数年后那废墟中竟茂盛地长出一片灌木来。
三个月后,父亲结束了下放生涯安排到县里工作。
搬去县城之前,我把那几个乡间小伙伴找来。
我只有把麂子的命运托付给他们。
他们诅咒发誓,让我放一百个心。
果然他们不断有信来,文字多半谈及那只麂子。
他们说麂子很好,换了一茬毛,胖了。
后来有一天,他们在信里谈到放生两个字。
我不太相信那是麂子的最后结局,但我强迫自己相信了,以免联想到那翘起的肮脏屁股和血糊邋遢的一张嘴脸。
十多年后,我终于有了个故地重游的机会。
我想起了那只麂子,我知道想见那只麂子的愿望只是个虚妄的念头。
但起码我总能放眼那些山野吧,在那林深草密处会有麂的后代及同类出没其间。
但我想错了,身临其境我才发现那地方早已人是物非了。
山民依然还活着,然而那些山却成了光秃荒芜的一片,那还有麂的踪影?
常常想起那只麂,常常感到一丝悲哀,不是为那些麂子,而是为我们自己……
荷花
今天清早进公园,闻到一阵清香,就往荷花池边跑。
荷花已经开了不少了。
荷叶挨挨挤挤的,像一个大圆盘,碧绿的面,淡绿的地。
白荷花在这些大圆盘之间冒出来。
有的才展开两三片花瓣。
有的花瓣儿全都展开了,露出嫩黄色的小莲蓬。
有的还是花骨朵儿,看起来饱胀得马上要破裂似的。
这么多的白荷花,有姿势完全相同的吗?
没有,一朵有一朵的姿势,看看这一朵,很美,看看那一朵,也很美,都可以画写生画。
我家隔壁涨价挂着齐白石老先生的画,全是荷花,墨笔画的。
我数过,四条总共画了十五朵,朵朵不一样,朵朵都好看,如果把眼前这一池荷叶荷花看做一大幅活的画,那画家本领比齐白石老先生更大了。
那画家是谁呢……
我忽然觉得自己仿佛就是一朵荷花。
一身雪白的衣裳,透着清香。
阳光照着我,我解开衣裳,敞着胸膛,舒坦极了。
一阵风吹来,我就迎风舞蹈,雪白的衣裳随风飘动,不光是我一朵,一池的荷花都在舞蹈呢,这不就像电影“天鹅湖”里许多天鹅齐舞的场面吗?
风过了,我停止舞蹈,静静地站在那儿。
蜻蜓飞过来,告诉我清早飞行的快乐。
小鱼在下边游过,告诉我昨夜做的好梦……
只拣儿童多处行
从香山归来,路过颐和园,看见颐和园门口,就像散戏似的,成千盈百的孩子,闹嚷嚷地从门内挤了出来。
这几扇大红门,就像一只大魔术匣子,盖子敞开的,飞涌出一群的关不住的小天使。
这情景实在有趣!
我想起两句诗:
“儿童不解春何在,只拣游人多处行”,反过来也可以这样说:
“游人不解春何在,只拣儿童多处行”。
我们笑着下了车,迎着儿童的涌流,挤进颐和园去。
我们本想在知春亭畔喝茶,哪知道知春亭已是座无隙地!
女孩子、男孩子,戴着红领巾的,把外衣脱下搭在肩上拿在受伤的,东一堆,西一簇,叽叽呱呱地,也不知说些什么,笑些什么,个个鼻尖上闪着汗珠,小小的身躯上喷发着太阳的气息。
也有些孩子,大概是跑累了,背倚着树根坐在小山坡上,聚精会神地看小人书。
湖面无数坐满儿童的小船,在波浪上荡漾,一面一面鲜红的队旗,在骀荡的东风里哗哗地响着。
我们站了一会儿,沿着湖边的白石栏杆向玉澜堂走,在转折的地方,总和一群一群的孩子撞个满怀,他们匆匆地说了声“对不起”,又匆匆地往前跑,知春亭和园门口大概是他们集合的地方,太阳已经偏西,是他们归去的时候了。
在走进玉澜堂的院落里,眼睛突然一亮,那几棵大海棠树,开满了密密层层的淡红的花,这繁花从树枝开到树梢,不留一点空隙,阳光下就像几座喷花的飞泉……春光,就会这样的饱满,这样的烂漫,这样的泼辣,这样的华侈!
它把一冬天蕴藏的精神、力量,都尽情地挥霍出来了!
我们在花下大声赞叹,引起一群刚要出门的孩子,又围聚过来了,他们抬头看着花,又看着我们,我拉住一个额前披着短发的男孩子,笑问:
“你说这海棠花好看不好看?
”他忸怩地笑着说:
“好看。
”我又笑问:
“怎么好法?
”当他说不出来低头玩着纽扣的时候,一个在他后面的女孩子笑着说:
“就是开得旺嘛!
”于是他们就像过了一关似的,笑着推着跑出门外去了。
对,就是开的旺!
只要管理得好,给它适时地浇水施肥,花也和儿童一样,在春天的感召下,欢畅活泼地,以旺盛的生命力,舒展出新鲜美丽的四肢,使出浑身解数,这时候,自己感到快乐,别人看着也快乐。
朋友,春天在哪里?
当你春游的时候,记住“只拣儿童多处行”,是永远不会找不到春天的
启示
这一年只剩下几天了,我一直在思考着,如何向你表达一下我的祝愿,对新的一年,对你,也对我自己。
你当然懂得,为达到这样一个目的选择恰当的语言,并不很容易。
我想了许多,总是离不开你的一些事。
你喜欢水仙花,可你今年却没有弄到它,这怪我没能帮助你。
我想你会更加渴望水仙的清香和洁白。
我知道你还有一些别的渴望。
渴望加深,奥秘就会为你打开大门。
你的收入很少,可是你从不愁眉苦脸(我常常看到你天真的微笑)。
我知道你曾经从自己的胸前摘下一枚美丽的纪念章(一条金色的龙在白云间舞动),送给一个不能远游的老人。
你高兴地问:
“好看吗?
”我觉得你是富裕的,因为你不但不乞求,而且还在给予。
你说你不怕歉收,在歉收之后继续播种。
你去田野,总是赶上了早晨的雾。
但是,不用悲观。
因为在雾消散之后,总会剩下纯粹的早晨。
你听见过号角的声音,懂得各种号声的含义。
在熄灯号吹响的时候,你常常闪过另一个念头:
起床!
你的神经很正常,这一个跳跃,使一个好的思想升得更高。
你把风看成新鲜空气。
你把雨看成甘美的水。
你把时间握在手中,你这双搬运过无数蜂窝煤的手已经翻开过几千本各种各样的书,我说不上你还切割过多少铜片和铝片。
我得到过你赠给的一个用铜片切割成的少女剪影。
我一直把这个剪影压在我的台历上,我每天翻过旧的一页后,这个少女必然出现在新的一页上,作为一个奇迹的证明。
你占有的空间不大,当你收留一个朋友挤在你冰冷的小床上,我就想起一种松树,它们专门在岩石缝里生长。
于是你也掌握了空间,改变了空间。
这都是你,已经说明了一切,无须我再冥思苦想额外的东西。
我所能说的只有这么一点点:
母亲在你背后,道路在你前面。
母亲为你举灯照明,只要你永远记得那道光,道路就永远不会从你脚下消失。
我该说的已经说完,与其说是我祝福你,还不如说我是从你那里得到了启示。
快乐的大海
沙滩上的小脚印
快来看呀,这是谁的小脚印哪!
一行,又一行,一处,还有一处!
哟,是小螃蟹吗?
是小虾子吗?
还是迷路的海星,不小心打了个喷嚏,留下了她美丽的掌纹?
“哎哟,小心!
”一只小海龟,慢悠悠地爬过来了,他摸了摸沙滩上的小脚印,神秘的一笑,说:
“嘻嘻,这是我寄给妈妈的生日卡呀,可别碰坏了!
”
小小萤火虫
那是谁呀,在风中忽闪忽闪,照亮了我的小路?
月亮不见了,风也不见了,只有那盏神秘的小灯,点缀着我的暗夜下的天空。
哦,那是萤火虫呀!
小小的萤火虫,你飞得真轻盈,像舞蹈的小天使,又像飞旋的小画家,你是在展示自己的舞姿呢,还是在描绘神秘的图画?
亮闪闪,光灿灿,一忽儿低,一忽儿高。
萤火虫你累不累,天晚了,你困不困?
要是下雨了,你会躲到那片树叶下?
萤火虫不说话,悄悄地飞过来,轻轻地飞过去,像在为我寻找一个夏夜美丽的梦。
风是男孩还是女孩
喂,风呀风,你真像一个调皮的小男孩,从大树上忽地溜下来,叮叮当当地拨弄我窗前的小风铃。
哟,风呀风,你真像一个穿花裙的小女孩,从果园里飘出来,眨一眨眼,便躲进了我的小书台。
唔,风呀风,你究竟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什么是你的最爱呢?
是好听的风铃,还是安静的书台?
今天你为啥这么乖巧,既不睬院子里的小鸡,又不惹房门前的小狗,却来翻动我的小书本,难道你也想检查我的家课?
“咳咳咳!
”
风儿笑得咳起来,就像一个上了岁数的老奶奶。
我捂着嘴巴也笑了起来。
风呀风,不管你是男孩还是女孩,你都是我的好朋友,我知道你在笑什么呢,是不是,你也羡慕我刚刚拿到一个红满分?
听,那海声
听,那海声,在很远的地方,在很近的地方,在很近的地方,似奏响的乐声,像高亢的歌声,在这儿,在那儿,在无边无际的海面上,萦绕着你和我。
那是我的家乡呀!
我的家在香港,青的山,美的城。
看呀,窗外的阳光依傍着海的肩膀,正轻轻地亲吻着海的脸庞。
大海多高兴哪,它舞动起轻雾织成的裙子,踩着乐章,伴着歌儿,一起,一伏,有谁能猜到它在想什么吗?
妈妈,大海它总也不睡觉呀!
听,那海声,哗哗哗,啦啦啦……这是我的香港呀,我的城市,我的家。
蝉鸣
在很小的时候曾看到从眼前走过的乡村女孩,拿着渔网一样捕物的东西,在夏天的热空气里像鱼一样游畅自如,她们都有着猎人一样机敏的目光。
后来,才知道她们在寻找一种蝉蜕,这种壳是一种明目的中药成分。
蝉由幼虫变为成虫飞走了,只有蜕下来的皮还依旧完好地抓在树上。
沉默得像一个影子。
每到每季必至的夏雨袭来,打落了庭院中的栀子花,壳才跌落在支离破碎的花香里,浓浓地睡在微软的沙泥上,任我捡拾。
天晴朗了,蝉鸣便随着灼热的阳光越来越响。
我总是拿着蝉皮,在纵横交错的枝蔓里,仰着头,晕眩地寻着这只遗失的蝉。
直至它的声音由粗壮的树干掠过冗长的青色脉稍,才纤细地听它不到了。
但它的余音依旧穿越了长长的夏夜,依然把夏鸣成了狭长简约的巷子,而巷的尽头在哪里,却不得而知。
这时只感觉枝叶里、叶隙里、玉米秸上的风儿,缓缓似滋润着凉气袭来,又被剪成清瘦的韵气,在天高云淡的半空中摇摆着青影。
直至夜幕降临,风在幽邃的夜中呼出令人熟稔的荒凉,才倏然留恋,那白日的田叶里闹得最欢的蝉鸣。
却仍猜不透是蝉把风鸣瘦了,还是清瘦的夏的风骨生就了蝉颀长的鸣声。
蝉鸣让人感受到它的一生:
蝉的幼虫从纤小的洞口爬出,接受一缕阳光的照射,沿着细细的尘迹爬上高树,在绵绵的叶子里,蜕出椭圆长的翅膀。
然后,伴着清风消失在一片烟缈中。
耳畔却只有火车在嘶鸣,这嘶鸣却像在黑夜里开得最招摇的花。
莫非,这嘶鸣与蝉鸣亦有异曲同工之妙?
它的花瓣悠长悠长,如两页草翅,一页在向我挥手而别,一页却在向我召唤。
不知不觉,泪如青露绽放在这年这月这日这时的这株嘶鸣的花木里。
我多想告诉父亲,当眼前的旅途又陌生变得熟悉,那年那个跟在您衣襟后面,怯怯的不敢向窗外张望的小女孩,如今已能独揽风霜。
蝉鸣即我,声音再长,却也长不出父亲芭蕉叶般宽阔的手掌,长不出这缠绕丛生的胡须一样的枝蔓。
去意以决的夕阳,渐渐退却了温热的绒毛,鸦雀已在睡笼里安栖了吧。
月光的夜影下,蝉鸣也一定栖息在某棵如藏书般泛黄的枝丫里,睡了。
阅读是最优美的姿态
“阅读是最优美的姿态”这句话为我们提示了这样一种生活境界:
安详宁静,神定气闲,人的心灵在作者营造的精神时空中漫步、倘佯,时而由感而泣,时而掩卷沉思,读者与作者的脉搏一起跳动。
凡有阅读兴趣的人也许都会有此同感。
试想,当黑夜降临,窗帘把夜色隔绝在外,室内灯光温暖柔和,身子埋在沙发里,或者拥背半躺在床头,手边是一杯咖啡或绿茶,沿着书籍的纸质的幽径小路,一页一页地走进一个神奇美妙的世界中去。
我相信此时此刻没有比阅读更舒心惬意的享受了。
难怪英国女作家费吉尼亚·伍尔芙这样说:
“天堂就是持续不断、毫无倦意的阅读”。
曾经见过一幅外国油画,画面是一个在窗前读书的少女。
少女神情专注、仪态娴静,显然已走进书本里那个奇妙天地中去了。
窗外是春天的早晨里明媚的的景色,但丝毫没有影响她专一的神情,连那只绕在她脚边的小猫也没能分散她的注意力。
这幅描绘阅读的场景,充满抒情色彩的画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
阅读不仅是姿态优美的,更为重要的是能让人的精神丰沛饱满起来。
人在阅读中增长智性的同时,心灵也在文字洇染下变得晶莹、纯净。
古人说,腹有诗书气自华。
可以想象,一个爱好读书的人一定是一个热爱生活的人,一个乐观自信、积极进取的人。
人在阅读中发现自然之美和生命之美,人也在阅读中变得美丽,这就是阅读的意义,这就是阅读给人的一种妙不可言的享受。
经常不断保持这个姿势,沉湎在阅读带给你心智上愉悦和满足,并让这优美的姿态伴随你整个人生,使你的生命因此而永远灿烂着。
紫云英
突然想跟你说说紫云英。
现在南方好像已经不种这种用于肥田的植物了。
记得小时候,生产队收了晚稻,总要混合了草木灰往田里撤一种芝麻般大小形状怪异的种子。
那就是紫云英,俗称红花草。
其实不应该叫草,她肯定是一种花。
也就是清明前后的这段时间,春风贴地而行,掠过草木的叶梢,紫云英就像被人施了魔法“哗”地蹿长成一片,像一块块绿色的绒毡,远看近看都极富有生机和诗意。
再不几天,就有小小花蕾在枝叶间显现,忽然某个夜晚,那绿色的绒毡就有纷红夹杂其间了,后来就索性改换了颜色,成粉红斑斓的了。
你一定体验过那天早上突然将屋门打开,看着远近的农田颜色更换的情形而产生的诧异和惊喜。
粉红的颜色铺天盖地,像世界突然一夜间变了一副模样。
贴近了细看,紫云英的花有点像莲花,当然她没有莲花那么显眼醒目,也没有莲花那种清雅,甚至开的过于张扬。
但她有一种阵势,她不适合于村姑单朵单束地摘了采了,缀于发鬓或置于花瓶;她也不能为摆设而摆设,紫云英的美在于一种阵势,像映山红。
可能野花知道自己的渺小,缺乏诱人的芬芳,不起眼,不显目,为世人不屑。
所以,它们才联合起一种阵势,那种逼人眼眸摄入心魄的阵势。
如果你真的能够领略到她的伟大,没有人不为之感动,是那种为一支一朵所陶醉所满足者不能体会的。
孩提时候的我,很喜欢雀跃于疯长着的红花草田野上,在那翻跟头,摔跤。
红花草是不怕踏压的,才凹伏下去一片,不多久又蓬勃起来。
她是宽容的,好像理解乡间顽童的活泼天性,可对恶意的摧残,它却毫不留情的报复,我目睹过村中老牛饱食紫云英腹胀而死的整个过程,其惨状不可言说。
紫云英几乎没有馨香,但我常常因她想起“一缕香魂”这个词。
紫云英的最后结局是被翻耕埋入烂泥之中。
可我从没感觉一丘丘的方田是它们的坟场,我总觉得在水田明镜般的水面之下,它们那缕香魂依旧,不然,那些禾苗赖以吮吸的养分从何而来?
一直到稻禾吐穗扬花甚至成熟收割,我们会想到紫云英的生命存在。
猎人从森林里带走什么
猎人第一次进森林打猎。
他满怀信心地要从森林里带走些什么。
烂泥沾湿了他的靴子,荆棘拉破了他的手。
可是猎人全然不顾,他在高高低低的小路上走着,不时侧耳细听。
他没有遇到小鹿,也没有碰上狼,连野兔子也没见到一个。
他听见不远处有布谷鸟在唱歌。
猎人寻觅着,他想,就是打个鸟回去也好。
哦,瞧见了。
猎人终于看见布谷鸟在橡树的树丛里,她正翘着尾巴忘情地唱着,并且不断地变换着歌喉。
更奇怪的是,就是布谷鸟的不远处,有两只小松鼠肩靠肩地蹲着,他们听布谷鸟唱歌,听得那么入神。
他们曾回过头来。
是的,他们曾回过头来,朝猎人扫了一眼,还微笑一下,仿佛在说,多美的歌!
猎人被这一对傻乎乎的小哥俩吸引住了,猎人也被布谷鸟的歌声陶醉了。
这时,他的眼里射出的不是猎人锐利的目光,而是孩子般好奇的目光。
猎人一直看到傍晚才回家。
猎人从森林里带走的是什么呢?
当然是最好的——布谷鸟的歌声,松鼠哥俩的喜悦,还有他自己一颗美好的心。
陀螺
在我的故乡,陀螺不叫陀螺,叫做“冰嘎儿”。
这一俗名的来历,早已无从考究,顾名思义,“冰嘎儿”—冰上的小家伙。
较之斯斯文文的陀螺来,我觉得“冰嘎儿”自有它的贴切之处。
冰嘎儿的抽打季节,当然是在冬季的冰天雪地里,最好的场所是冰面上。
此外,上乘的冰嘎儿要在尖部嵌一颗滚珠,转动起来便能增加许多妩媚;顶不济的,也要钉上一枚铁钉,否则转不了几圈,就会头秃齿豁,不堪造就了。
冰嘎儿的前生,当然是木头:
柳木、榆木、松木、枣木、梨木,几乎均可制作。
无论嵌以滚珠,还是钉以铁钉,均不会裂开,能毫无怨言地听从你的鞭打,只管在冰面上旋转舞蹈,憨态可掬。
抽冰嘎儿的小伙伴们,都爱比个高低上下,彼此各站一角,奋力抽转自己的冰嘎儿,然后让它们互相朝对方撞去,刚一接触,便被物理作用所左右,各自闪向一边,于是重整旗鼓再战—直到一方被撞翻方可告一段落!
这赛陀螺的故事,每每以体重个大的一方取胜告终。
因此,小陀螺的持有者只能在自家院子里玩儿,从不拿到马路上去挑衅的况且小陀螺更有个难听的绰号:
“角锥”。
盖讥其小且细也抽打“角锥”者,大多数是拖鼻涕的“开裆裤党人”,他们的兴趣,在与鞭子本身,陀螺的质量倒往往不予注意。
我是从“角锥阶层”成长起来的。
可是从小不甘人后,更不愿自己的陀螺像金兵见了岳家兵,一战即败。
于是四处寻找木头,为削制得心应手的“冰嘎儿”,就差没把椅子腿拿来“废物利用”了。
为此不知挨了多少责骂,可仍然热衷此道。
然而一个孩子无论如何是削不出高质量的陀螺的,因此,曾有很长一段时间我的世界堆满乌云,快乐像过冬的燕子般,飞到一个谁也看不到的地方去了。
这种懊恼终于引起了长辈的注意。
我的叔叔、一位颇有童心的年轻民警,答应在我生日时送我一个陀螺。
这消息曾使我一整天处于精神恍惚的状态,老想着那只陀螺的英俊挺拔的风姿。
叔叔的礼物不错!
这只陀螺不是人工削制的,而是一位木工在旋床上旋出来的,圆且光滑,从质感到形象都如同一枚鸭蛋。
虽然它远不如我想象的那么漂亮,但我极其高兴地接受了叔叔的礼物。
尤其是我看到这枚“鸭蛋”的下端已嵌上一粒滚珠时,更是手舞足蹈,恨不得马上就在马路上一显身手!
我的陀螺刚一露面,就招来一阵嘲笑。
的确,在各种陀螺面前,它长得不伦不类,该平的地方不平,该尖的部位不尖,平庸、圆滑、一团和气,根本没有一丝一毫与同伴斗的锐气。
这模样,使我的土气也大受挫折,自是在一旁抽打,不再向任何一方挑战。
然而世间许多事都是不可预料的,我追求的“和平”仅只是个人的愿望,小伙伴们则不甘于寂寞,他们中的一位大陀螺的主人,开始向我傲慢的挑衅。
大陀螺摇头晃脑,挺着肚皮一次次冲过来,我的“鸭蛋”则不动声色地闪躲。
一次次冲击,一次次闪躲,终于到了无法避开的地步,它们狠狠地撞上了。
奇怪的是,我的陀螺个头虽然小,却顽强得出奇!
明明被撞翻在一边,一扭身又能照样旋转—显然是物理作用的效应。
加之它圆头圆脑,好像上下左右均能找到支撑点来进行旋转似的。
结果呢,大陀螺在这种立于不败之地的对手面前,人仰马翻,非常耻辱地溃败了。
这真是一个辉煌的时刻!
我尝到了胜利的滋味,也品到了幸运的甜头。
无意中获得的“荣誉”,虽然小如微尘,对于好胜的孩子来说,也足以陶醉许久了—直到现在我还能津津乐道地写下这些文字,便是一种有力的证明罢!
我的“冰嘎儿”,一只丑小鸭生出的丑鸭蛋,一方被木工随便旋出的小木头块,就这样以它的旋转,在童年的一个冬日里,赠予了我极大的快乐和由衷的自豪。
这真应了一句古话: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巴坡小学
独龙江不睡觉,夜里照样流着,波浪追赶着波浪,又唱又跳。
早晨,白而蓝的雾气在江面上飘飞着,在给独龙江洗脸呢。
这时候,一群独龙族的小学生还有他们年轻的老师,也到江边洗脸了。
花花绿绿的衣服,新鲜的脸蛋,以及吵闹、笑声,都映在流淌的江水里。
洗了脸,小学生们坐在江边的石头上、草地上,用琅琅的读书声和独龙江的流水声比赛。
读书声和流水声响成一片。
巴坡小学就在独龙江边。
独龙江在云南最远的西北边,西靠与缅甸接壤的担当力卡山。
独龙江一共有11所小学。
独龙江的第一所小学是巴坡小学,这是我拜访过的最边远的小学之一。
这里一年有半年时间大雪封山,与外界来往很难。
1652年,这所小学的建立,结束了独龙族“结绳记事”、没有学校的历史。
巴坡小学建在独龙江西岸担当力卡山的山坡上,太阳一出来,就照在学校门前高高飘扬的国旗上。
刚刚建立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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