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络【一】《朱丝绳》:
为贞元十年(794)博学宏词科赋题。
《文苑英华》卷七七收有王太真、虞承宣二人之作。
王赋头云:
“达者睹物而自识,眷绳而象直。
白能受采,知成用而可修;乐匪在音,遂执中而有得。
谅丝绳之为物,类托质以自植。
幸操张以一伸,任纵横而取则。
”庾赋头云:
“丝之为体兮,柔以顺德;丝之为用兮,施之则直。
从其性而不改,成其音而罔忒。
故君子体直以为象,履中而立身。
岂委曲而取媚,将劲挺而惟新;既端懿以难匹,想高张而莫伦。
”按:
此二赋皆“以为喻之事为宗,而内含被喻之事”,符合暗比喻之法。
《四库全书》本《文苑英华》以王太真赋为“佚名”之作。
【二】《求玄珠》:
《文苑英华》卷一二五收有白居易、赵宇二人之赋。
白赋以“玄非智求,珠以为真”为韵,赋头云:
“至乎哉,玄珠之为物也,渊渊绵绵,不知其然。
存乎视听之表,生乎天地之先。
亘古不改,与道相全。
求之者刳其心,俾损之又损;得之者反其性,乃玄之又玄,玄无音,听之则希;珠无体,抟之甚微。
”赵赋以“道德非智,求珠以真”为与韵,赋头云:
“玄者道之真宗,珠者物之至宝。
南华丑去圣之昏惑,因立言以探讨。
将依物以见真,故假名以喻道。
岂不以精理冥默,妙体希微。
任玄览而自契,运无涯而返违。
共趣于真,所观皆指;齐躯于苟,何适不非。
”按:
白赋符合“暗比喻”之法,赵赋则双起双承,近似《赋谱》所讥之“双关”。
【三】“丝绳之与直”:
“直”字原作“真”,杭伦按:
“朱丝绳”赋题,出自鲍照《代白头吟》诗:
“直如朱丝绳,清如玉壶冰。
”唐人薄芬有《直如朱丝绳赋》,见《文苑英华》卷一二0.王太真《朱丝绳赋》所谓“眷绳而象直”、虞承宣《朱丝绳赋》所谓“君子体直以为象”,皆以“朱丝绳”暗中比喻“君子当直道而行”。
故据以改“真”字作“直”字。
【四】“玄珠之与道”:
道家以“玄珠”比喻“道”之本体。
《庄子.天地》云:
“黄帝游乎赤水之北,登乎昆仑之丘,而南望还归,遗其玄珠。
”陆德明《释文》云:
“玄珠,司马云‘道真’也。
”白居易《求玄珠赋》有云:
“与道相全。
”赵宇《求玄珠赋》有云:
“假名以见道。
”【五】“炙輠”也作“炙毂”,典出《史记》卷七四《荀卿传》:
“谈天衍,雕龙奭,炙毂过髡。
”司马贞《索隐》:
“按刘向《别录》‘过’字作輠。
輠,车之盛膏器也,炙之虽尽,犹有余津,言髡智不尽如炙輠也。
”杭伦按:
“炙輠”固然可以比喻人之学养,但题面上“炙輠”与“学养”二者并无双关,乔琳赋直接以輠之“积膏”与人之“积学”双起,未免令人感觉突兀而不自然,故《赋谱》讥之。
【六】“千金市骏”:
张仲素有《千金市骏骨赋》,见《文苑英华》卷一三二、《全唐文》卷六四四。
《赋谱》原无引文,柏夷《略述》补引赋头:
“良金可聚,骏骨难遇。
传名岂限乎死生;贾价宁视乎金具。
”杭伦按:
“千金市骏骨”典出《战国策.燕策》卷一,暗中比喻国君若能礼贤下士,则贤士定会望风而至。
张赋以“千金”与“骏骨”双起,入项以后,始点出“求贤”主旨:
“贤为国宝,昔见载之于经;马以龙名,后亦表之于赋。
”符合暗比喻之法。
【七】“或广述物类”:
《文苑英华》卷一三二载韦执谊《市骏骨赋》云:
“代有良骥,勤求可致。
上心好也,固有开而必先;朽骨沽诸,盖有不期而自至。
于是搜延廊,发屠肆,出千金而易之,获一胳而无弃。
”此即所谓“广述物类”也。
【八】“或远征事始”:
《文苑英华》卷一三二载阙名《燕王市骏骨赋》云:
“昔燕王思良马以扶輈,搜扬未获,寤寐而求。
以为激贪可以动物,明诚可以感幽。
乃市乎死骏之贵,比飞黄与骅骝。
”此即所谓“远征事始”也。
【九】“古赋头”:
杭伦按:
此“古赋”与“新赋”律赋相对而言,与后世赋论家所称“古赋”有别。
如徐师曾《文体明辨》将赋体分为四种:
“一曰古赋,二曰俳赋,三曰文赋,四曰律赋。
”其“古赋”指主要指汉赋。
《赋谱》所谓“古赋”则指律体以前之赋,包括徐氏所列之“古赋”与“俳赋”。
《赋谱》认为,在赋体结构上,古赋一般采用顺序方式,律赋则采用倒叙方式。
律赋开头先概括赋题要旨,入项始远征事物原始。
若律赋头从原始说起,则易与古赋头相混淆。
《望夫化为石》云:
“至坚者石,最灵者人。
”【一】是破题也【二】。
“何精诚之所感,忽变化也如神。
离思无穷,已极伤春之目。
贞心弥固,俄成可事之身。
”是小赋也。
【三】。
“原夫念远增怀,凭高流眄。
心摇摇而有待,目眇眇而不见。
”是事始也【四】。
又《陶母截发赋》项:
“原夫兰客方来,蕙心斯至。
顾巾橐而无取,俯杯盘而内愧。
”【五】是头既尽截发之义,项更徵截发之由来【六】。
故曰新赋之体项者,古赋之头也。
借如【七】谢惠连《雪赋》:
“岁将暮,时既昏。
寒风积,愁云繁。
”【八】是古赋头,欲近雪,先叙时候物候也。
《瑞雪赋》【九】云:
“圣有作兮德动天,雪为瑞而表丰年【十】。
匪君臣之合契,岂感应之昭宣【十一】。
若乃玄律将暮【十二】,曾冰正坚【十三】。
”是新赋先近瑞雪了,项叙物类也。
入胸已后,缘情体物【十四】,纵横成绮,六义备于其间【十五】。
至尾末举一赋之大统而结之【十六】,具如上说。
【一】《望夫化为石》:
白居易赋,出处见前。
【二】“破题”:
唐人试赋,一般起首用两个四字紧句点破题意,谓之破题。
《唐摭言》卷八:
“贞元中,李缪公(试《日五色赋》),先牓落矣。
先是出试,杨员外於陵省宿归第,遇程于省司,询之所试,程探靿中得赋稿示之,其破题曰:
‘德动天鉴,祥开日华。
’於陵览之,谓程曰:
‘公今年须作状元。
’”李调元《雨村赋话》卷一:
“唐人试赋,极重破题。
白居易《性习相近远赋》云:
‘下至人,上达君,咸德以甚立,而性由习分。
’李凉公逢吉大奇之,为写二十余本。
”(参见《唐摭言》卷三)蒲铣《复小斋赋话》卷上:
“律赋最重破题。
李表臣《日五色赋》,人知之矣。
宋惟郑毅夫《圆丘象天赋》一破可以抗行。
外此,若黄御史滔《秋色赋》‘白帝承乾,乾坤悄然’,能摹题神;范文正公《铸剑戟为农器赋》‘兵者凶器,食为民天’,善使成语,亦其亚也。
”赵翼在《陔余丛考》卷二二论证“破题不始于八股文”云:
“今八股起二句曰破题,然破题不始于八股也。
李肇《国史补》:
李程试《日五色赋》,既出围,杨於陵见其破题云‘德动天鉴,祥开日华’,许以必擢状元。
是唐人于作赋起处已曰破题。
《刘贡父诗话》:
有闽士作《清明象天赋》破题云:
‘天道如何,仰之弥高。
’《莹雪杂说》:
俞陶作《天之历数在舜躬赋》,破题云:
‘神圣相授,天人会同。
何讴歌不之尧子,盖历数在于圣躬。
’(中略)是皆赋之破题也。
”【三】“小赋”:
此指赋头开宗明义,尽题之蕴,导语先行,相当于该赋之缩影。
【四】“事始”:
推原事物之由来、起始。
按照《赋谱》之说,律赋之第二段为赋之项,多远征事始。
《旧唐书.经籍志》著录《事始》三卷,盖即诗赋家渔猎之资。
【五】《陶母截发赋》,浩虚舟作,见《文苑英华》卷九六、《全唐文》卷六二四。
“兰客”原作“兰容”,“巾槖”原作“中槖”,据上二书改正。
杭伦按:
陶母截发的典故出自《晋书》卷九六《陶侃母湛氏传》:
“鄱阳孝廉范逵寓宿于侃,时大雪,湛氏乃彻所卧新荐,自锉给其马,又密截发卖与邻人,供肴馔。
逵闻之叹息曰:
‘非此母不生此子。
’侃竟以功名显。
”【六】“头既尽截发之义”:
《陶母截发赋》云:
“陶家客至矣,方此居贫。
母氏心耻兮,思无馔宾。
断鬓发以将贸,庶珍馐而具陈。
欲明理内之心,不求尽饰;庶使趋庭之子,得以亲仁。
”杭伦按:
以上为头,已尽陶母截发之意义。
“原夫兰客方来,蕙心斯至。
顾巾槖而无取,俯杯盘而内愧。
啜菽饮水,念鸡黍而何求;舍己从人,虽发肤而可弃。
”杭伦按:
以上为项,更征陶母截发之由来。
【七】“借如”:
即如。
元稹《遣病》诗:
“借如今日死,亦足了此生。
”(《元氏长庆集》卷七)【八】谢惠连《雪赋》:
见《文选》卷一三。
【九】《瑞雪赋》:
此赋未见《文苑英华》、《全唐文》登载。
【十】“丰年”:
柏夷《略述》、张伯伟《校考》皆认做“丰季”,非是。
杭伦按:
“年”字之草书近“季”,以下文赋句押韵判断,必是“丰年”无疑。
【十一】“昭宣”原作“昭室”,杭伦按:
此自变量句赋文皆押平声“仙”韵,若作“室”,则是入声不入韵,当是形近而误;再者,“昭宣”乃赋中常用词,如王储《寅宾出日赋》:
“万物之初生,始昭宣于东作,终协赞于西成。
”(《文苑英华》卷三)钱起《象环赋》:
“睹妙用之昭宣,知前哲之舒卷。
”(《文苑英华》卷一一二)故“昭室”必为“昭宣”之误。
柏夷《略述》以为当是“照室”之误,张伯伟《校考》作“昭室”,皆不可从。
【十二】“玄律将暮”:
谢惠连《雪赋》:
“玄律穷,严气生。
”李善注:
“《礼记》曰:
季冬之月,日穷于次,月穷于纪。
又曰:
孟冬之月,天地始肃。
郑玄曰:
肃,严急之气也。
孟冬之月,天气上腾。
夏侯孝若《寒雪赋》曰:
严气枯杀,玄泽闭凝。
”吕延济注:
“玄律穷,十二月也。
严气,寒气也。
升,上也。
”(《文选六臣注》卷一三)【十三】“曾冰”:
同“层冰”,重重叠叠之冰。
唐吴筠撰《思还淳赋》:
“譬曾冰之坚积,非阳春不能使之剖泮。
”(《宗玄集》卷中)【十四】“缘情体物”:
陆机《文赋》曾言:
“诗缘情而绮靡,赋体物而浏亮。
”后世论者或以“缘情”、“体物”为诗、赋之分界。
其实“缘情”、“体物”自可理解为互文见义,诗有体物之什,赋亦有“缘情”之作,故《赋谱》将“缘情、体物”一并属之于赋。
清王岂孙《读赋卮言》云:
“赋自不关妙悟,然诗曰言志,赋亦诗余,是必贶以悬解。
”此亦赋可言志缘情之说也。
【十五】“六义”:
《毛诗序》:
“故诗有六义焉,一曰风、二曰赋、三曰比、四曰兴、五曰雅、六曰颂。
”白居易《赋赋》:
“全取其名,则号之为赋;杂用其体,亦不出乎诗。
四始尽在,六义无遗。
是谓艺文之儆策,述作之元龟。
”(《白氏长庆集》卷三八)【十六】“大统”:
大旨、要义,犹言“旨统”。
《晋书.向秀传》:
“庄周著内外数十篇,历世方士虽有观者,莫适论其旨统也。
”
自宋玉《登徒》【一】、相如《子虚》【二】之后,世相仿效,多假设之词。
贞元以来,不用假设。
若今事必颁,著述则任为之,若元稹《郊天日五色祥云赋》【三】是也。
【一】《登徒》:
原作《登楼》,按:
宋玉有《登徒子好色赋》,见《文选》卷一九,据改。
《文选》李善注:
“此赋假以为辞,讽于淫也。
”【二】《子虚》:
司马相如赋,见《文选》卷七。
按:
此赋有“楚使子虚”、“乌有先生”等假设角色。
【三】元稹《郊天日五色祥云赋》:
见《文苑英华》卷一一、《全唐文》卷六四七。
“五色”与“祥云”二字原误倒,据上二书改正。
李调元《雨村赋话》卷二云:
“唐元稹《郊天日五色祥云赋》,以题为韵。
其起句云:
‘臣奉某日诏书曰:
惟元祀月正之三日将有事于南郊。
’中云:
‘载笔氏书百辟之词曰’、‘象胥氏译四夷之歌曰’、后云:
‘帝用愀然曰。
’皆以古赋为律赋。
至押‘五’字韵云:
‘当翠辇黄屋之方行,见金枝玉叶之可数。
陋泰山之触石方出,鄙高唐之举袂如舞。
昭示于公侯卿士,莫不称万岁者三;并美于麟风龟龙,可以与四灵为五。
’纯用长句,笔力健举,帖括中绝无仅有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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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元以来,不用假设。
若今事必颁,著述则任为之,若元稹《郊天日五色祥云赋》【三】是也。
【一】《登徒》:
原作《登楼》,按:
宋玉有《登徒子好色赋》,见《文选》卷一九,据改。
《文选》李善注:
“此赋假以为辞,讽于淫也。
”【二】《子虚》:
司马相如赋,见《文选》卷七。
按:
此赋有“楚使子虚”、“乌有先生”等假设角色。
【三】元稹《郊天日五色祥云赋》:
见《文苑英华》卷一一、《全唐文》卷六四七。
“五色”与“祥云”二字原误倒,据上二书改正。
李调元《雨村赋话》卷二云:
“唐元稹《郊天日五色祥云赋》,以题为韵。
其起句云:
‘臣奉某日诏书曰:
惟元祀月正之三日将有事于南郊。
’中云:
‘载笔氏书百辟之词曰’、‘象胥氏译四夷之歌曰’、后云:
‘帝用愀然曰。
’皆以古赋为律赋。
至押‘五’字韵云:
‘当翠辇黄屋之方行,见金枝玉叶之可数。
陋泰山之触石方出,鄙高唐之举袂如舞。
昭示于公侯卿士,莫不称万岁者三;并美于麟风龟龙,可以与四灵为五。
’纯用长句,笔力健举,帖括中绝无仅有之作。
《赋谱》唐佚名撰
凡赋句有壮、紧、长、隔、漫、发、送合织成,不可偏舍。
壮三字句也若“水流湿,火就燥”;“悦礼乐,敦《诗》《书》”;“万国会,百工休”之类,缀发语之下为便,不要常用。
紧四字句也。
若“方以类聚,物以群分”,“四海会同,六府孔修”,“银车隆代,金鼎作国”之类,亦缀发语之下为便,至今所用也。
长上二字下三字句也,其类又多上三字下三字。
若“石以表其贞,变以彰其异”之类,是五也。
“感上仁于孝道,合中瑞于祥经”,是六也。
“因依而上下相遇,修分而贞刚失全”,是七也。
“当白曰而长空四朗,披青天而平云中断”,是八也。
“笑我者谓量力而徒尔,见机者料成功之远而”,是九也。
六、七者堪常用,八次之,九次之。
其者时有之得。
但有似紧,体势不堪成紧,则不得已而施之。
必也不须缀紧,承发下可也。
隔隔句对者,其辞云。
隔体有六:
轻、重、疏、密、平、杂。
轻隔者,如上有四字,下六字。
若“器将道志,五色发以成文。
化尽欢心,百兽舞而叶曲”之类也。
重隔,上六下四。
如“化轻裾于五色,犹认罗衣。
变纤手于一拳,以迷纨质”之类是也。
疏隔,上三,下不限多少。
若“酒之先,必资于麹蘖。
室之用,终在乎户牗”。
“条而来,异绿虵之宛转。
忽而往,同飞燕之轻盈”,“俯而察,焕乎呈科斗之文。
静而观,炯尔见雕虫之艺”等是也。
密隔,上五已上,下六已上字。
若“徵老聃之说,柔弱胜于刚强。
验夫子之文,积善由乎驯致”,“咏《团扇》之见托,班姬恨起于长门。
履坚冰以是阶,袁安叹惊于陋巷”等是也。
平隔者,上下或四或五字等。
若“小山桂树,权奇可比。
丘林桃花,颜色相似”,“进寸而退尺,常一以贯之。
曰往而月来,则就其深矣”等是也。
杂隔者,或上四,下五、七、八;或下四,上亦五、七、八字。
若“悔不可追,空劳于驷马。
行而无迹,岂系于九衢”,“孤烟不散,若袭香炉峰之前。
圆月斜临,似对镜卢山之上”,“得用而行,将陈力于休明之世。
自强不息,必苦节于少壮之年”,“及素秋之节,信谓逢时。
当明德之年,何忧淹望”,“采大汉强干之宜,裂地以爵。
法有周维城之制,分土而王”,“虚矫者怀不材之疑,安能自持。
贾勇者有攻坚之惧,岂敢争先”等是也。
此六隔,皆为文之要,堪常用,但务晕澹耳。
就中轻、重为最。
杂次之,疏、密次之,平为下。
漫不对合,少则三四字,多则二三句。
若“昔汉武”,“贤哉南容”,“我圣上之有国”,“甚哉言之出口也,电激风趋,过乎驰驱”,“守静胜之深诫,冀一鸣而在此”,“历历游游,宜乎凉秋”,“诚哉性习之说,我将为教之先”等是也。
漫之为体,或奇或俗。
当时好句,施之尾可也,施之头亦得也。
项、腹不必用焉。
发发语有三种:
原始、提引、起寓。
若“原夫”、“若夫”、“观夫”、“稽夫”、“伊昔”、“其始也”之类,是原始也。
若“洎夫”、“且夫”、“然后”、“然则”、“岂徒”、“借如”、“则曰”、“佥曰”、“矧夫”、“于是”、“已而”、“故是”、“是故”、“故得”、“是以”、“尔乃”、“乃知”、“是从”、“观夫”之类,是提引也。
“观其”、“稽其”等也,或通用之。
如“士有”、“客有”、“儒有”、“我皇”、“国家”、“嗟乎”、“至矣哉”、“大矢哉”之类,是起寓也。
原始发项,起寓发头、尾,提引在中。
送送语,“者也”、“而已”、“哉”之类也。
凡句字少者居上,多者居下。
紧、长、隔以次相随。
但长句有六、七字者,八、九字者,相连不要。
以八、九字者似隔故也。
自余不须。
且长、隔虽遥相望,要异体为佳。
其用字“之”、“于”、“而”等,晕澹为绮矣。
凡赋以隔为身体,紧为耳目,长为手足,发为唇舌,壮为粉黛,漫为冠履。
苟手足护其身,唇舌叶其度;身体在中而肥健,耳目在上而清明;粉黛待其时而必施,冠履得其美而即用,则赋之神妙也。
凡赋体分段,各有所归。
但古赋段或多或少。
若《登楼》三段,《天台》四段之类是也。
至今新体,分为四段:
初三、四对,约卅字为头;次三对,约卌字为项;次二百余字为腹;最末约卌字为尾。
就腹中更分为五:
初约卌字为胸;次约卌字为上腹,次约卌字为中腹;次约卌字为下腹;次约卌字为腰。
都八段,段段转韵发语为常体。
其头初紧、次长、次隔,即项原始、紧。
若《大道不器》云:
“道自心得,器因物成。
将守死以为善,岂随时而易名。
率性而行,举莫知其小大。
以学而致,受无见于满盈。
稽夫广狭异宜,施张殊类”之类是也。
次长、次隔。
即胸,发、紧、长、隔至腰。
如此,或有一两个以壮代紧。
若居紧上及两长连续者,仇也。
夫体相变互,相晕澹,是为清才。
即尾起寓,若长、次隔、终漫一两句。
若《苏武不拜》云:
“使乎使乎,信安危之所重”之类是也。
得全经为佳。
约略一赋内用六、七紧,八、九长,八隔,一壮,一漫,六、七发;或四、五、六紧,十二、三长,五、六、七隔,三、四、五发,二、三漫、壮;或八、九紧,八、九长,七、八隔,四、五发,二、三漫、壮、长;或八、九隔,三漫、壮,或无壮;皆通。
计首尾三百六十左右字。
但官字有限,用意折衷耳。
近来官韵多勒八字,而赋体八段,宜乎一韵管一段,则转韵必待发语,递相牵缀,实得其便。
若《木鸡》是也。
若韵有宽窄,词有短长,则转韵不必待发语,发语不必由转韵,逐文理体制以缀属耳。
若“泉泛珠盘”韵是宽,故四对中含发;“用”韵窄,故二对而已,下不待发之类是也。
又有连数句为一对,即押官韵两个尽者。
若《驷不及舌》云:
“嗟乎,以骎骎之足,追言言之辱,岂能之而不欲。
盖窒喋喋之喧,喻骏骏之奔。
在戒之而不言。
”是则“言”与“欲”并官韵,而“欲”字故以“足”、“辱”协,即与“言”为一对。
如此之辈,赋之解证,时复有之,必巧乃可。
若不然者,恐职为乱阶。
凡赋题有虚、实、古、今、比喻、双关,当量其体势,乃裁制之。
虚无形像之事,先叙其事理,令可以发明。
若《大道不器》云:
“道自心得,器因物成。
将守死以为善,岂随时而易名。
”《性习相近远》云:
“噫!
下自人,上达君。
感德以慎立,而性由习分。
习而生常,将俾乎善恶区别。
慎之在始,必辨乎是非纠纷”之类也。
实有形像之物,则究其物像,体其形势。
若《隟尘》云:
“惟隟有光,惟尘是依。
”《土牛》云:
“服牛是比,合土成美。
”《月中桂》云:
““月满于东,桂芳其中”等是也。
虽有形像,意在比喻,则引其物像,以证事理。
《如石投水》云:
“石至坚兮水至清。
坚者可投之必中,清者可受而不盈。
”比“义兮如君臣之叶德,事兮因谏纳而垂名”。
《竹箭有筠》云:
“喻人守礼,如竹有筠。
”《驷不及舌》云:
“甚哉言之出口也,电激风趋,过乎驰驱。
”《木鸡》云:
“惟昔有人,心至术精,得鸡之情”等是。
“水”、“石”、“鸡”、“驷”者实,而“纳谏”、“慎言”者虚,故引实证虚也。
古昔之事,则发其事,举其人。
若《通天台》之“咨汉武兮恭玄风,建曾台兮冠灵宫”。
《群玉山赋》云:
“穆王与偓佺之伦,为玉山之会。
”《舒姑化泉》云:
“漂水之上,盖山之前,昔有处女”之类是也。
而白行简《望夫化为石》无切类石事者,惜哉!
今事则举所见,述所感。
若《大史颁朔》云:
“国家法古之制,则天之理。
”《泛渭赋》云:
“亭亭华山下有渭”之类是也。
又有以古事如今事者,即须如赋今事,因引古事以证之。
若《冬曰可爱》引赵衰,《碎虎魄枕》引宋武之类。
而《兽炭》未及羊琇,《鹤处鸡群》如遗乎嵇绍,实可为恨。
比喻有二:
曰明,曰暗。
若明比喻,即以被喻之事为干,以为喻之物为支。
每干支相含,至了为佳,不以双关。
但头中一对,叙比喻之由,切似双关之体可也。
至长三、四句不可用。
若《秋露如珠》,“露”是被喻之物,“珠”是为喻之物,故云“风入金而方劲,露如珠而正团。
映蟾辉而回列,疑蚌割而俱攒。
”“磨南容之诗,可复千嗟。
别江生之赋,斯吟是月。
”月之与圭双关,不可为准。
若暗比喻,即以为喻之事为宗,而内含被喻之事。
亦不用为双关,如《朱丝绳》、《求玄珠》之类是。
“丝”之与“绳”,“玄”之与“珠”,并得双关。
“丝蝇”之与“真”、“玄珠”之与“道”,不可双关。
而《炙輠》云:
“惟輠以积膏而润,惟人以积学而才。
润则浸之所致,才刚厥修乃来。
”《千金市骏骨》云:
“良金可聚,骏骨难遇。
传名岂限乎死生,贾价宁亲乎金具。
”或广述物类,或远徵事始,却似古赋头。
《望夫化为石》云:
“至坚者石,最灵者人。
”是破题也。
“何精诚之所感,忽变化也如神。
离思无穷,已极伤春之目。
贞心弥固,俄成可转之身。
”是小赋也。
“原夫念远增怀,凭高流眄。
心摇摇而有待,目眇眇而不见。
”是事始也。
又《陶母截发赋》项:
“原夫兰客方来,蕙心斯至。
顾巾橐而无取,俯杯盘而内愧。
”是头既尽截发之义,项更徵截发之由来。
故曰新赋之体,项者,古赋之头也。
借如谢惠连《雪赋》:
“岁将暮,时既昏。
寒风积,愁云繁。
”是古赋头,欲近雪,先叙时候物候也。
《瑞雪赋》云:
“圣有作兮德动天,雪为瑞而表丰年。
匪君臣之合契,岂感应之昭室。
若乃玄律将暮,曾冰正坚。
”是新赋先近瑞雪了,项叙物类也。
入胸已后,缘情体物,纵横成绮。
六义备于其间,至尾末举一赋之大统而结之,具如上说。
自宋玉《登徒》、相如《子虚》之后,世相放效,多假设之词。
贞元以来,不用假设。
若今事必颁,著述则任为之,若元稹《郊天曰祥云五色赋》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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