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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外文中的语素和词素
【标题】“语素”说、“词素”说理由评析——兼论汉语语素的分类
【正文】
提要对于汉语中最小的音义结合体,有人主张叫“词素”,有人主张叫“语素”,各有各的理由,其
后持后一种主张者有日渐增多之趋势,其实,这不仅仅是个术语选择的问题,而是同时交织着人们对汉语最小
音义结合体本身范围、功能认识之分歧,本文对“语素”说、“词素”说诸理由详加评论,并提出了在清楚区
分不同功能、种类的音义结合体概念的基础上分别选用不同术语之主张,即:
语素=构词语素(词素)+构形
语素(形素)。
关键词morpheme语素词素形素
***
在现代汉语语法学中,有一个与英语"morpheme"概念大体相当的概念。
这个概念在建立之初被叫做“字”
,后来随着国外语言学理论的译介,被叫做“词素”,或者“语素”。
“词素”、“语素”两个术语均是英语
"morpheme"的汉译,起初译作“词素”,1958年吕叔湘根据朱德熙的建议改译为“语素”
(1)。
从50年代开始
,“词素”、“语素”两个术语普遍出现于研究现代汉语词汇、语法的论著、教材之中,有的用“词素”,比
如张寿康《略论汉语构词法》(1957)等;有的用“语素”,比如吕叔湘《语言与文字》(1958)等;有的起初用
“词素”,后来改为“语素”,如陆志韦等《汉语构词法》(1957,1964),黄伯荣、廖序东主编《现代汉语》
(1980,1983以后)等;有的既用“词素”,又用“语素”,比如王今铮等《简明语言学词典》(1985)等。
70
年代末以来的著述采用“语素”的越来越多,并出现了不少阐述选择理由的论著。
主张用“语素”的如:
吕叔
湘《汉语语法分析问题》(1979.6)
(2),周一农《谈语素与词素之别》(1983.2)(3),南京师大中文系汉语教研
室《〈现代汉语〉提示与解说》(1985.2)(4),北京市语言学会编《教学语法系列讲座》(1987.9)(5),施光亨
《语素研究述评》(1987.10)(6)以及该文所引到的其他文献;主张用“词素”的主要有张静《汉语语法问题》
(1987.5)(7)。
本文拟对这些理论作一评析,以期获得更加理想的答案。
一、“语素”说理由评析
概括来说,主张采用“语素”的著述大体上有如下理由:
(1)“语素”可以包括成词morpheme,“词素”
不然;
(2)“语素”不限于构词,还可以组合成词组(短语),“词素”不然;(3)“语素”不限于构词,还可
以附加于别的词、词组(短语)或句子之上,“词素”不然;(4)“语素不限于构词,还可以“直接进入句子
”,或者“独立成句”,“词素”不然;(5)“语素”先于词,“词素”后于词;(6)用“语素”方便分析,用
“词素”不然。
兹评析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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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语素”可以包括成词morpheme,“词素”不然。
吕叔湘《汉语语法分析问题》说:
“最小的语法单位是‘语素’,语素可以定义为‘最小的语音语义结合
体’。
也可以拿‘词素’做最小的单位,只包括不能单独成为词的语素。
比较起来,用语素好些。
”(p.15)周
一农《谈语素与词素之别》说:
“词素因为是词里边的有意义的构词单位,那么它的功能就只能是用于构词…
…语素则不一样,它虽是最低一级语言单位,但它不仅能活跃地进行构词,而且还能同其他几级语言单位发生
结构关系。
象自由语素,它运用自由灵活,不但能构词,也能单独成词组合短语。
”举的例子是:
坐。
“坐板
凳,坐火车,坐下来”。
南京师大中文系汉语教研室《〈现代汉语〉提示与解说》说:
“以往语法书上所讲的
词素,都可以改称语素。
为什么不称词素而要改称语素呢?
主要原因有:
(一)‘词素’这个名称只能包括不
成词的语素……对于那些已经成词的如‘人’、‘玻璃’等再叫它是‘词素’,这就未免不合逻辑……,语素
可以小于词,也可以等于词,所指的范围大;词素只能小于词,不能等于词,所指的范围较小。
”(p.75)
这3家都认为“词素”不能包括成词morpheme,“语素”可以包括,不过3家的立足点不完全一致。
吕叔湘
只是一种设想性的建议,认为可以让“词素”仅指用于构词的那部分morpheme,但他随即又否定了这种设想。
严格来说,吕叔湘的话不合逻辑,因为它一方面规定“词素”仅指不能单独成词的部分,词素小于语素,一方
面又把词素和语素当作所指范围一样的术语来比较抉择孰优孰劣,违反了同一律。
周文与南京师大中文系的书
则认定“词素”不能包括“成词语素”。
根据是什么?
周文的根据可能是黎锦熙、刘世儒的《汉语语法教材》
(1957):
“词素——是构成复合词的最小单位的总称。
”(见周文开头部分)南京师大中文系书的根据则是所
谓“不合逻辑”。
我们觉得这里似乎存在着两种混淆:
第一种是把个别人的意见与大多数人的意见混淆了,第
二种是把概念和术语的可指性混淆了。
在我们查阅过的“词素”派文献中,只有黎锦熙、刘世儒的《汉语语法
教材》规定词素只包括构词词素,不包括成词词素,其余各家都明确指出“词素”不仅包括构词词素,而且包
括成词词素。
比如张寿康《略论汉语构词法》(1957),北京大学语言学教研室《语言学名词解释》(1962),高
名凯、石安石主编《语言学概论》(1963),《辞海》(1978),胡裕树主编《现代汉语》(1979),张静主编《新
编现代汉语》(1980),王勤、武占坤《现代汉语词汇概要》(1983)等。
他们一般都把由单个词素构成的词叫做
“单纯词”。
所以,如果周一农所持“词素”只能包括构词语素之见解是以我国语言学界的见解为基础的话,
未免以偏概全。
从概念与术语的区别来看也一样。
概念是人们对现象的概括认识,不同的概念具有不同的内涵
和外延;术语是概念的名称,是用来指称概念的,一个术语适于指称什么概念与概念本身是什么并不是一回事
。
用“词素”仅仅指称不成词的morpheme,只是黎锦熙、刘世儒教材对morpheme概念的一种规定,并不能证明
“词素”这个术语就只适于指称不成词的morpheme,而不能用于指称所有的morpheme。
也就是说,从术语的可
指性(可以、适于表示怎样的意义、指称怎样的概念)来说,用“词素”指称所有的morpheme并不见得怎么不
合逻辑。
张静说:
“一个词可以由一个词素构成,如‘我吃葡萄’里的‘我’、‘吃’、‘葡萄’都是只包含
一个词素的词(不能因为这种词素可以单独成词就不叫词素,正象不能因为一个词可以单独构成一个句子而这
个词就不再是词一样,这里有个分析手续问题)。
”(p.108)我们认为张静的说法有道理,能否包括成词morph
eme并不能成为决定“语素”这个术语优于“词素”这个术语的理由。
(2)“语素”不限于构词,还可以组合成词组(短语),“词素”不然。
主张采用“语素”术语者有一个理由是“语素”可以组合成短语或词组,包括成语。
例如,周一农《谈语
素与词素之别》说:
“象自由语素,它运用自由灵活,不但能构词,也能单独成词组合短语”,例如:
坐板凳
,坐火车,坐下来。
南京师大中文系《〈现代汉语〉提示与解说》说:
“词素只能构词,不能构成词组;语素
不仅能构词,还能构成词组。
如‘狐假虎威’,这是一个成语,是由四个语素构成的固定词组,不能认为这是
由四个词素构成的词。
”(p.76)施光亨《语素研究述评》说:
“有的文章还指出,从现代汉语的实际情况看,
语素这个名称比词素更恰当是因为语素不仅可以组成词,还可以组合成比词大的语言单位——如成语,而如果
叫作词素,就只能限制在词这个框框里,而不能把成语这样的短语说成是词素的组合。
(黄成稳《语素和语素
教学》,《语文学习》1984年3月)有些同志不同意这种分析方法,认为成语的组成成分是古汉语里的词,要
按古汉语来分析。
其实有不少成语是近现代产生的,其组成成分已经是不能独立成词的语素了,如‘东张西望
’、‘尖嘴薄舌’、‘见钱眼开’、‘观棋不语真君子’中的‘张’、‘望’、‘尖(尖酸之意)’、‘薄(
刻薄之意)’、‘舌’、‘眼’、‘观’、‘语’等等。
”(p68~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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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
从周一农的上下文看,他的意思是语素“坐”“单独成词”后才组合成短语的,而不是语素直接组合成短
语。
(另参看本文第二部分之(3))
其次,“语素组合成成语”的事实并不能看作是语素构成了词组。
一般认为,当我们确定了一个语言片断
是词的时候,我们同时也就认定其内部构造是“词素+词素=词”;当我们确定了一个语言片断是词组的时候
,我们同时也就认定其内部构造是“词+词=词组”。
相反,当我们认定一个语言片断的组合成分是“词素+词
素”或“词+词”的时候,我们同时也就认定这个片断的整体属性是词或词组(8)。
成语在现代汉语中有特殊性
,即其内部构成要素多是古汉语的单音节词,今天基本不再单用,而整体又很凝固,具有一个综合的意义和象
词一样的语法功能。
赵元任说,成语的“特殊性在于它的内部结构遵循文言的语法而非现代的语法。
事实上,
大多数凝固复合词就是这样形成的,凝固复合词的结构在文言里是服从一般句法规律,不过现代汉语里不能拆
开罢了。
”(9)吕叔湘说:
“热炕头”之类片断“组合不自由,就是有熟语性,这是复合词的特点。
”(p.23)
这都说明了成语组合的特殊性及其分析倾向。
对于这种特殊组合要末分析为“语素+语素+语素……=词”,要
末分析为“词+词+词……=词组”(以前一种分析为佳);而不管作哪种分析,都不能证明语素可以直接构成
词组(短语)。
吕叔湘《汉语语法分析问题》说:
“词的两头都有划界问题:
……另一头是如何决定什么样的语素组合只
是一个词,什么样的语素组合构成一个短语。
”(p.17)“现在来讨论第二个问题,一个语素组合是词还是短语
的问题。
”(p.19)这是不是说吕叔湘认为语素与语素可以直接(不通过“词”)组合成词组(短语)呢?
我们
认为不是。
吕叔湘的意思是,有些语言片断需要断定其局部与整体的级别、属性,而这二者的断定是相关的;
在还不能断定某语言片断的整体及构件的属性时,他暂时笼断地指称这个语言片断为“语素组合”(正如本文
在未讨论清用“语素”好还是用“词素”好之前暂时借用morpheme这个术语一样),而不是认为语素可以直接
构成词组(短语)。
上述几文之所以持语素可以组合成短语之说,也许与误解了吕叔湘这里的话有关。
(3)“语素”不限于构词,还可以附加于别的词、词组(短语)或句子上,“词素”不然。
与上述理由相关,主张采用“语素”术语者还认为“语素”可以分别附加于词、词组(短语)、句子之后
,表示一定的附加意义,或者“直接进入句子”。
比如,吕叔湘《汉语语法分析问题》说:
“……这是所谓‘
前缀’、‘后缀’、‘中缀’,可以总的称为‘词缀’或‘语缀’。
‘语缀’这个名称也许较好,因为其中有
几个不限于构词,也可以加在短语的前边(如第)或后边(如的)。
”(p.19)龚千炎《中国语法学史稿》在评
述吕著时说:
“汉语语缀……第二个特点是有的不仅可以附着在词根或词上面,还可以附着在短语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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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周一农《谈语素与词素之别》说:
粘附语素不但能粘附于语素,也能粘附于词或者短语。
例如:
粘附于词的
:
老百姓、艺术家等;粘附于短语的:
人大常委会员、叔叔阿姨们等;象“因、虽、但、就”等语素还能连接
词、词组甚至单句、复句。
南京师大中文系《〈现代汉语〉提示与解说》说:
“有的语素还可以附加在词、词
组,甚至句子之上,对这个词、词组或句子表达一些附加的意义。
”例子是“们”:
“我们”、“师生员工们
”等,并说:
“加在词后边的,叫它是词素还可以,加在词组后边的,再叫它是词素,就不大合逻辑,改称‘
语素’,这个矛盾就可以解决。
‘师生员工们’中的‘们’是这个词组中的一个语素。
此外,象语气词‘呢’
、‘吗’,等,它们的主要用途是加在词组或句子的后边,表示某些语气,没有什么构词能力,称它们是‘词
素’也很不合理。
”(p.76)
这些论述都想说明因为morpheme还具有构词以外的能力,所以称其为“词素”不如称其为“语素”好。
其
中既有合理成分,也有谬误。
首先,说“因、虽、但、就”等语素能够连接词、词组,甚至单句、复句,这种
说法很难成立,因为,“因、虽、但、就”同时也都是能够自由运用的词,而不仅仅是语素;它们是以词的身
份去连接词、词组甚至单句、复句的,而不是以语素的身份直接起连词组句作用(参看下文(4)所引张静的观
点)。
其次,说语气词“呢”、“吗”因为没有什么构词能力,所以称之为“词素”也不合理,这种说法更是
滑稽。
既然已经承认、肯定了它们是“语气词”,还苛求它什么构词能力?
还为什么要称它为“语素”?
至于morpheme加于“词”和“词组”(短语)之后的问题,需要进一步分析。
吕叔湘说了那样的话以后没
有具体举例,所以让人不太明了所指(虽然他在第45页举过“我的”、“布的”、“现成的”,“发给你们的
文件”、“领导交给我们的工作”等例,在第10页举过“我们的”之例,但前3例中的morpheme并非是加在“
短语”之后的,其余各例则他均认为“的”是助词、虚词)。
龚千炎的话也没有例子,而且增加了“加于词之
后”一说。
周一农和南京师大中文系均举了3例,其中加于“词”前后的是“老百姓、阿木铃、战斗员、艺术
家、我们、他们、孩子们”;加于词组(短语)后的是:
“人大常委会员、结构语言学家、人民大众化、叔叔
阿姨们、师生员工们、姐姐妹妹们”。
这些现象应该怎么看待?
根据传统语法来看,“孩子们”这样的组合可能是“语素+语素=词”,或者“词+词=词组”,而不会
是“词+语素仍=词”,“词组+语素仍=词组”,也就是说,传统语法认为morpheme就是词素,就是专门用
来构词的(组合为词或者独立成词),不存在morpheme附着于其他单位而不影响其自身、被附着单位和整个组
合的性质的情形。
这样的话,morpheme就的确是仅限于构词,就是真正的“词素”了。
但是,morpheme究意能
不能突破构词的局限,附着于其他词、词组而独立发挥非构词作用呢?
如果能,则改“词素”之名为“语素”
的理由就较充分;如果不能,则没有必要做如此修改。
岑麒祥认为,汉语的非单纯词有三类,一类是不同的词根结合起来形成的复合词,如“是非”、“铁路”
、“扩大”、“收音机”;另一类是词根之外加上词头词尾构成的派生词,如“第一”、“初三”、“老虎”
、“桌子”、“作家”、“非本质的”、“无条件地”;还有一类是词干之外加上表示语法意义的词形变化构
成的,搪瓷反应釜、搪玻璃反应罐、搪瓷搅拌器()如“学生们”、“表白表白”、“看得见”、“看不见”、“黑咕隆咚的”。
他把这所有不同的成分都
叫做“词素”,并说第三类中的词素(即词形变化形式)只表示各该词的语法意义,这些形式不是词,也不必
与各该词结合起来构成独立的词,只是用来说明它们的用法(11)。
这样看来,所谓附加于词、词组之后而又不
是该词、词组的构成要素的“非此非彼”的中间状态还是存在的,它们的确既不是构成派生词、合成词的“词
素”,也不是构成词组的“词组素”——词,只是一般学者没有很好揭示出来而已。
拿岑麒祥的观点观察上述
论者的例子,结果是:
“战斗员、人大常委会员、艺术家、结构语言学家、人民大众化、老百姓、阿木铃”中
带点的音义结合体是构词的morpheme,它们都是用于构词的真正“词素”,而不是什么附加于词、词组之上表
示语法意义的特殊morpheme。
“我们、他们、孩子们、叔叔阿姨们、师生员工们、姐姐妹妹们”中的“们”才
是附加于词或词组之上而又不是它们的构成要素的特殊morpheme,也即“形态变化形式”。
总而言之,说有些
(很少)morpheme可以附着于词、词组之后是能够成立的,从而可以承认用“语素”指称morpheme比用“词素
”指称它更有道理,只不过论者对于非构词morpheme的特点揭示欠深,举例不尽恰当而已。
需要说明的是,虽然岑麒祥正确地区分了构词morpheme与构形morpheme之不同,但他都一概称它们为“词
素”、“词尾”(后缀),而并没有称前者为“词素”,称后者为“形素”。
这是一个遗憾。
为了正确揭示mo
rpheme的特性,有必要明确区分构词morpheme(简称“词素”)和构形morpheme(简称“形素”)两个概念,
并尽量用恰切的术语分别指称之。
(4)“语素”不限于构词,还能“直接进入句子”,或者“独立成句”,“词素”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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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光亨《语素研究述评》说:
还有一种现象,即一些人们习惯上把它们看作是一个词的东西,常常可以被
分解着使用。
例子是“洗澡”——“洗了一个澡,这个澡洗得很痛快”等。
并说,“吕叔湘说:
‘……语素不
以‘词’为前提,完全可以设想有一种语言只有语素和它的各种组合,在一定条件下形成句子,没有‘词’这
样的东西。
’(《汉语语法分析问题》)那么,我们能不能把复合词在语言活动中的分解现象看作是这一部分
语素在一定的条件下直接进入句子的一种特殊情况呢?
在这种情况下,以语素来代替词素的说法不是更可以避
免‘词’的束缚吗?
又如现在普通话里已经接受、通行的一种说法:
‘可不可以’、‘应不应该’,其中的第
一个‘可’和‘应’,我们怎么能说是从‘可以’、‘应该’中分割出来的词素呢?
把它看作直接进入句子的
语素不是更合理吗?
“(p.69)周一农《谈语素与词素之别》说:
自由语素还能单独成句。
例子里:
坐!
坐。
坐
?
我们觉得这些说法很难成立。
先说“直接进入句子”。
论者认为“洗澡”是一个词,所以“洗”、“澡”分别是两个“语素”,这两个
语素在“洗了一个澡”,“这个澡洗得很痛快”两句中仍是语素,是语素“直接入句”。
这样说比说语素可以
构成短语、成语更加错误。
朱德熙在《语法讲义》里定了3条鉴别汉语的词的标准:
是否最小的自由形式;活
动能力的强弱;可否扩展。
从而判定“理发”是词,“理了个发”,“理不理发”,以及“发理了没有”是词
组,并且说“洗澡、睡觉、散步、跳舞、上当、吃亏”等等跟“理发”的情形相同(12)。
显然,这样解释更符
合汉语结构的实际,也更利于语法理论的严密统一。
至于说“应不应该”、“可不可以”中的第一个元素是语
素直接进入句子,更加牵强。
“应不应该”、“可不可以”是助动词“应该”、“可以”的重叠形式,也即形
态变化形式,其中的第一个“应”、“可”根本不能脱离整个组合,何谈直接进入句子?
(13)至于所引吕叔湘
的话,我想那只是一种理论上的推想,是想用结构主义原理说明一切语言单位、片断都是由语素这种最小元素
合成的,借助“语素”这一概念更利于人们从小头至大头逐步说明语言结构,而不是说语素可以不通过词直接
进入句子。
吕叔湘本人的语法分析也并没有放弃词、短语、小句等一系列大于“语素”的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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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能够“独立成句”。
前文说过,不管是“语素”也好,“词素”也好,都包括可以独立成词这一小类
,“坐”就正是这种可以独立成词的“语素”或“词素”。
语法学界一般叫“坐!
”这样的句子为“独词句”
,理由正在于“坐”首先是一个词,然后才以词的身份独立成句的。
若曰语素能够直接独立成句,则完全抹煞
了不同层次语言单位之间的界限,危害甚大。
张静正确地指出:
“有一些语法单位,如‘人’、‘车’、‘看’、‘红’等,可以直接造句,如‘人很
多’,‘看电影’等,它们究竟是词,还是词素?
如果承认它们是词素,能不能说这种词素是直接造句的?
我
们认为它们既是词素又是词。
或者说,当它们单独成词时,这个词是由一个词素构成的。
从分析手续上说,这
些词素是先构成一个单纯词,然后再以词的资格去造句的。
因为这些词素还经常同别的词素共同构成一个合成
词,如‘人民’、‘车辆’、‘看见’、‘粉红’,在这些合成词里,‘人’、‘车’等只能是词素,而且同
单独成词的‘人’、‘车’等是同一个词素。
如果不这样解释,而是说有的词素能直接造句,或者说能单独造
句时就不再是词素,而是词,必然要在单纯词和词素之间划上等号,甚至要在独词句和词素之间划上等号”。
((p.109))
(5)“语素”先于词,“词素”后于词。
吕叔湘说:
“‘词素’是从词里分解出来的,没有‘词’就谈不上‘词’的组成部分。
‘语素’不以‘词
’为前提,完全可以设想……没有‘词’这样的东西。
”又说:
“语素的划分可以先于词的划分,这种划分比
较容易,而且根据这种划分,不应用‘词’的概念也能把语言结构说清楚。
”“比较起来,用语素好些,因为
语素的划分可以先于词的划分,词素的划分必得后于词的划分,而汉语的词的划分是问题比较多的。
(这里说
的‘先’和‘后’指逻辑上的先后,不是历史上的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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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由有二:
一是在术语依存关系上,“词素”依附于“词”,离不开“词”,“语素”不依附于词;二是
在分析实践上,要确定“词素”,必得先确定词,而要确定“语素”,却可以不必先确定词。
我们认为其第一
条有一定道理,可惜被有的人作了不恰当的引申;第二条却不见得(留待第(6)部分专析)。
对吕叔湘理由进行阐发的有周一农《谈语素与词素之别》、南京师大中文系《〈现代汉语〉提示与解说》
和施光亨《语素研究述评》几家,其中《提示与解说》对吕叔湘第一条理由进行了补充阐释,说得较为中肯。
这是证明“语素”之名优于“词素”之名的一个重要根据,即即使是morpheme只用于构词,其名称也以避开“
词”字为好。
其余二文均有偏差,甚至歪曲了吕叔湘的说法。
比如《谈语素与词素之别》说:
“语素与词的结
构程序是先有语素而后才有词。
从语言发展的情况看是这样,现代汉语的双音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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